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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霸主

      2013-04-29 00:44:03
      Q現(xiàn)代藝術(shù) 2013年5期
      關(guān)鍵詞:朋克樂隊音樂

      來自南倫敦的朋克頑童Palma Violets到底是新的音樂救世主,抑或只是非常鬧騰的毛頭小子?目睹了他們倫敦巴黎雙城喧鬧派對的記者Andrew Perry表示:兩者皆是。

      文>Andrew Perry 攝影>Tom Barnes 譯>路克

      北倫敦俱樂部Boston Arms的Palma Violets演出上,又有前排觀眾玩起了“裸露秀”—而且還不是大老爺們兒。這支被認為是目前英國最猛新星的年輕樂隊,正接受著600雙眼睛的檢視。2011年9月成立以來,Palma Violets的上升勢頭驚人。一年前他們還在倫敦Lambeth一間僅能容納60人、還有些臭烘烘的地下室里演出。就在那里,在一個炎熱的夏夜,一個年輕歌迷大概是因為缺氧加上瘋狂pogo,決定脫個精光。

      盡管面積大了不少,但伴隨者這群年輕人的混亂氣氛還是感染了整個房間。35分鐘的演出里,除了The Libertines式朋克激流和上世紀60年代的浪漫迷幻,歌迷無休止地沖上舞臺也成了亮點。在觀眾頭頂“沖浪”的人一波又一波,保安都忙昏了頭,有幾次把樂隊成員也給扔了下去。

      這群活力四射到令人嫉妒的小伙子無疑將在這個2013年經(jīng)歷更多自己都難以相信的時刻。不過,Palma Violets到底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了嗎?還是只是曇花一現(xiàn)?

      在一間門禁森嚴的巴黎電視錄影棚里,Palma Violets可以說已經(jīng)離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十萬八千里了。Q跟隨他們來到這里,想要來個深入了解。

      今晚的觀眾在看到Palma Violets的8首歌之前,先得乖乖坐著,參與一段木偶諷刺劇的錄制。所以也沒人指望“滿目春光看不夠”的情形。在如此刺眼的鎂光燈下,這群初出茅廬、無甚經(jīng)驗的男孩也許一不小心就會顯得像是在炫耀皇帝的新衣。堆滿紅酒、披薩和數(shù)不清的香煙的后臺,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Palma Violets作為一支英國搖滾樂隊的典型性就顯露無遺。能走到今天,他們憑借的是令人費解的獨特魅力。

      Palma Violets的首張專輯《180》堪稱一場“意志的勝利”,實實在在地記錄了樂隊的成長經(jīng)歷—他們迄今為止寫出的11首歌都在這兒了,排在第12的那支隱藏曲目,還是另一位主唱Sam Fryer在后期制作時緊趕慢趕湊出來的。它的副歌部分聽起來喜氣洋洋:“我寫了一首全新歌曲!它一定會成為排行榜第一!”這想法倒也不算無中生有—樂隊2012年的單曲“Best Of Friends”曾被評選為英國這幾十年來最好的歌曲。

      Chilli Jesson與Sam Fryer是那種典型的風馬牛不相及的雙主唱:從那激進的表演風格中我們就能看出,Chilli Jesson外向、瘋狂,有點大哥風范;而與此相對,Sam Fryer則顯得安靜、恍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兩者截然不同的特質(zhì)不斷地相互抗衡,每每都有華麗麗地完蛋的危險,但卻因此帶來了騷動不止的生命力。

      兩人相識于2009年的Reading音樂節(jié),Jesson無意間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篝火邊漫不經(jīng)心彈撥琴弦的Fryer。不過這支樂隊的歷史其實可以追溯到2004年的Sussex鄉(xiāng)下,有三名成員同是男女混合學(xué)校Christs Hospital的學(xué)生。Sam Fryer就是在那里遇見了未來的Palma Violets鍵盤手Pete Mayew。十分幸運的是,他們被分在了同一宿舍。

      “他們叫我們別老說這些事兒,”Fryer笑著說,“從前我們總在朋友圈里說,我們是這所學(xué)校自柯勒律治(英國18、19世紀著名詩人)以來最好的學(xué)生。因為比較聒噪又癡迷搖滾,我們在校園里的名聲還挺臭的?!?/p>

      Fryer在學(xué)校里沒少挨罰,老師們覺得這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浪費了這難能可貴的優(yōu)質(zhì)教育,而他住在西南倫敦富裕地區(qū)的父母想必是十分看重這些的?!翱晌乙婚T心思就只想玩樂隊?!?/p>

      2010年夏天,F(xiàn)ryer和Mayhew從學(xué)校畢業(yè),搬進了Holloway路上的免費政府廉租房。對此Fryer這樣解釋:“這就是一個自我探索的過程:一群年輕人擠在小公寓里,胡亂弄一塊煎豬排,然后一起狼吞虎咽?!彼姓J,自己根本沒想過利用音樂上的天賦去做些什么,是Chilli Jesson推了他一把。

      《The Road To God Knows Where》這部現(xiàn)在看來十分粗制濫造的紀錄片記錄了1989年美國巡演期間,Nick Cave & The Bad Seeds這群斷了“口糧”的癮君子經(jīng)歷的種種痛苦階段。這片子看起來是挺累人的,不過其中偶爾會出現(xiàn)樂隊經(jīng)理Rayner Jesson,一個總是戴著牛仔帽,用冷到不行的冷笑話段子鼓舞士氣的家伙。

      Rayner就是Chilli的爸爸。2007年,他在兒子只有13歲的時候去世。交談中,你會覺得Chilli Jesson也許是自己能夠遇上的最陽光的人,可一旦談及父親,他更為陰暗的一面就會顯露無遺??粗谖枧_上暴跳如雷,恣意扭曲面龐,應(yīng)該可以大膽地猜測,痛苦和歡樂對他而言是同等重要的驅(qū)動力。

      作為一個在圈子里成長起來的孩子,Jesson對音樂有著與大多數(shù)同齡人不同的視角?!皬男【涂戳四敲炊嘭撁娴臇|西,”他說,“讓你真的不想重蹈覆轍。”

      顯然他也沒有走向另一個極端,因為他正在實現(xiàn)自己的狂野搖滾夢。他和Fryer最早喜歡上的當代樂隊是The Libertines,可等他們到了可以看演出的年紀,The Libertines解散了,The Strokes的音樂也開始變得無聊起來。

      “剩給我們的就是些渣嘛,”Jesson說,“那時候都是類似Good Shoes的爛隊。我在學(xué)校里屬于音樂品位很怪的那種。記得有一次我唱(Cave樂隊歌詞限制級的)‘Green Eyes給朋友聽,他們聽到‘一閃一閃小逼逼那句歌詞的時候都覺得這人太屎了。這也是為什么遇見Sam對我來說是如此重要,因為我還沒見過誰能欣賞我喜歡的那類音樂?!?/p>

      兩人在2009年的Reading音樂節(jié)上一拍即合的時候,還在上學(xué)的Jesson已經(jīng)受到了一個星探新手的關(guān)注,開始慢慢融入一個WU LYF、Childhood等樂隊崛起的全新音樂圈?!敖?jīng)紀人會跑到我們的住處,”Fryer一臉傻笑地回憶道,“嚴格地鞭策我們。早上把我們叫醒,把貓扔到我們身上,(用傲慢的軍官口吻說)快點,我們來寫點歌吧—不過我們根本不知道怎么寫啊。”

      盡管Jesson仍然漫無目標,但Fryer覺得自己被他激勵了:“他對我這個人有信心,這讓我獲得了急需的自信。”

      他們的第一首歌叫“14”,名字取自一條公交線路。某次昏天黑地的深夜狂歡過后,F(xiàn)ryer徒勞地想乘上這輛公車,把爛醉的Jesson弄回家。第二天,宿醉未醒的Jesson在溫布爾登的學(xué)校音樂室里,用一根指頭在鋼琴上彈唱出一句簡單的“哦,14路,哦,14路,帶我回家”,然后通過語音信息發(fā)給了Fryer?!巴尚Φ陌?,”Fryer說,“都算不上一首真正的歌。對我們來說,這只是一個開始,后來那些曲子就不知道怎么地涌出來了?!?/p>

      坦言自己并非音樂家的Jesson還寫了首曾命名為“The Shit Song”的歌,戲仿Nick Cave的那首“The Ship Song”,后來它被明智地改為“Best Of Friends”。

      到了2011年11月,他們攢到了6首歌曲,于是開始把朋友們請到大本營“180”(他們的排練室+住所)來看他們演出?!暗谝淮沃粊砹?0個人,”Fryer透露,“挺尷尬的。但就在一個月后,我們的小公寓里就擠下了70個人。”

      除了目的單純的派對狂人,聞訊而來的還有越來越多(貨真價實的)星探,2012年初Palma Violets已被Rough Trade收歸旗下。接下來的短短幾個月里,廠牌就接連為他們找來了幾批制作人,其中有些沒有了下文(比如Bernard Butler),而另兩位—Test Icicles的Rory Atwell和Pulp的Steve Mackey—則成功地幫助他們這群錄音室菜鳥克服恐懼,并捕捉到了他們的閃光點:新鮮生猛。還沒到夏天,他們在180號的例行演出已經(jīng)瘋狂到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

      “有人在我們第一次演出后拍了張照,”鼓手Doyle忍俊不禁,“我就那么站著,滿身是汗,衣服被啤酒浸濕所以就給脫了。一面墻上都是血,因為我的手指被鼓劃破了。而且在拍的那瞬間,我正好在翻白眼?!彼笮ζ饋恚斑@就是我們的地下室演出。”

      一開始還有些勉強的Jesson早已不會像樂隊成立之初那樣,老是對其他成員冷言相勸:“我總是要提醒他們,嘿,這不對,其實我們連第一句都還沒唱完呢。”現(xiàn)在他對組樂隊的DIY樂趣可是津津樂道:“無論對誰我都會說,放手干吧!根本不需要懂音樂的,敲幾個調(diào)子就能讓人們high起來?!?/p>

      不過嚴格說起來,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創(chuàng)作出《180》這樣的作品的。那些勢必成為音樂節(jié)殺手锏的合聲,例如“Step Up For The Cool Cats”里的一句“你讓我在陽光下跳舞”等等,讓人實在無法等閑視之。

      “有那么一年,”Jesson說,“我和Sam抓住一切機會去看演出。那些樂隊穿著皮夾克在舞臺上蹦來跳去,成員之間連看都不互相看一眼。于是我對自己說,就算你不太享受,起碼也得裝一下吧,因為觀眾們其實也和你們一樣苦逼啊。所以我們只做自己每次演的時候也都覺得帶感的音樂?!?/p>

      巴黎電視臺的節(jié)目已經(jīng)開拍,在冰冷的燈光下,Palma Violets確實已經(jīng)初具優(yōu)秀樂隊的氣質(zhì)。Jesson在場地里左沖右突,而Fryer一如往常地眼睛緊閉,像是陷入沉思。

      不久之后,他們會在巴黎市中心的鵝卵石街道邊開懷暢飲,幾杯對其隊名Violet而言恰如其分的紫羅蘭口味伏特加下肚,全然不顧左鄰右舍打開百葉窗抱怨。我們無疑將聽到許多這支年輕樂隊的胡鬧事跡,但這種污穢與憤怒交雜的地下室朋克的稚嫩形象并不是他們的全部。憑借著Mayhew律動的鍵盤,F(xiàn)ryer沐浴星光般的冥想,他們一次又一次達到了幾近至高的美妙境界。當他們的演出繼續(xù)進行到8首歌的計劃之外時,所有觀眾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當“Last Of The Summer Wine”唱到“一遍一遍,又一遍”這個疊句,歡樂的鍵盤和弦隨即插入,此時氣氛再一次向上飆升,Chilli Jesson的手向前伸,手指扭動著。人們以一種毫無理性可言的方式自發(fā)地模仿起他來,全都扭動著手指,將手臂慢慢舉向空中,全都面帶微笑。就像有奇跡出現(xiàn)一般。

      Palma Violets專輯《180》現(xiàn)已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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