中國:一讓再讓的“菩薩心腸”
自晚清以來,中國對日本一直剜肉投股,先讓琉球后割臺灣,還車載斗量地送上巨額銀兩,希望日本這只中山狼能夠填飽肚子,感念大中華的溫厚寬仁,從此生出感恩之心,不再得寸進尺。
誰知到了袁世凱時期,胃口奇好的日本還是提出了凌遲中國的“二十一條”。北洋軍閥雖然個個混蛋,對自己的民眾和國內對手兇神惡煞,但卻沒有一個敢招惹日本。在日本留過學的蔣介石后來一統(tǒng)江湖,當了中國陸??哲娍偹玖?,也是畏日如虎,和副總司令張學良一起不戰(zhàn)而送東三省。
比起蔣、張的大方,汪精衛(wèi)更慷慨,干脆做起了日本人的“兒皇帝”,把半個中國都送給日本。日本人的胃口于是越來越大,直到覺得只有吞下整個中國才算滿足。于是,整個中華民族都卷入了抗日戰(zhàn)爭。
日本與中國開戰(zhàn),是不是一開始就有滅亡中國的計劃,大可討論;但若說中國當政者一讓再讓的“菩薩心腸”,極大地誘惑和縱容了日本的野心,從而引狼入室怕不為過。就這樣,日本兵的皮靴從東北踏到西南,日本的轟炸機血洗了崇山峻嶺的重慶和黃沙漫漫的甘肅。當年晚清王公瞧不上眼的“小豺狗”,已經被中國“喂養(yǎng)”成了兇悍無比的大惡狼。蘇聯(lián)4年殲滅了900萬納粹正規(guī)軍,傷亡也不過2000多萬;中國14年殺死的日本兵不過幾十萬,加上俘虜瓦解也不過百余萬,而竟然傷亡軍民3500多萬!
這巨大的民族犧牲背后,屬于當政者戰(zhàn)略失誤的因素幾何?
蘇聯(lián):單一干脆的“霹靂手段”
日本占領中國東北后,因為覺得中國不足為慮,遂計劃策應希特勒,實現(xiàn)稱霸世界的夢想,但到底北上還是南下,日本大本營舉棋不定。日本首先對近在咫尺的蘇聯(lián)進行了試探——這也是一般食肉動物對眼前大型獵物的習慣性動作,恰如日本在全面進攻中國前先制造“九·一八事件”試探中國一樣。
在蘇德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的1939年5月,日本關東軍開始在中蒙邊界的諾門坎地區(qū)向蘇軍進行軍事挑釁。斯大林立即意識到巨大的、毀滅性的危險從天而降。這位冷酷而又冷靜的統(tǒng)帥,從中國人漫長而血腥的教訓里,見識了日本人貪婪而兇殘的本性,如果不能一戰(zhàn)熄滅日本的北上念頭,那么,當?shù)聡h衛(wèi)軍的坦克炮管抵近莫斯科胸膛的時候,日本的三八式刺刀將會毫不留情地洞穿蘇聯(lián)的后背!于是,他派出蘇軍的中流砥柱朱可夫元帥。為一場邊境沖突,而派出總司令指揮的個例于此誕生。
非止如此,他還為日本人準備了日軍根本沒有見過的機械化兵團和牛刀殺雞的戰(zhàn)術。只有斯大林才知道,這小小的、勉強可以稱得上戰(zhàn)役規(guī)模的交戰(zhàn),是怎樣與蘇聯(lián)的存亡生死攸關。戰(zhàn)斗的過程十分慘烈,數(shù)倍于日軍的蘇軍坦克、飛機,橫沖直撞狂轟濫炸,日本人終于在殘肢斷臂、血肉橫飛中明白了此路不通,于是掉頭沖向太平洋,進攻美國的珍珠港。
二戰(zhàn)后期,法西斯敗局已定。收拾完德國,斯大林完全不顧《蘇日友好條約》,又一次揮起牛刀。這是一場遠比諾門坎之戰(zhàn)兇猛百倍的戰(zhàn)役。150萬蘇軍得勝之師,潮水般淹沒了日本關東軍。二戰(zhàn)始末兩次“霹靂”,斯大林的深遠動機都是一個:讓日本人從此膽寒,樹立對俄羅斯民族的敬畏之情。
美國:軟硬兼施的“中庸手段”
自從1853年佩里準將登陸日本之后,美國人就一直瞧不起日本人。但是珍珠港的天崩地裂,一下子讓傲慢的山姆大叔如夢方醒。
和蘇聯(lián)一樣,美國最初也采取“霹靂手段”的戰(zhàn)略。和中國始終小心翼翼地將日本人民和日本帝國主義區(qū)分開來的做法不同,美國把整個日本從天皇到平民都看成一個罪惡的整體。美國陸軍的海報上,一位士兵一手提著上了刺刀的長槍,一手揉搓著太陽旗;美國空軍的海報,則是一雙鷹眼俯瞰整個日本列島。而美軍太平洋第16特混艦隊司令威廉·哈爾西的一句口頭禪“殺!殺!殺!殺死日本人”,幾乎成為整個美軍和美國的戰(zhàn)爭口號。
隨著對日本本土的逼近,塞班血戰(zhàn)中日本民眾集體蹈海的場景和“神風敢死隊”的出現(xiàn),更讓美國人領教了日本民族和日本軍人的瘋狂。美國人終于明白:這是一個獸性十足的國家,試圖用理性的語言感化它不過是中國人說的對牛彈琴。美國接下來的打擊格外兇悍:火燒東京、“餓死計劃”,招招直指日本死穴。
雖然如此,美國的用意仍是“制伏”日本,并不是非要殺日本一個雞犬不留。但日本的回答是“一億玉碎”,這讓美國一下子陷入“怎么辦”的困惑。于是,1944年美國政府緊急委托著名女人類學家本尼迪克特,立即展開對日本的全面研究,以作為對日本采取下一步行動的政策依據(jù)。在這份名為《菊與刀》的研究報告中,本尼迪克特寫道:“日本人是既生性好斗而又溫和謙讓;既窮兵黷武而又崇尚美感;既桀驁自大而又彬彬有禮;既頑固不化而又能伸能屈;既馴服而又不愿受人擺布;既忠貞而又心存叛逆;既勇敢而又懦怯;既保守而又敢于接受新的生活方式”,這個“歷史和世界的負恩者”的思維和行為方式十分詭異。
日本人的兩面性也可以狼性和狗性喻之:在弱者面前是狼,步步進逼,毫不手軟;在強者面前是狗,逆來順受,百依百順。一句話:只服力不服理。這份報告導致美國采取了以下的政策:投擲原子彈以震懾日本的抵抗意志,保留天皇“挾天子以令諸侯”,同時赦免大部分戰(zhàn)犯,以繼續(xù)領率日本,使其成為自己的鷹犬。從這時開始,美國的對日戰(zhàn)略決策中,引入了“菩薩心腸”的部分。當時三個大國中,只有美國人把握了日本人的兩面性:“霹靂手段”以“震”、“壓”日本的狼性,“菩薩心腸”以撫慰和利用日本的狗性。
在紛繁復雜的國際交往中,一味的“霹靂手段”不一定好,但在弱肉強食依然大行其道的世界上,僅僅有“菩薩心腸”肯定行不通。
(鄭杰摘自《老年生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