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艷暉 嚴躍紅 黃瑩 王瑞鑫 李顯波 洪明
SLE是一種以多種自身抗體、多系統(tǒng)和多器官受累為特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若累及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導致神經(jīng)精神方面的表現(xiàn),則稱為神經(jīng)精神狼瘡(NPSLE)。有學者報道,幾種自身抗體可能在NPSLE的發(fā)病機制中起重要作用,尤其是抗核糖體P蛋白抗體(ARPA)。1987年Bonfa等首次報道了ARPA對NPSLE具有高度的特異性,此后許多學者進一步研究了兩者的相關性,但結果不盡一致[1-3]。本研究收集了近5年在廣州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五醫(yī)院和廣州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yī)院內(nèi)科住院的SLE病例,比較NPSLE和無神經(jīng)精神表現(xiàn)SLE(nSLE)ARPA的陽性率,并把ARPA陽性的SLE患者分為積極治療組和一般治療組,追蹤其NPSLE的發(fā)生率,探討ARPA與NPSLE的關系,現(xiàn)報告如下。
選擇2008年12月至2013年12月在廣州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五醫(yī)院和廣州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yī)院內(nèi)科住院的441例SLE患者,均符合1997年美國風濕病協(xié)會(ACR)修訂的SLE分類診斷標準[4]。男46例,女395例,年齡8~78歲,中位年齡35歲。排除合并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其他嚴重基礎疾病和(或)嚴重感染者,以及妊娠期及哺乳期婦女。
1.NPSLE組與nSLE組
441例中,將符合1999年ACR修訂的NPSLE分類診斷標準(符合19項標準中1項或1項以上,排除感染、藥物等繼發(fā)因素,并結合影像學、腦脊液、腦電圖等檢查確診)的41例患者納入NPSLE組,無NPSLE表現(xiàn)的400例nSLE患者納入nSLE組[5]。NPSLE組男2例,女39例,年齡15~78歲,中位年齡38歲;nSLE組男44例,女356例,年齡8~72歲,中位年齡35歲。兩組SLE患者的性別構成及年齡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2.積極治療組與對照組
對APRA陽性的SLE患者進行隨訪,按其治療方案分為積極治療組和對照組。治療方案:積極治療組予潑尼松1~3 mg/(kg·d),環(huán)磷酰胺0.8~1.0 g沖擊治療,分2 d給藥,加入生理鹽水250 ml中靜脈滴注,每3周1次;對照組僅予潑尼松1~3 mg/(kg·d)治療。
采用歐蒙斑點法檢測441例SLE患者的ARPA、抗核糖核蛋白(nRNP)抗體、抗Sm抗體、抗SSA(Ro)抗體、抗SSB(La)抗體,間接免疫熒光法檢測抗核抗體、抗雙鏈DNA(dsDNA)抗體。試劑盒由歐蒙(德國)醫(yī)學試驗診斷有限公司提供。
比較nSLE組及NPSLE組的ARPA陽性率,觀察APRA預測NPSLE的診斷效能,同時分析ARPA與抗核抗體、抗dsDNA抗體、抗nRNP抗體、抗Sm抗體、抗SSA抗體、抗SSB抗體等自身抗體的關系。隨訪半年至1年,比較積極治療組與對照組的SLE疾病活動指數(shù)(SLEDAI)評分,并根據(jù)1999年ACR修訂的標準評定患者是否發(fā)生NPSLE,觀察患者在接受積極治療過程中所出現(xiàn)的不良反應。
使用SPSS 11.5統(tǒng)計軟件處理數(shù)據(jù)。計數(shù)資料的比較采用χ2檢驗,相關分析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441例SLE患者中,血清ARPA陽性90例(20.4%),陰性351例(79.6%)。NPSLE組的ARPA陽性率為51.2%(21/41), nSLE組則為17.3%(69/400),兩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x2=26.421,P<0.001)。ARPA預測NPSLE的敏感度為51.2%(21/41),特異度為82.8%(331/400),陽性預測值為23.3%(21/90),陰性預測值為94.3%(331/351)。
ARPA陽性組中抗nRNP抗體、抗Sm抗體、抗dsDNA抗體和抗SSA抗體的陽性率均高于ARPA陰性組(P均<0.05)。ARPA與抗nRNP抗體、抗Sm抗體、抗dsDNA抗體和抗SSA抗體呈正相關(OR均>1),見表1。
對90例ARPA陽性的SLE患者隨訪半年至1年,積極治療組52例患者的SLEDAI評分為(16±7)分,對照組38例患者的SLEDAI評分為(14±5)分,兩組SLEDAI評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隨訪期間,積極治療組中發(fā)生NPSLE 2例(4%),對照組發(fā)生NPSLE 19例(50%),兩組NPSLE發(fā)生率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27.062,P<0.001)。部分患者在接受積極治療后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惡心、嘔吐等胃腸道反應;出現(xiàn)血白細胞減少13例,大都發(fā)生在治療后的7~14 d,2~3周后白細胞恢復正常;發(fā)生帶狀皰疹5例,經(jīng)治療后好轉。未見藥物性肝損害、出血性膀胱炎和嚴重感染者。
表1 ARPA抗體與其他自身抗體的關系
ARPA的靶抗原為胞漿核糖體蛋白,主要結合分子量分別為38(P0)、19(P1)、17(P2)kDa的三種蛋白,進一步研究發(fā)現(xiàn)這些蛋白都是核糖體磷酸蛋白,故稱為核糖體P蛋白。ARPA作為SLE自身抗體譜中的一種,其作用受到許多學者的廣泛關注。既往研究發(fā)現(xiàn),ARPA與神經(jīng)精神疾病和腎損害相關,最近研究表明,ARPA主要見于SLE患者,并且在SLE早期抗核抗體、抗dsDNA抗體等抗體為陰性時,ARPA即可出現(xiàn),ARPA可作為SLE的特異性診斷指標并預示SLE疾病尤其是NPSLE的發(fā)生[6-7]。本研究通過比較NPSLE和nSLE患者ARPA的陽性率也證實了ARPA與NPSLE密切相關。
國外學者報道,ARPA在SLE中陽性率從10%~40%不等,認為可能與種族差異有關[1]。既往也有學者報道,白人、黑人、西班牙裔人等種族的ARPA陽性率為6%~20%。Borba等[8]報道巴西人的陽性率為19.8%,Carmona等[3]報道葡萄牙人ARPA的陽性率為14.2%,而華人的陽性率高達36%。本研究顯示,441例SLE患者血清ARPA陽性率為20.4%,其中NPSLE患者的ARPA陽性率為51.2%,而nSLE組的ARPA陽性率為17.3%。本研究ARPA在SLE人群中的陽性率低于國外報道的華人陽性率,但仍高于歐美人群。這可能與測定方法的不同以及病例的選擇有關。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ARPA陽性者NPSLE發(fā)生率為23.3%,明顯高于nSLE患者(5.6%)。近年報道,ARPA的特異性、敏感性、陽性率和陰性率分別為99.4%、14.2%、 23.7%和0.86%[3]。ARPA的陽性預測值雖然不高,但是,由于NPSLE的患病率低,陰性預測值高可以排除NPSLE。本研究提示,ARPA不僅可作為SLE特異性的診斷指標,還可作為NPSLE發(fā)生的預測指標。
近年來,許多學者對ARPA與其他自身抗體的關系進行了研究。既往報道ARPA與抗dsDNA、抗nRNP、抗Sm抗體呈正相關,且ARPA的滴度隨著病情活動和抗dsDNA的變化而同步變化。Yalaoui等(2002年)報道ARPA與抗Sm抗體、抗nRNP抗體有明顯的相關性,Ben-Ami等[1]發(fā)現(xiàn)活動期SLE患者ARPA的檢出率較非活動期SLE患者高,并且ARPA陽性患者抗dsDNA抗體的平均滴度較ARPA陰性患者高。本研究通過對441例SLE患者ARPA與其他自身抗體的比較,結果發(fā)現(xiàn)ARPA陽性患者中抗dsDNA抗體、抗nRNP抗體、抗Sm抗體和抗SSA抗體陽性率較ARPA陰性患者增高,OR值均大于1,提示ARPA與抗dsDNA抗體、抗nRNP抗體、抗Sm抗體和抗SSA抗體呈正相關,與國外報道基本一致。本研究顯示,抗dsDNA與ARPA相關,提示ARPA與病情活動有關,因此可作為狼瘡的活動性指標之一。
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受累是SLE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早期神經(jīng)精神癥狀由于缺乏特異性常易被忽視,延誤治療。本研究中90例ARPA陽性的SLE患者經(jīng)不同的治療后,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受累情況明顯不同:52例聯(lián)合使用激素及環(huán)磷酰胺治療的SLE患者,NPSLE的發(fā)生率為3.9%,而38例因多種原因未積極治療的對照組患者NPSLE的發(fā)生率為50%,兩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而且,積極治療未見有嚴重不良反應,安全性好。結果提示,對于ARPA陽性的SLE患者,除常規(guī)使用激素外應積極早期加用免疫抑制劑治療,有效地控制病情的活動,預防NPSLE的發(fā)生,從而降低SLE的病死率。
綜上所述,ARPA是SLE中的特異性自身抗體,與NPSLE有較強的相關性,并提示病情的活動;ARPA與抗dsDNA抗體、抗nRNP抗體、抗Sm抗體和抗SSA抗體呈正相關,自身抗體的聯(lián)合檢測可以大大提高檢測的敏感性,提高了SLE的診斷效率;對于ARPA陽性患者,積極治療可降低NPSLE的發(fā)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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