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桂紅
崔條件不錯,母親是法醫(yī),父親是干警,小伙子也是黑龍江商學(xué)院的高材生,談了不少女朋友,可小伙子總是找不到感覺。何婷是他一眼看中的,飄逸的長發(fā),不高不低的個頭,看起來溫柔恬靜,沒有身邊那些女孩的張揚和拜金,咋看咋覺得她是自己應(yīng)該娶的老婆。
在崔的強(qiáng)烈攻勢下,本來還想為事業(yè)多奔波幾年的何婷放棄了要做一個女強(qiáng)人的愿望,手接玫瑰花腳踏紅毯,成了崔的老婆。孩子沒出世前,兩個人的生活還算有規(guī)律。他玩他的游戲,她看她的書。偶爾倆人坐在一起看電視,何婷會因為劇情跌宕起伏往往淚珠漣漣,崔覺得她幼稚極了。倆人也有斗嘴斗氣的時候,崔看著準(zhǔn)備離家出走的妻子總是夸張加恐嚇:“你走吧,這夜靜天黑,樹叢里跑出個色狼看你咋辦,如果遇見晚上遛狗的更可怕……”此時何婷總是倆手捂住耳朵,崔趁勢把她拉回屋里偷偷地笑。
可自從大兒子出世后,他發(fā)覺老婆變了,平時見生人不說話都臉紅的她變得能說會道。自己是個獨子,生性懶惰,兒子晚上發(fā)燒,老婆讓他去醫(yī)院,熟睡的他發(fā)火了:“你煩不煩,明天去不行嗎?”妻子抓起小被子裹住孩子悻悻走了。崔后悔極了,偷偷跟在老婆后邊。此時的老婆不知哪來的膽,穿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午夜的街上沒有行人,只有妻子和兒子的私語:“寶寶,堅持住啊,馬上到醫(yī)院了……”崔三步并作兩步奪下孩子:“我抱,我抱……”
孩子長得像老婆,可秉性像崔,家里讓他倒騰的沒有齊整東西,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妻子對于爬高上低的兒子是一點兒也不心疼,當(dāng)著外人就肆無忌憚的吼,更多時候會對著兒子的屁股猛抽。
更可氣的是老婆拿自己也不當(dāng)回事,整天啰嗦:“回來就坐在電腦前打游戲,我是嫁男人不是嫁孩子,這家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崔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前幾天,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倆人又叮當(dāng)起來,崔氣急敗壞,儼然忘記愛情只是一種理想:“我說何小婷同志,你都不會溫柔點兒,整天像個老虎對我大喊大叫,是你能耐還是好看咋滴……”
何婷看著鏡子里自己不整的衣衫,凌亂的頭發(fā),苦笑著:“我為什么不溫柔點兒呢,我的溫柔哪里去了,我嫁給你怎么溫柔也沒了,膽子越來越大了,皺紋偷偷爬上臉了……”
第二天一大早,沒心沒肺的崔已經(jīng)忘記了昨天的不快:“老婆,幫我拿內(nèi)衣來……”何婷扭扭捏捏的進(jìn)屋:“老公,衣服沒洗,洗衣服指頭會變粗滴……”崔吃驚的看著妻子,伸手摸摸她的頭:“我說你沒發(fā)燒吧!”
妻子往自己內(nèi)衣呲了兩下香水,溫柔地笑著:“正常的很!”自顧自的一件一件換著時令衣服。崔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還是沒話找話:“呵呵,這一打扮蠻漂亮啊,是不是約會?。 ?/p>
何婷依舊笑著:“不是現(xiàn)在才漂亮,原來啊主要是缺乏關(guān)注。至于約會嗎,我正在考慮人選……”
崔使勁白了她一眼:“神經(jīng)病……”
妻子扭頭,擺擺手挎著坤包一扭一扭的走了。崔望著妻子的背影,發(fā)覺妻子胖了,走路已不是初見時的輕盈。兒子走過來:“爸爸,送我上幼兒園……”
崔早已忘了這兔崽子還得上幼兒園,平時都是老婆送的,自己的作息里根本沒有這安排。
他邊洗漱邊沖兒子喊:“快點兒自己穿衣服,爸爸遲到還要扣錢的,你咋不讓你媽送?”
好不容易把兒子送到學(xué)校,開車飛速往單位趕,天吶紅燈,顧不了那么多了,闖吧……
半上午老婆打來電話,很是溫柔,和當(dāng)初談戀愛沒有什么區(qū)別,就是尊稱有所改變:“老公,我想吃牛排,中午來接我?。 ?/p>
崔躲進(jìn)辦公室角落:“老婆,別鬧了,我上班呢……”
那邊傳來甜甜的聲音:“老公,我不溫柔嗎?”
崔使勁拍了一下腦袋:“老婆大人,你還是別溫柔了,你的溫柔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回到家,老婆和兒子好像哼哈二將又拿包又捶背。崔渾身別扭:“做飯了嗎,餓死了……”
媳婦拉著他的手:“老公,一起做飯!”
“老婆,我真的不會做飯……”
說到這,他停住了。結(jié)婚這么多年,妻子做飯這么多年,自己就這樣享受著,從來沒體味到身邊的幸福,更不知幸福不是愛她那么簡單,自己的無心不正是妻子的傷心嘛!
想到這些,崔攬住了妻子:“咱們不溫柔了,我還是喜歡實實在在的你……”
妻子指著他的鼻子:“你不讓溫柔的,以后不能后悔……”
崔點點頭:“不后悔,永遠(yuǎn)不后悔……”
(編輯 高龍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