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新
(福建教育學院,福建福州350025)
市舶司是宋代管理海外貿(mào)易的機構(gòu)。它類似于今天的沿海海關(guān)。市舶官員的廉潔或貪腐,直接影響到宋代朝廷的貿(mào)易收入。學界目前對宋代市舶司的官制、職能等研究比較多,但是對宋代市舶官員的研究還不是很充分。本文從宋代市舶官員的選任、任職情況、獎勵和懲罰等三個方面加以考察,試圖為今天海關(guān)官員的選用與監(jiān)督提供歷史的借鑒。
宋代市舶官員的選任情況可以從皇帝和大臣的認識窺見一斑。
宋朝皇帝重視海外貿(mào)易,對遴選市舶官員非常看重。如仁宗皇帝就非常重視市舶司官員的選任。天圣三年(1025)一月二十九日,廣州闕守,他對輔臣說:“此邦控制海外諸國,寶貨所聚。前為守者,多不能稱職。今宜遴擇其人?!保?]卷一〇三宋高宗對市舶官員的選任也非常關(guān)注。這與他在位時期國家面臨的財政困難較多有關(guān)。宋金交戰(zhàn),市舶收入在一定程度上能緩解政府的財政經(jīng)濟危機。紹興七年(1137)閏十月三日,他提出:“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動以百萬計,豈不勝取之于民?朕所以留意于此,庶幾可以少寬民力耳?!保?]職官四四之二〇同年他認識到“廣南舶政大弊”的原因是官員不得力所致時,他就急忙“命二府大臣擇士人修潔者為之”,提舉廣南市舶王勛就是在這背景下獲任的。王勛出任后也沒有辜負高宗皇帝的期望,“果以清裁著名”[3]卷九九《朝議大夫秘閣修撰致仕王公墓志銘》。紹興十年(1140)四月二十三日,高宗又對大臣們說:“廣南市舶,利入甚厚,提舉官宜得人而久任,庶蕃商肯來,動得百十萬緡,皆寬民力也?!保?]卷一三五紹興十六年(1146)九月二十五日他又強調(diào):“市舶之利,頗足國用,宜循舊法,以招徠遠人,阜通貨賄。”并對前任廣南市舶、現(xiàn)任提舉福建路常平茶事袁復一降一官,因其“虧損蕃商物價,故有是命”[2]職官四四之二四之二五。紹興二十一年(1151)正月二十三日,秦檜奏除潭、廣帥臣。高宗說:“廣東帥臣及諸路提舉市舶官皆當慎擇,茍非其人,則措置失宜,海商往往不至。”[4]卷一六二紹興二十一年(1151)閏四月四日,右中奉大夫、直顯謨閣、知撫州李莊被任命為提舉福建市舶。高宗又說:“提舉市舶官委寄非輕,若用非其人,則措置失當,海商不至矣。(李)莊可發(fā)來赴闕稟議,然后之任?!保?]職官四四之二五繼任者孝宗皇帝也延續(xù)了高宗皇帝的一貫政策,并且身體力行。隆興元年(1163)五月十二日,新任命的兩浙提舉市舶王端朝進對,論中興創(chuàng)業(yè)守文。孝宗皇帝就說:“三者雖異,其實一道,人君不可驕縱。若驕縱,則一事不成。”[5]卷二四
海外貿(mào)易的發(fā)展,使大臣們也認識到市舶收入在國家財政中的地位。如名相王安石就認為,“聚天下之眾者莫如財,治天下之財者莫如法,守天下之法者莫如吏”[6]卷一〇《翰林學士除三司使》。大中祥符九年(1016)九月十八日,太常少卿李應(yīng)機就提出,“廣州勾當市舶司使臣,自今后望委三司使、副使、判官或本路轉(zhuǎn)運使奏廉干者充選”[2]職官四四之三。景祐五年(1038)九月七日,太常少卿、直昭文館任中師要求“自今少卿監(jiān)以上知廣州并兼市舶使入銜,內(nèi)兩通判,亦充市舶判官或主轄市舶司事,管勾使臣并申狀”,后來朝廷采納了他的建議,下“詔知州徐起兼市舶使,今后少卿監(jiān)以上知州兼市舶,余不行”[2]職官四四之五。呂好問也希望“朝廷選擇人才,使稱其職,庶幾上不蠧國,下不害民”[7]卷六七《百官門上欽宗論雜科監(jiān)司不可不盡罷》。越州上虞人李光認為,“張琬、徐惕、燕瑛為市舶官”不稱職,“乞精擇健吏通知財計者,置司驅(qū)磨諸路應(yīng)干錢物,往來移用過及見在之數(shù),其官吏各量添俸給課,以功限為之賞罰,或?qū)G彩姑退凉醇T司人吏驅(qū)磨”,這樣做才能達到“利源歸一,而天下財用可得而理矣”[8]卷八《論制國用札子》。紹興七年(1137)五月十二日,起居郎樓照建議“有司講究屯田、鼓鑄、市舶、常平四事”。在談到“市舶”存在的問題時說,“蕃舶不至,蓋官吏侵漁之故,宜擇心計之臣,示遠人之信,明賞以激勸,立法以關(guān)防,則所入必豐羨”[4]卷一一一。劉一止也認為,“在今之日,宜增重監(jiān)司之任,轉(zhuǎn)運使副至提點刑獄,并以曾任侍從官為之,提舉茶鹽市舶等,并以曾任左右司郎中以上為之?!保?]卷一二《論重監(jiān)司之選》。劉克莊在談到慶元府市舶官員時也認為是“選擇而使”[10]卷六七《馬世綸帶行太府寺簿尚書省市舶所檢閱官分司慶元府》。
針對那些不稱職的市舶官員,一些大臣則采取彈劾的辦法加以裁處。如紹興二十五年(1155)十一月辛未,大臣湯鵬舉看到前任福建市舶鄭震的不法行為時,就上書論其“不歷州縣,驟躐監(jiān)司,頃為福建市舶,每有貨物,半入私帑”[4]卷一七〇。此時鄭震在知嚴州任上,湯鵬舉的彈劾使其遭罷黜。紹興二十六年(1156)九月丁未,知撫州張子華因為“目不識字,初以玩好結(jié)托時相,遂遷福建、廣南兩路市舶,貪污之聲傳于化外”[4]卷一百七十三而遭到殿中侍御史周方崇的彈劾被罷。
通過對宋代皇帝和大臣對市舶官員的認識考察,可以得知宋代對市舶官員的選拔任用是非常重視的,某種程度上也折射出宋代海外貿(mào)易在宋代財政收入中的作用。
宋代市舶官員的任職情況可從廉潔官員和腐敗官員兩個方面加以考察。
1.廉潔官員
宋代市舶官員中的廉潔官員在各路中都有不少。
廣南東路市舶司情況。如廣舶向敏中,“在任無所須,以清廉聞”[11]卷二八二《向敏中傳》。廣舶楊覃,“勤于吏事,所至以干濟稱。南海有蕃舶之利,前后牧守或致謗議,惟覃以廉著,遠人便之”[11]卷三〇七《楊覃傳》。廣舶陳從易,“在廣三年,以清德聞”[11]卷三〇〇《陳從易傳》。廣舶狄棐,“代還,不以南海物自隨,人稱其廉”[11]卷二九九《狄棐傳》。廣舶余靖,“廣多奇貨,南官者蓄以為利,公戒其北歸勿得持南物。去之日,百姓懷之”[12]卷四〇《工部尚書集賢院學士贈刑部尚書謚曰襄余公墓志銘》。廣舶李鞉,“頃使嶺南,清節(jié)甚著”[13]卷九《李鞉除福建路提點刑獄制》。監(jiān)廣州市舶周彥先轉(zhuǎn),“運使留君以監(jiān)市舶,它吏方習為奸賕事,而君獨不買舶中一物。轉(zhuǎn)運使嘗數(shù)稱君以愧它吏而薦君”[14]卷九六《右侍禁周君墓志銘》。監(jiān)廣州市舶蕭汝諧,“監(jiān)廣州市舶,單車往返,清白之譽,播于海外”[15]卷一三《蕭汝諧傳》。
兩浙路市舶司情況。如知杭州兼市舶使李兌,“帝書‘安民’二字以寵”、“歷守名郡,為政簡嚴,老益精明”[11]卷三三三《李兌傳》。
福建路市舶司情況。如提舉福建市舶魯詹,“舶司遠朝廷而多奇貨,吏鮮自潔,商人亦困于侵牟,公私兩敝。公檢身律下,一掃故習。歲入倍,稱旨”[16]卷一二《樞密院檢詳文字魯公墓志銘》。提舉福建市舶趙崇度,“罷‘和買’、‘鐫重征’,期年至者再倍,二年而三倍矣”[17]卷四三《提舉吏部趙公墓志銘》。提舉福建市舶劉煒叔,“咸曰汝宜往服,厥官以稱朕意”[18]卷六《劉煒叔知泉州制》。提舉福建市舶劉克遜,“蒞琛臺,以清禁官吏強買,明諭賈胡以寬征意,風檣鱗集,舶計驟增”[10]卷一五三《工部弟》。提舉福建市舶孫夢觀,“視貨財如糞土”[11]卷四二四《孫夢觀傳》。監(jiān)泉州市舶務(wù)宋應(yīng)先,“居是職者,率與賈胡交賄,君獨玉雪”[10]卷一五九《宋通判》。
2.腐敗官員
在與海商打交道的過程中,不少市舶官員也難以抵擋財利的誘惑。文獻中多處提到任職廣南東路、福建路、兩浙路等市舶官員貪財犯法的情況。有些是沒有提及具體官員的姓名。反映廣南東路市舶官員腐敗的材料如“廣多奇貨,南官者蓄以為利”[19]卷四〇《工部尚書集賢院學士贈刑部尚書謚曰襄余公墓志銘》;“是州兼市舶,前守多涉譏議”[11]卷二八二《向敏中傳》;“南海有蕃舶之利,前后牧守或致謗議”[11]卷三〇七《楊覃傳》;“南海饒寶貸,為吏者多貪聲”[11]卷三四三《蔣之奇?zhèn)鳌?。反映福建路市舶官員腐敗的材料如“泉有蕃舶之饒,雜貨山積。時官于州者私與為市,價十不償一”[11]卷三三〇《杜純傳》、“舶司遠朝廷而多奇貨,吏鮮自潔,商人亦困于侵牟,公私兩敝”[16]卷一二《樞密院檢詳文字魯公墓志銘》。
也有許多準確記載哪些官員腐敗的情況,這在廣南東路、兩浙路和福建路中都有體現(xiàn)。廣州市舶使陳繹,“私用市舶乳香三十斤買羊虧價為絹二十八匹”[2]職官六六之二九;市舶提舉林仲堪“貪鄙不廉”[4]卷七一;張子華,“貪污之聲傳于化外”[4]卷一七三;周章,“任廣南市舶,番商到岸,以納事例,多者為先,就升庾節(jié),昏繆貪婪”[2]職官七五之六;兩浙路市舶提舉張銳,大臣彈劾他是“市井小人,性姿駑下,貪污暴刻”、“贓污狼籍”[20]卷六;王時,“貪鄙無行”[4]卷一〇八;趙士鵬,“居官貪虐”[4]卷一七八;福建路市舶提舉張佑,“邪佞兇狡,素無廉聲”[2]職官六九之二一;陸沅,乾道八年(1172)十二月八日,朝廷派遣大理寺正潘景珪前往泉州根勘提舉市舶陸沅不法公事,“以沅在任,贓污狼籍故也”[2]刑法三之八六-八七。
市舶官員在任職期間,政績卓著或建有功勛,可獲得轉(zhuǎn)一官、升遷它職等獎賞。政績劣等或貪污等,則受降官職、除名、勒停、沖替、罷官職、延長磨勘期限等懲罰。
宋代對市舶官員的獎勵辦法主要有以下幾種:
1.轉(zhuǎn)一官
如政和五年(1115)八月十三日,提舉福建路市舶施述就“以招誘抽買寶貨增羨”[2]職官四四之一〇,與轉(zhuǎn)一官。政和八年(1118)閏九月二十二日,“詔泉州市舶官綱應(yīng)奉有勞,提舉福建市舶蔡桓可除直秘閣”[2]選舉三三之三一。一年后,即宣和元年(1119)十二月十四日,蔡桓又因“職事修舉,可轉(zhuǎn)一官”[2]職官四四之一一。乾道九年(1173)二月二十四日,提舉福建路市舶張堅以“職事修舉”[2]選舉三四之二五,除直秘閣。
2.升遷它職
如乾道四年(1168)八月五日,提舉福建路市舶程祐之“以課最聞”[21]卷四《南宋程祐之等石刻》、“職事修舉”而“除直秘閣,權(quán)廣南東路提點刑獄”[2]選舉三四之二一。
宋代對貪污官員的懲罰是較嚴厲的。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貪狀,就給予罷官等處罰。如仲寶“坐贓黜官”[11]卷四三一《邢昺傳》。因為市舶官員主要管理對外貿(mào)易事務(wù),參與的經(jīng)濟活動密切,因此,監(jiān)察機構(gòu)對市舶官員的監(jiān)督是比較嚴厲的。宋代最高監(jiān)察機關(guān)為御史臺。以御史大夫為長官,御史中丞為副長官。下設(shè)臺院、殿院及察院等三院,臺院設(shè)侍御史,殿院設(shè)殿中侍御史,察院設(shè)監(jiān)察御史。這一機構(gòu)有宋一代始終未變。[22]
1.宋代對市舶官員的監(jiān)督
(1)臺諫官員的彈劾
廣南東路市舶司情況。如市舶提舉林仲堪,紹興三年(1133)十二月二十六日,剛上任不久就因在知南劍州任上“盜取庫藏之物”而被殿中侍御史常同彈劾。[4]卷七一晁公邁,紹興十年(1140)閏六月二日以廣東提舉茶鹽公事權(quán)市舶,因“貪利為大食進奉使蒲亞里所訟”。監(jiān)察御史祝師龍、大理寺丞王師心往廣州劾治,“公邁之罷,在甲戌”[3]卷一三六。
兩浙路市舶司情況。如市舶提舉吳說,建炎三年(1129)四月七日,“殿中侍御史王廷秀入對,……論金部員外郎兼兩浙路提舉市舶公事吳說之罪”[4]卷二二。鮑存,紹興二年(1132)二月十二日被罷,就是因為御史中丞“沈與求論其猥濫也”[4]卷五一。
福建路市舶司情況。趙公達,紹興四年(1134)二月十五日,殿中侍御史常同狀告其為“贓吏”[4]卷七三。曹格,嘉泰三年(1203)九月二十三日被罷,是監(jiān)察御史林行可言其“移易乳香”[2]職官七四之一四-一五。
另外還有不少沒有提到臺諫官姓名的案例。但從“以臣僚言”文字看,也當與臺諫官有關(guān)。這在各路市舶官員犯案中都有。如廣東市舶提舉蘇總龜,淳熙六年(1179)十一月二十一日,“臣僚言其素若昏毷,瞻視不明”[2]職官七二之二六;常御孫,嘉定六年(1213)三月二十八日,在提舉廣南市舶任上,臣僚言其“守常德日,侵欺官錢,不恤荒政”[2]職官七四之四五;兩浙市舶提舉張銳,靖康元年(1126)六月四日,“臣僚上言……新提兩浙市舶張銳,皆市井小人,性姿駑下,貪污暴刻,所至為害。仲閎與銳奴事朱勔,贓污狼籍,無所忌憚”[20]卷六。福建市舶提舉張佑,靖康元年(1126)三月二十三日,以言者論其“交結(jié)權(quán)幸,躐取名位,邪佞兇狡,素無廉聲”,“不足以當一道之寄”[2]職官六九之二一;鄭震,紹興二十五年(1155)十一月二十七日,在知嚴州任上,臣僚言其在提舉福建路市舶時“私買市舶物貨”[2]職官七〇之三九-四〇;潘冠英,淳熙十四年(1187)正月一日,言者“按其苛斂誅求,誘致無術(shù),蕃商海舶,畏避不來”[2]職官七二之四六等。
(2)朝廷派官員調(diào)查
如廣東市舶提舉晁公邁,紹興十年(1140)閏六月二日,公邁以廣東提舉茶鹽公事權(quán)市舶,因“貪利為大食進奉使蒲亞里所訟”[4]卷一三六。朝廷就派監(jiān)察御史祝師龍、大理寺丞王師心往廣州劾治其罪。知明州兼市舶使苖振“以列卿知明州,煕寧中致仕,歸鄆州,多置田產(chǎn)。又自明州創(chuàng)材為堂,舟載歸鄆。時王逵亦致仕,作詩嘲振曰:田從汾上天生出,堂自明州地駕來。此句傳至京師,王荊公大怒,即出御史王子韻使兩浙廉其事。子韻又言:知杭州祖無擇亦有奸利之跡,于是明州、秀州各起獄鞫治振與無擇貶斥。煕寧以后,數(shù)以謡言起獄,皆自逵詩為始也”[23]卷四〇《因詩起獄》。
(3)外商的檢舉揭發(fā)
如廣南市舶提舉晁公邁就因貪利被“大食進奉使蒲亞里所訟”[4]卷一三六而罷官職。其后樓璹出任廣南市舶提舉,就是在“廣州賈胡訟市舶使無狀,上命選使者”[24]卷二〇《樓璹傳》,參知政事孫近推薦而產(chǎn)生的。另外,乾道二年(1166)正月二十三日,提舉廣南市舶劉景因“坐未離市舶,結(jié)托蕃商,使之進狀攀留”[2]職官七一之一三而罷差知南雄州也說明了外商的監(jiān)督作用。
2.宋代對市舶官員的懲罰
(1)降官職
廣南東路市舶司情況。如市舶提舉袁復一,紹興十六年(1146)九月二十五日,在提舉福建常平公事任上,“以前任廣南市舶,虧損蕃商物價”[2]職官四四之二四-二五而降一官。市舶提舉江文叔,因在任上“容縱押綱官移易香綱錢物,特降一官”[25]卷一四《前提舉廣南市舶江文叔》。
福建路市舶司情況。如淳熙十三年(1186)八月七日,朝奉大夫、提舉福建市舶潘冠英因“發(fā)納犀角、象牙多短小不堪用”而被降一官”[2]職官七二之四五。嘉定六年(1213)十月二十二日,提舉福建市舶趙不熄“更降一官,先因臣僚言其多抽番舶,抄籍誣告,得旨降兩官放罷”[2]職官七五之二。
(2)除名、勒停、沖替
廣南東路市舶司情況。如市舶提舉徐惕,“奉使廣內(nèi),奸偷犯法,交通權(quán)幸,莫敢誰何”[19]卷二五《徐惕落職追兩官勒?!罚笞穬晒倮胀?。
兩浙路市舶司情況。如熙寧五年(1072)十二月二十二日,知明州兼市舶使、太常少卿趙諴“奪一官勒?!保?]卷二四一。
(3)罷官職
廣南東路市舶司情況。如市舶提舉林仲堪,紹興三年(1133)十二月二十六日,剛上任不久就因“貪鄙不廉,嘗權(quán)南劍州,楊勍寇至,先盜取庫藏之物,焚之而遁”而被罷[4]卷七一;市舶提舉張子華,紹興二十六年(1156)六月丁未被罷[4]卷一七三。
兩浙路市舶司情況。如市舶提舉王時,紹興七年(1137)正月二十三日,“貪鄙無行”被罷[4]卷一〇八。市舶提舉王端朝,隆興二年(1164)四月六日,因“言者論其輕侮朝廷,不安分守”[2]職官七一之六而罷。
福建路市舶司情況。如市舶提舉張佑,靖康元年(1126)三月二十三日,以言者論其“交結(jié)權(quán)幸,躐取名位,邪佞兇狡,素無廉聲”,“不足以當一道之寄”,與江南轉(zhuǎn)運曾紆、福建轉(zhuǎn)運使趙岍、唐績、提舉廣東鹽香黃昌衡、提舉京畿常平陸粢并罷。[2]職官六九之二一潘冠英,淳熙十四年(1187)正月一日,以言者“按其苛斂誅求,誘致無術(shù),蕃商海舶,畏避不來”而放罷。[2]職官七二之四
罷官職的情況也有不同。有的是在擔任市舶官員所犯問題時就被發(fā)現(xiàn),被大臣彈劾而就地罷職。這種情況在各路中還是比較多見。如提舉福建路市舶徐大節(jié),嘉定二年(1209)八月二日,剛上任不久,以臣僚言其“誅求邊民”[2]職官七四之三四而罷新任。此外有的是調(diào)到別處,擔任他職后被發(fā)現(xiàn)問題而被罷免。如嘉定八年(1215)正月九日,“新知汀州周章罷新任”,就是因為臣僚言其“前任廣南市舶,番商到岸,以納事例多者為先,就升庾節(jié),昏繆貪婪”[2]職官七五之六五。也有的是在擔任提舉市舶以前就犯了錯誤,在提舶任上被發(fā)現(xiàn)而加以處罰。如嘉定五年(1212)二月三日,新提舉福建市舶黃士宏被罷新任,就是因為臣僚彈劾他前“知沅州,政以賄成,民冤莫伸”[2]職官七四之四二。
被罷免的原因也有不同。有的是因為年齡大且身體不健康。如淳熙六年(1179)十一月二十一日,提舉廣東市舶蘇總龜改差主管臺州崇道觀,就是因為臣僚言其“素若昏毷,瞻視不明”[2]職官七二之二六;福建提舉市舶楊樗年,開禧元年(1205)閏八月一日,與新廣南提舉市舶陳實、另一福建提舉市舶黃敏德“并與祠祿,理作自陳”,也是因為臣僚言其“癃老疾病”[2]職官七四之一九。有的是因為貪污。如廣南市舶市舶提舉周章,嘉定八年(1215)正月九日,在知汀州任上被罷,就是因為臣僚言其任職廣南市舶提舉時,“番商到岸,以納事例,多者為先,就升庾節(jié),昏繆貪婪”[2]職官七五之六;提舉福建路市舶陸沅,乾道八年(1172)十二月八日被罷,是因為其在任職期間,“贓污狼籍故也”[2]刑法三之八六-八七。有的是因為交結(jié)權(quán)臣。如提舉廣南市舶林迪,嘉定八年(1215)三月二十八日,“以臣僚言,權(quán)臣貪相用事,迪為奔走”[2]職官七五之七而罷。有的是因為辦事不力。如朝奉大夫、提舉福建市舶潘冠英在淳熙十四年(1187)正月一日被罷,就是因為言者“按其苛斂誅求,誘致無術(shù),蕃商海舶,畏避不來”[2]職官七二之四六。有的是因為“資淺”。如福建提舉市舶陳正同,紹興七年(1137)七月十九日,以言者論其“資淺”[4]卷一一二而罷。在以上幾種罷免的原因情況中,因貪污等經(jīng)濟問題被罷免的較多。
(4)徙小郡
如乾道二年(1166)正月二十三日,“詔前提舉廣南市舶劉景罷差知南雄州,坐未離市舶,結(jié)托蕃商,使之進狀攀留,故有是命”[2]職官七一之一三。
(5)并與祠祿,理作自陳
如開禧元年(1205)閏八月一日,陳實任廣南提舉市舶時,因臣僚言其“實庸暗巽懦”,而與新福建提舉市舶黃敏德、楊樗年“并與祠祿,理作自陳”[2]職官七四之一九。
(6)延長磨勘期限
如兩浙轉(zhuǎn)運副使兼市舶提舉張綬。元符元年(1098)四月六日,“三省言:‘戶部狀:比較到紹圣三年分上供金帛錢物數(shù)目,京東路最,兩浙路殿?!t京東轉(zhuǎn)運使黃實、判官趙竦各減二年磨勘。兩浙轉(zhuǎn)運副使張綬、判官陳安民各展二年磨勘”[1]卷四九〇七。
總而言之,基于對市舶收入在宋代財政收入中突出作用的充分認識,宋代朝廷非常重視市舶官員的選任。宋代市舶官員的任職情況總體是好的,但是在利益面前,也出現(xiàn)了一些腐敗官員。市舶官員政績卓著或建有功勛則獲得獎勵,政績劣等或貪污則受到嚴厲懲罰。在朝廷的有力監(jiān)管下,在市舶官員的共同努力下,宋代市舶司在管理對外貿(mào)易、增加政府收入等方面發(fā)揮了積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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