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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作與時間

      2014-12-17 23:49:36木朵
      青春 2014年12期
      關(guān)鍵詞:杰作尺度詩人

      木朵

      反側(cè)聲愈嗔

      ——杜甫

      疊嶂千重叫恨猿

      ——李商隱

      主要的才智,它規(guī)定了所有其他的一切。

      ——帕斯卡爾

      燕子棲息時顯丑,而飛翔時卻是百鳥中最美的。

      ——儒勒·米什萊

      揮之不去的夢魘遮蔽了他的雙眸,使之不再懷疑自己的判斷,甚至出現(xiàn)一個后果而麻木不知:他越來越相信所批評的對象是被低估或嚴重遮蔽了,也可說,關(guān)系到這篇批評文章的命運,他不得不接受這一斷論,硬起頭皮往前闖,即便這是一件“皇帝的新衣”。

      確立“被低估”這一水平之后,就一下子有話可說了,形成了一個漏斗效應,為了扯平各方面的權(quán)益,自然就需要一些利益流入這一低槽?!氨坏凸馈钡奶岢觯€沾帶著一股凜然正氣,可以向既得利益集團討一個說法,至少做到利益均沾,同時,這也是一個中斷既定審美規(guī)程的聲明,他帶來了一個邊際效應,加上這一個被低估的個例之后,審美天平就會測得更準,也順便彌補了一個早先的失誤(過失)。類似于大喝一聲,并不需要立即拿出證據(jù)來,先聲奪人,一下子就達成面面相覷的初步效果。

      “被低估”的聲明就像是正當?shù)泥孱^,透露了說話者此行的目的:為“被低估”的作者正名。但也只是恢復到一個正常水平、一個折中的狀況之中,如果為了達成目標,不惜放聲大唱,導致了不恰當?shù)摹案吖馈?,也不見得讓批評的義舉得到了理智的報答,反而會造成新一輪的嗤笑??梢哉f,說出一人“被低估”容易,但要在批評技藝上提高這人的海拔,就不只是聲音的分貝問題了,而涉及到批評自身的水平,如果一位詩人被談論得少、闖入當代讀者視野的次數(shù)少,正所謂“被低估”,而要證明這個判斷時批評乏力,就很可能造成更慘烈的“被低估”,徹底把一位大有潛力浮出水面的作者推入深淵??梢姡f出一人“被低估”,僅僅是一個開端,離合理地兌現(xiàn)文學聲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批評的目標肯定不只是這一聲明的發(fā)布,還應包括批評尺度何以失準的反思,尤其是自己這一番聲明之后的推斷過程是否恰當。

      有一個情況,我們事先也要知曉:一位被低估、被埋沒的詩人并不會因一次打抱不平的批評而徹底得以反轉(zhuǎn)。這里涉及到一個檢驗作品好壞的尺度問題,它不會因一人之力的發(fā)作而提前生效,我的意思是,好作品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的,好詩人也如此,此乃天命,有一個較長的檢驗時間跨度,急不得。階段性的默默無名或可理解為日后有可能成為杰出詩人的必由之路,這就是我們經(jīng)常用來檢驗真知的一個內(nèi)在的、殘酷的尺度:時間。而這個時間概念常常超出一位詩人的生年,甚至幾代人的閱歷。

      眼瞅著一位不錯的詩人生計無著落、作品無銷路,我們干著急,于是以散文的形式行使我們作為知情人的權(quán)利,期盼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期盼時間尺度縮減它的周期,認出這個當前之人,值得注意的是,我們的舉措剔除掉為我們本身爭取一個伯樂的名聲之外,只算是時間尺度得以運轉(zhuǎn)的齒輪的一環(huán),聊勝于無。因為我們?yōu)榱肆ΡW约旱呐袛鄶S地有聲,很可能添加了其他雜音,我們的批評本身還需要一種批評理論(批評的批評)來甄別,也就是說,面對出色的、很可能成為杰作的作品時,我們必須弄明白兩個問題,才有資格擔負起伯樂的角色:其一,一首不錯的詩,尤其是同時代詩人所作,其內(nèi)在之美,非得要散文(批評)的介入才得以體現(xiàn),而不能字正腔圓地自證嗎?其二,好詩所可能處于的一個水準系數(shù)要演算出來,批評是否也需達到一個適宜的高度才具資格參與演練?那么,批評如何做到自知之明呢?也就是說,批評難道就不可能也處于“被低估”和“嚴重遮蔽”的狀況嗎?

      試想,一位被低估的詩人是個什么樣子?就是批評者正在談論的這個作者的樣子嗎?圓滑的說法是,就在你談論這位詩人的潛質(zhì)——他所具備的才能對“低估”的逆反、對“遮蔽”這類蠻力的輕松取勝——的片刻工夫,他就不再是被低估的作者了,因為你正在恰當?shù)毓浪闼母叨饶?。除非你認為自己的批評不具備恰當使之恢復到一個合適高度的能力。事實上,我們極難舉出一個關(guān)于被低估的事例。在書面批評發(fā)生之地,詩人被低估的現(xiàn)象就不存在了,因為我們在理解“被低估”這個狀態(tài)時,已注意到以下幾個情況:其一,“被低估”最好當作一個整體認識來看待,我的意思是,只要有一篇像樣的批評確切地說出了詩的高度,就不應再埋怨它在別處不為人知,我們要區(qū)分“被低估”與“鮮為人知”這兩個判詞的含義;其二,即便是沒有批評的稱職工作與推介,詩作為自成一體的文本,其內(nèi)在的高度不會因外界反應的冷淡而“被低估”,詩是詩的標準,二者都擺在那里,并非需要批評(散文)的鑒證才拿到合格證;其三,在認識一首詩或一位詩人的價值與水準時,不應急切地在一個作品剛剛呱呱墜地的時間段求得共鳴,我們在衡量一首詩的水平時所采用的時間標準不妨放長遠,也即在談論“被低估”這個現(xiàn)象時,我們應加上一個前綴:在多少年內(nèi)被低估了——一個時間會否定另一個時間;其四,作為一個批評者,承擔發(fā)現(xiàn)一個歷史新面孔的責任,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批評的膽識在于假設詩人在怎樣的條件下會載譽而歸,而不是把自己的利益與一首詩捆綁得太緊,對于批評的一個重大挑戰(zhàn)在于,好詩至少具備一項素質(zhì):它能激發(fā)批評(散文)也寫得同樣好——做不到這一點,批評就是不夠誠摯的,有弄虛作假之嫌。

      詩是詩的標準——這個觀點并不是刻意兜圈子,而是引發(fā)我們思考到它的一個變形:杰作是詩的標準。這里所說的杰作,指的是早期杰出詩人留給我們的精神瑰寶。之所以強調(diào)其精神屬性,是因為我們在杰作中并不能輕易獲得一兩條標準,而要領悟到其中標準的存在,首先要求批評者端正態(tài)度,從杰作中揣摩到好詩的精氣神之所在。換言之,在批評者這個中間人位置上,杰作開設了心靈橋梁,批評者與杰作之間應有某種同命運共呼吸的精神上的一致性,他能領悟早期杰出詩人的技法與感情,尤其是他們對詩的認識與取得的成果,這就格外需要批評者從杰作中獲取一些不同以往的認識,豐富自己的方法論,為現(xiàn)階段的偵察準備一只圓規(guī),一下子就找到一首詩的精神半徑。當然,好強的人還可能會反問:杰作是詩的標準,這個觀點是否意味著杰作自身之外沒有標準可測?而另一個不好對付的質(zhì)問是:詩的標準難道只有求助于早期,而不能信任現(xiàn)時與未來嗎?我們之所以斷定一千年之前的一位詩人是杰出的,不正是因為他的詩經(jīng)歷過死后數(shù)十萬個晝夜的堆積才大浪淘沙般地凸現(xiàn)出來嗎?不正是由后代的審美意識累積而從萬千案卷中脫穎而出嗎?簡言之,杰作不就是一個事后的辨認過程嗎?我們既然能用我們的審美尺度辨認出早期杰作的存在,為什么在辨認當代杰作時,卻要假借一個中間物(“杰作”——我們運用審美尺度的一個結(jié)果),這不是在繞圈子嗎?我們有能力認出早期杰作,為何不敢說出當代詩人中的杰出作品呢?

      我想,根本的問題在于:早期杰出詩人或杰作真的是他身后多個世紀的后來者辨識出來的嗎?這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一方面是作品產(chǎn)生在前,另一方面則是關(guān)于這些作品的評價發(fā)生在后,那么,是作品自身自它締造之際就蘊含了評價標準,只是在后來授予后代讀者,還是遲到的讀者找到了進入作品的竅門,這些竅門必須經(jīng)由時間的積累才得以完成?

      我們也應注意到“杰作”作為一個籠統(tǒng)的尺度,其內(nèi)部也存在等級與差別,也即杰作不是指具體的一首詩,而是多位杰出詩人構(gòu)成的一個交集,嚴格來說,杰作是歷代讀者閱讀杰作的進程中可達成共識、引起驚羨的一些詩篇中可從中抽離出來的,不限于字符組成的內(nèi)容的成分——杰作是被認定的具體的杰出詩篇的某些成分。有時,我們不免覺察到這些來自杰作皮肉中的成分僅僅是通過、經(jīng)歷一次杰作這個管道而已,它們還得去尋找下一時期的新管道。而被這些成分濡染、浸透、攪合之后的詩篇就逐漸取代了這些流經(jīng)它們的外在成分而把這些質(zhì)素據(jù)為己有,成為杰作的范例。于是,當我們說某首詩堪稱杰作時,正是表明它拾掇得干干凈凈,里應外合,已然把兩方面的力氣合并得滴水不漏。

      當然,我們還要經(jīng)得住問:這些游魂般的成分最早孕育于何方神圣?有沒有關(guān)于它們的一個淵源與起點?這種追根刨底的質(zhì)問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也正好說明了杰作作為一個唯一性標準的不踏實。這里包含著兩個方面的答復:其一,除了杰作構(gòu)成一個貫穿古今的標準之外,還有另一個標準——時間——帶來了必要的回眸式的審視,簡言之,杰作是以早期杰出詩人的作為來構(gòu)成審視后期層出不窮的作品好壞的尺度,這種標準來自過去的一些確切可聞的詩篇,今人能力之高低用杰作這根標桿一下子就能測量出來,而時間作為另一個尺度,則意味著今人作品能否構(gòu)成杰作的一部分還需要未來長期的檢閱,經(jīng)得住歷代讀者的考驗,無情的時間幾乎把今人揚名立萬的雄心毀滅掉了,從這個層面來看,時間正是遮蔽當代詩人中的杰作的“元兇”;其二,杰作并非人類進化每一個階段——或者說語言演化的每一個時期——都會出現(xiàn),這種稀缺資源突然蹦出來了的感覺較為明顯,受制于時間的積累卻又避開時間的鉗制,帶著一股子唯心主義氣息,乍現(xiàn)于某幾個時期,就好像選中了幾位詩人,使之登堂入室,成為詩學殿堂的臺柱子,而正是這種并非每個時期(不妨說世紀、百年)都有的不祥預感,導致了一種虛無化的念頭,并衍生出兩個極端的觀念:要么自嘆弗如,覺得自己生于一個不幸的時代,一個不可能誕生杰作的、難有作為的時代,要么生硬地為自己加冕,提前慶祝自己的作品或自己識別出的一小部分其他詩人的作品為杰作,反正活著的人誰也不曉得誰是杰作的持有人,干脆賭上一把,過一把榮譽加身的干癮,突破種種無情的遮蔽。

      在我們所接觸到的兩個尺度(標準)中,杰作是充滿溫情、始終在場的,它承擔著比對、篩選、辨認、褒獎的責任,也即,它負責著去蔽的工作,它評估今人的短長,也通過引誘生涯有限、至死無名的詩人來“挑釁”自己的尊嚴,并借助每一時期最棒的詩人的追問與反查,來夯實自己的基礎,調(diào)整自己的組合,它為每一位位于不同人類進程中的斷腸人送去天之涯的預告,而時間的任務就包含了遮蔽、攪亂、堆積等等工作,它提倡一種耐得住寂寞、滌蕩浮躁情緒的苛刻尺度,撒下一只大網(wǎng),不分大魚小魚一概包羅在內(nèi),只是它會有意無意調(diào)節(jié)網(wǎng)眼大小,讓大部分幼小的魚兒掙脫出來,而把大魚拖拽到藍海深處,樂看大魚的掙扎與圖謀,也為不斷逃離苦海的小魚提供了無敵的環(huán)境,人們在岸邊歡迎逃脫而歸的魚類,卻不知他們歡呼雀躍的對象并非時間最感興趣的獵物。在漏網(wǎng)之魚中評比年度先進,如果這就是嚴肅的文學批評的全部視野,難免就是一次自我蒙蔽。難以判斷的是,時間之網(wǎng)有時上百年都不降臨,就好像時間正在織網(wǎng),或還在與上一次網(wǎng)羅的大塊頭們持久地抗爭。正是因為時間常常不出手,乃至于當今詩人焦躁于活力檢驗機會的缺失,普遍地步入一種被遮蔽、被低估的自我判斷的怪圈,卻不知直面討教于一直在場的早期杰作。

      鑒于早期杰作的時刻在場,我們內(nèi)心深處應釋下困惑:自己寫得再好也無人評判,無人知曉。我們向杰作看齊、靠攏,通過精湛而系統(tǒng)地閱讀杰作,自然而然就會滌蕩心靈的污濁之氣,明曉最高境界、至福之地位于何方,哪里有被遮蔽、被低估的情況發(fā)生,哪里就有對杰作世界的置若罔聞。沒有誰會刻意地壓制你,但有人隔千年之遙對你予以獎賞,你可能不知道。懷才不遇的作者除了哀婉當今伯樂的缺失之外,最可能的原因是他迷上了時間尺度,他渴望縮短時間對他這個時代的抓獲周期。也可說,欲望太深的詩人會默許他的好友站出來喝彩,并半推半就地接納“被低估”和“嚴重遮蔽”這一類斷言中的友誼盈余。而杰出詩人有可能連他的家鄉(xiāng)人民也蒙蔽在內(nèi),憑其廣闊與深情,遮蔽了同時代的批評者的眼光,而他肯定自信于未經(jīng)當今批評的檢驗并不意味著被低估和嚴重遮蔽。在早期杰作面前,外在于知情人的包圍圈、不為人知,其實算得上一個不小的榮譽。而歷代杰出詩人苦盡甘來、冷暖自知的深刻體會就在于他們知曉早期杰作之同在。既有殘酷,又見溫情。

      當批評(散文)慢慢意識到在饋贈“被低估”、“嚴重遮蔽”這一類的頭銜給沉靜的詩人并不算真正的發(fā)現(xiàn)(尤其是不能自忖給足了詩人一個人情)時,批評的工作才顯露端倪。因為我們已經(jīng)意識到了并無“被低估”和“嚴重遮蔽”這種想當然的情況。杰作與時間構(gòu)成了雙向標準,至少有一對眼睛在看著我們?nèi)绾蝿?chuàng)作又如何一點點贏得正當?shù)穆曌u。一個簡單的道理在于,一位鮮為人知的詩人不會碰巧由你才知其底蘊,不會由詩以外的其他文體來言明其存在的價值,批評不是靠撞大運使勁顯擺與吆喝而是同歸于沉靜才可能彰顯詩的內(nèi)秀。如果詩被低估了,散文力圖糾正這一情況的欲望就會建筑在海市蜃樓上;因為詩被低估并非詩這一方面出了問題,而恰好是評估機制的問題,批評的工作并不能為詩或詩人增加名譽做更多事情,而是要趕緊恢復自己這一體系的聲譽,重建杰作與時間這一雙向標準平穩(wěn)生效的運行機制。詩一經(jīng)寫出,它的質(zhì)地與水準基本上就明擺在字符附近,杰作檢驗了它,而時間也在張網(wǎng)以待,既不會因批評的幫助而名聲起伏不定,也不會求助于批評給一個最恰切的名分。一切在詩寫定的一刻就注定了。盡管不同時期的欣賞者口味不同,詩的受歡迎程度各不一致,但是,詩的質(zhì)地與水準基本上是固定的、內(nèi)在的,猶如價值橫臥,而價格總在跳來跳去。批評的工作可能就是讓浮躁的時代冷靜下來認清價值規(guī)律。

      與杰作、時間這一對搭檔相比,今人的批評這一尺度顯得更為弱小而不可信。批評的技藝與動機會限制這一尺度的威力。所以,我們達成如此共識并非莽撞:盡可能不聽信同時代批評對自己實力的謳歌。而對批評的勸告則是,盡可能多花時間給死去的詩人。對在世的詩人的批評,盡管是散文的一大義務,但除了杰出的批評家能夠不受人情干擾、自成一體并說到點子上之外,對當代詩篇及其作者的最好的贊美都只能算是一次同義反復,就好像詩喬裝在散文中唱起了雙簧戲?!氨坏凸馈焙汀皣乐卣诒巍笔且粋€俗套,是粗淺的批評啟動之際所需的燃料,以后的文學批評應避免使用這一類開場白。一個明確的現(xiàn)實情況是,歷史上最好的詩人并未被低估,也不可能被嚴重遮蔽。即便生前不被同時代批評或同行了解,未見名聲大噪,這一現(xiàn)象也不是坐實了“被低估”的判斷,而恰恰說明了同時代批評的不太可信。

      最好的詩人出現(xiàn)前,杰作這一尺度是有缺陷的,因為它還沒有得到最飽滿弧線的相關(guān)參數(shù),這也表示杰作并不僅是一個可無限前溯的時間概念。它極有可能在某一時期瀕臨峰值,形成一個質(zhì)量無比巨大的黑洞,后世杰出詩人的作品被卷入,并不會明顯增加其質(zhì)量了(但可以增輝)。漢語歷史上最好的詩人誕生于八世紀,此前杰作作為標準是謙遜而多元的,作為一個寶庫,還欠缺一把錘子,一錘定音的錘子篤定響起時,杰作立即贏得了和時間平分秋色的地位,好比是時間熬到八世紀才孕育了一個長子,很快,長子帶來了雄心壯志,那種為了生育一個了不起的兒子的時間停止了。至少有十個世紀都盡由作為長子的杰作單方面來評價每一時期活著的詩人的業(yè)績。這漫長的一千年時間內(nèi)出色的詩人更少地寄望于后世讀者的重估——未來的時間機器重啟——而更多地依附于早期杰作,并甘愿成為為之增色的一員。

      漫長的周期過后,時間重又抬頭,顯示出它對二十一世紀的虎視眈眈。也就是說,在這一世紀寫下的新詩作品將再度面臨兩個尺度的考量:其一,早期杰作(包括二十世紀新詩進程中稀少的好作品)依然評價著不斷生成的作品,盡管今人在與之交流時遇到了阻礙,但是寫得和早期杰作一樣好的愿望依然是必要的、正當?shù)摹⒖扇〉?,而且由于時空條件出現(xiàn)了新變化,二十世紀的弧線中出現(xiàn)了另一根線條,來自非漢語世界的、被稱之為翻譯體的外國詩篇撩撥著國人的心弦,杰作的含義出現(xiàn)了一點松動,這種松動雖不能撼動早期杰作的威信,但是,足以培養(yǎng)起一批敢想敢做的俊杰之士,他們富有膽識地試圖給凝固了上千年的杰作標準獻上新世紀的禮物,不過在新詩史結(jié)出最豐碩的果實之前,獻禮并不能扭轉(zhuǎn)早期杰作的價值觀;其二,也正是因為新詩進度還沒有出現(xiàn)一位一錘定音的最杰出詩人,時間尺度又開始撒網(wǎng),岸上人們所見的僅僅是次一級的詩人,但給足了想象的空間,今人作品杰出與否,早期杰作是有眼力識別出來的,但問題是批評作為第三個評判尺度在轉(zhuǎn)述早期杰作的意見時很難做到準確無誤,所以,為了平抑今人的妄想,最好的辦法是交由未來時間來甄別,比如很簡單的一個措施在于:杰出詩人或杰作不宜賜予活著的人。時間尺度吃定了人性與人情,它要徹底地剔除掉批評工作中可能存在的一絲一毫的利害關(guān)系。但并非說追思一位亡人的杰出更方便辦到,對于一位剛剛過世的詩人來說,蓋棺定論時難免會過高地夸大它的價值,這是一種禮儀的雜音,我們也應注意剔除掉。時間尺度在作者垂死之時才啟動,離得出一個像樣的結(jié)論還早著呢。

      健在的詩人如果要問取自己的正當名譽,有必要在兩方面入手并取得驕人成績:其一,充分地理解透早期杰作的內(nèi)蘊,弄懂詩的真諦,感同身受地透過杰作與杰出詩人接觸、交流;其二,等待與自己的詩篇等級相當?shù)呐u(散文)出現(xiàn),復述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現(xiàn)了詩向杰作的回歸這一宏愿。前者提出杰出詩人的一個基本條件是他對早期杰作的認識理應構(gòu)成民族語言活力的一部分,他必須有一個廣泛閱讀的好習慣,后者則強調(diào)他的同時代人中間有博聞強記之人,能夠替他發(fā)聲,能夠識別今人之作與早期杰作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現(xiàn)在我們知道了詩一經(jīng)寫出,其價值就大致確立了,不妨說,它的浮標已置入早期杰作的水面,而浮標起伏不定的緣由來自幾個方面:其一,有人咬住了誘餌,拖拽著往遠方走,出于評估自己作為一位誠懇讀者的考慮,他需要通過贊嘆詩來力推自己的發(fā)現(xiàn),從這個角度看,批評若動機不純,就可能以驚起一群鷗鷺為榮,而錯失了對詩的價值的摸索;其二,有人攪動水面,吹皺一池江水,看不出杰作的水平面何在,或言之杰作作為參照系突然失效;其三,它選錯了水面——在這里只有小魚,它們不斷地咬鉤,造成浮標上下擺動;其四,它不應使用一只浮標來測算自己的收益,而是將自己這杯水倒入江面,看看水面是否激蕩而漫溢,看看是否與早先的水團融為一體。

      變動的是對詩的看法,也就是詩的心理價格。早期杰作已經(jīng)判定了其價值,然而,詩依然會向往未來的時間給予公正的、第二次的判決。尤其是新詩,要求它向八世紀的杰作致意、看齊,存在一個難度不小的轉(zhuǎn)化工作,除非游離歷代詩話傳統(tǒng)之外,重建一個評價體系,確立新詩與八世紀的精神淵源與實質(zhì)性聯(lián)系,否則,新詩作者,二十一世紀的詩人會退而求其次,從上一個世紀中尋找慰藉,而此舉極可能委曲求全,以次要的作品為杰作而高估了自己。來日方長,等不及下一個千年,生年有限,也不愿蓋棺論定,于是,求助于市場與影迷,競拍似的從作品的影響力(點擊率、獲獎情況、銷量)中覓得一個價格。但是,這個時代的強力詩人并不會看重這個價碼,他們所看重的依然是自己加碼于早期杰作的努力形象,以及在時間之網(wǎng)拖拽過程中自我的成長;他們警醒自己:杰作是詩的標準,這是唯一能為自己所感知的好詩的溫度,而時間尺度的生效只會在身后開啟,這是他人的福利,除非以一位后來者的身份去審視上個世紀過世的詩人作品,假設那就是另一個自我,端詳他、估量他,這是可以做到的,就好像百年之后一個未來作者再看自己的命運軌跡。以辨識出早期杰作之精妙為榮,以判斷上世紀死去的詩人價值幾何為憑,今之作者混合著詩與散文的雙重視野就不難自估寫作的水準。換言之,與早期杰作相比,與新詩日后將出現(xiàn)的、經(jīng)得起上千年檢驗的最杰出詩人相比,任何活在二十一世紀的詩人“被低估”、“嚴重遮蔽”都是一個合理現(xiàn)象,而就自身質(zhì)量已然確定這一點而言,同時代的任何力量要想壓抑其真相,低估或遮蔽它,也不可能。而從文學批評的角度看,說一位活著的詩人“被低估”、“嚴重遮蔽”是一次明顯的失策,因為它忘卻了早期杰作公正無私的判決,而像圓謊似的信誓旦旦,理智的批評不會扮演救世主與先知,不會以猜中骰子這一回是幾個點為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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