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瑋
摘 要:“中國威脅論”和“美國智庫”是關系極為緊密的兩個主體。前者是國際關系上一種訴諸對中國采取圍堵的說法。后者是被稱之為“第五種力量”的國家政治力量,作為學界和政界的混合物,對美國政策的走向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以“布魯斯金學會”為代表的權威智庫正在客觀的分析中國現(xiàn)狀,并做出中國的發(fā)展并非威脅,中美兩國未來必須保持友好的國際關系的相關預測。智庫的對話研究成果也通過研究院參與政治活動,及影響社會輿論等方面實際上起到了淡化“中國威脅論”的效果。
關鍵詞:美國智庫;“中國威脅論”;布魯斯金協(xié)會
1 前言
對美國智庫的研究是國內近年興起的學術新熱點,隨著中國國內學術界對于美國政治研究的深化,智庫在美國政策決定中的特殊地位也受到國內學者越來越多的關注。國內學者對美國智庫的研究大多著重于對智庫的具體運作情況進行梳理。陳啟能的《美國的思想庫和美國社會:訪美札記》主要介紹里根政府時期的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的情況。中國現(xiàn)代國際關系研究所吳天佑和傅曦編著的《美國重要思想庫》介紹了60個美國主要的思想庫的基本情況??偟膩碚f,國內學術界對于美國思想庫的研究更多的停留于闡釋運作方式與梳理基本功能的階段,并未具體的發(fā)掘智庫研究同重大政治事件之間的聯(lián)系。而國外從1972年保羅·迪克森出版《思想庫》,對智庫的起源、影響等進行了探討之后,對智庫的研究逐步深入。美國學者勞倫斯·H·肖普和威廉·明特的《帝國智囊團一對外關系委員會和美國外交政策》,重點分析了美國對外關系委員會對20世紀40年代到20世紀70年代美國外交政策的影響。總的來說,國外學術界更側重對不同國家的智庫模式進行比較,更重視智庫作為對國家政府“智囊團”的功能。
現(xiàn)有的關于美國智庫的學術研究,寬泛地描繪出了各國不同的思想庫模型,對智庫對于國家政府政策走向的影響進行了闡釋,具有極大的學術價值?!爸袊{論”是一種外國對中國崛起的認知,在上世紀90年代開始泛濫,是歐美國家近年來大肆宣傳的政治觀念?!爸袊{論”的近期狀況對中美關系的走向意義重大,因而具有實時性的學術研究或許更有價值。另一方面,扮演“政府智囊團”角色的智庫對華研究也在不斷變化,呈現(xiàn)出不斷深入且更加客觀的特點。筆者認為“中國威脅論”是西方對中國崛起的“妖魔化”定義,而失真的認知會隨著了解的深入而有所改變。本文從中美雙方關系角度出發(fā),對智庫作用進行評估,意在探討隨著智庫對華研究的不斷深入,“中國威脅論”的國際影響力的強弱變化。此外,美國擁有多家代表性智庫如:蘭德公司、胡佛研究所、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等,出于對同“中國威脅論”論題相關性的考慮,作者在此并不將其納入研究視野。九十年代美國正值克林頓政府時期,布魯斯金學會在這一時期影響政治決策的作用尤為明顯。因而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布魯金斯”的對華研究將作為本文論智庫對華研究對“中國威脅論”影響的討論重點。
2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布魯斯金學會”的對華研究
美國智庫對當代中國的研究經(jīng)歷了四個階段。20世紀60年代是美國智庫研究中國的第一個高潮。這一時期的研究主題是中國共產(chǎn)黨新政權的性質以及對中國社會的影響。第二階段是20世紀70年代,研究隊伍不斷壯大,主要研究中國“文化大革命”。第三階段是20 世紀80年代,中國改革開放引起了美國學界的興趣,因此研究重點是改革開放。第四階段是20世紀90年代至今。美國智庫對中國的研究進入相對成熟的階段,很多學者成為中國通,研究還深入到地方的政治經(jīng)濟以及社會情況。
布魯斯金學會對華研究主要從軍事和經(jīng)濟發(fā)展力方面展開,實際上可以概括為兩大方向。第一,學會認為中國的發(fā)展并不具有威脅性,中國的經(jīng)濟貿易將給世界人民帶來福音。第二,美國應當務實的處理與中國的關系,政治宣傳或丑化對中國政府內部不會產(chǎn)生實質性的影響。我們可以看到九十年代布魯斯金學會作為對華研究的權威,其對華態(tài)度已經(jīng)處于一種務實冷靜的狀態(tài),并無政治丑化中國的意圖。為解釋布魯斯金學會對同時期政府的影響,我們不妨看看學會研究員在政府的任職狀況。實際上九十年代布魯斯金學會的對華研究通過多種方式影響了政府的對華態(tài)度。布魯斯金學會現(xiàn)任會長斯多伯·泰爾伯特任克林頓政府時期的副國務卿,他也擔任過《時代周刊》的東歐記者、外事專欄的自由編輯等職。副會長卡洛斯·帕斯科曾任美國國務院國家重建和社會穩(wěn)定部門協(xié)調員、美國援助歐洲和歐亞大陸的協(xié)調員、美國駐烏克蘭大使等職??梢?,布魯會斯學會的成員會進入政府機構,成為對華決策相關人群,直接影響政府的對華決策。學會里的中國問題研究專家也可通過參加國會聽證會向政府提供對華政策建議,間接影響對華決策。此外,學會還會面向企業(yè)和公眾,通過電視采訪、舉辦面向新聞界的政策簡述會、研討會、以及出版書籍,建立網(wǎng)站等方式向公眾作宣傳,最終影響政府的對華決策。
3 克林頓政府的政策轉變
九十年代正值克林頓政府時期,克林頓政府從競選到日后的正式當政,實際上其對華態(tài)度有一個巨大的轉變。1992年11月美國總統(tǒng)大選時,克林頓曾攻擊老布什的對華政策,強硬表示他不會溺愛北京。當政以后,他在人權問題上對中國施加壓力,1993年把中國的最惠國待遇與人權狀況掛鉤。伴隨著政府強硬態(tài)度的是“中國威脅論”的甚囂塵上,一系列有關“中國威脅論”的文章先后在美國各大主流報刊出現(xiàn)?!都~約時報》1992年8月26日發(fā)表的題為《民族孤立主義使中國成為世界禍源》的專欄文章,煽動美國和亞洲國家絕不能對中國姑息遷就,認為如果美國現(xiàn)在不能行動起來,與亞洲國家領導人一起遏制中國,勢必發(fā)生戰(zhàn)略性錯誤。一些西方國家的媒體也紛紛發(fā)表文章,附和這一觀點,“中國威脅論”在美國喧囂一時。然而之后克林頓政府的對華態(tài)度卻發(fā)生了轉變。1998年6月克林頓訪問上海時,公開表態(tài)“三不”政策。隨后又提出在對待海峽兩岸關系上,“美國應該有限介入、促進海峽兩岸和談”。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克林頓政府對臺灣問題政策實際上存在一種調整。美國政府的對華政策基調從“不友好、強硬介入”轉變?yōu)椤坝兴櫦?、有限介入”。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這種對華態(tài)度的冷靜化也是“中國威脅論”影響的淡化。然而這種政策轉變從何而來呢?
從1996年5月始,克林頓政府組織了相關的思想庫對中國問題進行了深入評估和反思,展開了“對華政策大討論”。布魯金斯學會作為傾向于民主黨的思想庫,積極主動地參與了這一調研活動。布魯金斯學會的研究員沈大偉多次撰文進行研究。對于“中國軍事威脅”,他提出美國估計中國軍事實力時應保持清醒的現(xiàn)實主義態(tài)度,幻想中國善良抑或夸大中國威脅都是歪曲現(xiàn)實進而會破壞兩國間的穩(wěn)定關系。沈認為在臺灣問題上美國政府亦當謹慎,避免與中國正面沖突,并克制對臺軍售。美國不應在海峽兩岸之間斡旋,應讓北京和臺北直接對話。而對于“中國經(jīng)濟威脅論”,對外政策研究員尼古拉斯·拉迪和希思·史密斯對此進行了深入研究。他們指出中國經(jīng)濟的發(fā)展對亞太經(jīng)濟和世界經(jīng)濟來說是好事而不是壞事。拉迪在1996 年11月刊登在學會《政策簡報》上的題為《中國與世貿組織》的文章從經(jīng)濟角度探討了美中實現(xiàn)全面接觸的必要性。他強調如果中國不能加入世貿組織,對全球貿易體系的未來的影響都是不可想象的。希思·史密斯在1996 年11月21日《商務雜志》刊登了題為《中國:通向亞太經(jīng)合組織的和平貿易之鑰匙》的文章,他認為政府有必要在中國這類發(fā)展中國家進行自由貿易和投資。他認為中國經(jīng)濟增長不是世界經(jīng)濟的問題,中國將提高世界人民的收入,是世界經(jīng)濟的福音。
4 結論
智庫在美國是一種代表性的政治現(xiàn)象,美國智庫與政府關系緊密,其政治影響力絕非一般學術機構可以達到。在美國,多數(shù)政府要員曾經(jīng)為智庫成員,智庫是政府官員的“蓄水池”。智庫研究員利用自己掌握的研究成果影響政治決策??梢赃@樣說,美國的智庫影響著美國政府及其對外關系,美國智庫的中國研究對中美關系乃至中國與美國和世界其他國家關系的發(fā)展有著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美國思想庫利用各種途徑不遺余力地傳播著自己的聲音,推銷研究成果,如今無論在政壇,還是在學界,甚至在廣大受眾之間,已然成為一支影響甚廣、不容忽視的潛在力量。
本文討論的兩個主體“中國威脅論”和“美國智庫”是關系極為緊密的兩個主體。前者是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甚至會表現(xiàn)到國家軍事外交經(jīng)濟政策方方面面。后者是被稱之為“第五中力量”的國家政治力量,作為學界和政界的混合物對美國政策的走向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中國威脅論”是中國發(fā)展歷程中不和諧的雜音,蠱惑了其他國家及其人民對中國的認識。其影響了美國政府的冷戰(zhàn)結束初期的對華政策,也是影響中美雙方未來關系的隱患。誠然智庫本身亦有意識形態(tài)之分,美國傳統(tǒng)基金會便從冷戰(zhàn)結束初至今大肆宣傳“中國威脅論”。但是我們必須看到時至今日,在不同派別的智庫之中,以“布魯斯金學會”為代表的權威智庫正在客觀的分析中國現(xiàn)狀,并認為中國的發(fā)展并非威脅,中美兩國未來必須保持友好的國際關系。美國與中國未來關系同雙方的定位息息相關,而智庫作為影響美國政治的重要力量,現(xiàn)如今出現(xiàn)理性應對中國發(fā)展,淡化“中國威脅論”的跡象。這一轉變既應被美國政府所重視,更應被中國人民所認識。這樣雙方的顧忌和誤解才會進一步消解,“中國威脅論”才會一進步淡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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