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
1
陳楚生,在音樂圈里搖曳生姿的“貧民王子”。因?yàn)榘V迷于他,我整天哼唱他那首《有沒有人告訴你》。
當(dāng)張倫哼出這首歌的第一個音符時,我馬上狠狠地制止他。他委屈地叫道:“難道我連一個音符都比不上他嗎?”直覺告訴我,張倫喜歡我,從他風(fēng)雨不改地陪我追趕陳楚生的音樂會開始。
張倫那間小小的設(shè)計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此小本經(jīng)營,只夠維持日常生活。想起2007年初,我在廣東某場招聘會上加入他的“音樂葉子”后,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五音不全,毫無音樂細(xì)胞。
閑暇K歌,他很愛插歌搶麥,我就毫不客氣地說:“你打著音樂的旗號,騙我來體驗(yàn)?zāi)愕奈逡舨蝗?,還插歌搶麥,你可不能這么欺負(fù)我啊!”他只好扯著嗓子跟著我哼唱??粗纳禈?,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笑出來。
每當(dāng)看到張倫深呼吸淺呼吸幾乎要表白的樣子,我就故意打斷他。我想找的是個熱愛音樂的伴侶,所以另一半的音準(zhǔn)起碼要在譜上??伤倳沧煺f:“如果我能開音樂會,你就會嫁給我嗎?”
“你要能開個讓本小姐滿意的音樂會,我就考慮考慮。”
“一言為定!”
嘖嘖!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還真不懂他是在哪找來的自信。
2
為參加陳楚生的EP《原來我一直都不孤單》首唱會和簽售會,我不惜請假追逐,只求見本尊一面。聽到此請假理由,張倫冷笑道:“看你那十五六歲的娃娃樣。”
我白了他一眼,頭頭是道地訴說著陳楚生如何朝著自己的夢想前行。張倫聽得一愣一愣的,末了他居然說:“如果我也能這樣堅(jiān)持,說不定我也是音樂王子了。要不帶上我一起去吧,我包車票!”
我樂顛顛地吆喝著:“音樂王子,走,我們找音準(zhǔn)去?!?/p>
沒想到,車子半路拋錨。就算趕過去,別說見陳楚生了,就連花生們也該走光了。看我沮喪得要命的樣子,張倫拍心口說:“放心,我會給你一個音樂會的。下次陳楚生開演唱會我還陪你去看,如何?”
我賭氣地說:“你能給我什么樣的音樂會,是烏鴉和八哥合唱嗎?”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總之,你等著做我的女朋友吧?!彼敛恍邼厝拢曳磁瓰樾?。
3
我們的設(shè)計室雖小得可憐,但年底的業(yè)務(wù)還是挺多的。
“獎金夠我過個好年了吧?”我心情大好地忙活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兩個星期沒見過在外面跑業(yè)務(wù)的張倫了。這天,正當(dāng)我聽著歌,門鈴響了,我頭也不抬地說:“音樂會籌備得怎樣啦?”
“真新鮮,你們是這樣迎接客人的嗎?”
我猛地抬頭,來人斯文帥氣,一臉陽光。我不知所措地跑出座位:“請……請坐,我有什么能幫你的嗎?”他不慌不忙地笑,眼睛盯著唱機(jī),跟著陳楚生低哼:“當(dāng)火車開入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霓虹。我打開離別時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無比的思念……”
我差點(diǎn)叫了出來,他的聲音太像了,簡直是傳說中帶磁性的王子聲帶。
我萬股崇拜地看著他,說:“你唱得真好!”
外面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回答:“他是我徒弟,所以唱得好啊!”張倫走了進(jìn)來,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來客叫道:“表哥,她就是專門欺負(fù)你的小員工音樂迷呀?”張倫得意地努努嘴:“這是我的嘉賓凌小峰?!?/p>
原來是表兄弟,那真是小巫見大巫,差太遠(yuǎn)了??次乙笄诘亟o凌小峰端茶遞水,張倫嘟囔著:“哼,好戲還在后頭呢!”
那幾天,他們兩總是神經(jīng)兮兮的,走出去就不見人影了。我偷偷問凌小峰:“你們究竟去哪了?”凌小峰滑稽地說:“為了你們的大好將來啊!”
我在電話里問張倫,他故意說:“我越獄了啊!當(dāng)然得玩玩才回去。”
郁悶。
4
10月18日是公司成立紀(jì)念日,張倫放我一天假,并叮囑我在天黑之前不能回設(shè)計室,多買些漂亮衣服,做美容他買單,只要晚上能準(zhǔn)時來參加他的貧民王子浪漫音樂會。我聽了又想笑,又有點(diǎn)感動,張倫還真弄個音樂會,那該怎么收場呢?
華燈初上,我穿著一身清爽的連衣裙踱步回去,小小的店面燈火通明,到處掛滿氣球,藍(lán)色閃閃的橫額寫著:貧民王子浪漫音樂會。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給未來的貧民王妃。門前空地擺放著幾張空椅子,還真成“貧民”音樂會了。
張倫拉我坐在正中央的位子上,看著我抿嘴笑,他抱著吉他在胸前劃動,憂傷的旋律突然響起,恍如夢境。我目瞪口果地看著嫻熟撥弄吉他的張倫,悠揚(yáng)的旋律令我怦然心動,那感覺并不亞于陳楚生。一曲完畢,我還沒回過神來,電子琴又清脆地響起,還是那首歌。他深情地凝望著我,一句話也不說,手指在不斷地跳動著,余音裊裊。緊接著,笛聲悠然而至……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門外圍了很多青年男女,喝彩鼓掌,這真的是我認(rèn)識的張倫嗎?他居然用吉他、電子琴、笛子為我兌現(xiàn)了一場音樂會。
張倫微笑著鞠躬:“下一曲,送給我最重要的女孩?!?/p>
只見他拿起一片竹葉,兩手捏緊,放在唇邊,溫柔地輕吹著空靈的韻律,天籟般來回盤旋。
我驚得聲音都在顫抖:“張倫,你不是在騙我吧,你居然會這么多樂器!”
他笑而不語。
凌小峰笑著出場:“大家好,音樂會的高潮到了,請我們的男女主角跳一支舞!”
張倫輕輕握著我的手說:“請與我跳支舞吧!”我伸出手。隨著音樂響起,凌小峰的明星腔調(diào)跟著哼了出來,越來越多的人歡呼起舞,外面的小廣場儼然成了紅館,星光飛揚(yáng),一曲曲,歡樂不斷。
張倫始終緊握我的手,我第一次接受了他的表白,他說:“我永遠(yuǎn)不會成為陳楚生,但我可以為你開足100場貧民王子浪漫音樂會,你愿意成為我的王妃嗎?”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原來,愛情不過是這臉紅心跳的一瞬間。
青春終將逝去,而那一年,我們正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