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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戀心事

      2013-05-14 10:33寶綠
      飛言情A 2013年3期
      關(guān)鍵詞:趙靜

      寶綠

      【故事簡介】

      他選擇她是因為被迫和愛人分手,她接受他是因為心里有忘不了的人,兩個人在一起如同溫水煮青蛙,直到訂婚那天他的前女友突然出現(xiàn),而后竟還成了她的上司……

      盛瑾二十五歲的時候談了人生中的第一場戀愛。

      這段感情始于一場相親,套路和別人的沒什么區(qū)別,兩家在縣城里最高級的酒樓吃飯,因為雙方父母相熟,幾乎是直奔了結(jié)婚主題,盛瑾低眉順眼地坐在中間,長輩說一句聽一句,沒有任何脾氣。

      說到這位從頭至尾也沒正眼看過自己的相親對象,當(dāng)年可是縣一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此人身高高,分?jǐn)?shù)高、智商高,簡稱三高,此人品德好,長相好、家世好,簡稱三好,“三高三好”常年穩(wěn)居校內(nèi)外各類排行榜之首,引得無數(shù)少女競折腰。

      很顯然,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相親,縣城巴掌大,人人都知道張胥遠深愛趙靜玫,為了她他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可以銼骨揚灰,一中建校史上最轟動的棄讀事件便是好例子。

      彼時趙靜玫高考落榜決定南下打工,張胥遠二話不說更改志愿,填了一所與她同城的二本大學(xué),要知道當(dāng)年他的高考分?jǐn)?shù)全省第一,國內(nèi)外多少頂級學(xué)府拋來橄欖枝,班主任,校長,教育局領(lǐng)導(dǎo)苦口婆心勸了幾天幾夜,他父母只差跪下來求,結(jié)果張胥遠索性不告而別,大學(xué)四年沒問家里要一分錢。

      這是怎樣的一種深情,即便后來兩人分了手謠言依舊滿天飛,以至于方圓百里沒幾家肯把女兒介紹給他張胥遠顯然不在意,從他今天的態(tài)度就可以看出來。

      “張叔張姨,謝謝你們?!?/p>

      盛瑾攙著父母正要走卻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等一等?!?/p>

      她回頭,張胥遠說:“盛小姐,我父母可能是唐突了些,不如這樣,先訂婚,等將來各方面安排妥當(dāng)我們再結(jié)婚,你看如何?”

      此話一出兩老激動得簡直淚流滿面,盛瑾詫異地看著張胥遠,他西裝筆挺地坐在那里,眉眼精銳,神色淡定,她能看出他的肯定,絕對,卻無法辨認(rèn)是真是假。

      最終,他們沒有當(dāng)場訂婚,卻談起了戀愛,直到兩年后的今天。

      盛瑾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翻出高中畢業(yè)照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趙靜玫是天生的美人坯子,放哪哪兒發(fā)光,就好比當(dāng)年張胥遠每回來班里找她,隔得再遠一眼也能找到她。愛情的力量如此強大,至少同住一個大院十幾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自己,相親的時候他是沒認(rèn)出來。

      “時間到了,該走了?!?/p>

      張胥遠敲門而入,見盛瑾拿著畢業(yè)照在發(fā)呆,走過去掃了一眼才說:“現(xiàn)在后悔也還來得及?!?/p>

      盛瑾抬頭:“那你呢?后不后悔?”

      這個問題,最終兩個人都沒有回答。

      訂婚宴辦得很熱鬧,張家在當(dāng)?shù)厥怯蓄^有臉的望族,長輩們很喜歡這位身家清白的大家閨秀,不像趙靜玫,母親跟人跑了,父親坐過牢,出來又抓進去,來來回回的名聲一直不好,這還不算,偏偏她自己還是個幺蛾子,在學(xué)校里成績差、作風(fēng)差、脾氣差,典型的三差,這段早戀連學(xué)弟學(xué)妹都搖頭不看好,所以吧,注定是個悲劇。

      臺下觥籌交錯,喜樂喧天,盛瑾看在眼里,想著~夜之間竟有了未婚夫,以后還要和他結(jié)婚生子過一輩子,心里安穩(wěn)又有點悵惘。

      情結(jié)才剛醞釀上來,就聽見表妹在旁邊嘀咕:“不是吧,這也有臉來?”

      盛瑾回頭看見趙靜玫的時候張胥遠已經(jīng)在看她了,氣氛頓時變了個樣,三姑六婆開始竊竊私語,張家父母臉色乍青乍白,倒是趙靜玫大大方方地走過來,微笑著說:“真是恭喜啊。”

      張胥遠不說話,只盯著趙靜玫,那眼神鋒利得簡直要在她身上戳個洞才甘心。

      盛瑾突然想起這兩人分手,趙靜玫當(dāng)著張家父母的面吼:“老娘這輩子就算嫁不出去也絕不會進你張家的破門!”

      那天大院里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很奇怪,張胥遠并沒有去追趙靜玫,他久久地站在草坪里,像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樹。

      盛瑾正想開口打破僵局忽聞一陣響亮的口哨,抬眼一看是沈泊言,他大搖大擺地上前,看了看愣著不動的仨人,最后把手搭在趙靜玫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美女是來砸場子的吧?好說,有沈醫(yī)生本尊在此,放心砸吧,120也不用打。”

      “去!”趙靜玫把沈泊言的手打開,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泊言死皮賴臉地跟在后頭,還和高中那會兒一個德行,張胥遠看盛瑾一眼,她一直望著沈泊言,眼睛紅通通的樣子,像是要哭了。

      人人都夸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盛瑾倒覺得張胥遠和趙靜玫才般配,至少當(dāng)年的幺蛾子搖身一變成了花蝴蝶,想想訂婚宴上她美艷登場的一幕,再看著鏡子里老氣橫秋的自己……張胥遠究竟看上了自己哪一點?趙靜玫消失了那么長時間為什么又會突然出現(xiàn),盛瑾一想眼皮就跳。

      事實證明,悲催的人生根本不需要理由。

      盛瑾剛從洗手間回到辦公桌就見總監(jiān)在拍手示意大家靠攏,她看過去的時候嚇了一大跳,耳邊嗡嗡只聽總監(jiān)說:“各位,這是從總部派來的同事趙靜玫趙經(jīng)理,從今天起她將全權(quán)負責(zé)宏宇新城項目,手頭上有相關(guān)工作的同事直接向趙經(jīng)理匯報,盛瑾,這項目是你頭兒跟進的,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好好配合趙經(jīng)理,oK?”

      盛瑾很想鎮(zhèn)定些,但這種場合這種狀況,新來的上司是自己高中同學(xué)兼未婚夫前女友,誰心理素質(zhì)有這么強悍?!

      趙靜玫顯然也瞧見了她,要不是掩飾得太好就是事先知情,總之那一臉的淡定盛瑾自愧不如,呆了老半天才回了總監(jiān)一個字:“是。”

      總監(jiān)說:“不如晚上聚一聚,給咱們趙經(jīng)理洗洗塵?”

      眾人叫好,趙靜玫卻笑了笑:“不了,和朋友有約,下次吧?!?/p>

      簡單地分配了一下工作趙靜玫踩著高跟鞋上頂樓開會去了,盛瑾渾渾噩噩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才踏出公司大門張胥遠就來了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緩過來,盛瑾只覺得張胥遠的聲音隔了千山萬水,她嗯嗯的什么都沒說出來,直到張胥遠掛了電話半天她這才想起來他好像是說晚上加班不回家吃飯了。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一有心事就完全不在狀態(tài),偏偏張胥遠修養(yǎng)好得很,她不想說他絕不多問,所以這幾年兩人從沒吵過架,堪稱夫妻關(guān)系的最佳境界,不結(jié)婚都會人神共憤。

      可是如今趙靜玫回來了,如果張胥遠知道,知道她就在這里……

      盛瑾的眼皮子又開始跳了,果然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一看竟是沈泊言。

      “吃個便飯,CJW,賞臉嗎?”

      盛瑾疑惑地問:“你只有追女孩的時候才會去那種高級地方顯擺,今天是怎么了?”

      沈泊言打了個哈哈:“那追你不行嗎?”不待盛瑾接話又神秘兮兮地說?!皝戆蓙戆?,來了你就知道了。”

      好奇心害死貓。

      盛瑾趕到CJW,人才剛坐下晚餐就端上來了,大盤小盤都是她最愛吃的菜,果然是情場高手,她不禁感嘆:“誰能做你的女朋友肯定會幸福死?!?/p>

      沈泊言切著小牛排,看她一眼:“可惜我喜歡的人一點都不喜歡我?!?/p>

      盛瑾見沈泊言故意往旁邊挪了挪,她視線一暢目光正好落在遠處墻角的那桌上。盛瑾呆了呆,半天才回過神來問:“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不然你以為?”

      沈泊言繼續(xù)切牛排,專心得像在應(yīng)對一臺手術(shù):“別怪我沒提醒你,有時候太大方了遭罪的是自己?!?/p>

      “吃頓飯而已,又沒有什么?!?/p>

      “那敢問張總今晚沒有回家吃飯的理由是什么?”

      盛瑾沉默不語,沈泊言犀利地笑了笑:“我比你更了解男人,你敢不敢和我打賭,他們倆一定沒那么簡單?”

      正說著張胥遠和趙靜玫已經(jīng)起身離開,沈泊言抬手叫Waiter結(jié)賬,盛瑾遲鈍地問:“怎么了,還沒吃完啊?!?/p>

      “大小姐,你真的以為我讓你來只是為了刺激你?”沈泊言一把將盛瑾拉起來,“走了?!?/p>

      盛瑾暈頭轉(zhuǎn)向,直到被沈泊言塞進車?yán)锊欧磻?yīng)過來,前方緊跟著的小車再熟悉不過,盛瑾像是猛地驚醒。突然就說:“停車!”

      “不可能。”沈泊言直接拒絕。

      “你不停車我就要跳了!”

      盛瑾二話不說開了車門,沈泊言臉色大變,立刻踩剎車:“你瘋了嗎?!”

      “瘋的是你?!笔㈣吔獍踩珟н呎f,“你這么喜歡她就正大光明地去追啊,你不是挺能耐的嗎?我才不會和你一起瘋!”

      沈泊言苦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盛瑾下車扭頭就走,沈泊言倒車去她面前,問:“那件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張胥遠?”

      盛瑾腳步一頓,陰沉沉地回視沈泊言:“不準(zhǔn)你告訴他?!?/p>

      張胥遠天亮回來的時候盛瑾正在廚房泡牛奶,哈欠連連的樣子,他走過去從身后抱住她,照例在后頸上親了一下“這段時間忙,晚上不要等我了。”

      “哦?!?/p>

      盛瑾繼續(xù)攪牛奶,玻璃杯里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旋渦像是一個永遠轉(zhuǎn)不出其他弧度的齒輪,張胥遠的手覆上來,包住她的小手一起轉(zhuǎn),像是在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櫥柜面板映出他的臉,似乎心情很好,盛瑾低頭不再看他,猶豫了半天才開口:“我有件事想和你說?!?/p>

      “我也有事告訴你,我前幾天和趙靜玫見了個面?!?/p>

      盛瑾手中一頓,有那么幾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最后還是張胥遠問:“你要說什么?”

      “我要說……。其實也是這件事,她是我們總部的員工,派過來接項目,算是我上司?!?/p>

      張胥遠像是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語調(diào)平淡如常:“嗯,公是公,私事不必理會她?!?/p>

      盛瑾一愣,張胥遠已經(jīng)把她轉(zhuǎn)過身來,定定地看著她,他眼里有星火,她眼睫一眨似乎就把他燒了起來。他低下頭去吻她,果然是滾燙的唇,齒間還纏繞著淡淡的龍舌蘭味道,原來是喝了酒。他的手伸進她的睡裙里,與往常不同有些像毛躁的小男孩。

      昨晚的事張胥遠只字未提,他的頭埋在香頸散發(fā)間像是醉了,盛瑾仰頭卻想,龍舌蘭是趙靜玫最愛的酒。

      一整天都很忙,趙靜玫孜孜不倦地工作,盛瑾盡心盡力地配合。下午兩個人在茶水間碰到,趙靜玫連一句工作以外的話也沒有提,直到快要下班她才把盛瑾叫去辦公室,交代道:“晚上承包商請吃飯,你、我、李總一塊兒去?!?/p>

      “是?!?/p>

      “投資方也有人來,可能要喝酒,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哦,好?!?/p>

      趙靜玫從一堆文件里終于抬起頭看盛瑾,審視了半晌最后才笑:“你真是一點沒變,別人說一你絕不會說二,永遠那么聽話乖巧,絕對是一位好太太?!?/p>

      盛瑾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好笑了笑。

      下班趕到酒店包房里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盛瑾跟在總監(jiān)后頭一位位客氣地招呼過去,輪到張胥遠時笑容就僵住了,怎么會是他?張胥遠看驚愕中的人一眼,又看看人群里正在周旋的趙靜玫,臉色冰冷,十分不好看。

      這種態(tài)度一直持續(xù)到飯桌上,所有的人都看得出張總今天心情不好,作為尊貴的投資方代表,領(lǐng)導(dǎo)不開心支票怎么簽得快,總監(jiān)沒辦法,只得沖自己手下嚷:“怎么能只顧著吃飯,快,給張總敬一杯!”

      盛瑾得了眼色拿起酒杯正要站起來,張胥遠眉頭一皺:“我有說讓你喝嗎?”

      那口氣簡直是嫌惡,所有人面面相覷,最尷尬的還是盛瑾,在敬與不敬之間猶豫不決,直到趙靜玫端著杯子站起來,大方地說:“初到貴地,久仰張總大名,我先干為敬,有不當(dāng)之處還請張總給幾分薄面,指點一二?!?/p>

      說罷,她仰頭連喝三杯,十分豪爽,眾人拍掌叫好,氣氛這才緩過來。

      公事上的張胥遠盛瑾是沒有見過的,要說有什么不同,也就是多了幾分威嚴(yán)和冷漠,飯局不就這點特色,擺架子、亂吹捧、談交易,女人是用來消遣的,下級是用來避酒的,這會兒席間已經(jīng)開始各自敬酒,盛瑾承了旁邊一位老板的意,端起酒杯英勇應(yīng)該酬。

      咦,這酒怎么好像……盛瑾再抿一口果然是水,她本能地看向張胥遠,正好就看見他盯著趙靜玫。

      今晚人人興致都好,趙靜玫喝得尤其多,瞧那股臉紅恍惚勁兒也不像是喝的水,果然不一會兒她就起身去了洗手間。盛瑾不放心地跟了過去,一推開門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盛瑾又是遞紙巾又是給她順背,趙靜玫嘔得渾身抽搐,好半天才平復(fù)下來,盛瑾問她有沒有事,她抹嘴勉強一笑:“這種場面我見多了,算什么。”

      “還是注意點,身體要緊?!?/p>

      趙靜玫看盛瑾一眼:“這年頭你不把自己當(dāng)牲口使哪兒會有出頭之曰?不是誰都像你老公閉著眼都能賺大錢,既然出來做事就要盡全力,不管對方是誰都得拿下,你說是不是?”

      盛瑾只能點頭,看著趙靜玫搖搖晃晃地往外頭走,沒多久就聽見一聲叫,等盛瑾追上去看,趙靜玫已經(jīng)倒在一個男人懷里,正是張胥遠。

      人已經(jīng)醉暈過去了,張胥遠將趙靜玫攔腰抱起,對盛瑾說:“我送她走,你不要進去了,搭車回家。”

      “哦?!笔㈣侠蠈崒嵉貞?yīng)著。

      張胥遠走了幾步又頓住,轉(zhuǎn)頭問:“今天是她叫你來的?”

      盛瑾正要回答,他又說,“以后不要來這種場合,誰不同意讓他和我說?!?/p>

      盛瑾第二天醒來張胥遠并不在身邊,看看床單,又是一夜沒回。

      她刷牙的時候突然腹痛,忍了沒一會兒內(nèi)褲上就見了紅,算箅日子盛瑾覺得不對勁,立刻打電話給張胥遠,通了卻被掛斷,再撥一次還是如此,她疼得沒辦法,只得自己下樓攔車。

      司機見盛瑾一臉慘白,趕緊把人往醫(yī)院送,碰巧是沈泊言工作的醫(yī)院今天門診他輪班,一見病歷本上的名字驚得立刻沖出來:“病人在哪兒?盛瑾?盛瑾!”

      盛瑾無力地應(yīng)了聲,捂著小腹非常不好意思,沈泊言見她拘謹(jǐn),表情格外嚴(yán)肅地說:“我是這里的主治醫(yī)師沈泊言,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請清楚地告訴我,既往病史最好也要說明,這樣才不會耽誤病情,懂嗎?”

      盛瑾嘆一口氣。

      “你一個人來的?你先生呢?這種時候他怎么能不在?”

      沈泊言邊問就邊掏手機,盛瑾按住他的手,有氣無力地說:“先給我看病吧,沈醫(yī)生?!?/p>

      沈泊言白她一眼,做完檢查后刷刷刷地開了厚厚一沓化驗單,盛瑾下樓又打給張胥遠,手機依舊無人接聽,打到辦公室秘書也說他不在,就在她準(zhǔn)備去繳費的時候聽見導(dǎo)診臺有人在叫:“醫(yī)生!醫(yī)生!”

      盛瑾聞聲驚了一跳,轉(zhuǎn)頭一看沒想到真是張胥遠,神色焦急地左顧右盼,看見盛瑾的剎那張胥遠也十分意外,盛瑾走過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靠在他懷里的女人,問:“她怎么了?”

      張胥遠沒答,女人吃力地抬起頭來:“是你啊……”

      盛瑾僵硬地點點頭:“嗯,是我,靜玫?!?/p>

      急診醫(yī)生檢查完后把趙靜玫轉(zhuǎn)到婦科,盛瑾忍痛陪著,沈泊言見她這么快折回來,好奇地問:“就查完了?你是不是沒聽我……”

      話還沒說完張胥遠扶著趙靜玫走進來,看見對方沈泊言和張胥遠都是一愣,不約而同又望向站在門口的盛瑾,趙靜玫突然哎喲一聲,沈泊言這才回過神來給她做檢查。

      張胥遠這時候才問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盛瑾:“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老婆怎么在這兒你不知道?你還好意思問……”

      沈泊言似要和盤托出,盛瑾咳了咳,飛快地說:“我有點不舒服來看看,做了檢查沒什么問題?!?/p>

      張胥遠仔細地看了看盛瑾的臉色,問:“真的?”

      盛瑾點點頭,張胥遠又看沈泊言,眼神就像在審犯人,沈泊言自言自語地嘟噥了半天最后才說了句瞎操心,張胥遠也就沒多問了。

      趙靜玫請了假回公寓休息,公司事情太多,盛瑾只好硬著頭皮去上班,折騰了一整天,直到回家才記起來沈泊言給她開的藥還沒吃。

      她走去廚房倒水,黑暗中突然有個聲音響起:“我打你電話怎么不接?”

      盛瑾一驚,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張胥遠坐在沙發(fā)上,最近這個時候他都不在,她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幾個未接電話。

      張胥遠說:“你過來,今天的事我和你解釋一下?!?/p>

      她站在那里沒有動,張胥遠沉默半晌起身走到她面前去,慢條斯理地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對,我昨晚是和趙靜玫在一起,不過那并不代表什么,你也知道她醉成那樣,一個人在這里也沒什么親人朋友,我怕她會出事才留下來,想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早上她突然肚子痛我送她去醫(yī)院。后來發(fā)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盛瑾久久不語,張胥遠的手撫上她的臉,掌溫像一股暖流混合著淡淡的香煙味一同滲到皮膚里去,她心里一陣迷惘,轉(zhuǎn)身要回房卻被張胥遠從身后抱住,他沉沉地嘆了口氣:“別誤會,好嗎?”

      月末張胥遠生日,盛瑾特意請了一天假去給他挑禮物。

      手機在逛街的時候不見了,盛瑾也想不起是在哪兒丟的,用公用電話撥過去居然還沒關(guān)機,接通之后對方的聲音把她給嚇了一跳。

      “怎么是你?”

      “為什么不能是我?”沈泊言嬉皮笑臉地在那頭問,“你在哪兒?我過來把手機給你?!?/p>

      盛瑾報了地址,沒十分鐘沈泊言就到了,商場員工撿到手機幾十個號碼里偏偏聯(lián)系的是他,沈泊言把通話記錄翻給盛瑾看,原來最近幾天都是他打來要她去復(fù)診的,難免不讓人誤會他們的關(guān)系,盛瑾立刻找到張胥遠的號碼重新編輯,姓名那一欄清空之后她卻猶豫了,填什么好?

      沈泊言湊過來,瞅著問:“未婚夫不會直接變成前夫吧?”

      盛瑾白他一眼,收了手機轉(zhuǎn)身就走,一個沒穩(wěn)差點摔一跤,沈泊言及時扶住她,似笑非笑地說:“小心點,三個月還沒到。”

      盛瑾不吭聲,沈泊言又說:“你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孩子張胥遠也有份,不管他稀罕不稀罕這都是個大事,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懂嗎?”

      她勉強一笑,有點無奈的樣子,怎么不懂,她一直想把這件事告訴張胥遠,訂婚那天,他徹夜未歸之后,還有醫(yī)院那回,只是每次話到嘴邊都說不出來。從前他們可以相安無事地在一起,可是趙靜玫回來了,他究竟會不會接受這個孩子,究竟什么時候才會和她攤牌,想到最后連她自己都覺得困惑。

      沈泊言見她臉色戚然也不再說下去,只是拉過她的手:“走,我送你?!?/p>

      盛瑾靠在車?yán)镆粍硬粍樱悬c冷,風(fēng)一吹就往脖子里灌,一直冷到心里去。

      她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那排光禿禿的梧桐樹,想起很多年前的高中時光,自己還是個內(nèi)向沉悶的女孩,不像同班的趙靜玫,敢大膽地和張胥遠表白,敢拒絕沈泊言的示愛,而她喜歡一個男生。只敢把他的名字偷偷刻在學(xué)校后操場的梧桐樹上,每當(dāng)她坐在樹下背單詞的時候,心里就會覺得甜蜜又快樂。

      明明知道,他不屬于自己,明明知道,他愛的是別人。

      盛瑾深呼吸,逼自己回到現(xiàn)實中來,車子緩緩?fù)O碌臅r候她怔了怔,回頭看沈泊言,竟是一副嚴(yán)肅至極的樣子,她詫異地問:“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沈泊言盯著對面寫字樓不看她:“我剛剛把你的B超結(jié)果發(fā)張胥遠郵箱了,我想他一定有很多話想當(dāng)面和你談。抱歉,你們的私事我本不該插手,不過我不想看著我喜歡的女人不開心,更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過去是,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p>

      盛瑾渾身一震,完全沒想到沈泊言竟對自己說出這番話來,真相令她大腦混亂。就在這時一輛熟悉的小車從對面停車場緩緩開出來,看到司機和副駕駛座位上女人的剎那,盛瑾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她立刻打電話給張胥遠,張胥遠說在開會匆匆把電話掛了,她不由分說下了車,張胥遠的車往前開。她的視線跟著腳步上下晃動,仿佛眼前都是虛幻的畫面,連腦子也不清醒了,嗡嗡作響,直到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接著又被人猛地往后一拽,盛瑾幾乎跌倒。

      “你在干什么?!”

      沈泊言死死拽住她的手臂,盛瑾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橫上了馬路,一輛輛汽車疾馳而過看得她一臉茫然,沈泊言叫了好幾遍她也沒反應(yīng),呆呆的像是失了魂。

      沈泊言什么也沒說,拉她上車后依方向追去,不一會兒便跟進了視線。

      走走停停又過了十幾分鐘,最后張胥遠的車開進了江邊一個住宅小區(qū),他和趙靜攻下車之后進了一棟電梯房,一時沒有出來。

      沈泊言看盛瑾一眼,見她要下車這才問:“你沒事吧?”

      盛瑾嗯了一聲似不想多說,沈泊言不放心地拉住她:“你別想多了,說不定真是公事,不如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這里也是我家。”

      沈泊言半信半疑地看著盛瑾,見她一副簡直比哭還難看的樣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索性把車子熄了火,說:“我跟你上去。”

      盛瑾搖搖頭勉強一笑,眼神無力得像是在乞求,沒有人會愿意在這樣的時候承受更多的尷尬,沈泊言忍了忍,只好說:“你去吧,不管發(fā)生什么小心自己,我會在這里等你?!?/p>

      盛瑾走進單元樓。

      電梯一層一層往上,促狹的空間又陰又冷,顯示屏上不斷改變的數(shù)字讓她心驚肉跳,有那么一瞬她希望電梯直接掉下去算了,那樣的話對大家都好,至少她不用再去想張胥遠為什么要帶趙靜玫來這里,為什么他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騙自己。

      這套臨江的電梯房是當(dāng)時他們一起看的,精裝修的小公寓隨入隨住,她做夢也沒有料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打開這扇門。她沒有脫鞋,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咚咚咚咚,似乎每一步都在靠近黑暗的邊緣,那里模糊而冰冷,是最殘忍的深淵。

      自此之后,盛瑾再也無法忘記那一幕景象,又或許那就是她曾經(jīng)設(shè)想千遍萬遍的畫面,所以在親眼看到的時候才顯得麻木,不會覺得天崩地裂,不會覺得世界末日,就好像這一刻終于到來,她手中失力,鑰匙掉在地板上,啪的一下像是碎了。

      聽到動靜趙靜玫驚訝地離開張胥遠的唇,兩個人紛紛偏過頭,暖風(fēng)從陽臺外吹進來,揚起趙靜玫的裙擺,她還依偎在張胥遠懷里,背后城市繁華似景,虛浮背景,如夢似幻。

      張胥遠也呆住了。

      盛瑾卻笑了一下,只覺渾身都輕飄飄的,要不然她怎么能這么快就轉(zhuǎn)身出了門,張胥遠跟在后面叫她,她像是沒聽見自顧自地往前走,直到一樓大廳才被張胥遠追上,一把拉住逼迫她轉(zhuǎn)過來。

      還以為她哭了,張胥遠卻沒有看到她掉一滴淚,她臉色是平靜的,可到底看到了那樣的一幕,不然她也不會失望地說:“你什么都不要說,我現(xiàn)在不想聽?!?/p>

      張胥遠緊緊抓住她不放:“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你都不會相信,盛瑾,給我點時間,讓我來處理,好嗎?”

      “你怎么處理?”

      盛瑾定定地望著他,語氣異常平和:“就算所有的事都是誤會,可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已經(jīng)忘記趙靜玫了嗎?你已經(jīng)完全放下她了嗎?我們?yōu)槭裁磿谝黄鹉阄倚睦锒记宄苍S趙靜玟不回來我們還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可是胥遠,你明明從頭到尾并不愛我?!?/p>

      不愛就是不愛,所以不會在她出事的時候有那樣焦急的表情,不會還用著原來的手機號碼,也不會連房子都讓她住。

      張胥遠不可置否,拉著她說:“你別胡思亂想,我們先回家?!?/p>

      盛瑾乖乖地跟著,卻邊走邊問:“你還記得訂婚的時候你和我說的那些話嗎?”

      張胥遠驀然頓住,盛瑾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生老病死不離不棄,張胥遠,你可以放棄你的承諾,但請你不要背叛你的承諾。”

      她說完這一句只覺全身力氣都沒有了,她甚至來不及去想,那些淚水已經(jīng)掉落在地,一下子就不見了。

      “張胥遠!”

      沈泊言迎面走來,張胥遠甚至來不及開口已被他一拳狠狠地打倒在地,沈泊言還不解氣似的又打了過去,盛瑾拉住他,冰涼地說了句:“別打了?!?/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沈泊言立馬追了上去,沒幾步又跑回張胥遠面前指著他鄙視地說:“你沒資格做盛瑾的丈夫,沒資格做孩子的父親!”

      張胥遠怔在那里,久久沒有從錯愕中緩過來。

      張胥遠去醫(yī)院找沈泊言已經(jīng)是七天后的事了。

      沈泊言埋頭忙東忙西半點也不理會他,張胥遠耐心地又問了第十遍:“她在哪兒?”

      “我怎么知道你未婚妻的行蹤?”沈泊言抬起頭來,敵意頗深地與張胥遠對視,“就算知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一個卑鄙無恥的人?”

      張胥遠不做聲,半晌才松了松領(lǐng)帶坐下來,自從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盛瑾,無論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沒心情解釋太多,只說了句:“我和趙靜玫不是你們想的那樣?!?/p>

      他不說還好,一說沈泊言更加生氣,還好此刻不在手術(shù)室,不然他真怕一刀子把人給剖了去。沈泊言冷冷地說:“我怎么想不重要,盛瑾會怎么想現(xiàn)在也不重要了,你真以為你和趙靜玫那點破事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真以為她善良就好欺負了?張胥遠,你良心何在?。俊?/p>

      張胥遠像是無話可駁,久久低著頭:“我不知道她懷孕了,如果知道,知道……”

      “知道了你就不會傷害她?你才會為了孩子好好對她?”沈泊言冷哼一聲,“盛瑾的決定果然沒錯。”

      張胥遠的心一緊,忽而警覺地抬頭:“什么決定?她做了什么?”

      “和你一刀兩斷?!鄙虿囱岳淅涞鼗卮?。

      從醫(yī)院出來趙靜玫剛好打來電話,才接通只聽見她在那邊問:“張總,我們公司和你有個會,你不知道?”

      張胥遠沒吭聲,趙靜玫頓了一下,小聲地問:“你找到盛瑾了?你是不是要和她談?”

      嘟的一聲,電話斷了。

      沈泊言給的地址就在醫(yī)院家屬區(qū),是他同事空著的房子,張胥遠找上樓,盛瑾來開門,聽沈泊言說他會來,所以也不意外。

      只不過幾天沒見兩個人竟生疏得像陌生人,尤其是盛瑾,站在對面看了張胥遠一眼,表情沒有一絲溫度。兩個人沉默著對峙了半晌,張胥遠終于開口:“和我回家吧?!?/p>

      他發(fā)出來的聲音異常疲憊,還帶著些許的示弱,是從前不曾有過的。只是還有什么家可言,盛瑾苦苦一笑:“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你放心,我們還不是正式夫妻,我不會纏著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我已經(jīng)把孩子做掉了。”

      “你說什么?”張胥遠狠狠一震,“你再說一遍?”

      盛瑾沒有重復(fù),只是回臥室拿出一串鑰匙和一本病歷放到張胥遠面前去。她右手緊緊抓著左手肘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我們早就說好了,有一天誰想先離開對方都可以,所以……我們分手吧。”

      張胥遠簡直不敢相信,可病歷本上醫(yī)生簽署的清官結(jié)論赫然在目,他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語氣幾乎失控:“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你沒和我商量一聲不吭就把他做了?不可能,你騙我的,孩子沒有事對不對?對不對?!”

      盛瑾被晃了幾下,最后才抬起頭來看張胥遠。她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用幾乎殘忍的語氣說:“信不信由你,我不覺得這樣做有錯,與其讓他將來面對不幸的家庭和沒有感情的父母,不如不讓他來這個世界會更好,不是嗎?”

      看著張胥遠一點一點暗下去的面色,盛瑾心中哀鴻遍野,從頭到尾都是孩子,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孩子他根本不會來這里和她說一句多余的話。

      盛瑾笑了笑:“早知道你這么在乎這個孩子我就該把他留下來,以后也是個好籌碼,不過看到你現(xiàn)在這樣子我也很開心,我跟了你這么久,今天最痛快?!?/p>

      聽了這一句張胥遠一巴掌就扇了過去,盛瑾沒有躲,捂著臉一動不動。他看著她麻木的樣子又后悔又心疼,他踉蹌著跌坐在沙發(fā)上,喃喃說:“你說得對,這個孩子的確不該要……”

      “我們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當(dāng)時我還沒從陰影中走出來,所以利用了你?!彼竦卣f,“那時候你說過有一天如果誰想先離開對方都可以,我知道你不愛我,你喜歡的是沈泊言,我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盛瑾呆望著張胥遠,心如刀絞,她沒有力氣反駁任何,十年前她只能遠遠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十年之后她依然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曾經(jīng)在梧桐樹上刻下秘密的女孩,心里藏著甜蜜而羞澀的幻想,她以為有一天能夠美夢成真,可是原來,最浪漫的故事是沒有結(jié)局的。

      突然之間她覺得一切都不再重要,所有的悲傷將會和她腹中的那個秘密一起永遠被掩藏,她仿佛是笑了,對張胥遠最后說了一句:“是的,我從沒有忘記過他,所以我們各不相欠?!?/p>

      過年的時候,張胥遠回了老家。

      盛瑾獨自去了南方,去給她父母拜年時他還不知道怎么解釋,沒想到兩位老人卻拉著他嘆氣:“是我們盛瑾沒福氣,唉?!?/p>

      他這才知道,她已經(jīng)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同學(xué)聚會那天趙靜玫也來了,她把張胥遠攔在包廂門口,質(zhì)問:“這段時間你不是加班就是出差,為什么躲著我?”

      “我沒有躲著你,只是不想見你?!?/p>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明白?!睆堮氵h的聲音冷靜而自制,“靜玫,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從你回來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沒錯,看到你我的確很失常,畢竟當(dāng)初我們有感情,可是這幾年很多事都不一樣了,我很清楚我并不想和你重新開始,我們之間在你執(zhí)意分手執(zhí)意出國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趙靜玫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你以為我想和你分開?當(dāng)初要不是你父母看不起我,我也不會急于證明自己。我辛辛苦苦撐到今天不就是為了能配上你?現(xiàn)在不是好了嗎,我回來了,你和盛瑾也和平分手了,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你不是喜歡孩子嗎,我也可以給你生?。 ?/p>

      張胥遠看著趙靜玫,難得這樣認(rèn)真地注視她,最后才說:“房子可以借給你住,但是找到合適的地方就搬吧,公寓過完年我要過戶給盛瑾?!?/p>

      趙靜玫一臉吃驚,張了幾次口都沒能說話,她不敢相信地問:“你……愛上她了?”

      張胥遠沒有回答,轉(zhuǎn)身走進包廂。

      盛瑾曾經(jīng)問他,是不是忘不了趙靜玫?他的確沒有忘記過,只是年少時義無反顧的愛戀在盛放中過早夭折,凋零之后長成了心頭刺。他不會忘記曾經(jīng)的心動,不會忘記為了那段戀情自己苦苦的努力,可是這些年過去,在蜿蜒曲折的路途上他似乎已經(jīng)把自己遺忘在了什么地方。

      如今唯一能讓他懷念的,是下班無論多晚都會亮著的那盞燈,是打開家門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飯菜,是柜子里疊得整整齊齊的襯衫,是那個在他面前永遠會微笑的女人。

      曾經(jīng)將訂婚戒指戴在她手上,曾經(jīng)親口向她許下這輩子最鄭重的承諾,到頭來他又是怎樣看待她的?是床伴,替身,還是一個真正的未婚妻?

      飯桌上很熱鬧。

      老同學(xué)們一起喝酒談天,沈泊言也在,聊起過去大家難免拿當(dāng)年他跟趙靜玫表白的事開玩笑,誰知沈泊言眉毛一挑,哼哼冷笑:“你們以為我真的喜歡她?我不過就是和別人打了賭,看我有沒有這個膽子,我喜歡的女人怎么能這么隨隨隨便就說出來?”

      沈泊言分別看了趙靜玫和張胥遠一眼,前者面色難看,后者一臉意外。沈泊言又若無其事地說:“你們也知道的,那時候我最愛搞破壞,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還在樹上面刻別的男人名字,這怎么行!我氣不過,畢業(yè)晚會那天硬是找到那棵破樹改成自己名字了,哈哈?!?/p>

      眾人跟著大笑,紛紛問到底是誰,張胥遠難以置信般盯著沈泊言,沈泊言白他一眼,像是終于解氣。

      誰知張胥遠猛地站起,幾乎是一口氣跑到了學(xué)校。

      盛瑾曾經(jīng)告訴過他高中時她有個喜歡的男生,當(dāng)年膽子小不敢表白,只好把他的名字刻在學(xué)校后操場的梧桐樹上,當(dāng)時他覺得她傻極了,回家還特意去看過,那是沈泊言的名字,所以他一直以為她喜歡的是沈泊言。

      寒風(fēng)利如刀割,后操場的梧桐樹林和記憶中一模一樣,張胥遠一步一步走過去,連心都在發(fā)抖。

      多年風(fēng)霜雪雨,稚氣的筆記已經(jīng)變得深深淺淺,卻依然那樣小心。那樣安靜,就像是心里最珍貴的秘密被妥貼地保存在這里,不曾被打擾。

      他已經(jīng)無從辨認(rèn)當(dāng)初她留下的名字是誰,可此時此刻樹上有新刻下的痕跡,短短九個字,猶如萬箭穿心,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只是好像身體有什么地方突然空了,因為空了,所以才沒有任何知覺。

      究竟是有多難過多失望才會刻得那樣深呢,一橫一豎,一筆一畫,就像是要用力地逼到自己骨髓里去,他盯著那幾個字,仿佛看見連梧桐樹都在哭。

      她曾經(jīng)說:“我從沒有忘記過他?!?/p>

      可是如今,梧桐樹上卻分明刻著,“張胥遠,我不再愛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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