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忠

（杭州市鹽業(yè)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 310004）

《鹽鐵論》中鹽鐵專營制度給我們的啟示

汪文忠

（杭州市鹽業(yè)有限公司，浙江 杭州 310004）

《鹽鐵論》是我國古代的一部重要鹽業(yè)史著作，介紹了鹽鐵專營制度，為我們了解當時的鹽業(yè)生產和發(fā)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研究《鹽鐵論》中的鹽鐵專營制度，對我們仍然具有很強的借鑒意義。

鹽鐵論 鹽鐵專營

1 鹽鐵專營制度的2種觀點

在《鹽鐵論》中的鹽鐵專營制度，以桑弘羊為代表的“輕重論”和以賢良文學為代表的“善因論”產生了激烈的碰撞。

桑弘羊經濟理論的一個重要來源是“重商”思想。專賣制度起源于“重商”理論,實質上是官府充當商人的角色并參與商品交易的一種國家壟斷制度。桑弘羊經濟理論的另一個重要來源是管仲的“輕重論”。桑弘羊繼承了春秋戰(zhàn)國時期以來的“輕重論”思想,認為國家只有加強對經濟的控制,才能鞏固“大一統(tǒng)”的中央皇權。桑弘羊認為民間私自鑄幣必將導致地方勢力控制全國的商品貿易,進而形成與中央對抗的局面。國家只有壟斷鹽鐵等特殊商品的市場,才能扼殺私商的發(fā)展,進而加強中央的經濟控制力。

賢良文學經濟思想與桑弘羊的觀點針鋒相對,其理論源泉是“重農”思想和“善因論”。賢良文學來自民間,賢良親歷了漢武帝“有為”的經濟政策對當時社會生產造成的巨大破壞,因而認為只有實行“放任無為”的自由經濟政策才能使經濟得到健康發(fā)展。賢良文學在辯論中犀利地指出,在國家實行鹽鐵專營制度的情況下，屬于官僚豪富集團的國家官員以權謀私的現象十分嚴重,并且這一現象已然造成了嚴重的后果,阻礙了社會經濟的健康發(fā)展。在當時小農紛紛破產、社會日益動蕩的情況下,賢良文學舉起重農主義的大旗,認為農業(yè)是商業(yè)的基礎,只有強耕強織才能滿足人們的基本生活需要,真正促進商品經濟的發(fā)展。政府的職能在于教化,而不是與民爭利,故而商賈之利是不可“以勢位求之”的。

需要指出的是,雖然賢良文學打著重農的旗幟,但并不能因此斷言其主張抑商。賢良文學在“重農”這個根本前提下,認為工商業(yè)自有其重要作用:“故商所以通郁滯,工所以備器械?！逼鋵?賢良文學的所謂“抑商”是抑制官商,至于民間工商業(yè),賢良文學認為應由其自由發(fā)展,使“商工市井之利未歸于民,民望不塞也”。他們認為農工商3個社會角色的出現是社會分工的必然要求,朝廷只有任其自由發(fā)展,才能互相滿足需求。所以,官府的專賣政策是“與民爭利”、“與商賈爭市利”,只有罷除鹽鐵官營、均輸平準等才能使民間商品經濟得到自由發(fā)展。

2 對于“輕重輪”和“善因論”的探究

在中國的歷史上,早在先秦時期就已經形成了所謂的干涉主義與放任主義2種不同的經濟思想。在鹽鐵會議上,這2種經濟觀點開始了正面的碰撞。桑弘羊與賢良文學之間的爭論是我國古代2大經濟思想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即主張國家干預經濟的“輕重論”與主張自由放任的“善因論”之間的大碰撞。

桑弘羊與賢良文學的實質分歧在于各自堅持的經濟管理思想不同。桑弘羊可以說是春秋戰(zhàn)國以來干預主義“輕重論”的集大成者,主張國家政府親自充當大商人來控制國家經濟命脈。“輕重論”通過鹽鐵官營、算緡告緡、均輸平準、收歸鑄幣權等一系列措施,扼殺了民間私人工商業(yè)的發(fā)展,使得官營商業(yè)占居全國經濟的主導地位。但是,由于官商的壟斷性、強制性代替了市場的自然調節(jié),大小官吏得以“攘公法,申私利,跨山澤,擅官市”,進而阻礙了商品經濟的發(fā)展。總的來說,“輕重論”有利于傳統(tǒng)國家鞏固專制集權、消弭破壞商品經濟的因素,對打擊地方分裂勢力、解決財政問題有著巨大的作用,因而成為中國古代統(tǒng)治者的主要經濟思想。桑弘羊“輕重論”的經濟政策有其歷史必然性,也成為了后世歷代中央政府消弭地方分裂、解決財政問題的不易之良法。

賢良文學可以看作是春秋戰(zhàn)國以來放任主義“善因論”的繼承者,主張廢棄國家專營政策,任由民間工商業(yè)自由發(fā)展。由于當時連年的對外戰(zhàn)爭消耗巨大,中央以斂財為目的的政策措施使國家壟斷經濟走到了盡頭,最終導致了民間工商業(yè)日益萎縮、小農經濟面臨崩潰的結果。賢良文學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提出放任無為的自由經濟政策,其“重農”和“與民休息”的經濟思想是后世開明官府減輕人們負擔、維持社會穩(wěn)定的思想源泉。故而,“善因論”的思想也成為中國古代統(tǒng)治者經濟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其實,桑弘羊與賢良文學爭論的不是要不要“抑商”的問題,而是抑制官商或抑制私商的問題,是要不要實行“與民休息”的經濟政策問題。桑弘羊等“輕重論”者認為必須抑制民間工商業(yè)的發(fā)展以加強中央財政；賢良文學等“善因論”者認為必須廢棄官府壟斷商業(yè)的局面,任由民間工商業(yè)自由發(fā)展,中央應將精力從“斂財”轉移到“重農”上來。桑弘羊與賢良文學所代表的思想對中國古代社會經濟政策的執(zhí)行具有深遠的影響,對兩者的評價我們應從具體的環(huán)境進行具體的分析,不能對政策的好與壞進行絕對的評價。

3 鹽鐵專營制度給我們的啟示

從《鹽鐵論》中,我們可以看到:以桑弘羊為代表的國家壟斷政策在加強中央政權的控制力、削弱地方政權的離心力和解決財政收支問題上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以賢良文學為代表的自由市場政策在減輕人民負擔、促進整體經濟發(fā)展、維持社會和諧穩(wěn)定上同樣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針對這2種政策,我們可以得出如下啟示。

（1）鹽鐵專營政策只有在國家高度集權的情況下才可以實施并取得收益,如果中央政權不能夠對地方進行有效統(tǒng)治或中央政權的權威不夠強大的話,鹽鐵專營政策的實施就只能是一句空話。所以,推行類似鹽鐵專賣的制度必須要以強大的中央集權為后盾。如果一個國家的中央政權對整個國家沒有很好的控制能力,類似于專賣這種國家親自參與市場、調節(jié)市場進而控制國民經濟命脈的制度就不能夠很好地實現,其宏觀調控的能力也會大大降低。

（2）國家如果要通過施行類似鹽鐵專營這樣的行業(yè)壟斷政策來加強宏觀調控的力度和范圍,一定要選取那些基礎重工業(yè)、基本生活必需品或金銀等能夠廣泛影響我們日常生活和國民經濟發(fā)展的產業(yè)部門。只有對這些重要的經濟部門進行控制,國家政權才能夠通過對少數經濟部門的影響來調控整個經濟的走勢,國家的宏觀政策才能夠有效地促進國民經濟又好又快發(fā)展。

（3）任何經濟政策都是依托于特定的社會環(huán)境和歷史環(huán)境而存在的,經濟理論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相對的適時與不適時?？v觀《鹽鐵論》全書,我們會發(fā)現以桑弘羊為代表的“輕重論”和以賢良文學為代表的“善因論”都有其深刻的道理,似乎都被一方說服,但隨即又被另一方駁倒。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雙方的出發(fā)點和取證點不同。桑弘羊一方的出發(fā)點是維護已經在漢武帝時代取得突出成效的“輕重論”政策,取證點是施行鹽鐵專賣等政策之前的社會事實,從而得出了必然要推行鹽鐵專賣等政策的結論;賢良文學一方的出發(fā)點是推翻在當時已經不合時宜的國家壟斷政策,強調“善因論”的自由經濟思想,取證點是當時的社會現狀,從而得出了不能夠再繼續(xù)實行鹽鐵專賣等政策的結論。經濟政策有其局限性,一旦其所依托的社會歷史等條件發(fā)生變化,他們所能產生的政策效果就會隨之變化甚至喪失、逆向。所以,當政策環(huán)境出現變動時,我們應該站在客觀的、辯證的角度上來審視現有的經濟政策。如果發(fā)現其適應新的形勢,那么就應繼續(xù)堅持正確的政策措施；如果發(fā)現其已然不適應新的形勢,那么就應及時調整策略,使之盡快適應新的形勢。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真正把握住經濟規(guī)律,進而確保經濟健康穩(wěn)定地發(fā)展。

我們應該站在科學的角度上辯證地繼承和發(fā)揚《鹽鐵論》中的國家壟斷經濟思想和自由市場經濟思想,同時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在結合當代中國實際情況的前提下,不斷開拓進取、勇于創(chuàng)新,不斷地探索中國經濟增長的新思路、新模式,從而為把我們國家建設成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1] 桓 寬.鹽鐵論[M].北京:中華書局,1992.

[2] 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08.

[3] 胡寄窗.中國經濟思想史(中)[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3.

[4] 曹端波,梁宏志.西漢經濟政策的大辯論——從《鹽鐵論》看中國古代兩種不同的經濟思想[J].學術探索,2005,(2):122-126.

[5] 方 宜.輕重論:封建社會早期經濟的引擎——《管子》宏觀調控經濟思想管窺[J].南方論刊, 2008(3): 48-50.

[6] 劉社建.“善因論”:司馬遷的經濟理論[J].唐都學刊,1996(3):28-31.

Enlightenment of “discourses on salt and iron”in salt iron specializes system

WANG Wen-zhong
(Hangzhou Salt Industry Co., Ltd., Hangzhou 310004,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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