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字,寶蓋頭下的“家”,是豬的本字。許慎在《說文》中把家看作是形聲字,曰“家從‘宀,‘豭,省聲。”段玉裁對許氏的說法提出質疑,認為這個省聲,為什么不直接用“叚”作聲符?所以段氏說“家”字的本義是豕之所居,由于豬是人類圖騰的崇拜對象,故而引申假借為人之居。史證記載,“家”字的出現(xiàn)應當在畜牧業(yè)產(chǎn)生以后。這時,人類的家庭經(jīng)濟與畜養(yǎng)開始發(fā)生密切關系。
畜牧業(yè)的開發(fā),擴大了人類的生活來源,勞動量隨之加大,而人類要生存發(fā)展,單靠個體力量是遠遠不夠的,須彼此合作,聚族而居,相依為命。在古代中國,“家”與“族”是緊密相依的。“族”是放大了的“家”,通常是指以夫婦組織的家庭為基礎的血緣姻親關系網(wǎng)。一族之主具有各種干涉權和繼承權,這種權利得到法律保護,世代相傳,形成“宗法”。在這種宗法制社會中,個人的成敗、榮辱、進退、得失,都與家族命運息息相關。個人的成功,即可光宗耀祖,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羅禍,株連九族”。故而,在中國封建社會中,倡言“父母在,不遠游”,并十分重視家規(guī)、家法、家教和家風。從古人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看,足見家庭在社會諸多結構中的地位。
在這個世界上,家是一個充滿親情的地方,在人們的閑聊中,“家”往往是母親額頭上的皺紋、父親的背影、童年的游戲、分家的糾葛、門前的古槐、腰間的花裙、生日的掛面、庭院的掃把、歡樂的聚會、哀傷的送行、節(jié)日的宴席、親人的鄉(xiāng)音等等一切被認為是值得紀念的日期、物品和家庭成員。沒有親情的人和被愛遺忘的人,才是真正沒有家的人。
在把家族視為個體生存基礎的中國社會中,許多社會組織均以“家”為基本模型來構造,人與人的關系亦由家庭內(nèi)在關系擴展而成。比如,把同一行業(yè)稱作一家:農(nóng)家、商家、店家、船家、漁家、作家、畫家、書法家、雕塑家、科學家等;把同一學派視若一家:儒家、道家、陰陽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橫家、雜家、農(nóng)家、小說家等;素不相識者聚合成一個臨時性的群體,也以“大家”相稱。
家的最大共同實體是“國家”,國家的含義除了在一定歷史階段中由固定的土地和人民組成,有一個進行管理組織的共同體外,作為政治概念而言,主要是指由軍隊、警察、法庭、監(jiān)獄等組成的階級統(tǒng)治的工具。國家還有“國度”這個地理區(qū)域概念,如“富饒美麗的國家”、“地震頻發(fā)的國家”,這里的國家指的就是“國度”。
“家”也是一個多音字,除了讀jiā外,還可讀gū(姑)。班彪之女班固之妹班昭,人稱曹大家(gū)。《史通雜說》曰“主上有大家(gū)之號”,意思是說皇上有封大家(gū)名號的事?!丢殧唷氛f得更清楚,“天子身邊近侍,稱之為大家(gū)”由于班昭丈夫姓曹(曹世權),所以人稱班昭為曹大家(gū)。此外,祖父之妾也有稱大家(gū)的,如清代桐城派文人劉大櫆的散文《章大家(gū)行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