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劍,我是火焰。”
——海涅
蠻荒之歌
多少億萬年,多少懸念
是誰裁下這片最北的伊甸園
輕輕一放就是
八萬平方公里的褶皺波瀾
大自然的疼愛之筆
從此記錄下蠻荒的粗獷勇敢
蒼鷹背起藍天俯瞰大野
繁多的野獸競相銜起一片荒原
開天辟地那些先人
以打磨的石器刻下時代的尊嚴
鉆木取火的一瞬
點燃了鮮卑人的炊煙
從此揚鞭策馬在
故園北國的大野邊緣
幾代人棲息在雪花的脊背
嘎仙洞留下蘊藏的幽遠
后來追趕麋鹿的民族
以獵槍的名義洞穿雪原林海
蒸煮日子的咸淡
更以大嶺主人的身份
來注冊生命的歌謠
萬嶺千山的代代繁衍,不過
獵人的馬蹄來得過于猛烈
竟然踏翻了昨日的荒蠻
盡管從昨晚到日出很漫長
然而,一杯標有五星紅旗的濃茶
還是將鄂倫春人苦澀的歲月
沏成了甘甜
開發(fā)之歌
您看,歲月衰老了
而樹葉依然年輕浪漫風(fēng)塵
大山總是愿意表現(xiàn)過去
樟子松卻歷久彌新
樹根那片老資格的青苔
還記得一九六四那個早春
料峭的春風(fēng)送來一縷佳音
大開發(fā)的號角
打開了封閉已久的山門
銀橋鐵鎬搭起的帳篷
挺進深山站定了進軍的腳跟
聲聲號子叩問寂靜的凍土帶
吵鬧著莽莽原始的森林
十萬鐵道兵開山架橋
亙古未有的鋼軌闖進了原始的迷陣
一雙鐵手馴服大山的固執(zhí)
一把鋼釬撬得巖石汗珠直滾
那個人就是我當年的父親
父輩的業(yè)績鬼神聽了也顫抖
流云路過也彎下腰身
伊勒呼里的大白山揚起了頭顱
秀發(fā)般的枝條也搖曳亢奮
那條遠來的阿穆爾河泊泊講述
“老林業(yè)”、小知青雙肩扛起
——山的英魂
每一棵松針有了新的頓悟
獐狍野鹿也張開了驚詫的眼神
那是怎樣的年代呀
床下臥冰層,吃水麻袋捆
苦中作樂吞噬了多少個日夜晨昏
至今,爺爺那把禿了的開山斧
還在展覽館,豪氣奪人
冬日那些女子架橋的工地
我仿佛看到冰雪的河面
白色汗氣繚繞的紅圍巾
那個穿綠大衣,劉海掛霜的姑娘
就是我娘當年架橋的風(fēng)韻
從那片山坳帳篷的窗口,人們
望著火車拽著一座座森林向山外飛奔
飛出了大興安久有的夢想
一股腦兒地倒出大山許久許久的郁悶
我和那個時代
只隔著一個冬天
真痛恨自己
沒有福氣親歷大會戰(zhàn)的氣氛
至今那北山聳立的鋼鐵紀念碑
還在向世人述說那段創(chuàng)業(yè)史
一串串凜冽的故事里
那兩代人血與汗閃光的青春
騰飛之歌
當一棵樹長大
添加了新的枝椏
額頭上長出穹廬般的蔥郁
我就看到了你騰飛的萌芽
恍惚間,改革開放的旗幟
卷起大嶺澎湃的步伐
翻新了所有的古老
放逐了固守田園的那匹老馬
不說銀鷹高天展翅
不說古驛飛虹流霞
也不說網(wǎng)絡(luò)信息塞滿銀屏
傳遞大嶺的興旺發(fā)達
但是林中的瑰寶
黑木耳蘑菇猴頭藍莓榛子刺五加
更有黃芪芍藥黨參靈芝五味子
貝母百合龍膽草柴胡鈴蘭杜鵑花
這些山珍北藥——綠色的名片
就繚亂了你的眼眸,給了你
夢想不到的驚訝
就連那個小小的神州北極村
也搖身一變旅游的大俠
創(chuàng)業(yè)者抓鐵留痕剖腹十萬大山
那里煤銅鐵金鉛鉬多金屬
諸多礦產(chǎn)閃耀著乍起的光華
自然保護區(qū)的濕地,落戶著
互相寒暄的各類動物榛雞野鴨
我看到大嶺孩子般的笑臉
所有的期待紛紛整裝出發(fā)
那個多布庫爾河?xùn)|岸
那個岔路口給夢想打開了閘
那些離離嶺上草
等你青睞它的清純它的無瑕
那些大小河流里的肥魚
早已醉了你壺中的老酒
那一杯杯忘情的話
一朵雪花舞興安
夢想點燃古遠的火把
一桿旗幟耀中華
大嶺放飛血色的朝霞
希望站在追夢的高度
已跨上揚鬃馭風(fēng)的烈馬
我相依為命的興安嶺啊,相信
你會把所有的創(chuàng)業(yè)詩章
像滔滔的江河
毫不羞澀地表達……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