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令野
一推窗,月亮潑我一身的水花,我的圓形的視窗就成了一面月亮的圓鏡,照著我,也照著月。
穹空是深藍(lán)的,而我的屋子除了那月形的視窗,就浸著一潭月色。如果穹空是一個(gè)湖面,我就是沉在湖底的一尾失眠的魚了。
一尾失眠的魚,它將呼吸什么呢?它將吟詠什么呢?周旋于月的升沉,它將想及涸澈是怎樣的一種饑渴?
而且,有時(shí)也剪裁為鉤,如一種無為的釣者:云的餌,總是漂過我的額上。它的游離就成了我的向往。
可是我的呢?萎謝于失水的歲月,唯有這般臥姿神游于升沉之中,月恒臨照我,我恒臨照月。
月鏡之中,我是鯤,而無鰭;我是鵬,而無翼。月??v然圓為彈丸,彎為銀鉤,將怎樣捕捉我呢?可是月的家鄉(xiāng),有我的歸夢;而海的世界,有我的嘯吟。
如果,我的自剖是一尺素之書,讓月淡出的是否一片云腳的跋涉?是否一掬天花的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