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澤木
清晨下樓,我發(fā)現信箱里躺著一封信。隨手拿起,不禁愕然,居然是自己寄給自己的。一看,突然想起,是5年前去西塘旅游時寄給自己的明信片。順著這張明信片,5年前的那次旅行經歷逐漸明晰起來。
當年我在一家報社上班。7月的一天,我心血來潮,準備去西塘古鎮(zhèn)旅游。朋友小A聽后一拍大腿,隨即表示要與我同往。我當即訂了房間,規(guī)劃了路線。第二天,我給小A打電話,他說正在出差,傍晚便可趕回。于是,我去火車站買了兩張火車票。
到了傍晚時分,我給小A打電話。他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并讓我在火車站等他。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離火車到站只有1個小時的時候,小A打電話給我,說快到了??蛇^了半小時,小A還沒有出現。我再次給他打電話,發(fā)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我想,大概是他的手機沒電了,過了一會兒他會主動打給我的。遺憾的是,直到火車到站,小A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tài),他也沒給我打電話。我這才發(fā)現,自己被騙了。上車后我又試著給他打了幾次電話,但聽到的都是“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受他的影響,我旅行的心情大打折扣。在西塘胡亂逛了幾條街,我突然看到一家代寄明信片的小鋪,說是可以給未來的自己寄信,于是我把當天的心情全盤托出。從我的筆跡及語氣都可見當時對小A的怨恨,我甚至在明信片中寫道:“最恨不守信用的人了,真想給他幾個耳光?!?/p>
然而,5年后的今天,我?guī)缀跬诵爽約的事,也早已忘卻給自己寄明信片的事,盡管自己當時那么暴跳如雷。我拿著明信片上樓,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原來,怨恨可以在時光的洪流中變得如此云淡風輕。
上小學三年級時,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位名叫小杭的同學。有一次,我們班舉行口算比賽。離比賽只有兩分鐘的時候,小杭的鉛筆斷了。那天我與同桌都沒帶鉛筆刀,只有小杭的同桌帶了。于是小杭向同桌借鉛筆刀,沒想到同桌斷然拒絕。
口算比賽開始了,小杭沒借到鉛筆刀,只能用牙齒咬鉛筆。那天他哭得很傷心,口算卷子上掉滿眼淚。因為咬鉛筆花了許多時間,小杭那次的口算成績只有30分。下課后,他氣鼓鼓地向我們發(fā)誓,說這輩子不會與同桌講一句話。他請求老師換了位置,決定與同桌不共戴天。
高中畢業(yè)不久,小學同學開了一次同學會。在同學會上,小杭與他的同桌相聊甚歡。酒后,我們說起他當年咬鉛筆的事情。小杭撇了撇嘴道:“當時確實很憤恨,但過了這么多年早忘了。對整個人生而言,那算屁大的事啊?!?/p>
我們不免會因為一些事而怨恨一些人,對其惡言相向,甚至大打出手。而事實上,這些事不過是時間洪流里的細小浪花。幾年后,我們或許已全然不記得曾經怨恨過的人與事。
(摘自《金華日報》)(責編 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