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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磊與魯迅鮮為人知的情誼

      2015-03-09 12:46馮曉蔚
      黨史縱橫 2015年1期
      關鍵詞:陳延中山大學區(qū)委

      馮曉蔚

      畢磊,1902年7月13日出生于湖南澧縣,是我黨在廣州早期學生運動的重要領導之一,1925年12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27年4月15日被捕遭殺害。在畢磊短促而又不平凡的一生中,最為光彩耀目的一頁,就是他與文化革命的偉大旗手魯迅之間戰(zhàn)友般的密切關系與革命情誼,以及畢磊在溝通魯迅與中國共產(chǎn)黨之間的密切聯(lián)系過程中所作出的突出貢獻。今年是魯迅逝世70周年,本文擷取畢磊與魯迅先生在那段特殊歲月里不為人知的故事,奉獻讀者。

      邀請魯迅到中山大學任教,畢磊代表中共黨組織負責公開與魯迅聯(lián)系

      1926年秋天,為了加強黨對學生運動的領導和擴大黨在中山大學的革命力量,中共廣東區(qū)委書記陳延年召集區(qū)委有關領導人和學生運動委員會主要負責人穆青(廣東區(qū)委組織部長)、惲代英(廣東區(qū)委學委會書記兼黃埔軍校總政治教官),李求實(團廣東區(qū)委宣傳部長、《少年先鋒》主編)、畢磊(廣東區(qū)委學委會副書記)、徐文雅(中共中山大學支部書記)和熊銳(剛從德國回國)等人開會,研究和決定采取一系列措施,如要求中山大學當局聘請共產(chǎn)黨的領導干部惲代英、鄧中夏、蘇兆征等人擔任中山大學政治訓育部的訓育員;要求中山大學聘請當時正在廈門的魯迅到校任教。陳延年特別指出,魯迅不是一般的“自由人”(知識分子的意思),而是一位徹底反封建的知識分子,應該好好地做工作,團結(jié)他、爭取他,同右派斗爭。

      其時,正值國民黨右派頭目戴季陶到廣州擔任中山大學校務委員會委員長職務,陳延年當即與惲代英、鄧中夏、畢磊等人研究,由他們幾人出面,與戴季陶進行交涉,向他提出邀請魯迅前來中山大學工作等項要求。由于戴季陶想借助我黨的力量來擴充他自己的勢力,也想借魯迅來廣州工作的機會達到撈取政治資本、拉攏誘騙青年學生的目的,因而表示同意,指示顧孟余(中山大學校委會副委員長)、朱家驊(中山大學校委會委員)等人立即發(fā)出聘請魯迅前來中山大學工作的函電。魯迅經(jīng)過再三考慮后,毅然決定接受聘請,前來中山大學工作。

      中共廣東區(qū)委為了做好歡迎魯迅的工作,陳延年親自進行了部署。他指示中山大學支部一定要全力以赴,并指定畢磊(后來又加派了陳輔國)代表黨組織負責公開與魯迅進行聯(lián)系。陳延年說,魯迅抵粵以后,你們應該迅速幫助他了解當時當?shù)厍闆r,當魯迅對局勢有所了解以后,他是自己能夠決定何去何從的!陳延年還囑咐畢磊要多陪魯迅到各處走走看看。他說:“魯迅這個人喜歡青年人,你們?nèi)サ臅r候要活潑一點。”畢磊由衷地擁護黨的決定,決心努力去完成這一光榮而又重要的任務。

      畢磊的誠懇坦率態(tài)度贏得魯迅的器重和信任,在中共黨與魯迅之間架起了橋梁

      1927年1月18日,魯迅從廈門抵達廣州,翌日即遷入中山大學大鐘樓二樓居住,被任命為中山大學文學系系主任兼教務主任。魯迅抵校不久,畢磊便主動上門探望他和親近他,坦率地向他介紹自己的情況和其他情況。魯迅對畢磊的誠懇坦率態(tài)度,一開始就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對他表示歡迎。

      接著,畢磊又帶徐文雅等人上門探望魯迅。由于畢磊事先介紹,魯迅已經(jīng)知道徐文雅的身份,對徐文雅也非常誠懇,熱情。徐文雅在以后的回憶中寫下他這與畢磊一道前往探望魯迅的情景:“當時魯迅正在房子里(大鐘樓)翻書,床上桌上都是書報雜志,地下堆著線裝書,還有藍印花土布的行李,許廣平站在他身邊。魯迅向我介紹許廣平……我們談了些政治形勢?!?/p>

      此后,畢磊幾乎每天都和魯迅見面,還經(jīng)常陪魯迅去“陸園茶室”吃茶,相互間情投意合,水乳交融。當年在中山大學工作的歐陽山回憶說:“有一天晚上,已經(jīng)十點多鐘了,我到大鐘樓上去找魯迅先生。推門進去,只見魯迅和這畢磊正在熱烈的談論著什么,看他們兩個談得很得意、很高興的樣子……”

      畢磊為人樸實,誠懇虛心,熱情精干,并主動地如實地向魯迅介紹其所希望了解的各種情況,因而很快贏得魯迅的器重和信任。魯迅也對畢磊無所不談,時常將自己的感受和見解提出來與畢磊交換意見。甚至連當時一小撮國民黨政客右派分子如何千方百計地想拉攏魯迅、向魯迅送禮等事情,魯迅也及時告訴畢磊,因為魯迅把畢磊看成是我們黨所委托的與他聯(lián)絡的同志。通過畢磊,中共黨也能很快知道哪些工作得到了魯迅先生的贊助和支持,哪些工作魯迅先生又發(fā)表了什么意見……

      為了表達廣大青年學生對魯迅的愛戴和敬仰之情,中山大學黨團組織與學生會決定組織一次歡迎魯迅的活動。為此,畢磊與徐文雅等代表大家邀請魯迅參加他們的歡迎大會。由于魯迅已經(jīng)拒絕過學校當局提出要為他舉行歡迎會的邀請,所以向畢磊等人表示不準備參加了。畢磊向他再三解釋,說明這次歡迎會是在黨團支持下、由同學們自己熱心發(fā)起,而不是奉學校當局之命行事的。魯迅聽了十分感動,最后欣然答應了。

      歡迎會定在1月25日下午舉行。事前,中山大學黨組織通過黨團員分頭發(fā)動和組織同學們屆時踴躍參加。為了保護魯迅的安全,防止“士的黨”等右派分子搗亂,畢磊還周密地布置一些進步同學負責維持會場秩序,做好保衛(wèi)工作。25日下午,在畢磊、徐文雅等陪同下,魯迅前往中大學生會歡迎會。雖正值放寒假,但整個大禮堂都擠滿了人。歡迎大會由畢磊主持,他虔誠而又興奮地宣布歡迎歡迎詞。正在此時,學校負責人、國民黨右派分子朱家驊卻自行走到講臺上,當著魯迅的面發(fā)表了一陣肉麻的捧場,言不由衷地說魯迅是“革命戰(zhàn)士”、“革命家”等等。

      對于朱家驊的鄙惡行為,魯迅從內(nèi)心感到憎惡。他當即登臺發(fā)表演說。毫不留情地把朱家驊的卑鄙奉承頂了回去。他說:“朱先生那一套,我不接受。我對朱先生的話要聲明,我不是什么‘戰(zhàn)士,也不是什么‘革命家?!苯又?,魯迅對廣州當前的政治局勢問題闡述了自己的看法,一針見血地指出,我在廈門時聽說廣東是革命發(fā)源地,是很革命的地方,“赤化”了,“紅”得很。因此,我就來看一看,廣州的革命究竟怎么樣?“紅”得怎么樣?是真革命還是假革命?跑來一看,果然是“革命”了,紅標語,紅布標語中還有用白粉寫的字——“紅中夾白”,真是使人有點害怕!最后,魯迅勉勵廣東的青年們要敢于沖破沉寂的氣氛,說:“在現(xiàn)在,青年們有聲音的,應該喊出來了。因為現(xiàn)在已再不是退讓的時代。因為說話總比睡覺好,有新思想的喊出來,有舊思想的也喊出來,可以表示他自己的舊思想之快將滅亡!”魯迅的精彩演講博得了全場一陣陣雷鳴般的掌聲。這次歡迎會開得十分成功,富有教育意義,在廣大青年中發(fā)生了深刻的影響。

      在畢磊的引薦和推崇下,魯迅旗幟鮮明地公開從精神上到物質(zhì)上都支持學生們的活動

      1月27日下午,在畢磊的邀請與陪同下,魯迅又赴(中山大學)社會科學研究會演說。

      中山大學社會科學研究會原已于1926年12月24日成立,選出歐陽繼統(tǒng)、何思源、劉云門、李紹華、丘啟勛、畢磊、李冰若、許金元、陸冠瑩等9人為干事,由畢磊負實際領導責任,歐陽繼統(tǒng)負責處理日常工作。社會科學研究會以研究社會科學知識為宗旨,成員主要為中山大學的黨團員及進步學生一百余人,還有廣州各大中學校學生骨干40余人。研究會下面分社會學、經(jīng)濟學、政治學、社會問題以及國際問題等組,認真熱烈地學習革命理論和進行社會科學訓練。社會科學研究會在籌辦過程中,處處受到學校當局朱家驊之流的阻撓,校方既不給地方活動,又不撥活動經(jīng)費;后來又聲稱必須要在學校指導下,才能考慮酌予津貼。中山大學的進步學生對于朱家驊一伙的所作所為十分氣憤,在畢磊的號召與組織下,紛紛捐獻活動經(jīng)費,還捐獻了一批圖書,開辦了一個圖書室,組織學生們進行學習。經(jīng)畢磊的介紹,魯迅知道了上述情況后,當即旗幟鮮明地公開表示從精神上到物質(zhì)上都支持學生們這種熱情學習革命理論、研究社會科學知識的活動,除親赴社會科學研究會演講外,還定期為研究會捐贈活動經(jīng)費。在魯迅的日記中,有這樣的記載:“三月三十一日,捐讓會科學研究會泉(錢的意思)十元”,“四月十三日,捐社會科學研究會泉十元”。魯迅的熱情支持與指導,更加激勵了青年們學習革命理論的積極性。

      在加強對魯迅的團結(jié)初聯(lián)系工作過程中,廣東區(qū)委書記陳延年還著重指示畢磊、徐文雅等人,要注意經(jīng)常將黨主辦的有關刊物送給魯迅閱讀,同時向魯迅如實地介紹黨的有關政策以及對當時形勢的主張,以便讓他進一步了解黨,了解政治局勢。當時廣東黨團出版發(fā)行的刊物有《人民周刊》(中共廣東區(qū)委的機關刊物,先后由張?zhí)住⑷巫啃戎骶帲?、《少年先鋒》(團廣東區(qū)委的機關刊物,由李求實主編)、《支部生活》(中共中山大學總支部出飯的內(nèi)部刊物)。此外,在廣州發(fā)行的,還有黨中央的機關刊物《向?qū)А?,及團中央的機關刊物《中國青年》等。畢磊等遵照黨的指示,定期將上述刊物送給魯迅。魯迅對此十分高興和重視,認真閱讀后還珍重地收藏起來。在魯迅的日記中,數(shù)次記載了這一事情:“一月三十一日,徐文雅、畢磊、陳輔國來,并贈《少年先鋒》十二本”,“二月九日,徐文雅來,并贈《為什么》(即《做什么》引者)三本”等。

      魯迅抵廣州后,中共廣東區(qū)委還指示區(qū)委學生運動委員會與中共中山大學總支專門出版一個刊物,表示對魯迅的歡迎,并以此作為向青年學生進行宣傳教育的陣地。陳延年將刊物定名為《做什么》(英文名“what ToDo?”)由畢磊負責主編?;I辦過程中,為解決經(jīng)費困難,曾在黨團員中發(fā)起過一次“刊物捐”。由于大家都是窮苦學生,120人才共湊到27.4元角錢。魯迅后來知悉此事,也即解囊捐助了一部分印刷經(jīng)費,使刊物得以于2月7日正式出版。

      在《做什么》創(chuàng)刊號上,畢磊撰寫了《歡迎魯迅以后——廣州青年的同學(尤其是中大的)負起文藝的使命來》一文。他就魯迅在歡迎會上指出“廣州地方實在太沉寂了”這一事實,聯(lián)系談到廣州的文壇方面的情況,也同樣是“幾乎可說如同一塊沙漠,連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冷靜,只是沉寂。但是,廣大要求革命的青年對于這種現(xiàn)實是耐不住的了!我們必須用全力來打破,用全力來呼喊,在這沉靜的沙漠上猛喊幾聲。魯迅先生這次南來,會幫助我們喊,指導我們喊,和我們一同喊?!睘榇耍恼绿栒購V大青年,應該做文藝沙漠上的駱駝,負起我們文藝的使命來,在西南的園地上開發(fā)幾朵燦爛的鮮花!

      在《做什么》的創(chuàng)刊號和第二期上,畢磊還發(fā)表了其他一些文章,都觀點鮮明,言簡意賅,富有說服力和鼓動力,深受讀者們的歡迎,也得到魯迅的重視。魯迅在后來所寫文章中,曾經(jīng)敘述說:“記得《做什么》出版后,曾經(jīng)送我五本,我覺得這團體是共產(chǎn)青年主持的,因為其中有‘堅如‘三石等署名,該是畢磊,通信處也是他”。

      為了有所比較,魯迅還特意買了兩本由廣州國民黨反動文人組織的“革命文學社”編的刊物《這樣做》回來,與《做什么》相對照,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樣做》是和《做什么》反對,或?qū)α⒌?,是大相反對的兩種刊。對于《這樣做》這些打著“革命文學”的幌子而大干反革命勾當?shù)谋氨尚袕?,魯迅十分憎惡,后來還特意發(fā)表文章,予以無情的揭露和鞭撻,指出它“一是在一方的指揮刀的掩護之下,斥罵他的敵手的;一是在紙面上寫清許多‘打,打,‘殺殺,或 ‘血,血的?!?/p>

      畢磊的熱情燃燒起魯迅對革命的了解和信任,成為革命陣營里的一員

      魯迅對于廣東區(qū)委書記陳延年的情況,過去已有印象,因陳延年的父親陳獨秀很早與魯迅相識,稱陳延是自己的“老仁侄”,是一位有出息的青年,經(jīng)過向畢磊、徐文雅等人了解,對陳延年也就更加敬重。

      有一次,魯迅問畢磊表示了自己想與陳延年會面的心情。畢磊將魯迅的意見向陳延年報告,陳延年表示同意,并吩咐畢磊與任旭(陳延年秘書)負責安排。由于當時國民黨右派集團的反革命叛變活動日益明顯,形勢十分復雜,因此決定兩人的會見秘密進行,地點選擇在廣東區(qū)委。

      3月下旬的一天,在畢磊陪同下,魯迅到了座落在中山大學斜對面的廣東區(qū)委(文明路75號至81號)。陳延年已在區(qū)委二樓會客室等候,兩人一見如故,談得十分融洽。陳延年還向魯迅介紹了黨的任務和策略,分析了當時的形勢等等。這次會見進行了兩個小時,直至深夜才結(jié)束。魯迅告辭出來后,偕畢磊一齊返回中山大學大鐘樓。事后,陳延年說,這次與魯迅會見,談得很愉快,還說魯迅的思想發(fā)展得很好,已經(jīng)是我們的人了。

      畢磊介紹兩人會見的情景時也說:“魯迅先生在見面以后,流露了非常滿意和興奮的情緒。”通過這次會見,使魯迅進一步加深了對黨的了解,思想更加明確了,從而更有信心地在黨的幫助與支持下進行戰(zhàn)斗。

      3月底,陳延年與蘇兆征、彭湃等離開廣東,北上武漢參加即將舉行的黨的“五大”。臨行前,陳延年再次召集中山大學黨支部和區(qū)委學委會的負責人畢磊、徐文雅等人開會,部署今后的工作,同時對中山大學黨組織爭取團結(jié)魯迅的工作,作了一個總結(jié)性的估計,他說:“我們對魯迅的工作做得很好,很有效果,今后還要繼續(xù)抓緊這個工作?!彼€說:“越到環(huán)境不好的時候,他就越能站到我們這方面來。魯迅就是這樣的人!”陳延年一再囑咐畢磊等一定要繼續(xù)努力做好團結(jié)魯迅的工作,并反復強調(diào)指出:“魯迅是我們黨的真正朋友?!?/p>

      畢磊忠實地執(zhí)行了黨的指示,繼續(xù)主動親近魯迅,與魯迅保持著十分密切的聯(lián)系。直至4月13日,畢磊還收到了魯迅親手交給的捐與社會科學研究會作活動經(jīng)費的10塊錢。

      畢磊在反革命政變中不幸被捕,魯迅正義凜然要求學校營救青年學生未果憤而辭職

      1927年4月15日,駐廣州的桂系軍閥,繼蔣介石集團在上海發(fā)動“四一二”反革命叛變之后,也在廣東實行了反革命叛變,對廣州地區(qū)的革命機關、群眾團體、學校等進行突然襲擊,瘋狂搜捕和殺害大批共產(chǎn)黨人、革命組織的領等人和革命分子。整個廣州頓時陷入極端嚴重的白色恐怖之中。

      當晚,一支反動軍警在“士的黨”分子劉范等人的指引下,沖進了中山大學,按預先開好的黑名單進行大搜捕。當時畢磊正在學生宿舍睡覺,不及走避,與其他共產(chǎn)黨員、共青團員歐陽繼統(tǒng)、陳輔國等人一起被捕,押到市區(qū)天字碼頭附近的南關戲院,后又轉(zhuǎn)押到南石頭監(jiān)獄。翌日,廣州報紙披露稱:“聞軍警捕獲蕭某某(即蕭楚女)、容某、熊某(即熊銳)等,在中大學校捕獲畢某(即畢磊)等”。第三天(17日),上?!渡陥蟆芬矆蟮勒f:“廣州共產(chǎn)黨分子被捕六百余人,在南關戲院收容。首要為劉爾崧、李亦愚、李森、何耀全、譚其銳、畢磊、蕭楚女、沈春雨等。”在國民黨反動派心目中,畢磊是被列為共產(chǎn)黨的首要分子的。

      4月15日清晨,許廣平家的老仆人阿斗給魯迅帶來了關于國民黨反動派實行反革命政變的消息,并說中山大學貼滿了標語,也有牽連到魯迅身上的?!敖欣现埽斞福┛焯幼甙桑 钡?,魯迅(轉(zhuǎn)36頁)(接33頁)非但沒有逃走,相反卻惦念著畢磊等革命青年的下落與安全。他不顧個人安危,立即起身從白云樓寓所趕往中山大學。當他知悉畢磊他們已被反動派抓去時,不禁義憤填鷹,立即發(fā)出召開各系主任會議的緊急通知。下午,他赴中大各主任緊急會議,討論如何營救被捕學生問題。

      在會上,魯迅首先態(tài)度鮮明地痛斥國民黨反動派的無恥行為,主張營救被捕學生。他說,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是我料想不到的。學校負責人是公開宣布過帶領學生往左走的,這回卻反過來大罵共產(chǎn)黨,慫恿政府抓捕學生,這將怎樣解釋?我認為學校有責任把被捕的同學趕快營救出來。但是朱家驊卻兇相畢露地胡說什么中山大學是國民黨的“黨?!保凇包h?!钡慕搪殕T應當服從“黨”,不能有異言。這樣一來,其他在場的人都只好不再作聲了。

      魯迅在這場合,看看不能扭轉(zhuǎn)局勢,即表示辭職,以表明抗議這種橫蠻無理態(tài)度。4月16日下午,魯迅特別捐給慰問被捕學生10元。

      畢磊等革命青年慘遭殺害,魯迅思想受到強烈沖擊與震動,多次撰文充滿著深深記念之情

      畢磊被捕后,戴季陶、朱家驊之流曾向畢磊勸降,要他“悔過自新”,當場遭到畢磊嚴正拒絕,痛斥他們叛變革命的行徑“卑鄙無恥”。戴季陶、朱家驊當場出丑,狼狽異常地溜走了,畢磊大無畏地高呼“共產(chǎn)黨萬歲”、“打倒國民黨反動分子”等口號。反動軍警趕忙用鐵鏈將他捆綁起來,用刺刀戳得他體無完膚,然后加以殺害。事后,中山大學反動當局還無恥地張貼布告,宣布開除畢磊、歐陽繼統(tǒng)等一批革命學生的學籍。

      畢磊壯烈犧牲時,年僅25歲!

      當畢磊英勇就義的消息傳來后,魯迅為失去了一位親密的戰(zhàn)友而感到十分悲痛。他時常與許壽裳等知己提起有畢磊瘦小精悍,頭腦清醒,常常來談天的,而今不來了。在他以后所寫的文章書信中,一再提及畢磊,字里行間充滿著對畢磊的深切懷念和對國民黨反動派無恥殺害革命青年的憎恨。他在致友人的信中說:“這里現(xiàn)亦大討其赤,中大學生被捕者有四十余人……”他在文章中敘述道:“果然,畢磊君大約確是共產(chǎn)黨,于四月十八日(按:應為十五日)從中山大學被捕。據(jù)我的推測,他一定早已不在這世上了,這看去很是瘦小精悍的湖南的青年?!?/p>

      一直到1930年時,魯迅對于國民黨殘殺青年學生事,仍然非常憤慨。當他碰到中山大學的同志時,總是顯得十分親熱,他對國民黨殺害畢磊等同志的暴行,表示十分痛恨。魯迅還因畢磊等革命青年慘遭殺害,談到對自己思想的沖擊與震動,他說:“我一向是相信進化論的,總以為將來必勝于過去,青年必勝于老人,對于青年,我敬重之不暇,往往給我十刀,我只還他一箭。然而后來我明白我倒是錯了”。“我在廣東,就目睹了同是青年,而分成兩大陣營。或則投書告密,或則助官捕人的事實!我的思路因此轟毀……”

      畢磊留給魯迅的記念是深刻的,他留給我們革命青年的記念也將是永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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