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探析
——以南斯拉夫?qū)嵺`派為例

曲躍厚，李元同

(1.后勤學院政策理論教研室，北京 100858;2.軍事交通學院政治工作教研室，天津 300161)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探析
——以南斯拉夫?qū)嵺`派為例

曲躍厚1，李元同2

(1.后勤學院政策理論教研室，北京 100858;2.軍事交通學院政治工作教研室，天津 300161)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方法應該是多樣性統(tǒng)一的。其多種研究方法不是孤立的，而是有機聯(lián)系的，應綜合地加以運用。同時，這些方法在根本上應該是馬克思主義的，必須服從于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旨趣，服務于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因而，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方法必須是為人的，而不是人為的。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實踐派

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在我國方興未艾，已然成為我國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的一個熱點和重要組成部分。這一領(lǐng)域新近的研究成果，集中體現(xiàn)在由衣俊卿主編、黑龍江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譯叢”和“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叢書”這兩套叢書中。這兩套叢書的出版發(fā)行，為我們研究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文獻和重要借鑒，對于引領(lǐng)和深化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xiàn)實意義。但是，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在我國還剛剛起步，還有許多需要認真研究和深入挖掘的方面。其中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從總體上探討和把握這一領(lǐng)域的研究方法，從方法論的高度為這一領(lǐng)域研究的拓展深化找到一條正確的路徑。

一、整體研究與個體研究相結(jié)合

整體研究和個體研究的結(jié)合，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來說是十分重要的。盡管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在東歐各國和各個學者那里呈現(xiàn)出不同的風格和特色，但它畢竟在總體上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馬克思主義理解，既不同于西方的馬克思主義，又不同于蘇聯(lián)的馬克思主義，也不同于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是一個整體，是馬克思主義在當代東歐各國發(fā)展過程中產(chǎn)生的一種重要的思想理論探索。由于有著共同的理論和實踐旨趣即把馬克思主義和東歐各國的具體實際結(jié)合起來，有著共同的理論和實踐指向即反對蘇聯(lián)“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的威權(quán)和束縛，有著共同的地域、文化和學術(shù)傳統(tǒng)等特質(zhì)，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視為一個具有共同范式的學術(shù)共同體，盡管其范式似乎從未有過真正的統(tǒng)一。馬爾科維奇就曾說過南斯拉夫?qū)嵺`派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的”［1］18，更遑論整個東歐新馬克思主義(這是另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它已超出了本文的范圍)。

衣俊卿作為“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譯叢”和“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叢書”的主編，在叢書“總序”中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整體特質(zhì)、歷史沿革、理論建樹、學術(shù)影響等問題進行了認真的分析和闡釋，為我們把握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整體特質(zhì)提供了很好的思路。但是，這并不表明我們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整體研究已經(jīng)完結(jié)了。事實上，這一研究才剛剛開始，仍有待于進一步拓展和深化。這種拓展和深化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要對這一流派的各個分支、各種理論觀點、各個代表人物進行深入研究，而這種研究目前仍處于起步階段，尚未完全展開。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說，沒有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各個分支和個體的深入研究，就不可能全面地概括出其整體的特征。以對實踐派的研究為例，從目前情況看，國內(nèi)學界主要研究的是馬爾科維奇，而對這一學派其他代表人物的研究則顯得很不夠，以至有人誤以為實踐派就是馬爾科維奇，馬爾科維奇就是實踐派。這顯然是有失偏頗的。類似情況在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其他分支的研究中也或多或少地存在著。事實上，作為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派別，南斯拉夫?qū)嵺`派的代表人物除了馬爾科維奇以外，還有弗蘭尼茨基、彼得洛維奇、斯托揚諾維奇、坎格爾加、日沃基奇、達迪奇、蘇佩克等其他重要代表人物。他們的主要觀點是一致的，但在一些具體問題上的看法并不完全相同。要把握南斯拉夫?qū)嵺`派的整體特征，至少必須把握其大多數(shù)成員而不只是某一個成員的觀點。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整體特征的把握，同樣也是如此。

20世紀80年代，衣俊卿作為改革開放后國家公派留學生，在貝爾格萊德大學與南斯拉夫?qū)嵺`派的一些主要成員有過直接的交流，并用塞爾維亞文完成了其博士論文，對研究南斯拉夫?qū)嵺`派及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和實踐有著國內(nèi)其他學者不及的優(yōu)勢。國內(nèi)目前研究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學者大多不具有這種人生經(jīng)歷及學術(shù)視野，在很大程度上只能通過間接的認識和體驗從事這一研究。而且，大多數(shù)學者研究的是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某一個派別或者某一個代表人物，對其他派別和人物的研究相對薄弱，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整體的把握更顯單薄。如果止步于這種研究方式，則很難厘清各個派別內(nèi)部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很難對各個派別的代表人物進行準確的理論定位，進而很難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形成一個總的概觀，很難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在馬克思主義發(fā)展上的地位和作用作一個全面公正的評價。

由此可見，在方法論上，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應該同時注重整體研究和個體研究，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康德有一句名言說，思維(知性)無內(nèi)容則盲，直觀無概念則空。套用康德的這句名言，我們說，在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中，個體研究無整體研究則盲，整體研究無個體研究則空。

二、邏輯研究與歷史研究相結(jié)合

歷史與邏輯相統(tǒng)一的方法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方法之一，也應該是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的一個重要方法。馬克思之所以能夠發(fā)現(xiàn)人類社會的一般邏輯(唯物史觀)和資本主義社會的特殊邏輯(剩余價值規(guī)律)，除了其非凡的邏輯天賦之外，還因為他對歷史細節(jié)的生動描述。維也納學派之所以把馬克思當作其重要先驅(qū)［2］，不是因為他在邏輯上的上述兩大貢獻，而是因為他作為一個實證歷史學家對“霧月十八日政變”等歷史事件作了詳盡的描述。目前，國內(nèi)學界比較側(cè)重的是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邏輯即理論的研究，這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視角。因為哲學本身就是一種理論，而且是各種理論的集大成，是時代精神的精華。無論是在對作為一個整體的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中，還是在對其各個流派和代表人物的研究中，我們都有必要認真地探討其基本的邏輯出發(fā)點，其基本的概念以及概念和概念之間的邏輯關(guān)系，其基本的邏輯判斷和邏輯體系，通過邏輯的研究得出邏輯的結(jié)論，從而把握其精神實質(zhì)和邏輯應用，把握它在馬克思主義理論譜系中的獨特地位和價值。

與此同時，還應注重和把握歷史研究的視角和方法。這是因為，從來就沒有脫離歷史的邏輯，邏輯的東西不過是歷史的東西在人們頭腦中的再現(xiàn)。這種再現(xiàn)盡管剝離的是具體的歷史細節(jié)，把握的是其深層的規(guī)律，但無論如何，它一旦脫離了歷史，立刻會顯得笨拙枯燥、蒼白無力。正如馬克思在談到思想和利益的關(guān)系時指出的那樣:“‘思想’一旦離開‘利益’，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保?］黑格爾也曾說過，哲學就是哲學史。這表明，哲學和哲學史從根本上說是同質(zhì)的。如果我們只是停留在抽象的邏輯研究中而忽視了具體、生動、本真、多樣的歷史，就可能從這種邏輯中推出背離歷史的結(jié)論，這種背離可能進一步扭曲歷史，使歷史和邏輯產(chǎn)生雙重的扭曲，形成虛假的歷史和邏輯。

同樣以對南斯拉夫?qū)嵺`派的研究為例，我們對20世紀60年代初實踐派形成時期召開的幾次重要的學術(shù)會議的了解就很不夠。南斯拉夫哲學聯(lián)合會在布萊德(Bled)和斯科普里(Skopje)召開的兩次會議，是南斯拉夫?qū)嵺`派和所謂“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的重要分水嶺。但這兩次會議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兩者之間展開了哪些爭論?這些問題我們至今未有確切的了解?？茽柷鹄牧顚W園，是南斯拉夫?qū)嵺`派連續(xù)組織的一個具有廣泛國際影響的學術(shù)活動。關(guān)于其歷史，直到最近，我們才在姜海波撰寫的《科爾丘拉夏令學園與南斯拉夫?qū)嵺`派的黃金時代》［4］一文中有所了解。我們對《實踐》雜志歷史的研究也還很不夠。在實踐派成員生平的研究上，我們還有很多空白。例如，對馬爾科維奇，我們的了解只局限于20世紀70年代中期。他是2010年去世的，在后來30多年的時間里，特別是在20世紀80－90年代蘇東劇變時期他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思想上有沒有變化、有哪些變化等情況，我們知之甚少。這些歷史的細節(jié)亟待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和研究，沒有對這些細節(jié)的認識和把握，我們對其思想的了解就是不完整的，甚至可能是錯誤的。這樣的情況同樣存在于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其他流派和人物的研究中。因此，對整個東歐社會主義陣營20世紀的歷史(包括經(jīng)濟史、政治史、思想史等)的研究，對布拉格之春、裴多菲俱樂部、波茲南事件、匈牙利事件、團結(jié)工會、蘇東關(guān)系等重大事件，都有必要作全面、深入和翔實的歷史研究，并在這種研究的基礎(chǔ)上得出符合歷史和實際的邏輯結(jié)論。

三、馬克思主義主要流派的比較研究

馬克思主義是一場世界性的運動，其發(fā)生發(fā)展的主要場所是西歐、蘇聯(lián)、東歐和中國。馬克思主義在這些地區(qū)和國家的發(fā)展顯然是各不相同的，因而它們之間的比較便成為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的一個重要方法。這里的比較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四個層面的內(nèi)容。

1.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的比較研究。評價東歐新馬克思主義，除了看其是否符合東歐各國的實際、促進了東歐各國的發(fā)展、經(jīng)受了東歐各國的實踐檢驗這一實踐標準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理論標準——馬克思主義本身。馬克思、恩格斯是馬克思主義學說的創(chuàng)始人，他們在分析、批判資本主義社會的實踐過程中所提出的一系列理論成果構(gòu)成了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原點，同時也成為評價馬克思主義發(fā)展史上對它的各種解讀、演繹與發(fā)展是否符合它的本意的邏輯證明和重要參照，研究和評價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同樣也不例外。我們應在堅持實踐標準和邏輯證明的前提下，進行兩者的比較研究，認真地考察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在哪些方面堅持和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在哪些方面有所修正甚至有所倒退。比如，實踐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一個核心概念，南斯拉夫?qū)嵺`派最為推崇的就是實踐概念。他們根據(jù)其自身的解讀，對馬克思的實踐概念進行了進一步區(qū)分，認為“必須把實踐(Praxis)同關(guān)于實踐(Practice)的純認識論范疇區(qū)分開來，……也不應把‘實踐’(Praxis)同勞動和物質(zhì)生產(chǎn)等同起來”［1］19。如何認識和評價這種區(qū)分，它是否符合馬克思主義對實踐的理解，需要我們從總體上對馬克思主義的實踐觀，包括對《1844年經(jīng)濟學哲學手稿》《關(guān)于費爾巴哈的提綱》《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資本論》等著作中的相關(guān)論述的認真解讀和精準把握。離開了二者的比較研究，就很難對這種區(qū)分作出正確的評價。

2.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和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比較研究。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和西方馬克思主義雖然都屬于馬克思主義理論譜系，但畢竟國情不同，地位不同，其理論旨趣和學術(shù)成就也各不相同。西方馬克思主義產(chǎn)生于20世紀20年代，到60年代末進入了其鼎盛時期。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產(chǎn)生于20世紀60年代中期，在西方馬克思主義進入鼎盛時期時剛剛開始進入國際視野，受到國際學術(shù)界的關(guān)注。二者在產(chǎn)生發(fā)展的時間上是有交叉的，而且在地緣上也是相接壤的，因此它們之間的相互影響就是不可避免的。20世紀70年代之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學者深受盧卡奇、布洛赫、弗洛姆、戈德曼、馬爾庫塞等西方馬克思主義者的影響，他們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明顯地帶有西方馬克思主義的印記和色彩。例如:作為東歐新馬克思主義重要流派之一的匈牙利布達佩斯學派的代表人物，阿格妮絲·赫勒本人就是西方馬克思主義創(chuàng)始人盧卡奇的學生;實踐派主要代表人物馬爾科維奇則是英國著名哲學家、邏輯實證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A.J.艾耶爾的學生。與此同時，西方馬克思主義也受到了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影響，二者也帶有明顯的交互性。從20世紀60年代中期到70年代中期，《實踐》雜志和科爾丘拉夏令學園搭建的學術(shù)論壇，是當時世界上最有影響的學術(shù)交流平臺之一，對推動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和西方馬克思主義者的相互交流與合作有著重要的推動作用。弗洛姆、布洛赫、戈德曼、馬爾庫塞、哈貝馬斯等著名的西方馬克思主義者不僅參加了南斯拉夫?qū)嵺`派所組織的重要學術(shù)活動，而且高度重視實踐派等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給予了高度評價［1］12。因此，我們在研究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時候，應該重視它和西方馬克思主義的聯(lián)系與區(qū)別，將二者放到共同的國際大背景及各自不同的國情中，放到共同的學術(shù)交流平臺和學術(shù)活動中進行研究，在比較中挖掘出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是如何汲取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營養(yǎng)、又在何種程度上超越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缺陷而回到本真意義上的馬克思主義的。這方面的研究目前還顯得很不夠，仍停留在各自為陣、自話自說的地步。

3.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和蘇聯(lián)“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的比較研究。從一定意義上說，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是在批判蘇聯(lián)“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的過程中產(chǎn)生的。二戰(zhàn)后，世界上形成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陣營和以蘇聯(lián)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兩大對抗陣營。蘇聯(lián)在社會主義盟國中以“老大哥”自居，不顧東歐各國具體國情，強制推行蘇聯(lián)社會主義模式，在指導思想上，以斯大林對馬克思主義的解釋為正統(tǒng)的、唯一的馬克思主義，任何與其不同的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和解釋都被視為非正統(tǒng)的異端邪說。東歐各國在按照蘇聯(lián)模式建設自己國家社會主義的過程中，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發(fā)展之后，都遇到了不少麻煩和發(fā)展瓶頸，出現(xiàn)了蘇聯(lián)模式與本國實際水土不服的現(xiàn)象。因此，東歐各國的一些馬克思主義學者紛紛開始反思蘇聯(lián)模式，尋求符合自己國情的發(fā)展模式。這種反思首先和主要地集中在了對斯大林主持的《聯(lián)共(布)黨史簡明教程》第四章第二節(jié)“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理解的批判上，并把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理解進一步拓展到了活生生的人的實踐和人的本質(zhì)等問題上來。馬爾科維奇指出，“社會需要一種能夠解決重大的社會問題、展現(xiàn)實踐前景的哲學思想?！堵?lián)共(布)黨史簡明教程》……看起來是如此膚淺、簡單和教條化，對社會主義社會的現(xiàn)存形式缺乏任何批判?！保?］5南斯拉夫?qū)嵺`派要建立的是自己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即實踐哲學，要探索的是自己的模式即南斯拉夫社會主義的模式，這種模式和那種經(jīng)濟上高度壟斷、政治上高度集權(quán)的蘇聯(lián)模式的最大區(qū)別就在于，它是以市場經(jīng)濟和工人自治為核心的。其他一些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者也從不同角度對蘇聯(lián)模式和蘇聯(lián)“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進行了批判，這些批判構(gòu)成了當代蘇東哲學的一幅重要圖景。因此，在研究東歐新馬克思主義時，必須回到它所批判的對象上來，弄清楚什么是所謂的蘇聯(lián)“正統(tǒng)馬克思主義”，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要“反”的究竟是什么、要“立”的究竟是什么，這種“反”和“立”的可取之處在哪里、不足之處在哪里，進而在二者的比較中辨明真理和謬誤。

4.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比較研究。中國的馬克思主義也是從蘇聯(lián)那里來的，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但是，和東歐各國一樣，中國共產(chǎn)黨人也沒有完全照搬照抄蘇聯(lián)，而是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中形成了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當前，研究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一個重要的目的，是要堅持和發(fā)展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立足中國的實際，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提供理論指導和借鑒。相對于西方馬克思主義而言，東歐新馬克思主義似乎離我們更近，它們的理論和實踐，無論是其成功之處，還是其失敗之處，對我們更有參考價值，更有啟發(fā)和借鑒意義。正如衣俊卿在為“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譯叢”和“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研究叢書”這兩套叢書撰寫的“總序”中指出的那樣，“探討社會主義的理論和實踐問題……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具有獨特的優(yōu)勢，他們大多是蘇南沖突、波茲南事件、匈牙利事件、‘布拉格之春’這些重大歷史事件的親歷者，也是社會主義自治實踐、‘具有人道特征的社會主義’等改革實踐的直接參與者，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是理論設計者?！痹跊_破蘇聯(lián)模式的束縛、探索本國發(fā)展道路的過程中，東歐各國在社會主義改革中曾取得許多重要成果。但是由于各種復雜的原因，到20世紀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東歐劇變、蘇聯(lián)解體，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陷入了低谷。作為當今世界上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國所面臨的國內(nèi)外情況與東歐各國有很多相似之處。在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過程中，我們可以從東歐各國那里借鑒許多有益經(jīng)驗，從東歐新馬克思主義那里獲得許多啟發(fā)。比如，南斯拉夫?qū)嵺`派關(guān)于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的理論、關(guān)于基層工人自治的實踐、關(guān)于防止人民公仆蛻化為特權(quán)官僚的探討，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就有許多啟示。因此，對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不應是一種純形而上的學術(shù)研究，而應是一種兼具理論性、政治性和實踐性的應用研究。研究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必須以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實際為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把它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以及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理論成果結(jié)合起來進行比較研究。顯然，這種研究包括了當代中蘇關(guān)系史、中國東歐關(guān)系史的研究，包括了東歐新馬克思主義與毛澤東思想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比較研究。否則，這種研究的理論和實踐價值就將大打折扣。

四、結(jié)語

總之，從方法論的角度看，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方法應該是豐富多彩的，而不是單調(diào)灰色的，應該是多樣性的統(tǒng)一。這里的多樣性，既包括我們上面談到的各種研究方法，也包括我們沒有談到的其他一些研究方法，如抽象和具體的方法，定性和定量的方法，批判的方法，分析的方法(如矛盾分析、結(jié)構(gòu)分析、語言分析、精神分析)等等。這里的統(tǒng)一，一方面是說，這些方法不是孤立的，而是有機聯(lián)系的，因而在運用它們的時候不應把它們相互割裂開來，而應綜合地加以運用;另一方面是說，所有這些方法都應該統(tǒng)一到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上來，因為我們研究的是東歐新馬克思主義這樣一個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分支，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學說。因此，這種研究的研究方法應該服從于馬克思主義的方法，其最根本的方法就是理論與實際相結(jié)合的方法。換言之，這種研究在方法論上必須服從于馬克思主義之根本的理論旨趣，即它不僅要說明世界，而且要改造世界，它要建立的是一個一切人的自由發(fā)展的聯(lián)合體。在這樣一個根本的意義上說，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方法必須是為人的，而不是人為的。

最后，順帶指出的是，和其他任何一種學說一樣，東歐新馬克思主義也不是盡善盡美的。我們在吸取東歐新馬克思主義合理因素的同時，也應該注重對其相關(guān)缺憾的研究。例如，它對當代科學技術(shù)發(fā)展最新成就重視不夠，對執(zhí)政黨(無論是蘇聯(lián)的還是本國的)的態(tài)度批判性有余、建設性不夠，等等。只有一分為二地進行分析，我們才能更加全面辯證地評價和借鑒它，從而把東歐新馬克思主義的研究進一步推向深入。

［1］［南］米哈伊洛·馬爾科維奇，加約·彼得洛維奇.實踐——南斯拉夫哲學和社會科學方法論文集［M］.鄭一明，曲躍厚，譯.哈爾濱:黑龍江大學出版社，2010.

［2］陳啟偉.現(xiàn)代西方哲學論著選讀［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438.

［3］馬克思恩格斯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86.

［4］姜海波.科爾丘拉夏令學園與南斯拉夫?qū)嵺`派的黃金時代［C］//黑龍江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第九屆國外馬克思主義論壇論文集.2014:99.

Probe into the Research Methods of Neo-Marxism in the Eastern Europe——A case study of Practice School of Yugoslavia

Qu Yuehou1，Li Yuantong2
(1.Teaching and Research Office of Policy Theory，Logistics University，Beijing100858，China; 2.Teaching and Research Office of Political Affairs，Military Transportation University，Tianjin300161，China)

The research methods of neo-Marxism in the Eastern Europe are diversified and unified.These approaches are not isolated，but connected，need to be used comprehensively.Meanwhile，they originate from Marxism naturally，must comply with principles of Marxism and follow man＇s free and overall development.Therefore，these methods should serve people and not be made by people.

neo-Marxism of the Eastern Europe;research approaches;practice school

B089.1

A

1000－8284(2015)01－0022－05

〔責任編輯:王宏宇 余明全〕

2014－12－03

曲躍厚(1959－)，男，山東夏津人，教授，碩士，大校，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現(xiàn)代西方哲學、黨的創(chuàng)新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