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兩種

羅亮

微軟又要裁人了。早在今年7月，微軟宣布1.8萬人的全球裁員計劃，不是“親媽”生的諾基亞成為重災區(qū)。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小米雇員“零零發(fā)”的一條微博讓諾基亞的這樁“家丑”外揚?！傲懔惆l(fā)”說：好幾個諾基亞的朋友想來小米求職了。我問他們，為什么拖到被裁才想起來找新工作？答案基本一樣：“諾基亞好?。⊥馄蟠?，薪水高假期多工作少，基本不用干活兒，所以之前舍不得走?！睂@些人我只能說，抱歉了，小米真的沒有這種好職位?。?/p>

被慣壞的“貴族”

到現在，諾基亞亦莊園區(qū)，午餐后諾基亞員工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是在林陰道上散步，或是站在草坪上談天說地，絲毫沒有即將失業(yè)的緊張氣氛。

此情此景，讓人不由得相信“零零發(fā)”的言論確有幾分真實。諾基亞及其他多數國外科技公司，從進入中國的第一天起，就以高薪酬、高福利和人性化著稱，在經營狀況良好時是許多人的夢想之地。

然而到了行業(yè)不景氣、企業(yè)需要縮減人力成本時，這種“溫水煮青蛙”的環(huán)境讓員工們不愿從“著火的平臺”（諾基亞前CEO埃洛普名言）跳入刺骨的海水中，即使裁員迫在眉睫時也不愿自救，而是把精力放在爭取更多補償上。

8月5日，水木社區(qū)BBS上有用戶發(fā)帖，以“即將被裁的Nokia員工”身份揭示了諾基亞中國的許多內情：在諾基亞最巔峰的2000年至2008年，它的員工無疑有睥睨眾生、唯我獨尊的資本，可以只按照諾基亞的需求加“技能點”，無需理睬外界在想什么、做什么。那時諾基亞就是標準，就是規(guī)則。由此，大多數研發(fā)人員的精力都花費在Windows Phone及其他更古老的平臺上，只有少量人手從事Android研發(fā)。當手機被iOS和Android徹底顛覆后，這些員工漸漸發(fā)現，他們就像一群被慣壞了的貴族，只有在大革命發(fā)生后才發(fā)現已然無路可走。

兩種糟糕的公司文化

在PK什么

更何況，諾基亞“錢多假多活少”早在2001年抓住功能性手機的多系列品牌策略，登頂全球手機銷量冠軍時就開始了。再說今天的谷歌，從總部到世界各地的辦公室，“錢多假多活少”也是越來越普遍的狀態(tài)。這和一家公司的成功與否，有必然的聯系嗎？

“熱鍋上的螞蟻”不見得比“溫水煮青蛙”更優(yōu)越，而官僚的企業(yè)文化和“用打雞血表忠心”的企業(yè)文化從長期來看，都會阻礙真正的創(chuàng)造力。

諾基亞今天的沉淪，是因為高層決策者在智能手機浪潮躍遷的過程中作出一系列或遲緩或錯誤的判斷；而小米的成功，則是以雷軍為代表的創(chuàng)始人團隊抓住了產品設計與定價之間微妙的心理平衡。如果沒有這些，1000多人再怎么每天10小時每周6天地工作，再怎么強調夢想、專注與極致也沒用。

事實上，小米和諾基亞兩種文化的PK，背后有著極其相似的地方：在一個每個人都不那么忙，都更熱衷于休假而非工作的環(huán)境中，科技公司最重要的素質——創(chuàng)造力被漠視和消解了。同樣，在“老板最正確”的公司文化中每個人都把老板的創(chuàng)新當成自己的創(chuàng)新，每個人都在微博上忙著替公司宣傳、辯護和罵街，生怕落后于其他同事，每個人都把“昨天走得晚，很辛苦”發(fā)在微博上和朋友圈上時，創(chuàng)造力也會被異化和消解，或者走向一種更急功近利的“創(chuàng)造”方式。

（蘇曉安摘自《看天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