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露
寧靜的午后,捧讀《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張愛玲的傾城往事》,不覺就消磨了大半天時光。輕輕翻動書頁,隱約看見一個女子,身著華麗旗袍,穿過民國的風風雨雨,款款地向我走來。
我說不出自己為何喜愛張愛玲,或許是因她的才情,她的冷傲,她的清絕,但又好像遠遠不止這些。
張愛玲出生在上海公共租界的張家公館,童年的張愛玲并沒有獲得平常孩子應有的父愛和母愛。破碎的家庭,父親的毒打,后母的厭棄,在她幼小的心靈上劃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這樣的遭遇,使她后來在文壇中宛如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老者,寫出來的文字充滿了歲月的傷痕。
她像一個導演,敘寫著別人驚天動地的愛情;而當她自己的愛情來臨時,卻甘愿低到塵埃里,在塵埃里開出一朵絕世的花。胡蘭成就像一杯酒,浸潤了張愛玲那顆寂寞沉睡的芳心。她含笑飲下這杯幽深的酒,為他醉倒,無怨無悔。然而胡蘭成是蒼天設(shè)下的深淵,擺在張愛玲愛情的必經(jīng)路口——胡蘭成不滿足于張愛玲給他的一片風景,多情卻也無情,終棄她而去。
人生是一場戲,可是散場后的悲涼又有幾人能體會。曾經(jīng)的“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不過是無法兌現(xiàn)的謊言;曾經(jīng)的良辰美景,被風吹散,獨留一顆涼透的心。
他離開了,她不會悲傷,亦不會再愛別人,只是獨自萎謝了。她不悔,因為她曾經(jīng)歷過;她不哭,因為她曾擁有過。世事無常,待繁華褪去,愛過之后的心像被清水洗過一般清澈,明凈。她最終選擇了遠去天涯。
與其說張愛玲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才女,倒不如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無非是想在驀然回首時,有人守候在燈火闌珊處;在風雨中歸來時,有人等待在尋常巷陌;在夕陽西下時,有人與她攜手靜觀花開,靜看日落。
1995年中秋,美國洛杉磯,她安詳?shù)亻]上了雙眸。一朵紅遍上海灘的花在月圓之夜悄然凋謝。她早已明白,說好的永遠已經(jīng)沒有未來,期許的不變也已情隨世遷。從塵埃里開出的花朵,終有萎謝的一天。
合上書本,我卻意猶未盡。冷風吹,黃葉落,不覺天氣微涼。天空披上了一身華麗的晚裝,深邃的夜空中嵌著幾顆璀璨耀眼的星。
愛上張愛玲,愛她的冷若寒梅,愛她的媚似海棠,愛她的濃似煙霞,愛她的淡如清風,愛她的婉轉(zhuǎn)低回,愛她的從容不迫。愛她,這民國的臨水照花人。
【作者系江蘇省揚中高級中學揚帆文學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