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

競爭拒絕平庸

“嘭、嘭、嘭……”科比拿著一個訓練用球使勁往地上砸，彈起后又接住，聲音在封閉的訓練館里回蕩，顯得有些沉悶。沒有配樂，畫面都是黑白的，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們都是平庸的人，做著平庸的事，但在賽場上，我拒絕成為平庸。”這是科比最新的個人紀錄片《科比的繆斯》預告片的片頭。

畫面一轉，科比趴在訓練椅上，理療師開始給他按摩，掀起褲腳，一條足有一尺多長的疤痕清晰地印在他的右腿跟腱處，這是傷病留給他的紀念。畫面再次轉換，仍是黑白世界，科比開始不斷投籃?！斑@是自身必須要做出的選擇。假如想要成就偉業(yè)，想要具備影響力，你就得做出選擇。”科比低沉的聲音仍在繼續(xù)，“而我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們都會遇到困難，遇到各種阻礙，我們也會動搖，但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們已經選擇！”

彼時，科比正坐在洛杉磯好萊塢標志下的希爾頓酒店里出席他個人紀錄片的預告片發(fā)布會，他是這部紀錄片的制片人，而他的身邊是監(jiān)制埃斯皮諾薩和導演喬普拉。

兩年前，科比和喬普拉在一個共同好友的介紹下相識，因為都喜歡漫畫，他們的感情逐漸熟絡起來。喬普拉的經歷也頗為傳奇，由于父親狄巴克·喬普拉——譽為當代最具原創(chuàng)力及最有深度的思想家之一，他運用古印度的智慧來解決現(xiàn)代文明的疑難雜癥——的關系，他一出生就是關注的焦點，兒時就常出現(xiàn)在電視上，從小到大的生活一直被狗仔隊緊盯著，上大學的時候還出了幾本書。他的童年就和科比一樣傳奇，只不過他們的方向不同罷了?？票认肱囊徊考o錄片來紀錄自己跟腱受傷后的生活，而風度翩翩，長著一對棕色大眼睛的喬普拉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凱爾特人球迷，這點正是科比喜歡的，兩人一拍即合，很快就簽下了合約，盡管當時這部紀錄片的構思還比較模糊?！昂?，要你拍電影的可是科比·布萊恩特，你還有理由拒絕嗎？”他說。

后來，科比的膝蓋又受了傷，片子的主題和內容不得不隨之改變。但這次傷病也給了科比新的靈感——他將之稱為自己的“繆斯”。喬普拉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里與科比相處了70多天，他拍了很多素材，一個年輕但有經驗且充滿活力的小組在圣塔莫尼卡辦公室的二樓夜以繼日地進行剪輯和處理，他們要刪選出紀錄片需要的膠卷，那工作狀態(tài)就像是要開發(fā)什么新技術。

這部紀錄片預計將會在今年11月科比復出之后上映，目前已經完成了95%。在科比中國行期間，喬普拉也隨同前往。他說自己在凌晨5點接到科比短信，“6點在紐波特機場見”，他就得帶著拍攝小組與科比一起跨越大洋，而且完全不知道會拍到什么內容。有時候他也會收到科比助理阿什莉的短信，告訴他某些活動被取消。

和所有導演一樣，喬普拉希望自己的電影具備啟示意義。但這對他來說是很難的，畢竟他一生都在面對鏡頭，而且科比也很難卸下防備。他曾問科比為何不打算找人寫自傳，科比說他不是沒想過，他看了安德烈·阿加西（網球傳奇球員）的親筆自傳，表示很佩服他。若是自己也出一本自傳，科比說他也想自己親筆講述自己的故事。但隨后他又說道：“我還沒準備好，寫自傳意味著你的一切都會透明化，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現(xiàn)在科比說話時喜歡用比喻和虛無的語言，比如“永不放棄”、“努力就能成功”等等。在采訪、演講，或是訓練營里，他一遍遍重復這些話，講述著同樣的故事：他小時候在索尼·希爾的夏季聯(lián)賽里一分未得；四歲時就要和那些比他大的孩子比空手道，盡管被打得滿地找牙，但那讓他學會了生存法則，也是他變得更好的原因。這就是科比的魅力和他的社交技巧，放大一些瞬間，加入關鍵詞讓故事變得新穎而深刻，這是政客慣用的手法。

“科比之道”可以被應用在為任何事物所付出的努力上。喬普拉曾拍下這樣一幕，在與公司合作伙伴的交流中，科比曾說：“現(xiàn)在那些孩子在比賽中拿了第4名都有獎牌，簡直就是在扯淡?！彼Ｍ締T工有競爭意識，而他對兩個女兒的要求也是如此：有時候你會輸?shù)舯荣?，但輸必須要讓你認識到自己是多么渴望勝利。

喬普拉說：“有時候我跟科比說，你顯然已經功成名就了，不管做什么好像都能成功。但你的競爭精神是不是適用于每一方面？在籃球場上是的，在商場或許也是，但在教育孩子方面應該不太適合，而婚姻關系更在妥協(xié)。至少這是我的想法，但我覺得他直到現(xiàn)在也不太明白。”

科比的態(tài)度已經體系化，他鼓勵人們從失敗和弱點中成長，但他自己卻從不示弱。你還記得他在跟腱撕裂時是如何做的嗎？他甚至想把那該死的跟腱拉回來，他想繼續(xù)比賽，而且堅持罰完了兩球。

自信目的明確

在這幢可以鳥瞰好萊塢山脈的八層大廈上，科比繼續(xù)講述他的故事。很快便有記者提出了關于湖人未來的問題，然后又是詹姆斯。Showtime電視臺的朱莉打斷了提問，厲聲說道：“你不要再浪費我們的時間了?！钡票葥]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他清楚人們關心這部紀錄片的原因是他們在乎他的職業(yè)生涯，他說：“這也是這該死紀錄片的一部分?！?/p>

對任何問題，科比都侃侃而談，他表達了對自己、對球隊、對未來的樂觀，他的自信令人欽佩，同時也在意料之中。

不久之后，科比就將重新在斯臺普斯的球員通道里慢跑熱身，迎接自去年12月膝蓋受傷以來的首場常規(guī)賽，這意味著他即將步入職業(yè)生涯的第19個年頭。在這19年中，他五次登頂總冠軍，一次獲得常規(guī)賽最有價值球員稱號，他的上場時間排在歷史第13位。在新賽季，除非發(fā)生奇跡，否則科比身邊的最佳隊友將是布澤爾、林書豪、朱利葉斯·蘭德爾，這怎么看都像是一支過于依賴這位高齡球星的樂透球隊，而且看不到希望，但科比依舊充滿信心?！拔抑廊藗冊谡f，‘他們不是一支爭冠級別的球隊。是的，那只是你的觀點。”科比沉默了一會，接著說，“但布澤爾可以在這方面做出貢獻，喬丹·希爾可以在另一方面做出貢獻，林書豪也可以，如何利用好每一個人的優(yōu)勢并贏得比賽，這是我們要解決的謎題。解開這個謎題，我們會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外界之所以看衰湖人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在上賽季初給了科比一份2年4850萬美元的大合同，這被戲稱為“最爛合同”，他們嘲弄即便湖人想交易科比也沒有人愿意接下這份合同。談到科比現(xiàn)在的交易價值時，一位球隊經理肯定地表示：“零。看那份大合同誰會要他？”

當然，這位總經理是故意如此說的，他也明白，一個球員能在一支球隊終老是多么難能可貴，而這就是科比的價值?？票鹊挠媱澥莾赡旰笸艘?，但他也說過“我依然保留改變主意的權利”。接下來兩年，這位喬丹之后斗志最盛、最成功的家伙將在西部殘酷的競爭中苦苦掙扎，直到離開。這看上去不太對，告別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但科比不是那種會宣布告別巡回演出的人，事實上，他十分討厭這種四處舉辦告別演出的想法，他不愿意接受分別的禮物以及再見的淚水?！安?，不，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如果你已經噓了我19年，那么就繼續(xù)噓上第20年吧。這才是籃球，朋友?！笨票日f道。

但大多數(shù)人不會再噓他了。許多體育界的“大反派”在其職業(yè)生涯晚期都會得到優(yōu)待，人們已經張開懷抱，全然接受了科比。這也讓他逐漸成為了NBA少有的會講真話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嘴里就說什么。通常人們會在70到75歲之間進入一個“去他媽的”階段，但科比卻早已把這詞當口頭禪。如他自己所說：“在籃球時間里，我已經有70歲了?！?/p>

科比公然挑戰(zhàn)“沒有人可以戰(zhàn)勝時光老人”這一概念。他不久前面見了一位營養(yǎng)學家，希望他能給自己提供一份“魔法”飲食計劃，幫助他早日恢復到最初的狀態(tài)，畢竟機能的老化改變了他體內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質含量的比例?！拔业纳眢w確實做不到以前能做到的一些事了?！彼f，“你必須接受這一現(xiàn)實。首先，你得找出問題所在。去年我復出的時候，我試著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改變，那真的是一些很難察覺微小變化。所以，當我聽到專家們預測我不再是從前的我時，我覺得他們說得沒錯。但更重要的是，這一些微小的改變并不代表一定比從前差?！?/p>

科比現(xiàn)在更注重效率。整個夏天他幾乎每天都在訓練，不是在湖人訓練館，就是在橘子郡離他豪宅不遠的體育館里。有時，他會叫一個訓練伙伴，這個人通常是湖人27歲的前鋒韋斯利·約翰遜?？票葧r常扮演導師的角色，指出約翰遜步伐里的錯誤，并告訴他怎樣才能更高效。而通?？票榷际仟氉砸蝗耍饧觾蓚€球童，他會連續(xù)不斷地投兩個小時的籃，直到汗流浹背，整個過程中，一言不發(fā)。科比的目標是找回狀態(tài)——今年早些時候，他的身材略有些發(fā)福，但他現(xiàn)在脫掉上衣就顯得比較瘦了。而他最終的目標自然是變得更好。他說：“我的肌肉線條會變得清晰，各方面都會變得更有效率。和以前相比，你會發(fā)現(xiàn)我能做的變少了，但會非常有技術含量，非常有目的性。”

在受傷之前，科比還在MVP排行榜上高居前列，他的身邊是霍華德和加索爾。如今呢？他的隊友成了尼克·楊和韋斯利·約翰遜，而人們討論的話題都是詹姆斯、杜蘭特和樂福。科比明白時移世易的道理，盡管他還是倔強不肯承認。正如他說道，“這可能是我職業(yè)生涯的最終章了”，但他依舊想在最終章里來一段高潮，像以前那樣火力全開?，F(xiàn)在，科比正專心致志地準備著他的回歸。只是，他已經開始反省，他會考慮自己在比賽中的位置，也會重新規(guī)劃整理自己的生活。在籃球之外，他開始察覺到生活的重要性。

好斗死性不改

從1996到2014，這是科比不斷成熟、圓潤、卸下心理防備的過程，但這顯然只是科比性情的冰山一角，而冰山的絕大部分，依然包裹著他不曾改變的好勝斗勇。

整個上海行期間，科比都一直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面對著一群又一群瘋狂吶喊的球迷，他始終努力保持微笑，還會不時做出“V”手勢。保持友好，保持善意，他堅持做好“導師”的角色。所以在評估小球員的時候，他總是說一些善意的褒獎，而在淘汰球員時，他更看重的不是實力的強弱，而是你是否積極努力?？票瓤粗∏騿T們的笨拙上籃，或者一打四、一打五，他沒有表現(xiàn)出不滿，而是盡職盡責地鼓勵著他們——“現(xiàn)在你們越打越好了”、“哦，這個出手機會真不錯！”……

但他只能堅持這么久了，于是他走上球場，跟一位小球員進行一對一單挑。不少視頻都記錄下來這場斗牛，題目是“科比在單挑中打爆中國小球員”。而這似乎就是科比的個性，這就是曼巴精神。

但事實并非如此。那晚科比看著球員們在場上的無理表現(xiàn)，他的情緒被激發(fā)了。他先是做了幾個胯下運球，然后開始咬嘴唇。在活動即將結束的時候，他拿過了主持人手里的麥克風說：“你們大概很久沒有看我打球了，所以我們一對一吧。在費城我們把這種淘汰制的單挑叫‘日出，得分的人才能留在場上。”

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讓兩個主持人不知所措，但科比已經開始了熱身練習。隨后，他從30位選手中挑出了三個技術最好的，開始了這場輪換淘汰的單挑賽。規(guī)則是每輪一球，勝者留下，共打五輪?，F(xiàn)場球迷完全陷入了癲狂。科比開始的手感并不好，他的跳投都偏短，甚至投出了三不沾，他防守也不那么認真?？瓷先ィ恼交貧w還要很長一段時間，而不是廣告中所說的很快。忽然之間，科比就來了精神，他在對手的緊逼防守下投中了一記三分，他開始爭搶遠距離籃板，使出招牌式的后仰跳投。在面對一個異常興奮而積極的防守球員時，他先是背打，待對方貼上來時轉身繞過，接球轉身后仰一氣呵成，這徹底引爆了球迷的情緒?？票日f：“他們想知道近距離看我打球是什么感覺，他們希望有這種經歷。”但問題是，科比輸了，而網上的視頻沒有這一段。科比當時已經手握4分，還剩一個人，但隨后這個身穿10號的球員投中了一記17尺外的三分，隨后他又戰(zhàn)勝了另外兩人，科比只能眼睜睜看他5分獲勝。一位中國少年單挑擊敗了科比。

很顯然，科比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在10號振臂歡呼的時候，科比鼓了三下掌，然后抓起了話筒，他收起了微笑，不再開著玩笑，“OK，我們再來一場，這次打全場?！眱晌恢鞒衷俅误@呆了，“你確定嗎？”一個主持人問題?？票戎牭那騿T都站到了邊線，全場一對一？還拖著一條沒恢復的傷腿？幾乎一整年沒有打比賽？你都可以想像到明天的頭條——再次傷退！科比在一場單挑秀中膝傷復發(fā)。

沒有人能阻止科比，他已經把這場單挑上升到了私人恩怨?？票葎傞_始又是手感不好，但他非常投入，甚至蓋掉了對手投籃，自己拿球不顧規(guī)則立刻進攻。后來他投進了23英尺的遠投，跑回自己半場的時候活動了下肩膀，感受投籃的感覺。然后又是個22英尺遠投，科比火力全開，甚至開始舔他的手指。當他投進一記26英尺的遠投時，全場爆發(fā)了歡呼聲，然后是30英尺。對手自然用上籃和三分做出回應，但科比沒有刻意防死他，因為這已經無關大局?，F(xiàn)在的比分是4比2，我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但科比連續(xù)兩次超遠三分打鐵，于是他改變了打法。他運球來到三分線外，頂著對手連續(xù)胯下運球，突然加速后一個后撤步拉回來，接著一個變向再次加速，10號勉強跟上，科比立刻做了一個半轉身，對手已經完全被騙，科比轉身后仰跳投。他舉起雙手接受球迷的歡呼，神情得意就像贏得了第六枚戒指。

這實在是一個戲劇化的故事。整整一周，科比都保持著溫和、友好的態(tài)度，但只有這一次他在做真正的自己，而這正是球迷最想看到、最熟悉的科比。事實上，他本可以按計劃出席活動，微笑致意，活動后就回酒店休息，但他卻愿意多留一小時和一些無名小卒單挑，最后還摟著另外四位球員拍照，這時他腳上只穿著一雙白色的襪子，他的球鞋早就脫下來仍給了觀眾?；蛟S這才是真正的曼巴精神?，F(xiàn)實從來不輕松，有時候你得在單挑中摧毀一個不知名的少年，在禁區(qū)里肘擊他，在精神上擊垮他，但歸根結底是為了勝利。這就是科比。

孤獨動力源泉

科比總是將快樂與努力聯(lián)系在一起，好像快樂是必須要去爭取才能得到一樣。在他的世界里，沒有什么是輕松得來的。科比如此評價他在湖人的最后階段所扮演的角色——混蛋領袖。“我在這里不是要安撫別人的?！彼忉尩溃曊{漸高，“你是領袖，不是交際花，你的任務是帶領他們到達成功的彼岸。很多人都不愿意這樣做，因為他們想要被人們喜愛，我也一樣，但我知道若干年后，他們會感謝我曾經對他們的逼迫，因為得到了好的結果。”

科比往后靠了靠，讓思維沉淀下來。隨后他說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過程該死的艱難，而那些站在遠處看著我們奪冠慶祝、享受勝利的人不會理解，他們只會想，‘哦，這就是領導力，這就是贏球的方法，每個人都相處融洽，每個人都是兄弟。但真相從來不是這樣。你去問問拉馬爾·奧多姆和亞當·莫里森，我們每天都針鋒相對，互相爭吵、挑釁，甚至攻擊。這才是事實。但這樣做令人難受，它讓人很不舒服，是吧？”

這就是科比的方式，但并不適合所有人。在拍攝紀錄片期間，喬普拉采訪了許多和科比一起打過球的人，要求他們用不超過三個單詞來形容科比?？票瓤傁矚g在采訪后發(fā)短信給喬普拉，他想知道人們對他的評價。大部分的答案是“競爭者”、“殺手本能”這樣的話，但有一個人的回答耐人尋味，納什在思考片刻后，慢慢說出了自己的評價——了不起的混蛋。科比聽后大笑，他覺得這個評價棒極了。

最近，科比讀了很多關于打破舊習的名人的傳記，并且深深地為此著迷。他有時會突然提起：“你知道嗎？達·芬奇直到46歲才開始藝術創(chuàng)作，46歲?！彼矔紶柦o蘋果公司的執(zhí)行總臨喬納森·埃維和名人奧普拉打電話，向他們尋求商業(yè)上的建議。他的好奇心是一般運動員不具備的，他渴望理解事物是如何運作的，以及使其行之有效運轉的方法和原因?？票鹊呐枷袷菃滩妓购屠钚↓?，他們給科比樹立了一個成功的榜樣——他們都是局外人，但是他們逆流而上，排除萬難并獲得成功。從他們的身上，科比不僅看到了指引的方向，也看到了成功的可能。

今年早些時候，科比聽說了一個關于邁克爾·杰克遜的故事。這是一個發(fā)生在《顫栗》這張專輯之前的小故事。那時杰克遜對吉斯樂隊非常癡迷，特別是他們的暢銷專輯《周末夜狂熱》。邁克爾決心要超過他們，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聽這張專輯，每一首歌反復地聽，直到記住每一個音符，每一個節(jié)拍，直到他將所有的旋律深深地印在腦海里，就這樣如此反復整整兩年。然后他將旋律肢解并歸為己用，一年后《顫栗》橫空出世，其風暴迅速席卷了全世界，全球累積銷量超過6000萬張。

聽了這個故事后，科比已然不能自拔?！拔宜麐寪鬯肋@個故事了?！彼f道。在這個故事里，有著科比所喜愛的所有特性——職業(yè)、熱情、堅持以及追求。至于杰克遜每天聽了10遍還是5遍，他是不是連續(xù)聽了兩年而不是兩個月，這些都不重要?？票炔辉诤踹@個，他更愿意把這個故事本身當成一個神話來激勵自己。

人們很容易就會忘記科比這一路走來所經歷的事。他從一個傲慢的孩子變成了高中明星，然后變成喬丹接班人，他與沙克一起完成了三連冠。隨后發(fā)生了鷹郡事件，他的人氣聲譽跌入谷底，除耐克外所有的贊助商都與其解除了合約。科比接受了這一切，他開始成為一個純粹的競爭者?！熬蛡€人而言，我所要面臨的挑戰(zhàn)不僅僅是自己的，也是整個家庭?！笨票日f道，“那段日子里，白天似乎沒有盡頭，像是永遠都不會結束。感覺就是，黑暗的時光永遠都不會消逝。一旦你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你不得不變得有所不同，你不得不更好地認識你自己。”

接下來的五年，我們看到了最強的科比，他的表現(xiàn)無與倫比。他怒斥隊友，肢解對手，砍下81分，最終在2009年率隊奪冠，所有的重擔也隨之煙消云散。但是，在一張照片上，剛剛奪冠的科比在凌晨三點坐在酒店大廳的加冕椅上，身邊圍繞著隊友，可他卻仿佛置身事外般凝視遠方，你能感受到他的孤獨。

有些人孤獨是被迫的，但科比選擇孤獨。他常說自己“是一個來自意大利的孩子”，他會驕傲地說著兒時在自家后院獨自練習的故事，沒有球，也沒有對手，他在腦海中假想著對手，與其做著各種各樣的對抗?！肮陋殹边@兩個字已經融入了他的生活?！蔼氉砸蝗说臅r候，你無處可逃，你無法欺騙自己?！笨票日f道。

科比已經習慣了在孤獨中尋找動力來源，所以他在NBA沒什么朋友，所以他喜歡讀那些名人傳記，欣賞那些打破常規(guī)的人?？票鹊亩鲙煼茽枴そ芸诉d預言科比退役之后同樣能取得成功，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但有人卻不同意這個觀點?！澳阒绬痰ね艘酆笞畛鯉啄甓嗝磼暝鷨?？”一位總經理說，“科比的情況會更糟，他朋友不多，還時刻保持著競爭之心，喬丹還有別的愛好，比如高爾夫球和撲克。而科比要做些什么呢？”

我們不能說這位總經理的預言是錯的，因為事實還沒發(fā)生。但去年，科比先生開了一家公司，這位商業(yè)新人對這一行充滿了好奇。在養(yǎng)傷期間，他看了許多商業(yè)方面的書籍，并四處拜訪那些他欣賞尊敬的人。無論是在看書還是在與人交流的過程中，他都會認真地記下筆記，到現(xiàn)在他已經記了四個筆記本?！捌鋵嵰矝]什么，就是一些隨筆、草圖、表格、指導意見等，我和許多人談過話，向他們詢問怎樣建立公司之類的?！笨票日f。

沒錯，科比是孤獨的，但我們知道即使是在退役后，他也不會為了打發(fā)時光而迷上夜店、賭博這樣無聊的消遣。而在他近20年的職業(yè)生涯中已經無數(shù)次證明，只要他決心專注一個事情，他就一定會集中全力，做到精益求精。這才是曼巴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