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玥
那一月,我撥動轉(zhuǎn)經(jīng)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題記
布達(dá)拉宮的臺階成“之”字形,那1080級臺階宛如一條蜿蜒的蛇綿延而上。天空很低,仿佛就緊貼在山的上面。白的云朵,在山巔之上,不緊不慢地漫著步。臺階是用白玉石鋪成的,那份冰清玉潔震撼著我,扣動著我的心弦。天地間,只有那份亙古的寧靜。
白玉石的臺階盈滿了圣潔的光輝,卻極陡。一位朝拜的老婦人正艱難地匍匐于臺階,叩長頭五體投地參拜,用枯瘦的身體去丈量石階的長度。她兩手緊貼著冰冷而堅(jiān)硬的地面,雙腳踮在粗糙不平的臺階棱角之上,任憑全身依附于地面。隨后,她將雙臂盡力向最前方伸直,前額完全貼在那臺階上。她額上的皺紋里,滲著密密的汗水,黝黑皮膚里泛出一片紅,像新翻的泥土,質(zhì)樸著。
當(dāng)老婦人竭力繼續(xù)向上攀爬膜拜時,她瘦弱的身體微躬,雙腳隨即向前邁進(jìn)一步,其中一只枯瘦的手努力撐著地面,另一只則費(fèi)力地越過又一個高而陡的臺階……就這樣,一直重復(fù)著。她的目光里,透著虔誠,透著對佛的信仰,她的手,已被沙礫磨得血痕無數(shù),那無法愈合的皺紋里,又添上了血斑點(diǎn)點(diǎn)。
她的背影看起來真小啊,小得就像一枚褶皺的核桃,淹沒在一層夕陽的金粉里。那小小的依米花呀,盛開得倔強(qiáng)而明媚,它們身后的那位老婦人,那布達(dá)拉宮,那深邃的天,廣袤的地,美得像上帝遺落的一個夢。
我循著她的身影緩緩行于那臺階之上,輕撫,感覺手底下,有份信仰與虔誠掠過。我與誰的手印重疊了?藏傳佛教把它的經(jīng)義寫在大地上,人們用自己身與心來誦讀。沒有車,沒有帳篷,甚至沒有食物和水,一步一個“等身頭”。地在哪里黑下去,人就在哪里躺下去;天什么時候亮起來,人就什么時候“走”起來。
月已升天。月色如澄澈而淡泊的流水,雪山宮殿,浸潤在天國般的寧和里。老婦人依然緊緊依附于臺階,把自己僅有的溫?zé)岷敛涣邌莸貍鬟f給大地。
我倚墻坐在那泛著涼意的臺階上,品味著這清涼明凈的意味,癡癡地想,如果我們能夠像那位老婦人一樣,讓自己的心變得光明澄澈,在自己的心中留存一塊清凈的靈魂棲息地,那么,該會有心靈之月永恒輝映吧?
抬望眼,1080級臺階疊在一起。那些朝圣者匍匐于地,他們的靈魂離圣地布達(dá)拉宮越來越近,他們的靈魂離天空越來越近!人生旅途中,我們何嘗不需要這種“朝圣”?盡管,覲見的臺階上,可能會布滿太多汗水、淚水甚至是血水,但只要我們懷揣著信仰與虔誠,終會領(lǐng)略不一樣的風(fēng)景,成就別樣的高度!
(指導(dǎo)老師:賈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