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
神醫(yī)的介紹:囚禁?天大的笑話!我一個獸醫(yī)干嗎囚禁一個大男人??!長得好能吃嗎?什么?他又訂了一斤雨前龍井?艾瑪……我心絞痛,干脆死掉算了……
1
太平盛世之下,王宮大臣們就顯得尤為悠閑。自從皇帝在皇貴妃二十歲生日之時送了一只白玉雪兔為生日禮物之后,皇宮里便掀起了養(yǎng)寵物的熱潮,無論是公主還是高官家的小姐,都喜歡弄一兩只小動物放在家里。
只是,是個活物,就難免會生病,皇貴妃的白玉雪兔沒過多久就病了,皇帝實在看不了皇貴妃整天以淚洗面,便重金請了江湖上最有名的女神醫(yī)……啊不!女獸醫(yī)進了皇宮。
只是這女獸醫(yī),當真不是凡人……
“你們不知道嗎?那女人,把皇帝身邊并稱‘南琴北畫的琴公子容華給囚禁了!”
“什么!她一個獸醫(yī)囚禁個人干嗎!”
囚禁?哈!哈!哈!
別說囚禁了!誰能把他帶走老娘倒搭銀子好嗎!
估計是我的表情太猙獰了,蕓兒跟在一旁陰森森地開口:“姑娘!要不要我去把他們這些嘴碎的‘咔了!”一邊說一邊表情扭曲地用手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
“咔什么咔!”我抬起手就給蕓兒一個爆栗,“一個姑娘家怎么滿腦子危險的想法!有這想法的時間還不如趕緊找我寫的那些藥材!”
蕓兒被我打得“哎喲”一聲,立刻收了剛剛的表情,變得可憐兮兮的:“可是姑娘,咱們沒銀子了……”
我大驚:“怎么會!前幾天我給何宰相府上的波斯貓看病收了一千兩的!”
蕓兒瑟縮了一下:“容華公子想喝雨前龍井,便去茶香齋訂了一斤……”
“一、一斤?艾瑪我心絞痛……”
“所以姑娘……我們沒銀子了……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快醒醒!姑娘?。?!”
為了錢而同意救容華是我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事情!
話說那天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我琢磨著是個吃喝嫖賭的好日子,便帶著蕓兒拿著皇帝的令牌準備微服私訪出宮賭兩把。
只是剛出了東直門,就被一頂軟轎堵住了去路。
我向左,它向左,我向右,它向右。
剛準備給抬轎的兩個人一人一針扎跪下,軟轎上突然跳下一個哭得滿臉淚水的小廝,在我回過神來之際他已經(jīng)一個矯健飛撲抱住我的大腿,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喊:“求姑娘救救我家公子!”
我連眼皮都沒抬,丟下一句“我是獸醫(yī),不醫(yī)人”抬腳便走。
只見那小廝一揮手,立刻從樹上跳下一個扛著木箱的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在我面前打開了那個木箱——一箱銀元寶。
哼!當我沒見過銀子?
我拖著那個小廝又走了兩步。
小廝又招了招手,又從樹上跳下一個黑衣人,同樣掀開一個木箱,又是一箱銀元寶。
我又向前邁了一步……小廝又招手……我又邁……他又招手……
當我面前同時出現(xiàn)三個黑衣人并且每人都帶著一箱黃金的時候,我立刻神清氣爽揮斥方遒地招呼小廝:“走!帶我去見你家公子!”
這位公子,面冠如玉,絕色傾城,我“嘖嘖”了兩聲——哎喲喲!這不是容華嗎!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我給蘇貴妃的金剛鸚鵡看病時見過。
可惜……
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和粗重的呼吸以及挺立的下半身暴露了他的病癥……
下三爛的春藥??!
怪不得不敢回宮找太醫(yī)只敢半路劫我,還一直在城外的府邸。
我“嘖嘖”兩聲,直接撕開他的衣服,手指簡單地按了兩下他的身體,便果斷地下了十幾根銀針。
很快的,容華的臉色恢復(fù)了白皙,呼吸也平穩(wěn)了下來,挺立的下半身也平復(fù)了。
簡單地告訴那個小廝讓容華回宮時多喝點水排排毒,我就毫不內(nèi)疚地帶著三大箱黃金和三大箱白銀大搖大擺地繼續(xù)去賭了。
只是,不過三天,那容華公子便搖著一柄折扇笑瞇瞇地站在我的濟世軒門外。
“素月姑娘,拖您的福,我不舉了?!?/p>
從那之后我便失了我的一方凈土,從此踏上一條不歸路。
……
“姑娘!姑娘您終于醒了!嚇死我了!嚶嚶嚶……”
我多想直接死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想想都是淚啊……
2
“……我說宋小姐!究竟是你的金絲雀眼睛抽筋還是你眼睛抽筋??!你在我這兒坐了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已經(jīng)向我房里翻了七十六眼了!”我雙手環(huán)胸,哼笑著看著面前花里胡哨又香風萬里的宋尚書的千金,“要是金絲雀眼睛抽筋我能治,但要是您的眼睛抽筋……怕是只有專人能治得了?。 ?/p>
面前的姑娘立刻紅了臉,收回剛剛還在亂瞟的眼神,有些羞澀地看著我:“素月神醫(yī),人家最近……眼睛真的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您能不能順便幫人家看看……”
“好?。 蔽页蹲煲恍?,伸出手來,“問診金呢?”
宋小姐立刻遞上一個繡得精致的荷包,我掂量了一下分量,從桌下拿出一張紙,張開在她面前:“能看見上面寫的什么嗎?”
姑娘看了一眼,說:“看不見?!?/p>
我點頭“嗯”了一聲,收了那張寫著“看不見”三個字的紙:“瞎了,下一個。”
“撲哧!”一聲輕笑從我屋內(nèi)傳來。
我趕緊把問診一上午的銀兩收好,在門外那群姑娘們瘋癲之前吩咐蕓兒趕緊關(guān)上大門。
沒過多久,容華隨意披著外袍搖著扇子走了出來:“素月那一張紙,怕是騙了幾百兩銀子不止吧?!?/p>
我沒回話,仔細地數(shù)好銀子,從中拿出五百兩銀子交給蕓兒:“我跟百草堂的張老板說好了,你去取兩只火蟾蜍,剩下的銀兩,隨便買點蜜餞回來?!?/p>
蕓兒應(yīng)了一聲,徑直走向側(cè)面的墻圍,扯開下面的一堆土草后,露出一個華麗麗的狗洞,蕓兒一彎腰,便鉆了出去。我走過去,熟練地把那狗洞堵好。
這都是容華來了之后的無奈之舉,天天一堆大小姐們都圍著我的家,平時幾乎走不出去。但為了醫(yī)治容華的不舉,我只能另尋他徑出去買藥。
放走了蕓兒,我一邊擼袖子一邊招呼容華:“來來來,該扎針了。”
容華的潔癖很嚴重,每次下針之前必須洗澡。所以我擼袖子不是要給他針灸,而是給這公子爺抬洗澡水。
努力往半人高的水桶里倒了兩大桶熱水,又放了幾味草藥,摸摸桶壁試了下水溫,我才讓容華坐了進去,隨后又在香爐里插了根香,又拿著毛筆和紙坐在他身邊。
香燃到一半,容華的臉上漸漸浮起淡淡的紅暈,我約莫著時辰差不多了,開了口:“覺得熱嗎?”
容華輕輕地“嗯”了一聲。
“是覺得水熱還是身體里熱?”我一邊問一邊記。
“身體里?!?/p>
“能忍受得了嗎?跟昨天相比呢?”
“差不多?!?/p>
“有欲望難抒之感嗎?”
“沒有?!?/p>
“想小解嗎?”
“些微。”
“有想一柱擎天的沖動嗎?”
容華放松的姿勢忽地一頓,從木盆里轉(zhuǎn)過身,笑意盈盈地看著我,隨意地開口:“有?!?/p>
我頓時樂呵了,擼起衣袖就在他的胸口處一通亂摸,一邊摸一邊興奮地問:“怎么樣?沖動嗎?”
任由我摸了兩下,容華突然抓住我的手,搖搖頭:“不沖動。”
“怎么可能?”我瞬間摸得更加賣力,“這熱水里我特意加了紅樓里常用的‘春風十三香?。▲d娘說就算是七旬老人,只要沾了一滴也立刻熱情得跟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似的??!”
容華“呵呵”笑,突然抓住我的手猛地向腰下探去,我整個人立刻被拉得半個身子都進了木桶里。一聞到水中纏綿的香氣,我趕快從水桶里抬起頭瘋狂地掙扎起來。
只是沒等我呼出去那股異香,一個柔軟的唇瓣立刻堵上我的嘴,纏纏綿綿地親了上來……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jīng)坐進木桶里,雙手攬著容華的脖子,身子也緊貼著他濕答答的胸膛。
容華的嘴唇嫣紅得煞是好看,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又吞了口唾沫。
容華喘息著開口:“這樣……我好像能更沖動點……”
我喘得比他還厲害:“我也是。”說完之后我繼續(xù)撅著嘴向他的唇間湊去……
還沒碰到他的唇,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緊接著一股熱流直直地向身下沖去。我忽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媽啊!老娘中了‘春風十三香?。。 ?/p>
3
問題一:一男一女分別中了最滅絕人性的青樓春藥之最‘春風十三香該怎么辦?
答:上??!
問題二:可男的不舉該怎么辦?
答:……那就自行解決……
于是我哆哆嗦嗦地從容華的木桶里爬出來后又哆哆嗦嗦地去我的醫(yī)藥箱摸銀針,哆哆嗦嗦地脫掉濕答答的衣服后又準備哆哆嗦嗦地給自己兩針。
結(jié)果,哆哆嗦嗦的我發(fā)現(xiàn),我哆哆嗦地瞄不準正確的穴位,又哆哆嗦嗦地把自己亂扎一通,疼得我一邊哆哆嗦嗦一邊哇哇大叫。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粉紅色,包括僅著白衣內(nèi)衫泡澡的容華,在我眼里也變成了一個穿著粉紅色誘人薄紗的騷年!
怪不得一個溫文爾雅的公子都能轉(zhuǎn)眼把我揪進水里狼吻一通……我這行醫(yī)多年的醫(yī)者都順利中招抱著容華啃得神魂顛倒,更何況是沒見過社會黑暗面的他——這藥效果然非比尋常。
我呼哧帶喘地招呼容華過來,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把手中的銀針遞給他:“膻中……鳩尾……關(guān)元……氣沖……各一針……”
“好。”容華答應(yīng)得干脆,隨后就把我放在床上扯開我的衣服,果斷地插了好幾針。
我剛松口氣,忽然覺得那股熱氣似乎躥得更快,我整個人立刻抽搐著向容華撲過去,一邊啃著他的肩膀一邊問:“怎、怎么回事?”
容華單手摟著我,清淡地開口:“我不知道那幾個穴位在哪兒?!?/p>
……那你特么瞎扎!
就在我覺得時而清醒時而迷亂恐怕晚節(jié)不保時,突然聽到院里傳來窸窸窣窣挖墻的聲音,我心中大喜,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蕓兒??!我中了春藥了??!”
“姑娘!”蕓兒干脆地回了一聲,緊接著一陣腳步聲飛快地接近。
我大喜,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回過頭,結(jié)果在看清狀況時嚇得更是抱緊了容華。
只見蕓兒拿著一個比我腿還粗的木棒果斷地向我掄了過來!
……有多少次,我都是敗在豬一樣的隊友手下……
就在我以為我會命喪此地的時候,一個修長的手臂攔在我身前,于是,蕓兒那一悶棍,直接打在了上面……
鼎鼎大名的琴公子容華的胳膊就被蕓兒給打斷了。
隨后我立刻不哆嗦了,給自己幾針之后立刻圍著容華打轉(zhuǎn)。
盡管我摸了許久只是摸出他胳膊上的骨頭有一點點裂縫,只需靜養(yǎng)一段時間便好。但不知道為什么,靜養(yǎng)了許久,容華卻依舊彈不了琴,甚至只是撥動兩個琴弦他就喊疼,連皇上都拿他沒轍。
我想,這大概是心里因素,不過這心結(jié),還得自己解。
雨過天晴,土地里還帶著雨水和泥土的芳香,容華躺在葡萄藤下的藤椅上靜靜地翻著琴譜,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斑駁地落在身上,白皙俊美的側(cè)臉被幾道陽光分割成朦朧的美景,纖長的睫毛在眼睛上打下單薄的陰影,一襲白衣更是顯得身形修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先是被我弄得不舉……這回又斷了手臂……之前被我占盡便宜還為我擋了一記悶棍……人家容華都沒跟我抱怨過一絲一毫……
一想到這些,我立刻覺得他喝著千兩銀子的茶,也是應(yīng)該的。
我靠在門上,看著這樣的美景,想著這樣的人,不由得怦然心動。
如果治不好他的不舉和手臂,以他的性格,怕是絕對不會娶妻禍害別人家的姑娘的,搞不好還會孤老終生……
說起來,這里還有我一大半的責任……
于是,我向著擦桌子的蕓兒勾勾手:“蕓兒,你介意多個姑爺伺候嗎?”
4
覬覦容華的事,我只是心里想想,還沒敢付諸實踐,畢竟我不是色膽包天的那種人,而且容華的身份特殊,狀態(tài)似乎有轉(zhuǎn)好的征兆。
不過我僅僅指的是彈琴這方面的,偶爾會看見他用單手撥弄琴弦,心情好還會簡單地彈個曲子。
但不舉方面,沒有任何恢復(fù)的跡象。
估計是我當初看到那三大箱黃金太激動了,一針下去就把他的某根神經(jīng)給扎斷了。
“我彈琴的時候,很少有人走神,你是第一個?!币恢更c在我的額頭上,容華單手按住琴弦,“想什么呢!這么投入?!?/p>
我覺得我應(yīng)該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跟容華商量一下我覬覦他的事。
“容華,你定親了嗎?”
容華眉梢微動:“曾經(jīng)定過娃娃親,不過女孩家的老人很早就去世了,親事,就不了了之了?!?/p>
我點頭:“那你現(xiàn)在有喜歡的姑娘嗎?”
這回容華抬眼看了我一眼,抿唇一笑:“算有吧。”
我被那一眼瞟得心旌蕩漾,嘴就沒管住,張口就問:“是我嗎?”
容華聽后只是抿唇笑,沒說話。
我忽然就有種我猜對了的感覺——是??!如果他不喜歡我,怎么會被我折磨成這樣依舊沒大動肝火地把我生吞活剝,而是不聲不響地留在我身邊?
一瞬間我挺直了胸膛,我覺得是時候扛起一份責任了。
于是,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會負責的,如果治不好你,我就嫁給你?!?/p>
然后一個月后我穿著鳳冠霞帔坐在雕花大床上等著歸來的容華時還有些恍惚——我只是說如果治不好他我就嫁給他,但他聽完之后立刻跟皇上請命然后緊鑼密鼓地張羅起婚事,轉(zhuǎn)眼就把我娶回家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紅燭燃了一半,窗外依舊是沸沸揚揚的說話聲,我捶了捶坐得有些疼的腰,偷偷地向一邊蹭了兩下,靠在床邊準備先小睡一會兒,門突然被推開了。
我嚇一跳,立刻正襟危坐不再動彈。
淡淡的酒氣隨著門外的夜風吹了過來,我偷偷屏住呼吸。
容華應(yīng)該是沒少喝酒,腳步有些虛浮,關(guān)上房門后徑直向我走來。
一雙修長的手緩緩掀起我的蓋頭,我順著那幾根手指慢慢地看向容華的臉。
容華看起來很高興,嗯,很好,至少他沒后悔娶了我。
我暗自點點頭,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到桌子上一堆寓意頗深的吃食上——好餓!
為了不使我餓暈過去,我清了清嗓子,準備含蓄地表達一下“棗生桂子”的正確含義:“那個,容華……”
“叫相公。”容華糾正。
我立刻改口:“相公,我……唔!”
“我餓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容華突然俯下身堵住我的嘴,直接把我推倒在床上,三下兩下就把我的婚服剝個七七八八,看起來挺激動的。
可惜我本來就餓得要命,加上容華還親得激烈,讓我本就饑餓的身體又添上缺氧這一致命消耗。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我真是鼓起十二分的力氣推開了啃得激動的容華:“相、相公,你別太激動,你現(xiàn)在還不舉呢,太激動了對身體不好……”
容華似乎剛剛意識到我說了什么,身子驟然一僵,從我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見他正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我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肩膀:“相公……”
一聲啞笑從他的嗓子里飛出,容華從我身上翻下,自嘲地開口:“是啊!我還不舉呢……”說完,容華立刻從床上跳下去,“我去洗個澡,一身的酒味?!?/p>
我目送他離去。
套上外套準備找點東西添肚子的時候我突然有些疑惑——他都不舉了,那剛剛抵在我大腿上的東西是什么……
5
當天晚上容華在我睡了之后才回來,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第二天我又摸了他的脈門,可的確虛浮如舊。我想了許久,那大概是手吧。
容華好像真的沒什么事,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家陪著我,我們更多的時間都是相依偎著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我看醫(yī)書,他輕輕地撥動著琴弦。
只是,這段時間我多了個課程……
“挺胸,眼神兇一點,下巴抬起來。”容華站在我身邊指揮。
我很疑惑:“相公,下人都挺乖的,用不著我嚇唬吧!”
容華垂下眼睛,擺弄著我的胳膊:“會用到的。你的眼神太溫和了,我怕你受欺負?!?/p>
我皺眉:“不是有相公你嗎?相公不是能保護我嗎?”
擺弄我的手一頓,容華抬起頭,眼神溫柔得要滴出水來。我被這眼神激得一哆嗦,立刻眼神飄忽地轉(zhuǎn)向別的地方:“那什么……我……喀……”
溫暖的手攬住我的肩膀,讓我逃都不能逃。
“素月?!比萑A貼在我耳邊呢喃,“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p>
我不適應(yīng)地推他的臉:“別放話這么早??!等你的不舉我治好了,最最開心的事就有了?!?/p>
容華一抿嘴唇,似乎在忍笑,輕輕地在我額頭親了一下:“好!娘子可要快些,不然為夫……真要病了……”
某天,容華依舊在教我如何讓眼神變得兇狠一些,一名小廝突然跑進來,焦急地跟容華低聲說了些什么,容華瞬間站直了身子,匆匆地丟下一句“你先休息一會兒”然后就跟著小廝跑了出去。
隨后一連幾日幾夜都沒回家。
而且,宮里也漸漸傳出一些流言——容華公子斷了手臂,以后再也不能彈琴了。容華公子不舉了,娶個媳婦放在家里是為了掩人耳目等等。
我也問過容華身邊的小廝這幾天他去了哪里,可小廝們對我守口如瓶。我一方面很生氣,另一方面又有些心疼——絕世無雙的琴公子,毀在我手里了。
又等了幾天,容華終于回來了,只是還沒等我質(zhì)問,他就匆匆忙忙地把我拉進房里,給我換了身看起來很華貴的衣裳,一邊換一邊開口:“一會兒有人來訪,無論她怎么說你都要堅定點說不行,眼神兇一點,不要怕?!?/p>
我扒開他的手自己系衣帶:“誰要來?我為什么要說不行?”
被我扒開的手一頓,容華收了手,看了我兩眼,輕輕吸了口氣,開口:“寧馨公主?!?/p>
系帶的手一頓,我滿臉詫異地開口:“寧馨公主?她不是從七歲就一直在大理寺陪慧德太妃娘娘嗎?怎么回來了?況且,我怎么能隨便跟公主說‘不行?”
容華的喉結(jié)很明顯地上下動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猶豫了一會兒才解釋道:“寧馨公主……想嫁給我?!?/p>
指下一頓,我放下手,突然想到這幾天他沒有理由的消失,我抬頭平靜地看向他:“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容華的眉頭一跳,輕輕地抿了下嘴唇——我知道這是他緊張時才會有的神情。
我的心情忽然就煩躁了起來:“你最好快點解釋,一會兒寧馨公主不就要來了嗎?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出門的?!?/p>
容華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先是像怕我會消失一樣抓住我的胳膊,然后開始說了起來:“去年慧德太妃回宮,帶著寧馨公主,當時我和畫公子白子琮隨皇帝出迎……”
后面的故事很容易猜到,容華一曲傾城,勾了寧馨公主的心。
“……我那次中春藥,也是寧馨公主做的……只不過我逃了。我知道她肯定不會輕易放手,就假裝不舉,藏到你府了……”
我抓住他話里的一句話,登時腦袋里嗡的一聲:“假裝不舉?”
容華手指收緊:“……是,我是假裝的,包括被蕓兒打到胳膊,都是我計劃中的……”
“不可能!你脈象上……還有我對穴位的針灸,你肯定……不行的?!蔽颐行┗靵y的額頭,語無倫次地說著。
容華深吸一口氣,對著自己的身體迅速地點了幾個穴道,隨后呼出一口濁氣,然后把手腕遞給我。
我迅速地摸了上去……隨后無力地放下手。
“素月……”
我伸手攔住他接下來的話,努力忽視已經(jīng)疼得要炸裂的頭,開始認真地系著自己的衣服。剛剛戴好最后一樣首飾,立刻有小廝敲門通報說寧馨公主已經(jīng)來了。
我率先推開門,回頭對著一臉歉意的容華勾唇一笑:“你當初那么匆忙地把我娶回家,是不是也是為了逃婚?”
容華臉色微白,幾次張嘴過后,還是承認:“……是。不過你聽我解釋……”
“寧馨公主已經(jīng)到了,相公,快些吧?!蔽覐阶源驍嗔怂脑?。
容華咬了咬牙,走過來牽起我的手:“我會解釋的?!?/p>
我笑:“再說吧?!?/p>
6
寧馨公主前呼后擁地走進院子里。
我看著她傲慢的神情突然就明白容華為什么一直堅持要讓我學(xué)著眼神兇狠一些。只是不知為何,我一點都不怕她,甚至覺得這女人很可笑。
起初寧馨公主的表情一直很高傲,不過可能是我似笑非笑的表情激怒了她,立刻尖聲命令身邊的侍女:“居然敢直視本公主!給我挖了她的眼睛!”
容華迅速地攔在我身前。
寧馨公主的聲音更加尖銳:“容華?。?!”
我看著這極具戲劇性的一面,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寧馨公主再次把矛頭調(diào)轉(zhuǎn)向我:“你笑什么!”
我輕輕地用手帕蹭了下嘴唇:“公主殿下是想進我們?nèi)菁议T吧?!?/p>
一句話下來,寧馨公主和容華同時看向我,不一樣的是容華一臉震驚,寧馨則是一臉詫異。
“凡事有個先來后到,無論公主身份如何,嫁到容家來那就是容家人。而我,先你一步嫁了過來,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姐姐。說得更直接點,想進我們?nèi)菁?,你還得經(jīng)過我的同意。現(xiàn)在就想挖了我的眼睛……哎喲!”我像是嚇到一樣挽住容華的胳膊,“這么嚇人的妹妹,我可不要?!?/p>
寧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笑靨如花:“姐姐哪里的話!妹妹開玩笑呢!我要是進了容家門,肯定把姐姐當親姐姐!不會爭寵的!”
我一直笑瞇瞇地看著寧馨:“哪怕容華已經(jīng)不舉了你也不在乎?”
寧馨的臉色瞬間白了一分,不過很快就勉強地笑道:“容華都娶了姐姐,怎么會……”
“公主不會是沒聽到民間的傳聞吧!琴公子容華不但不舉,胳膊也斷了,連琴都彈不了了。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找嬤嬤來給我驗身??沼幸粡埬樀娜萑A,妹妹還要嗎?”我趁勝追擊。
寧馨后退了好幾步,看向容華的眼神很掙扎,但最后還是硬挺著開口:“那、那你為什么嫁給他?”
“我?”我輕輕一笑,“當然是因為愛?!?/p>
自始至終都沒開口的容華驀地轉(zhuǎn)過頭,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我。
我對著他微微一笑,繼而轉(zhuǎn)過頭對著寧馨公主繼續(xù)說:“還有一個原因……”說著,我從袖子里摸出幾根銀針,在兩個人回過神之前迅速地扎進容華身上的幾大要穴,封了他的星動。
寧馨一聲尖叫,周圍立刻呼啦啦地圍了一圈侍衛(wèi),對著我拔刀而向。
我拍了拍手,從容華身后走了出來,對著寧馨笑道:“我是個獸醫(yī),只可惜我最喜歡拿人體做試驗,容華答應(yīng)讓我拿他的身體做試驗我才嫁給他的。他的不舉,是我做的,胳膊,也是我打斷的,這事全皇宮的人都知道。所以公主殿下,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我這一段話,換來的是寧馨更高亢的一聲尖叫,隨即奪門而出。隨著寧馨公主的離開,院子里那群烏壓壓的隨從們也都消失了??粗E然變得安靜的院子,我輕輕地松了口氣。
周圍是下巴脫臼般看著我的小廝和婢女們,我揮手:“沒事了,都散了吧?!?/p>
收到無數(shù)敬畏的目光后,下人們都退下了。
我轉(zhuǎn)身向被我釘在原地不能動彈的容華走去。
“現(xiàn)在該算算我們兩個的賬了。”
7
早就聽說有一種功夫能讓人把身體的各穴位互換位置,這樣一旦要穴遭到威脅,便可立刻換成無關(guān)緊要的穴位,這樣對自己身體的傷害也會更小一些。
看來,容華便習(xí)得這武功。
先是伸手捏了捏他早就恢復(fù)的胳膊:“其實你一直都能彈琴是嗎?”
容華點頭。
“前幾天你剛出門第二天就有流言傳了回來,也是你故意的嗎?”
容華繼續(xù)點頭。
我捏了捏刺痛的眉心,壓抑著有些發(fā)燒的臉:“你說你是假裝不舉,那……那……那我們成親第一天的時候……”
容華輕咳一聲:“當時我太激動了,血氣亂涌,穴道就……平時是絕對不會的?!?/p>
“平時無論怎樣都不會?”我挑起眉毛問道。
容華果斷地點點頭。
我咬牙切齒:“那當初的春風十三香……”
容華再次躲開我的視線。
我立刻暴怒,在他身上又連插數(shù)針:“好你個容華!為了逃婚,你居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把我都算進去了!”
“不是的素月……”
“你給我閉嘴!”又一針扎到啞穴,“三日之內(nèi)給我準備好休書!我不干了!”
帶著蕓兒,我回了宮外自己的家。
“姑娘……”蕓兒一邊搗藥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姑爺他……”
一記眼刀過去,蕓兒立刻閉了嘴。
草藥曬了一半,一陣腳步聲便從門外傳來。
“素月?!?/p>
我起身走向關(guān)得死緊的大門:“休書呢?”
容華頓了一下,繼而開口:“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p>
我立刻轉(zhuǎn)身回房:“蕓兒,放狗?!?/p>
“汪汪汪!”
容華連續(xù)來了兩天,都沒拿休書,我連門都沒開。
直到第三天。
“素月……”
“休書呢?”
“不要這樣……”
“沒寫休書,你就不要再來了!”我雙手叉腰囂張地吼道。
容華沉默了一瞬才開口:“沒有休書就不能再見你?”
我高聲回應(yīng):“是!”
這回容華好久都沒回應(yīng),就在我以為他是不是已經(jīng)走了回家寫休書的時候,我的木門突然應(yīng)聲而碎。一片塵埃過后,我看見容華站在門外,正緩緩地收回踢出去的腳。
我驚得目瞪口呆:“我……我的大門……”
容華踏著破碎的門板緩緩走了進來,而此時此刻我用余光看見蕓兒那個沒用的正迅速地從狗洞中爬出……
隨著容華漸近的腳步,我驚恐地后退著:“你、你要干什么?”
容華猛地扯住我的胳膊:“我都沒怪你不記得我你居然還怪我用計娶了你?”
我一愣。
仔細地盯著我的反應(yīng)后,容華呼出一口氣:“七年前,我和家父上山打獵,結(jié)果誤入蛇窩,是你和你師父素淵伯父救了我們,你照顧了我半個月,隨后家父和素淵伯父便為你我定了親。只是我們離開后沒多久,素淵伯父便遭江湖人士暗殺……我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見了?!?/p>
“你、你當初說的娃娃親,就是與我?”我驚訝地挑起眉頭。
容華點頭:“是。只是沒想到,你居然不記得我了?!?/p>
我忽然就想起曾經(jīng)的確是有這么個事,不過很快,我就猛地推了他一下:“你當時中了蛇毒,皮膚發(fā)黑,身體腫得跟個饅頭一樣,跟現(xiàn)在完全是兩個樣子!我怎么知道你是誰!”
容華張了張嘴,似乎是回憶了一番,隨后才放柔了語氣:“總之,再遇到你之后,我想娶你是真心的,跟寧馨公主無關(guān),只是她湊巧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我便提前了時間。你要相信我,如果不是你,就算逃婚,我也不會選擇走跟別人成親這條路的?!?/p>
8
于是我們沒臉沒皮地和好了。
只是,我會輕易地放過他嗎?
“娘子。”
“嗯?”
“你還生為夫的氣嗎?”
“沒有??!”
“真的嗎?”
“真的?!?/p>
“那為什么自從我喝了你給我煮的銀耳蓮子羹之后,我就不舉了……”
“正好讓你感受下什么是真正的不舉?!?/p>
“TAT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