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奇譎的亂世傳奇

秋泥

《亂世幫海》書寫的是一段民間傳奇。嬰兒雨生，背負著母命誕生于亂世，這本是苦難旅程的開始。可是這個倔強的個體，猶如一粒不屈的種子，在母親——故鄉(xiāng)遼西罹難的最黑暗時期，生長、發(fā)酵，最終由一個自覺民族主義者，成為守土抗戰(zhàn)，拯救民族危亡的抗聯(lián)戰(zhàn)士。

這是一篇典型的反映東北地域文化的作品。作者極其熟悉關東大地的風土人情，用大量的筆墨，詳實地描寫了雨生學藝、投響、掛注、鋤奸等精彩橋段。尤其是期間穿插著關東胡匪特有的綹規(guī)、綹俗、黑話、俚語等，為讀者揭示了一幅色彩濃郁的關東胡匪風貌圖景。

這些人，在那段特殊歷史時期，有一個響徹華夏大地的名號，叫“東北抗日義勇軍”，即，關東老百姓俗稱的“義勇軍胡子”。潤土塑造的馬幫海就是其中一員，他自學一身好本領，在那個山河破碎，腥風血雨的年代，挺身而出，殺鬼子，除漢奸，行俠仗義，令侵略者聞聲喪膽。

這也是一段奇譎的關東傳奇往事。

在東北，這樣的故事，在上了年紀的老人那里口口相傳。記得小時候就聽母親講過，當時在遼西北地區(qū)活躍著：野狼、西才來、金生、八河等大大小小許多股綹子。綹子即，胡子。在東北管土匪叫胡子。當時有一句民謠：

“兵荒馬亂，妻離子散；遍地胡子，百姓遭難”。

道出了飽受日俄戰(zhàn)爭蹂躪后的東北遼西地域，“致使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匪患猖獗、泛濫成災的主要根源?！痹趲捉嫁r耕時代，一個農民孩子的人生軌跡不外乎子繼父業(yè)，或種地、或學一門手藝賴以謀生?？墒?，“‘九·一八事變后，戰(zhàn)亂連年，反動政府黑暗腐敗、水旱蟲災，散兵游勇，這些天災人禍雜糅在一起，硬是在豐饒秀美、民風淳樸的關東擠兌出了胡子——這一特殊群體。昨天敦厚質樸的關東民眾搖身一變，竟變成了青面獠牙、殘暴嗜殺的胡子?！保P東胡匪紀實）普通老百姓，做夢都會被胡子的腳步聲嚇醒。

如徐定坤所言：“柳家溝，二道河子，還有亂荒甸子那邊又起新綹子了……”，“聽說田臺莊，外林子，大西口，盤山那邊都讓他們洗了，還沒飄到咱這邊。照這么整，也快?！?/p>

老百姓沒活路了，能怎么辦呢？文中雖未交待雨生偷練飛刀的初衷，但我們似乎可以從其身高“頂多也就剛過一米”，或“兵荒馬亂，胡子片片，大旱天下，土匪如麻”。的自身與外部環(huán)境中找到答案。血性使然，誰甘忍受凌辱！如果說馬雨生報號馬小，投奔綹子的初衷只是尋求庇護和成就綠林好漢夢想的話，那么三年后腰揣飛刀、響器（手槍），“掛注”成功的馬小已經是徹頭徹尾的胡子了。只是董大炮之流，“如一群嗜血蝙蝠”搶劫、綁票、仇殺、火并的丑惡行徑，和他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夢想大相徑庭。這使他 “隱隱生出噬臍莫及、此門投錯之感。”于是借著董大炮綹子被仇家打散之際，改弦更張，把槍口對準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日本侵略者。

從此，白山黑水間多了一位殺鬼子、打漢奸、鋤強扶弱的獨行俠——馬幫海。當鬼子為報復他，殘忍地殺害了他的爺爺和父親的時候，馬幫海毅然加入了抗日武裝“楊靖宇的隊伍”，誓言“用生命去清洗強加在這片土地上的污濁與恥辱！”當嘯聚山林的胡匪調轉槍口對準侵略者的時候，一種樸素的民族底色瞬間升華。

什么是民族大義？家國淪陷，殺倭驅寇就是民族大義。這也是小說《亂世幫?！分幐璧膼蹏髁x主題。 （校對/李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