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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告狀精

      2014-08-12 20:53:37小禾苗
      飛言情B 2014年7期
      關(guān)鍵詞:齊王太子

      小禾苗

      【簡介】:身為告狀精,每天記錄著太子的大小毛病,唐七七知道自己肯定活不長,才敢捏著太子的把柄,威脅太子陪她體驗一下男追女的感覺……

      唐七七知道宮里的人,背后都管她叫告狀精。

      但她無所謂,哪代的太子司過干的不是雞蛋里挑骨頭的事。

      太子司過是干嗎的?那可是專門記錄太子過失的職位,能不能培養(yǎng)一代明君就看她了。

      唐七七自覺身負重任,盡職盡責地對皇帝匯報太子葉慕蓯最近的生活瑣碎,從他多看了宮女幾眼到晚膳多夾了幾塊肉都無一遺漏。

      葉慕蓯因此譏諷她:“唐七七,本宮究竟欠你什么了?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晚上也趴在房梁上聽墻角!”

      唐七七臉不紅氣不喘地回:“回太子,微臣是為了您好,床事過多傷身傷腎,萬萬不可貪戀美色?!?/p>

      “你這混賬——”

      “太子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微臣只能記下,太子只喜人阿諛奉承……況且,您撬了自己伴讀的墻角,您父皇知道嗎?”

      葉慕蓯頓時不說話了,此刻東宮西側(cè)書房中,夕陽越過半掩的窗欞,一片細膩溫和的橘光印在葉慕蓯高挺的鼻梁一側(cè),整個人被分成明暗兩邊,越發(fā)顯得神色莫測。

      唐七七眼不帶閃地直面太子,盡管此刻她感受到來自太子的徹骨寒意,他仿佛一頭巨獸,要連皮帶骨地將她吞噬殆盡。

      唐七七嘴角微微翹起,笑意盈盈地說:“沐小姐下月就要跟白仰成親了,白仰是您多年的伴讀,且不談你們多年的兄弟情,單說他爹白丞相,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您說要是讓他們知道您染指沐小姐的事,會有什么后果呢?”

      葉慕蓯尖銳的視線釘在唐七七身上,仿佛要將她的七寸釘死在墻上。

      “兩廂情愿的事,怎么能用染指二字呢,看來唐司過肚子里頭的墨水實在是少得不夠用了?!?/p>

      唐七七笑得更欠:“微臣又不要吟詩做賦考狀元,皇上看得明白就好。”

      太子的聲音低沉了一度:“你這是在威脅本宮?”

      她不可置否,嬉皮笑臉地回:“太子您要這么想,那微臣就卻之不恭了?!?/p>

      唐七七必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拿這事去威脅一國儲君。

      “既然您已知曉,那微臣也就長話短說。人生在世無非圖的就是錢權(quán)色,錢的話微臣雖不多但也夠用了,權(quán)的話微臣監(jiān)管過太子也算功德圓滿,至于色——”

      唐七七膽大包天地沖太子一笑,貝齒全露,笑意遮也遮不住。

      “微臣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還沒跟人談過感情,大好年紀豈能白白虛度……微臣就想勞煩太子陪我玩一次男追女怎樣?。俊?/p>

      唐七七之所以敢威脅太子,只是想找人談感情嘗嘗少女情懷,但偌大的宮中,對象實在難找。

      她思前想后地篩選了一番,唯有這太子最合適。

      要是葉慕蓯不肯就范怎么辦?這唐七七不擔心,她多得是他的把柄。

      葉慕蓯微微嗤笑一聲,優(yōu)雅從容地端起茶杯,撥了撥茶葉,道:“談感情?你要知道,本宮從不跟美人之外的人談感情。”

      唐七七笑笑:“您這德行微臣太了解,所以微臣這不是才威脅您嗎?不然抓您把柄干啥用?”

      最后,葉慕蓯還是答應了,預料之中的結(jié)果。

      其實唐七七覺得,以葉慕蓯縱橫花叢多年的經(jīng)驗,這應該是件很容易辦到的事,她從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冊子,翻開一頁指給葉慕蓯看。

      太子冷然看她:“這是什么?”

      唐七七愉悅地解釋:“這是微臣總結(jié)的‘男女談情三十六計,每一條都經(jīng)得起時間的考驗。太子您的事情多,要不咱們就按照這三十六計走流程?”

      葉慕蓯微微垂頭,被金冠束起的長發(fā)安靜地披在身后,他一只手握著青花瓷杯,另一只手的手指虛虛滑過書頁,薄唇貼在杯沿上,如同親吻。

      “……夜探閨房?這是什么破玩意!”

      唐七七鄙視葉慕蓯的見識短淺:“這都不知道?宮外最流行的約會方式就是這個,夜深人靜之時,書生為愛冒死闖府邸,就是為了見一見心上人……”

      葉慕蓯挑起長眉,看唐七七一臉陶醉艷羨的神態(tài),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兩個人都不要臉,那家府里沒侍衛(wèi)嗎,侍衛(wèi)是拿來當擺設的嗎?”

      唐七七憤然抽回冊子:“可是《鴛鴦相思傳》里頭就是這樣寫的,人家書生特別癡情,為了見小姐一面拼死爬墻,摔斷了腿,就爬著過去敲窗……人家那是真心相愛,總好過你撬兄弟的墻角,我不管,今夜子時,你一定得來!”

      “呵呵。”

      “不來……不來我就立刻去稟告皇上,太子與丞相未來媳婦私通……”

      夜晚子時,唐七七被人一腳踹醒。

      她本來是等著太子的,但平日這個時辰唐七七早就寢了,她趴在窗邊的榻上,強撐睡意,實在困得不行,便一只手撐著腦袋,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而后就是屁股一疼,有人一腳將她從椅子上踹到地上,力道之大,疼得唐七七眼淚都出來了。

      不帶這樣玩的!

      書上明明白字黑字寫的是書生輕叩窗欞,小姐含羞帶怯地開窗,再然后才是兩人欲語還休地眉來眼去——

      而此刻,葉慕蓯是來了,但絲毫沒有夜探女子閨房該有的神態(tài)。他踹了唐七七后,自顧自地霸占了那榻,舉手投足都是王者不可一世的風范,足以打破任何的旖旎幻想。

      “子時到了,本宮也應諾了。”

      唐七七扶著榻柱爬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深知太子的脾性,那一腳里明顯蘊含了相當大的怒氣,挾帶私仇,毫無胸襟可言。

      “太子,這么晚了,您是怎么過來的???”唐七七顫著聲音問。

      對這個問題,葉慕蓯回答得非常爽快:“輕功啊?!?/p>

      葉慕蓯看著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的唐七七,心情頗好地挑了挑嘴角,他一只手搭在窗沿邊上,神色放松,姿態(tài)閑適,月色落在他英俊無瑕的臉上,就像神話中鍍了層銀邊的神像,身上都帶著淡淡的光暈。

      唐七七突然有些看呆了。

      不得不說,葉慕蓯真的有撬遍天下墻角的本事,即便不看出身地位,單看這相貌,任誰也把持不住。

      也難怪沐家小姐敢為太子鋌而走險,世間的愛情,真的就那么快樂,快樂得讓人如同飛蛾一般,撲火而死也在所不惜?

      這個時候,葉慕蓯開了口,他漫不經(jīng)心地對唐七七說:“你真的那么想體會話本里的那些男女情事?”

      唐七七低落地嗯了一聲。

      而后她就聽葉慕蓯說了句:“那簡單,本宮便網(wǎng)開一面,明晚子時,本宮允許你奮不顧身地爬過來敲本宮的窗,好了,謝恩吧。”

      “……”

      幾日之后便是立春,太子出外踏青,往日精力旺盛,尾隨太子最勤快的唐七七這回不行了。

      她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隊伍最后頭,太子的伴讀白仰心腸好,不忍心唐七七落單,一路扶著她。

      “唐司過,你怎么摔成這樣啊?”

      謊話說一百次,連自己都會騙到,如今唐七七早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哦,這不前幾天晚上在宮里散步,瞧見有只小奶貓趴在宮墻上下不來,一時不忍,于是爬上去救貓……”

      她打死都不敢說,自己是因為爬東宮的宮墻才摔成這樣的。

      原來那些書生真的是用生命在闖小姐閨房?。?/p>

      一幫年輕人外出踏青,自然是處處青春洋溢,尋國的民風開放,河邊隨處可見出來玩耍的少男少女們。唯有殘障人士唐七七心中戚戚然,且看一旁,有情侶在互相喂食,你喂我一口桃花餅,我喂你一口小湯圓,甜得路人無法直視。

      唐七七坐不住了,一瘸一拐地挪到葉慕蓯身邊,那些原本圍在太子身邊的俊男美女們一見告狀精來了,紛紛作鳥獸散。

      這便是唐七七這么多年,連個知心朋友都沒有的緣故。

      誰愿意讓告狀精待在身邊呢,記錄太子過錯是司過之職,可是太子身邊的人若是說錯話做錯事,也得被唐七七寫進司過冊上呈皇帝過目。

      在司過面前,絕對是說多錯多,她干的可是雞蛋里挑骨頭的事。

      唐七七心中何嘗不知自己惹人嫌,她忍下心中酸楚,收回視線,惡狠狠地瞪一眼身著便裝的葉慕蓯:“殿下,喂我吃餅!”

      葉慕蓯疑惑:“我怎么記得你摔傷的是腳……怎么,手跟腦子一起壞掉了?”

      唐七七指指河岸邊上的一眾情侶,鎮(zhèn)定道:“你看,大家都在互相喂食,情侶之間應該就是那樣?!?/p>

      葉慕蓯考慮了一下,手里轉(zhuǎn)著一把描金潑墨折扇,他說:“行,你站遠一點,本宮拋,你來接,過去準備吧?!?/p>

      唐七七當即氣得眼眶發(fā)紅,她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流云宮里的鄧娘娘喂她那只哈巴狗時,就是這姿勢。

      午膳是在畫舫上用的,唐七七正在氣頭上,孤獨地坐在一角。從她這個角度看去,葉慕蓯正言笑晏晏地與一旁的人談笑,姿容俊美,當真是尊貴得完美無瑕。

      直到遮擋住她視線的上菜婢女躬身退下,唐七七這才看清坐在葉慕蓯身旁的人,不由得心中大驚。

      白侍郎,你那未來媳婦又在紅杏出墻了,你知道嗎!

      白仰這笨蛋暈船,壓根沒上畫舫,唐七七是徹底指望不上他這沒心眼的傻貨了。

      葉慕蓯似乎說了什么有趣的事,惹得沐小姐不停地掩帕低笑,兩頰飛紅。

      她借故把葉慕蓯拉到一邊,左右張望沒人時,才淳淳勸道:“兄弟之妻不可欺……是,您是太子,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只要您開口,白家是沒辦法說不,但您這樣做可會傷了兄弟的心啊。”

      葉慕蓯笑了一聲,看著船外碧波蕩漾的湖光春色,以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怎么,唐司過吃醋了???”

      “???”唐七七腦子一下子沒轉(zhuǎn)過彎來,“吃啥醋?大閘蟹上來了嗎?”

      “……”

      風猛然大了起來,葉慕蓯準備返回船艙前突然回頭,平常規(guī)整束起的長發(fā)如今披散在背后,在風中勾勒出優(yōu)美的弧度。

      他說:“唐七七,兩年前的事我不會跟你說對不起的,不過我告訴你,本宮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p>

      唐七七的心徒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不知是因為葉慕蓯輕佻的語氣,還是因為兩年前那場有始無終的戀情。

      唐七七在宮中向來沒人緣,自然也沒人對她有過意思。

      兩年前,威武將軍的小兒子剛從邊關(guān)回來,審美比較粗糙,在一次宮宴上對穿女官長袍的唐七七突然產(chǎn)生了那么一些遐想。

      情竇初開的小將軍每天都差人給唐七七遞情詩,情詩寫在楓葉上,再配上小將軍那一手瀟灑奔放的字,簡直讓她春心蕩漾。

      葉慕蓯自然是知道的,他看唐七七每天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也沒出聲,在她與小將軍鴻雁傳書最起勁的時候,葉慕蓯說:“對了,你不會沒跟小將軍說你啥時候才能出宮的事吧?”

      唐七七當時又傻又天真:“???還沒說呢?!?/p>

      葉慕蓯朝她笑了一下,他很少對唐七七笑得如此不帶威壓:“本宮認為,你還是多少提一下吧,畢竟你是本宮的女官,要是嫁人的話,手續(xù)多少有些麻煩,得讓小將軍提前做好準備?!?/p>

      一談到嫁娶事宜,唐七七也難得害臊起來:“談……談這些還早呢。”

      葉慕蓯微微睜大眼,眼里波光四溢,聲音關(guān)切:“不早了!你要嫁人,本宮肯定得給你準備一份大嫁妝,讓你風光出嫁吧。”

      唐七七那會兒真是被悸動沖昏了腦袋,第二天就回信告訴對方離出宮還要五年時間,而那一封信,也成了她與小將軍的最后一次書信。

      半月之后,小將軍與工部尚書的千金定了親。

      唐七七知道這個消息后,哭得昏天黑地,跑去質(zhì)問葉慕蓯,是不是他故意從中作梗。

      他心情頗好地抬眼看她,像看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唐七七,你不會真的以為威武將軍會讓自己的兒子娶你進門吧?”

      “怎么不行!”唐七七咆哮,“我堂堂尋國正五品女官,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葉慕蓯聞言,薄唇輕挑,瞳孔邊緣掠過一道冰涼的弧光。

      “京城中,不會有人敢娶做過司過的女人……唐七七,你就死了這條心吧?!?/p>

      葉慕蓯說得沒錯,從古至今,做過司過的人,大多不得善終。

      想想也知道,每日記著太子的小毛病大毛病,太子做儲君時尚不敢對司過下手,可一旦登基后,就是十倍的以牙還牙。

      畢竟,沒有人能心胸開闊到對一個記了你二十余年毛病的告狀精心存好感。

      所以唐七七非常清楚,自己這輩子不會太長,也沒有人會愛她。她才會魚死網(wǎng)破地威脅葉慕蓯,陪她圓一圓少女夢,反正最后都是一死,何不死得更浪漫一些。

      估計是在畫舫上風吹得久了,加上之前摔了腿,唐七七常年健康如牛的身子垮了,回宮就發(fā)起了高燒。

      半睡半醒的時候,她感覺有雙修長的手摸過她的臉頰,那雙手細膩冰涼,像塊上等的寒玉,貼在臉上既舒服又解熱。

      唐七七怕熱,體內(nèi)似有一團火焰在洶洶燃燒,像極了當年宮中的那場大火。

      十五年前,宮中走水。

      從皇后的未央宮開始,借著北風,以勢不可當之勢燒到了藏書閣。唐七七的父親,當時的太傅唐安德正在閣中。

      父親被燒得尸骨無存,圣上可憐唐七七父母雙亡,由詔云宮許貴人代為撫養(yǎng),而后立為太子司過,專記太子過失。

      在高燒中撫摸她臉頰的手,一定是她太渴求愛,所以燒出的幻覺。葉慕蓯避她如蛇蝎,告狀精生病可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

      為什么自己要過成這副樣子呢,親情愛情友情,無論是什么,只要給她一點點她就滿足了啊……

      燒退下后,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開了藥方,貼身小婢小碎步過來,急促道:“大人,齊王來探病了。”

      唐七七的嘴角抽搐,她能再燒五百年嗎?

      齊王葉慕顯,是鄧貴妃之子。歷朝歷代,哪個太子下面沒幾個虎視眈眈的兄弟呢,且皇后早死,鄧貴妃圣眷正隆,齊王也子憑母貴,權(quán)勢滔天,相比太子似乎他更受皇帝的喜愛。

      唐七七是在宮中長大的孩子,跟皇子公主也熟,場面話應付了幾句,齊王拉家常一樣瞅著唐七七說:“七七啊,你也不小了,你嫂子在你這個年紀時都生下好幾個孩子了,你看你還是孤苦伶仃一個人?!?/p>

      這話說得有水準,像小李飛刀,一把一把都扔中唐七七心里最酸的點。

      她尚在病中,甕聲甕氣地回道:“多謝齊王殿下關(guān)心,只是卑職尚有職責在身,不敢妄想其他。”

      齊王笑了笑,意有所指:“是不敢想,還是不能想?”

      “……”

      “七七,其實我這次來,是受人之托帶這封信給你。”他將一封信壓在唐七七的床褥下面,輕聲說,“威武將軍家的小公子,還念著你呢?!?/p>

      威脅這種手段雖然不光彩,但作用卻一竿見影,在唐七七孜孜不倦死纏爛打的威脅下,葉慕蓯終于有了讓步之勢。

      比如唐七七說,情侶之間不能亂喊外號,“告狀精”這種名字就應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葉慕蓯哼了半天,終于妥協(xié)了。

      兩人站在初春的御花園里,芬芳的泥土香氣充斥鼻尖,年輕的太子殿下閉著眼,說是要想想美人才能醞釀出跟她談感情的情緒。

      可唐七七不停地催促,葉慕蓯被催得煩了,一只手蓋在唐七七的腦袋上,胡亂揉了幾下:“別鬧了,七七?!?/p>

      唐七七一下子臉就紅了,葉慕蓯這回的聲音果真溫柔至極,是對情人才會有的溫柔纏綿,似寵似嗔,眼瞳里有明潤的光澤,像亙古不變的星辰。

      這是陌生的葉慕蓯,以前她熟悉的他,從來對她不假辭色,眉峰帶譏。

      原來他溫柔起來,能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回去的時候,葉慕蓯借著兩人寬大長袖的掩蓋牽住她的手,就牽了幾根手指,像童年玩的秋千,一蕩一蕩,蕩向天邊。

      葉慕蓯目不斜視,表情溫和平靜,那是屬于一個太子應該有的表情。

      唐七七壞心眼地問:“殿下,你跟沐家小姐會玩牽小手嗎?”

      葉慕蓯瞥她一眼,很有點鄙視的意味:“幼稚,我們都是在談正事?!?/p>

      唐七七對他的厚臉皮嘆為觀止:“吟詩作對也是談正事???”

      不等葉慕蓯開口,唐七七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閑閑道:“齊王說,威武將軍家的小公子還牽掛著我呢?!?/p>

      牽著她的手徒然一頓,她抬頭看去,葉慕蓯的表情沒變,看不出任何異常。

      “然后呢,說什么?舊情難忘要破鏡重圓?不過本宮很奇怪,你們有鏡可圓嗎?”

      御花園里的旖旎氣氛瞬間煙消云散,唐七七按了按自己的胸膛,之前狂奔不息的心跳已經(jīng)慢慢平復,那封信的內(nèi)容她沒跟葉慕蓯說,但就算不說,葉慕蓯也有途徑知道。

      也許正是他早知道了,所以才會對她難得溫柔。

      信中,威武小將軍承諾,只要唐七七愿意助齊王一臂之力,未來齊王一定會盡快讓唐七七出宮,賜萬金賜良田,還有威武小將軍側(cè)室之位。

      一個側(cè)室還賜呢,說得多金貴一樣。

      但齊王覺得唐七七不會拒絕,因為他承諾的不止這些,還有唐七七最求而不得的——自由。

      齊王要她做的事,就是在皇帝每日會閱的司過冊上,放大地記錄太子的毛病。

      從那日起,葉慕蓯仿佛真的對唐七七認真起來。

      他按照唐七七三十六計里的要求一一落實,會在子夜輕敲她的窗戶。

      唐七七得寸進尺,死不開窗,賤賤道:“誰啊?大晚上的?!?/p>

      “我?!?/p>

      “你誰???對暗號,天龍蓋地虎——”

      葉慕蓯沉默地站在窗外,手指緊緊摳緊窗欞,半晌后:“寶……寶塔鎮(zhèn)河妖?!?/p>

      唐七七吧嗒一聲將窗戶打開,手撐在窗沿上笑得滿臉緋紅,她說不清內(nèi)心那股酸漲的情緒是不是愛情,她看葉慕蓯吃癟瞪她,她不覺得惱火,反而既開心又愉悅。

      跟兩年前和小將軍書信往來的心情不一樣,無人問津的自己被喜歡的確快樂,但即使不是威武將軍家的公子,當時任何一個人說喜歡她,她也許都會覺得如遇甘霖。

      她招呼葉慕蓯進房,拿筆在三十六計第一條上畫過,表示他過了一關(guān)。

      她抬起頭,剛好撞上他黝黑的眼瞳,里面有她不懂的光芒一瞬而過。

      突然,葉慕蓯手指一指,指向最后一條:“別虎頭蛇尾,趁本宮今日有空,這個一起做了吧?!?/p>

      咦——最后一條?

      唐七七的腦子頓時停住,最后一條她記得是兩個字,接吻。

      葉慕蓯湊過去,準確無誤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唐七七腦子依舊空白,唯一的感覺就是對方的唇原來是這樣子的滋味,又涼又軟,帶著好聞的香氣。

      這個吻維持了多久唐七七壓根沒膽去算,兩人分開時,她耳根燒紅到了眼角,整個人像剛出鍋的蝦子。

      葉慕蓯硬邦邦地發(fā)出悶笑聲:“你真慫?!?/p>

      “什……什么慫?”唐七七舌頭打結(jié)。

      葉慕蓯微微移開眼:“這種傻樣還想做側(cè)室,你知不知道,當側(cè)室可是需要很大能耐的?!?/p>

      “比如?”

      “比如獻媚,你會嗎?你連最基本的都不會,憑什么當別人的側(cè)室?”

      唐七七心虛:“也是,我好像只會得罪人。”

      “行了,本宮言盡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借著月色,葉慕蓯翻身出窗,正欲提氣飛走,唐七七忽然喊住他。

      “你……是不是特別不想我離開???”

      葉慕蓯的背影微頓,挺拔的身影在月色下像一片剪影。寂靜的夜,唐七七聽到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跳。

      然而葉慕蓯沒有回頭,但他留下了一句話。

      “沒有的事,別自作多情?!?/p>

      齊王問唐七七想清楚了嗎。

      唐七七這回斬釘截鐵:“當然!齊王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三月后,齊王的外公鄧將軍橫掃匈奴,勝利而歸,鄧家一時風頭無限。而后,宮女在太子宮中找到齊王相貌的巫蠱人偶。

      皇帝震怒,朝中廢太子之聲愈演愈烈,幾日后,大理寺加入調(diào)查,葉慕蓯被困東宮。

      十五年前,那場大火帶走了包括葉皇后在內(nèi)的二十六條生命,失去了母后的庇佑,葉慕蓯雖為太子,這些年卻并不如齊王受寵。

      金鑾殿,早朝。

      唐七七跪在殿中,皇帝高坐在龍椅上,翻過由太監(jiān)呈上的司過冊。

      皇帝合上冊子:“愛卿,你可知太子毒害齊王一事?你日日侍奉太子身側(cè),若有隱瞞,該當死罪。”

      站在百官之首的齊王傲然回視,年輕無畏的臉上滿是得勝者的得意,他朝唐七七抬了抬下巴示意:“你說吧。”

      唐七七抬頭,一字一句,清朗的女聲響徹整座殿堂。

      “太子賢明聰慧,禮賢下士,向來孝順有德名,太子殿下與齊王殿下兄弟情深,卑職以性命擔保,太子絕不可能做出毒害齊王殿下之事!其中必定有小人挑撥離間,還請圣上明察!”

      唐七七看到齊王那一瞬間猙獰的臉,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將她碎尸萬段,他開出那么好的條件,唐七七怎么可能拒絕。

      但齊王不懂,世界還有更珍貴的東西。

      比如尊嚴,比如愛情。

      太子被關(guān)東宮,唐七七無法過去探望,她只好私下與白仰見面。對方神色肅然,偷偷遞給唐七七一塊出宮令牌,這是太子的意思,三天后午時,他要她拿著這塊牌子離開皇宮。

      白仰最后說:“現(xiàn)在也不怕告訴你,宮中鄧貴妃耳目太多,沐丞相才想出讓筱思用藏頭詩給太子帶話的辦法,太子怕你多想,讓我給你解釋一下……你、你千萬別誤會他們?!?/p>

      唐七七聽后咂舌:“兄弟,你的心也太寬了吧!”

      白仰責備地剮了她一眼:“你不能侮辱殿下的品德?!?/p>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聽墻角時總聽到沐姑娘吟詩作對,她還以為兩人一邊吟詩一邊行不軌之事,原來葉慕蓯說他們是在談正事是真的。

      白仰嘆息說:“你也看到了,圣上心里何嘗不知道太子是被冤枉的,但圣上寵愛鄧貴妃和齊王多年,早就有了廢太子之心……”

      夜晚,唐七七從東宮西墻一角輕身落下。

      托之前跌斷腿的福,她對東宮周圍布置早就了如指掌,她借著夜色,來到葉慕蓯寢宮窗邊,而后敲了數(shù)下。

      窗子沒有打開,只是被里頭的人推開了一絲縫隙。

      葉慕蓯的聲音從縫中飄出:“大半夜的來這兒干嗎,休得打擾本宮清眠,快回去。”

      唐七七踮起腳,她看不見葉慕蓯的樣子,但她能想象此刻他的表情,一定是不耐煩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月色皎潔,她突然覺得,有些話有些事,一定要趁著當下做完。

      “葉慕蓯,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同甘共苦一回,你愿意嗎?”

      她站在寂靜的夜里,周圍的蟲鳴聲仿佛充斥在整個世界,她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氣說出這句話,哪怕對方覺得她不自量力不可理解,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將這份心意傳遞給他的決心。

      過了很久,那邊終于有了回音,葉慕蓯的聲音有點不冷不熱:“共苦就算了,沒意思。”

      “???”

      “同甘的話,還是可以的?!?/p>

      唐七七原本已經(jīng)沮喪垂下的頭一瞬間抬了起來,她灼熱地看著窗口,咽了一下口水,說:“話本上說,要共患難,才能見真情呢?!?/p>

      “那是到逼不得已的關(guān)頭,唐七七我告訴你,有的男人……比如我,才不會讓喜歡的人去受罪,體驗什么苦盡甘來的生活,我要是在乎她,一定要讓她一生幸福,即便有困難,也得我去頂,你懂嗎?”

      這些話也太自大了,但聽到這樣的話,沒有一個女人會生氣。

      她心跳如擂鼓:“那……那你在乎我嗎?”

      回答她的是一句無奈的嘆息。

      “不在乎的話,我干嗎陪你瞎扯這么久?”

      眨眼便是三天之后,約定出宮的那日。

      宮中依舊風平浪靜,早晨大理寺的人又去了趟東宮,葉慕蓯的意思是讓唐七七離宮躲避風頭,齊王生性殘忍,唐七七得罪了他,他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她。

      唐七七不疑有他,穿著太監(jiān)的衣裳跟著車隊出去,她微垂著頭跟著前面的太監(jiān)。

      午時的朱雀門前人來車往,十分繁華,此時又有一行車隊朝唐七七這個方向走來,那車隊有十數(shù)輛,護車的保鏢皆穿短衫,肌肉盡露,一看便是不好得罪的。兩隊人擦身而過,唐七七連忙收回視線。

      但是,唐七七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負責帶她出城的太監(jiān)看她頻頻回頭,催促:“唐——小唐子,快走啊,瞎愣著干嗎!”

      唐七七猛然回頭,突然臉色煞白。

      她終于想起哪里不對勁了,剛剛那隊人的走路姿勢,是御林軍出來的鐵血士兵才會有的步伐,下盤極穩(wěn),每一個都是內(nèi)力充沛的大內(nèi)高手。

      那車隊運的是什么?

      唐七七鼻子一動,想起當時擦身而過時,微風吹過一瞬嗅到的奇異氣味。

      那是……火藥的味道。

      唐七七不顧太監(jiān)的阻擋,義無反顧地朝東宮的方向奔去。

      她要告訴葉慕蓯,必須,立刻,馬上告訴他!

      她倉皇地奔跑在橫縱交錯的宮廊中,突然地底一震,仿佛地龍轟然而出,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聲連綿不絕的巨響,比雷電更加洶涌,明明上一刻天空還是晴天朗日,這一刻便烏云罩頂。

      宮女們連連尖叫:“啊啊??!東宮走水了!”

      唐七七扯住一個要逃跑的宮女:“太子呢?太子出來了沒有?”

      整個皇宮一時亂得不成樣子,水桶的水如杯水車薪,根本阻擋不了東宮滔天的火勢。

      唐七七左右張望,壓根沒有見到葉慕蓯的身影,卻聽宮女慌張道:“太子……太子說心情不好,讓奴才都退下,一個人在書房里歇息!”

      壞了,東宮布局如何唐七七清楚,加上書房紙多干燥,房間不大,一燒起來就是燎原之勢。唐七七一咬牙,拎起一桶水,兜頭淋向自己,深吸一口氣,往書房的方向闖去。

      橫梁嘩的一聲墜地,唐七七定睛一看,有個人正被壓在橫梁下一動不動,那人身上僅剩的衣物正是當朝太子才能穿的黃色衣料。

      那一瞬間,唐七七覺得自己也跟著一起死了。

      沒人知道唐七七是怎么將一具成年男子的尸體拖出來的,她呆呆地坐在殿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守著那具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她忽覺臉頰冰涼,她以為是淚,一仰頭,才發(fā)現(xiàn)是下雨了。

      十五年前,一場大火帶走了她父親的生命。

      十五年后,同樣的大火帶走了葉慕蓯。

      是不是她愛的珍惜的人,都要以這樣的方式與她說再見?

      唐七七將頭埋在兩膝間,雨聲、救火聲完全掩蓋了她竭斯底里的哭泣。

      整場火撲滅已經(jīng)將近日落,唐七七守在這具尸體旁沒有移動一寸,不吃不喝不言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低垂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雙銀色龍紋的戰(zhàn)靴。

      戰(zhàn)靴上沾滿血跡,那人就停在唐七七面前,她慢慢地直起背脊,抬頭。

      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雨水順著對方俊美精致的臉龐,慢慢下滑。

      那人身著戰(zhàn)甲,手持長劍,他的身后跟著幾十個同樣身披利甲的戰(zhàn)士。他的眼神堅毅冷峻,像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一樣佇立在雨中,唯有在低頭看她時,嘴邊不由自主地染了笑意。

      “你啊,怎么就那么不聽話呢?!?/p>

      唐七七眼睛都不敢眨,怕這是自己的眼睛又出了問題,制造出一個無所不能的葉慕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xiàn)。

      葉慕蓯半跪下來,盔甲磕在地上,發(fā)出了碰撞聲,他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

      冰涼的鎧甲,混合著雨水沙石與鮮血刺鼻的腥味,直白地告訴了唐七七,她的幻覺絕對不會這樣真實。

      “沒事了沒事了,噩夢已經(jīng)過去了,我的姑娘?!?/p>

      之后的史學家,將尋國這次宮變稱為白露之變。

      齊王為絕后患,準備了百斤足以將東宮炸飛的火藥,而太子英明,發(fā)現(xiàn)蹊蹺奮起抵抗,最后齊王陰謀破滅,死于一場大火中。

      原來史官拍馬屁,要拍成這樣曲直黑白啊。

      明明是葉慕蓯引心腹入宮埋下炸藥,而后與齊王在宮中的勢力火拼,最后反將齊王一軍,偽造齊王不幸死于大火的事實。

      “你這個混蛋!齊王都死了你還把他扔進太子宮里,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拖他的尸體,手腕都脫臼了!”

      葉慕蓯也心疼,手上給她揉,嘴上卻固執(zhí)地說道:“你看吧,這就是你不聽我話的結(jié)果,叫你出去幾天你不肯,你非要回來!以后知道了吧,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

      唐七七齜牙咧嘴:“好疼,輕點?。 ?/p>

      葉慕蓯看著她,微微笑起來,他沒有告訴她,那天她在書房里說“殿下,我在威脅你”的時候,他有多開心。

      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是那么珍惜自己的這個跟屁蟲,這個每天跟在他身后嘰嘰喳喳地記他毛病的小司過。

      她從小就威脅要記他的過錯,但真的寫在司過冊上的毛病,卻都是小如芝麻,一看便是斟酌許久才小心寫上的。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對他好。

      他也要用最安全的距離看著她,除非到不用等待的那一天。

      有很多事,他不想讓她知道真相。

      比如十五年前的那場火,幕后主使就是鄧貴妃,他的母后、她的父親,都死于這場陰謀。

      所以十五年后,他以牙還牙,全數(shù)奉還。

      他戴著最堅固的面具在宮中長大,與不同的人周旋,他可以對每一個人謙和有禮,溫文爾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nèi)心潛伏著一條毒蛇,隨時隨地張著獠牙,尋找將對方一舉擊斃的機會。

      而他將自己的弱點死死藏在身后,誰也看不到,誰都不能碰她。

      在宮中,勝者為王,敗者即死。

      但葉慕蓯覺得,即便在自己生命中最漫長的嚴冬,他都從未喪失希望,也并未感受過痛苦。

      因為她一直都在他身邊。

      唐七七最近很得意,因為她終于找到了反擊葉慕蓯的機會,并且機會難得,她抓住了當然不撒手。

      她得意揚揚地表示:“成親?跟我嗎?哎喲,那句‘京城中,不會有人敢娶做過司過的女人是誰說的?。课蚁胂耄烤故悄膫€有眼不識泰山的人說的——”

      葉慕蓯此時正坐在龍椅上看禮部呈上的關(guān)于大婚的各類事宜,他被她煩得不行,一本奏折朝唐七七直直地扔過去。

      “是啊,京城中是沒人敢娶,但除了皇帝啊?!?/p>

      “……”

      唐七七怒道:“你——好,我倒要看看你給我準備了啥聘禮!”

      “聘禮?朕告訴禮部,準備個枕頭就足夠了。”

      “……”

      葉慕蓯爽朗揚眉,理直氣壯地說:“你看,這樣以后你再記我毛病,我就省事多了,直接給你吹吹枕邊風就好了。”

      混蛋!這算什么事??!她現(xiàn)在悔婚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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