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里我提到一個人，巴蒂，很多同學(xué)可能沒聽說過。巴蒂是老男人了，我知道他，是他的最后一屆世界杯，淚灑綠茵場。那時我上初中（這種暴露年齡的事?。?，卻意識到，一個男人只要用眼淚，就足夠讓人心動。就像格格，她見過趙千凡的眼淚，怎么能不喜歡上他，尤其還是在最單純最瘋狂的年齡？

作者簡介：（配照片）

麥九，宅，懶人一枚，人生的目標(biāo)莫過于睡死睡死再睡死。

愛美男愛美食還愛寫字，目前最大的煩惱就是嫁不出去，求某個漢子大發(fā)慈悲，普度眾生，來渡此一劫。

文字清新，溫暖治愈，短篇常見于各大雜志（寫了六七十個短篇還未混個熟臉，可以去死了?。殉霭骈L篇《往北的地方海未眠》，正準備第二部長篇。

趙千凡，有時候你的王子病真的很惹人討厭，毫不自知的傷人。

1.我們說好了，以后毫無關(guān)系。

午飯時在電視上看到一條新聞。

說是一個樂隊在酒吧巡回演唱，因為熱情的女粉絲蜂擁上臺，導(dǎo)致舞臺倒塌，主唱受傷。同事調(diào)侃著現(xiàn)在的女人真可怕，我一眼就認出那個被抬出去衣服皺巴巴臉上還帶著口紅印的人是你，呵呵，趙千凡，真是艷福不淺。

吃完飯，我向主管請假，理由是一個比我生命還重要的朋友病危了。

主管沒懷疑，三個小時后，我出現(xiàn)在你住院的醫(yī)院，要打聽你很簡單，那排著隊人擠人就是你住的樓道。我擠了半天沒擠進去，沒辦法，打了樂隊鼓手的手機，張雪林把我領(lǐng)進去，現(xiàn)在要見你，都得走后門了。

趙千凡，看到你如旭日升起儼然有小明星的架式，我真替你高興。

張雪林見到我有些詫異，不過他一向不是多話的人，我笑笑：“不好意思，習(xí)慣性犯賤了?！?/p>

就在沒多久前，我還和你放下狠話：“我他媽的再和你糾纏不清，一顆心掛在你脖子上讓你嫌腥，我就去死。”結(jié)果一聽你出事，我就趕來送死。

張雪林說沒啥大礙，就一點皮外傷。我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你沒心沒肺地睡著，如孩子純真的睡顏讓我油然生出想一腳踩死你的沖動。當(dāng)然我克制住了，我是成年人，成年人最擅長忍耐。

見你死不了，我和張雪林說再見，他送我去車站。

臨走前，他揉了揉我的頭發(fā)：“格格，他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dān)心。”

我沖他用力搖手：“我走了。對了，不要跟他說我來過。”

是的，我們說好了，以后毫無關(guān)系，見了面也是陌路人。

2.你懂嗎，神都哭了，你哪能不為他心碎？

我和趙千凡是有點淵源的。

趙千凡這個人，天生的王子范兒，高中就開始玩樂隊，無論走到哪兒，都是背著樂器后面跟著三四個人的架式，一般平民百姓見了都會自動讓位。沒錯，這廝非常拽，三天兩頭被叫去喝茶，被老師指著鼻子罵：“趙千凡你怎么就讓人喜歡不起來？”

趙大爺回答：“老師，我活著不是為了討好所有人，我只取悅我自己。如果我自己都不高興，憑什么讓別人都高興？”

非常霸氣，迷暈了眾多無知少女，就連被罰站都能收到幾封情書，還有巧克力補充體力。

不過這都是傳說中，我第一次注意到趙千凡，只是個凡人，一個受傷的男孩。那時他正在學(xué)校操場踢足球，身邊沒有一個人，不厭其煩地射門。他似乎在發(fā)泄，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倒在草坪上，一動不動，只看到肩膀微微起伏。

本想一走了之，不過作為同班同學(xué)，似乎不大好。

我走過去，叫他，他沒反應(yīng)，我推了他一下，他抬頭，滿臉的淚水。

我嚇到了，無措地看他，我們連三分熟都不到，我實在不懂安慰，小聲問：“你怎么了？”

“阿根廷連小組都沒出線?！壁w千凡站起來，胡亂擦眼淚，“我最愛的巴蒂輸了。”

我一頭霧水，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覺得非常神奇，這種人也會哭。

回去，我查了巴蒂是誰，巴蒂斯圖塔，一流的天才射手，紫百合之王，被譽為戰(zhàn)神的阿根廷男人?？上н@年的世界杯，阿根廷連小組都沒出線，他三十四歲了，這是他最后一次世界杯，一頭長發(fā)的男人把臉埋在雙手痛苦流眼的模樣，瞬間擊中我的心臟。

你懂嗎，神都哭了，你哪能不為他心碎？

趙千凡的眼淚給我的震驚就是如此，我堅信，一個能哭得如此傷心的男孩，定是好人。

后來我才知道，趙千凡的眼淚并不是為巴蒂。一星期前，他父母坐的飛機失事，不過一瞬間，他失去雙親，從萬千寵愛的王子殿變成寄人籬下的小可憐。趙千凡心高氣傲，誰也沒說，他不需要同情。

我是在某天上學(xué)，開門遇見趙千凡，才發(fā)現(xiàn)他住在我家對面，對面是他叔叔家。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出來，我的家境很一般，這個小區(qū)自然也一般。突然見到王子降尊紆貴，竟有種蓬蓽生輝的感覺。我們一前一后下樓梯，到了學(xué)校，趙千凡說：“你別到處亂說?！?/p>

我點頭，那時候我安分守己，還沒學(xué)會惹是生非。

3.這是格格，我最好的朋友。

不過兩個沒交集的人就這樣熟悉了。

趙千凡的叔叔雖然繼承了兄長遺產(chǎn)，卻是個十足的小市民，怕老婆，愛貪便宜，趙千凡又個性太強，很不討喜，在叔叔家過得并不好。他厭透了嬸嬸的冷言冷語，便會來敲我家的門。

我讓趙千凡進來，看著他高大的身體窩在我不大的書桌，漫不經(jīng)心地做作業(yè)，總有些不現(xiàn)實。趙千凡成績很好，每年高考過后，媒體上報道的那種天天玩游戲不愛讀書最后還能拿狀元的賤人，趙千凡算一個。

就沖這點，我媽非常喜歡他，見了他比我這個親女兒還親，我喝水他喝果汁。

我媽是個沒啥主見的家庭主婦，除了做飯就是催我學(xué)習(xí)，她愛看電視劇，淚點低，非常同情趙千凡的遭遇，并露骨地表達她的愛心。家里加餐了，定要叫趙千凡過來，要是聽到對面有大的動靜，趕緊去敲門，怕叔侄不合打起來，趙千凡挨了打。

奇的是，我媽如此赤裸的同情，趙千凡卻沒有任何抵觸，他就像個孝順的兒子，總把她哄得開開心心的。我發(fā)現(xiàn)，趙千凡這人就是這樣，有些事情只要他愿意，定會做得不錯，他和叔叔本不用鬧得這么僵硬。

我問他，趙千凡說：“不一樣，我叔叔太貪婪了，有人野心像狼，越喂越大。”

他搖頭，對我說：“格格，你生在一個很好的家庭，你是個很好的女孩?！?/p>

雖然明白這是夸我有一位好媽媽，但聽到還是很開心。那時，我們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好了，趙千凡經(jīng)常把女生送她的巧克力拿給我吃，整個高中時代，每一天我都過得非常甜蜜，我們甚至約定考同一所大學(xué)。

我們一起做作業(yè)，上學(xué)，趙千凡樂隊排練會帶我一起去，介紹隊友給我認識，說：“這是格格，我最好的朋友?！?/p>

最好的，這三個字，總讓我有些小虛榮，我或許是不同的。

那時，他們在禮堂排練，我在旁邊支著小桌子做作業(yè)，抬頭就看到趙千凡唱得撕心裂肺，眼神相對，總讓我心停跳一拍。我想，就是從現(xiàn)在，我往萬劫不復(fù)的深淵踏上第一步。趙千凡的青春如此精彩，連帶著我這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xué)也變得五光十色。有時候，我甚至想，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

4.萬人之上，一人之下，我是不是王子的王嗎？

可惜光陰如箭，我們很快就畢業(yè)了。

8日考完，趙千凡的樂隊進行了第一次公演。就在學(xué)校的籃球場，非常簡陋，連舞臺都是用課桌搭起來的。不過絲毫不影響大家的熱情，高三學(xué)生更是瘋了，大喊大叫，老師來了幾波沒辦法勸詛，最后他們說：“放他們?nèi)グ?，他們畢業(yè)了?！?/p>

是的，我們畢業(yè)了，以后再也沒人把我們當(dāng)小孩，漫無邊際地寵溺，縱容。

我們長大了，要像成人一樣去單打獨斗。

趙千凡的樂隊就叫畢業(yè)生，處在高考的陰影下，我們一直渴望畢業(yè)，可真的要畢業(yè)，又開始舍不得。我們的同學(xué)，老師，還有暗戀過的男孩女孩，要說再見了。

趙千凡在臺上哽咽地問：“今天我們畢業(yè)了，不說再見好不好？”

不知是因為離別還是壓仰太久，很多人哭了，歌唱了一首又一首，有人沖上去說XXX我愛你，有人上去大吼罵老師，還有人對趙千凡說在一起。趙千凡擺手，說他心里有人，他熱血沸騰地唱了一首《咸魚》。

我沒有任何天分我卻有夢的天真，我是傻不是蠢我將會證明用我的一生……

所有人陪著他唱，我看著他，卻知道這首歌他也唱給自己，終有一天，趙千凡會咸魚翻身，他會像他說的，不用討好任何人，只取悅自己。我站在臺下，看著萬眾矚目的少年，毫不懷疑有一天他會沖上云霄，他缺的只是時間。

趙千凡也望向我，唱到結(jié)尾，他眼角濕了，他說：“最后一首給我的女孩。”

他對著我站的方向，低沉著嗓音唱：“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

《把悲傷留給自己》，多癡情的男子，沒人知道他唱給誰，趙千凡像三百六十度全輻射的超級電波，那晚所有的女孩都覺得那首歌是唱給她聽，我也不例外，我毫不懷疑，趙千凡這首歌是唱給我聽。

后來事實證明，自作多情無異于自取其辱。

回來已經(jīng)深夜，我們又去喝了酒，慶祝首次公演的成功。

我們相互扶持回去，趙千凡說：“格格，以后我開全球演唱會，就帶你環(huán)游世界。”

我也醉得不輕，呵呵笑：“趙千凡，你一定會紅得讓所有人都閉嘴。”

趙千凡很開心，他摸摸我的頭，幾乎是溫柔地說：“我再紅，也在你一人之下?！?/p>

萬人之上，一人之下，我是不是王子的王嗎？

原諒醉得我神志不清，沒去深究。趙千凡轉(zhuǎn)身去拍門，他也醉了，拍得很重。問題就出在這里，趙叔叔顯然很不高興他這么晚回來，還喝得爛醉，陰沉著臉開門：“拍什么，趕著去投胎，你看你這樣子，還不如死在外面！”

趙千凡本來就喝紅的眼睛更紅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會聽，你一個沒爹沒媽靠我養(yǎng)的，還敢跟我大聲？”

等我醒過來，兩人已經(jīng)扭打到一塊，趙千凡是酒性上來了，透著股狠勁。他叔叔被逼急了，隨手抓起什么就往他頭上砸，那會要人命的。我察覺到痛，已經(jīng)撲到趙千凡身上，手濕濕的有什么滴答往下流。

趙千凡也醒了，抱著我往外沖，我對這晚有印象是他最后的怒吼。

“格格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你賠命！”

他就是這樣，口氣很大，其實心地軟得很。

5.走吧，先去我家，反正我媽這么愛你。

幸好虛驚一場，我只是手被劃破，縫了幾針。

我們沒料到的是，趙叔叔竟記恨上了，當(dāng)趙千凡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一個月后，我們收到錄取通書，正慶幸發(fā)揮得不錯，上大學(xué)也能一起。趙叔叔宣布停止對侄子的供給，說趙千凡年滿十八周歲，是成年人。

我們驚呆了，連我一向軟弱的媽媽都憤憤不平，跑去理論，趙叔叔滴油不進：“沒辦法，他父母留的錢就這么點，趙覺也要上大學(xué)，我也是有心無力?！?/p>

趙覺是趙千凡差幾個月的堂弟，成績差點令人發(fā)指，最近卻在辦留學(xué)。明眼人都看出，這巨額的花費從哪里來的，還不都是趙千凡父母留下來的。雙方爭執(zhí)不休，趙千凡沉默不語，他進去收了行李，把行李扔到叔叔面前。

“檢查一下，我不想被說帶走你家東西?！?/p>

趙叔叔做賊心虛，訕訕說：“也不是趕你走?！?/p>

趙千凡背起包就走，我追了過去，拉住他：“你去哪兒？”

他沒抬頭，許久才從喉嚨底吐出三個字，“不知道”，說不出的頹敗喪氣。

再怎么威武神明，他也剛成年，遭遇這種背叛，誰受得了。趙千凡一氣之下走了，可也沒想到辦法，他甩開我又走，我隔著不長不遠的距離跟著，生怕他一下子就不見了，想不開做傻事。

趙千凡沒理我，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最后累了，倚著路燈桿，孤單單地陪他的只有影子和路燈。他點燃了一根煙，夾在指間，看著煙霧升起，眉頭緊鎖，似乎在想對策。雖然很欠扁，但這樣的趙千凡，像個壞男孩，散發(fā)著脆弱的氣息，真的很迷人。

自從我們幾次不期而遇，趙千凡對我說話就越發(fā)不客氣，往日的恩情都絕了跡。

我在他的抵抗和追逐中竟獲得近乎變態(tài)的快樂，是的，我就是要讓趙千凡不舒爽。

我笑嘻嘻說：“難不成你見了我，還想做春夢？”

趙千凡嘴角抽動了下，一拳砸在砸上，對我怒吼：“我TM不想看到你，你不懂嗎？”

拳砸在我耳側(cè)，就像他當(dāng)年的那句話，都讓人驚心，我嚇壞了。趙千凡鄙夷地看我：“你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不上班不工作，一把年紀當(dāng)啃老太你好意思嗎？別說愛我，我不缺洗衣婆子，也不想跟你有關(guān)系。”

我從不知道趙千凡可以把話講得這么難聽，沒有一個臟字，卻字字直扎人心。趙千凡你有什么了不起，不過仗著我喜歡你，我要不喜歡你，你就是朵插在牛糞上的鮮花，我連踩都嫌臟，哪能容忍你肆無忌憚地羞辱我？

我推開趙千凡跑了出去，在陌生城市游蕩。我也不知為何要把自己搞這么慘，狗起碼還有肉骨頭才會跟人走，趙千凡給過我什么？心掏給他還嫌腥。

這樣的事一次兩次……乃至趙千凡看到我，形同陌路。

我站在臺下聽歌，就像尋常的女歌迷，最后一次，是個音樂節(jié)，散場我慢慢走出去。有人問我搭不搭車，我心情不好，說搭你妹，那人估計也心情不好，罵我不識抬舉。爭執(zhí)中，趙千凡的樂隊沖過來，雙方打成一片，最后一起進了派出所。事情不大，但我這個從小就遵紀守法的小市民嚇到了，真是給人民警察添麻煩。

走出來，趙千凡說：“看到?jīng)]，艾微格，你就是個禍水，除了惹是生非，什么事都做不好?！?/p>

我看著他被揍腫的臉，何時我們變得面目全非，我要的明明不是這樣，我只是想好好愛一個人而已。我問趙千凡：“你真的不給我留一席之地？”

“我自己都席地幕天，哪有你的位置?！?/p>

我徹底絕望了，趙千凡，有時候你的王子病真的很惹人討厭，毫不自知地就傷了人。

我說好吧，趙千凡，我不纏著你，今晚當(dāng)我們最后一夜。

最后一夜，我們坐在街角的長椅，有一句沒一句聊天，我跟他講過去的時光，講他如何扎根我心，根深蒂固地折磨我。我從學(xué)生時代講起，講他的眼淚，他的青春，他的放蕩不羈，還有我們相伴的日子，沒有功利的親密。講完，我發(fā)現(xiàn)，我們竟認識這么久，可再久也不能相戀一場。

我最后問：“趙千凡，我不求你喜歡我，我只想待在你身邊，這都不可以？”

“不可以，別人會誤會的。”趙千凡拒絕得很干脆。

我想我該死心，可我還是不死心，問他第一次公演的《把悲傷留給自己》是唱給誰，趙千凡說是給他母親，她丟下他，讓他一輩子孤單。原來自始至終，都是我一相情愿，我撿到一個王子，可我不是灰姑娘，我是小美人魚，為他踩著刀片行走，他也不要我。

天亮了，我跟趙千凡說，我他媽的再和你糾纏不清，我就去死。

趙千凡看著我，一夜沒睡讓他眼睛通紅憔悴不堪，他一字一頓：“艾微格，請你穩(wěn)妥的生活?！?/p>

我轉(zhuǎn)身離開，趙千凡，以后我過得怎樣的生活，都和你無關(guān)，不要再用你那多余的同情心來誘惑我。

我想起那個裸體橫尸的女人，最后埋葬她的，來世她嫁他，給她披上衣服的，她和他相戀一場。我想，上輩子趙千凡一定是隨便給我一塊破布的人，讓我這輩子來報恩單戀，癡望一場，最后一場空。

只是趙千凡，我真是恨透你了，這輩子無論我最后怎樣，就算赤條條來赤條條去，衣不蔽體我也樂意，你不要再多此一舉給我遭罪。如果不能埋我，就面無表情轉(zhuǎn)身就走，不能給我愛情，就不要給我若即若離曖昧不清的希望。

9.趙千凡，我想起你已經(jīng)不會哭了，我是不是不喜歡你了？

我回到老家，找了個安穩(wěn)的工作，很快就適應(yīng)朝九晚五的生活。

也許，趙千凡說得對，這才是我，平平淡淡沒有大風(fēng)大浪，我根本不能陪他波瀾起伏。

趙千凡繼續(xù)帶著樂隊流浪，他就像他崇拜的戰(zhàn)神巴蒂，把音樂當(dāng)一輩子的真愛來對待。

這樣也好，起碼趙千凡永遠不會孤單。

我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但還會打聽他的消息，趙千凡逢年過節(jié)會給我爸媽打電話。我媽撿了半個便宜兒子，能嘮叨說半小時，奇的是，她從沒有動把趙千凡招進門的心思。我媽說：“格格，趙千凡和我們不一樣?！?/p>

我不明白，后來我懂了，趙千凡越來越紅，他長著夢想的翅膀，總有一天會一飛沖天。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趙千凡落魄了，也飛不進我家，他是永遠的王子。

就這樣一天天過，直到看到那條新聞。

趙千凡，對不起，我還是來了，還好，你沒事，我也可以安心地離開。也是這一趟，我發(fā)現(xiàn)心情平靜不少。趙千凡，我想起你已經(jīng)不會哭了，我是不是不喜歡你了？

你看，上天對你還是恩賜的，我對你的執(zhí)念也不過如此。那終有一天，我也會妥善地安置你。那時候真是千帆已過萬重山，山不轉(zhuǎn)我轉(zhuǎn)，你不來我走。果然，我還是活在俗世的俗女子，趙千凡，你是對的，你不該為我停留。

10.只是可憐我年少唯一動過心的愛成了犧牲品。

這一次過后，我把過去的時光關(guān)在記憶的匣子里。

我等有一天，趙千凡你星光璀璨，我再拿出來，告訴我的兒孫，趙千凡你別看挺紅的，小樣的其實是個渣渣。

我想，不遠了，因為我已有男友，很快就會談婚論嫁，操心子女，生活一堆糟心事等著我煩。

只是后來有一天在電視上，我看到你接受訪談，你說你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女孩，后來你趕她走。媽媽說，她曾求你不要殘害無知少女，你沒上大學(xué)，又是個搞音樂的，居無定所，顛沛流離，不適合艾微格。

我想，那一刻，你一定很傷心，從你敬愛的阿姨口中說出這種看似有道理實則傷人的話，那么驕傲的你，怎么能平靜地點頭，微笑地答應(yīng)。

趙千凡，世人總比我們想象的勢力，世間總比我們想象的殘酷，所幸，你還是你，永遠王子的趙千凡。

我想，我真的不適合站在你身邊，我該仰望你。我已經(jīng)妥協(xié)了，如果有一天，我們面對面路過，請裝作不認識我，不是我為庸俗的生活羞愧，而是我希望，你可以對曾經(jīng)看低你的人都不屑一顧。

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趙千凡，我記憶里，你永遠是那個孤單哭泣的男孩。

你們都對我好，我們都沒有錯，只是可憐我年少唯一動過心的愛成了犧牲品。趙千凡，只有這一點，我恨你，我恨你把我們的愛情敗給世俗。你就不曾想過，我可以陪你一無所有，你把自己留在悲傷里，卻也把我留在孤單里。

編輯/寧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