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 蔡輝
中風病多發(fā)于中老年人,具有起病急驟、治愈率低以及復發(fā)率高等特點。據報道,大約每40秒就有1例新發(fā)中風患者[1],中風存活患者多遺留有不同程度的殘障,給社會和家庭帶來沉重的負擔。針刺治療中風病可以追溯到數(shù)千年前,實踐證明,針刺治療可以促進中風病患者病情恢復,改善患者神經功能缺損。近年來許多學者對針刺治療急性中風的機制進行了深入研究,本文將對近年針刺治療急性中風病的基礎研究成果做一回顧,為臨床治療提供依據。
電針是在針上通以接近人體生物電的微量電流以治療疾病的一種療法,它在針刺的基礎上結合電的刺激,較之手針客觀可控,目前常用于實驗室研究針刺作用機理。
電針治療可以通過調節(jié)細胞因子的表達,降低血管阻力,促進血管新生等方面改善腦缺血區(qū)的低灌注狀態(tài),促進大腦兩側血液的代償,增加腦血流量。梁超等[2]以線栓法制作局灶性腦缺血再灌注大鼠模型,栓塞時間30分鐘,隨后在缺血再灌注24小時、48小時、72小時后以電針針刺大鼠百會、水溝、足三里穴位,觀察針刺后腦缺血局部血流量變化以及大鼠腦皮層促紅細胞生成素(erythropoietin,EPO)的表達。結果表明,電針治療可以明顯增加腦缺血局部血流量,改善組織血供,促進腦缺血區(qū)域EPO的表達,EPO作為體內一種重要的神經生長調節(jié)因子,可以增加神經遞質的合成及傳遞、調節(jié)血液循環(huán)、促進血管生成,從而減輕繼發(fā)性腦損傷。李桂平等[3]以線栓法制作大腦中動脈梗死大鼠模型,造模成功后即刻以電針刺激大鼠人中穴,在針刺后1小時、3小時、6小時,分別對電針組大鼠股靜脈注射番茄凝集素行心臟灌注,灌注后取腦組織進行切片、染色、圖像分析,觀察電針治療組血流灌注的血管量變化。結果表明,電針干預可增加模型大鼠腦缺血半暗帶內有血流灌注的微血管數(shù)量,提示電針干預可促進側支循環(huán)建立,增加缺血區(qū)域的腦血流灌注。CD31又稱為血小板-內皮細胞黏附分子(platelet endothelial cell adhesion molecule-1,PECAM/CD31),通常位于血管內皮細胞、白細胞、血小板表面,以及內皮細胞間緊密連接處。免疫組化中,CD31常被用作血管內皮細胞的標志,主要用于證明內皮細胞組織的存在,用于評估血管生成。左朝等[4]以電針針刺大腦中動脈閉塞模型大鼠“百會、水溝、后三里”穴位,7天后以免疫組化方法觀察CD31的表達。結果表明7天后,在局灶性腦缺血再灌注后腦組織內CD31表達明顯高于模型組,表明電針能有效促進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腦內缺血區(qū)的微血管的形成和側支循環(huán)的建立,促進腦缺血后血管再生,從而改善缺血區(qū)的血供。CD34是一種與新生小血管相關的抗原,在小血管內皮中表達,而且在新生血管內皮中表達遠大于非新生血管內皮,CD34在血管內皮細胞中的表達使之成為最敏感的新生血管內皮標記物。穆桂萍等[5]以電針針刺腦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任脈穴位承漿、氣海、關元以及督脈穴位百會、水溝和大椎,實驗結果表明,針刺治療可以上調腦內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和 CD34 表達,促進缺血部位血管新生,減輕腦缺血再灌注后繼發(fā)性神經元損傷。內皮祖細胞(endothelial progenitor cells,EPCs)是一群具有游走特性,能進一步增殖分化的幼稚內皮細胞,在血管內皮生長因子、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表皮生長因子等細胞因子的作用下,或者在體內缺血、血管損傷等病理因素刺激下,從骨髓進入體循環(huán),到達損傷部位,促進內皮修復和新生血管形成。趙瑛等[6]通過電針針刺大鼠大腦中動脈局灶性腦缺血再灌注模型,觀察內源性EPCs及其相關細胞因子在外周血中的變化,針刺取穴“曲池、足三里”。結果表明,針刺使大鼠血清VEGF含量增高,VEGF的高表達可以介導骨髓EPCs的動員,促進腦梗死后EPCs的趨化;同時針刺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誘導型一氧化氮合成酶的活性,減輕腦缺血后的炎癥反應。
Wang P等[7]使用電針針刺腦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百會、大椎穴位,觀察電針治療對大鼠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后血清白介素(interleukin,IL)-6、IL-8和IL-10的影響。結果發(fā)現(xiàn),電針24小時后,電針組大鼠血清IL-6及IL-8水平低于模型組。說明在缺血再灌注早期,電針治療可以降低血清IL-6、IL-8水平,發(fā)揮減輕炎癥反應、改善神經功能缺損的作用。張亞敏等[8]以電針針刺腦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百會、足三里穴,發(fā)現(xiàn)電針治療可以在腦缺血損傷早期下調外周血清IL-1β、IL-6的表達,抑制炎癥反應。同樣陳素輝等[9]的研究也表明,針刺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大鼠可以下調腦組織IL-6的表達,減輕炎癥反應。
楊沙等[10]根據石學敏院士醒腦開竅針刺治療中風病的理論,選擇大腦中動脈閉塞大鼠模型,采用電針針刺模型大鼠人中、雙側內關穴后,利用激光共聚焦掃描顯微鏡技術,觀察電針針刺對腦缺血不同時點大鼠海馬神經元內游離Ca2+濃度的影響。結果表明,醒腦開竅和傳統(tǒng)針刺均可以降低大鼠腦缺血損傷后1小時、6小時、24小時神經細胞內的Ca2+濃度,但醒腦開竅針刺組效果更加明顯。醒腦開竅針刺法能迅速有效調節(jié)缺血區(qū)神經細胞內游離Ca2+,抑制細胞內鈣濃度過高,減輕鈣超載對神經細胞的損害。同時作者還認為,醒腦開竅手針針刺法對鈣超載的抑制作用優(yōu)于醒腦開竅電針針刺法。梁艷桂等[11]的研究發(fā)現(xiàn),大鼠大腦中動脈缺血再灌注模型建立以后,腦缺血區(qū)中樞神經抑制因子Nogo-A表達明顯增高,而Nogo-A通過與受體結合,在跨膜受體的協(xié)同下,轉導中樞神經系統(tǒng)抑制信號,抑制神經細胞軸突再生。而電針百會、大椎穴可下調Nogo-A的表達,減輕腦組織神經元、膠質細胞、毛細血管等超微結構的缺血性損傷,對缺血再灌注引起的腦損傷具有保護作用。譚峰等[12]使用易卒中型腎性高血壓大鼠建立大腦中動脈閉塞腦缺血再灌注模型,用電針針刺大鼠百會、大椎穴位28天后發(fā)現(xiàn),雖然模型組、電針組大鼠腦梗死灶體積比較無統(tǒng)計學意義,但是電針組腦梗死部位皮質和頸髓神經元數(shù)目較模型組增多,說明電針治療28天可以減輕腦梗死部位皮質及遠隔部位脊髓發(fā)生的繼發(fā)性神經元損傷,促進神經功能修復。
腦缺血再灌注損傷時,氧自由基、大量炎癥因子等因素可以刺激c-fos及c-jun基因的表達,表達產物c-fos及c-jun蛋白與靶基因激動蛋白-1(activator prote-1,AP-1)位點結合進入核內作為第三信使,誘導細胞凋亡。同時致炎因子能夠介導并激活胞漿型磷脂酶A2(cytosolic phospholipase A2,cPLA2)的表達,激活的cPLA2可進一步介導致炎因子的生成;活性升高的cPLA2水解細胞膜磷脂直接導致磷脂的降解,同時水解磷脂產生的游離脂肪酸作為細胞內的第二信號可以引起下游一系列的生物學效應,最終導致細胞的損傷或死亡。任素蓮等[13]選取腦缺血1小時再灌注大鼠模型,以百會至曲鬢穴為電針針刺部位,觀察缺血1小時、3小時、6小時、12小時、24小時各個時間點患側皮層神經細胞凋亡相關蛋白cPLA2、c-fos和c-jun表達變化以及各時間點凋亡細胞數(shù)目,結果表明,頭針明顯抑制缺血再灌注后12小時大鼠皮層腦組織cPLA2蛋白表達和缺血再灌注后3小時、24小時腦內c-fos及c-jun蛋白表達;并且頭針能明顯降低各相應時間組大鼠腦內的細胞凋亡數(shù)目,說明電針治療可以通過下調腦缺血再灌注后cPLA2、c-fos和c-jun基因的表達,減少神經細胞凋亡。王海英等[14]制備大鼠局灶性腦缺血再灌注模型之后,電針針刺大鼠百會、水溝穴,觀察電針治療對大鼠大腦皮層和紋狀體細胞內游離鈣、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cysteine coutaining aspartate-specific proteases,Caspase)-3mRNA的表達和神經功能恢復的影響。結果發(fā)現(xiàn),針刺干預可以使腦細胞內游離鈣濃度明顯降低;同時,腦缺血再灌注3小時、6小時、12小時、24小時、48小時、72小時后大鼠腦組織中Caspase-3mRNA表達顯著增高,經電針干預后,各對應時間點Caspase-3mRNA的表達明顯低于模型組大鼠。從而表明電針大鼠百會、水溝穴位可以降低腦細胞內游離鈣濃度、減少病理性鈣內流以及抑制Caspase-3mRNA的表達,從而發(fā)揮減少神經細胞凋亡的作用。Survivin是目前發(fā)現(xiàn)的作用最強的凋亡抑制基因,Survivin通過直接抑制凋亡終末效應酶半胱氨酸天冬酰胺酶Caspase-3和Caspase-7活性來阻斷細胞凋亡過程;Survivin也可以與周期蛋白激酶CDK4,CDK2相互作用阻斷凋亡信號轉導通路。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在腦缺血發(fā)生時,可以促進神經系統(tǒng)血管形成和神經修復。黃瀏姣等[15]通過電針針刺腦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百會、水溝、足三里穴,觀察不同時間點缺血腦組織中心區(qū)及周邊區(qū)Survivin、VEGF表達的影響,結果發(fā)現(xiàn),電針可以增加腦缺血再灌注梗死中心區(qū)和梗死周邊區(qū)Survivin和VEGF的表達,二者的表達在缺血再灌注后24小時、48小時、72小時明顯,說明電針治療可以起到抑制凋亡和促進腦血管新生的作用。cAMP反應原件結合蛋白(cAMP-response element binding protein,CREB)是位于細胞核內的轉錄因子,腦缺血發(fā)生后CREB被激活,激活的CREB再通過激活下游抗凋亡因子以及參與阻止Ca2+內流等多種途徑起到保護神經元作用。楊珊莉等[16]以電針針刺腦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偏癱側肢體合谷、外關、陽陵泉、足三里穴位,針刺3天后觀察大鼠腦組織CREB的表達,結果表明電針治療3天后,電針治療組大鼠腦梗死面積小于模型組;電針治療組大鼠腦組織CREB表達明顯高于模型組,說明電針治療可以通過上調CREB的表達來降低腦缺血再灌注損傷,減少神經元凋亡,縮小腦梗死范圍。
王光義等[17]的研究表明,在腦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的腦缺血損傷部位,存在著內源性神經干細胞激活現(xiàn)象,這種現(xiàn)象是機體對損傷后的代償,但是代償?shù)纳窠浉杉毎臄?shù)量不足,而且調節(jié)神經元修復的因子也不足。如果以電針針刺腦缺血再灌注模型大鼠“大椎、百會”穴位3天后,發(fā)現(xiàn)腦缺血后室管膜下區(qū)巢蛋白和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basic fibroblast growth factor,bFGF)的表達明顯增高。而巢蛋白是神經干細胞的重要標志蛋白,bFGF可以刺激鼠室管膜下區(qū)神經干細胞遷移、分化,促進神經遞質合成。電針治療后巢蛋白和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表達增高表明電針針刺可以促進神經干細胞在缺血腦內的增殖、分化,促進腦損傷的修復。張業(yè)貴等[18]的研究也揭示,電針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后大鼠“百會、大椎”穴位,大鼠腦內齒狀回巢蛋白表達明顯增加;星形膠質細胞的特異性蛋白-膠質纖維酸性蛋白(glial fibrilliary acidic protein,GFAP)表達明顯降低,說明電針可以促進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后內源性神經干細胞的增殖,促進神經功能的修復;抑制星形膠質細胞的過度活化及增殖,減輕繼發(fā)性的神經損傷。
中風病病位在腦,針刺取穴首選近腦之頭皮部腧穴;體針是整體治療的體現(xiàn);頭穴、體穴相配,局部近取與循經遠取相伍,體現(xiàn)了經絡的整體作用以及一些穴位的特殊作用。
血腦屏障主要由血管內皮細胞及其緊密連接、血管基底膜和星形膠質細胞終足組成。中風發(fā)生后出現(xiàn)血腦屏障損傷,引起腦水腫及炎癥反應。Ⅳ型膠原參與構成血管基底膜,是維持血腦屏障完整性的主要成分之一。于學平等[19]以百會穴向曲鬢穴方向透刺的方法,觀察針刺對腦缺血再灌注2小時大鼠模型缺血側腦組織Ⅳ型膠原蛋白表達的影響。結果發(fā)現(xiàn),隨著針刺時間的延長,缺血側腦組織Ⅳ型膠原的表達明顯高于模型組,說明頭針治療可以上調Ⅳ型膠原的表達,有助于維護缺血損傷后血腦屏障的完整性。劉婷婷等[20]取百會穴和百會穴左右旁開2 mm共3個穴位作為腦缺血再灌注大鼠模型的針刺部位,觀察針刺對缺血再灌注損傷后各個時間點(6小時、1天、2天、3天、5天)大鼠腦內基質金屬蛋白酶(matrix metalloprotein,MMP)-9表達的影響。腦損傷后表達增加的MMP-9可以通過水解細胞外基質、基底膜以及破壞毛細血管緊密連接等作用,導致血腦屏障嚴重受損,加重腦水腫,促進炎性細胞浸潤及神經細胞死亡。研究表明,頭針組大鼠治療3天、5天后,MMP-9的表達明顯低于模型組;同時發(fā)現(xiàn),針刺治療3天后,頭針組大鼠神經功能缺損評分低于模型組,說明頭針治療可以抑制腦損傷后MMP-9的表達,發(fā)揮減輕腦水腫,促進神經功能恢復的作用。腦出血急性期,凝血酶受體(protease-activated receptor,PAR)-l在血腫周圍組織表達明顯加強,凝血酶對腦組織的損傷體現(xiàn)在很多方面:凝血酶可通過激活PAR-1而引起神經細胞凋亡;凝血酶通過激活PAR-1引起酪氨酸激酶的活化,后者激活磷脂酶C,使4,5-二磷酸磷脂酰肌醇分解為甘油二脂和三磷酸肌醇,可引起蛋白激酶C活性升高和細胞內鈣釋放,造成細胞鈣超載,導致線粒體功能障礙和細胞死亡;凝血酶通過激活小膠質細胞上的PAR-1,釋放腫瘤壞死因子-α、白細胞介素-6、白細胞介素-12等炎性因子,進一步加重腦組織損傷。王瓏等[21]針刺腦出血急性期大鼠患側百會穴、曲鬢穴,發(fā)現(xiàn)針刺后6小時、1天、2天、3天、7天各時間點,血腫周圍腦組織內PAR-1蛋白表達較模型組明顯減少,說明針刺治療可以下調腦出血血腫周圍腦組織內PAR-1蛋白表達,使凝血酶的產生減少,從而減輕凝血酶所造成的毒性反應,減輕腦水腫。
細胞間黏附分子(intercellular cell adhesion molecule-1,ICAM-1)在中樞神經系統(tǒng)廣泛分布于少突膠質細胞、神經細胞、星形膠質細胞、血管內皮細胞等。急性腦血管病發(fā)生時,內皮細胞ICAM-1表達上調,使白細胞在損傷處聚集,導致微血管閉塞,引發(fā)“無復流”現(xiàn)象,并進一步促進炎癥的發(fā)生和發(fā)展,導致繼發(fā)性腦損傷的發(fā)生。白細胞黏附是炎性反應的重要標志,黏附過程中起重要作用的黏附分子是ICAM-1。鄒偉等[22]針刺腦出血大鼠模型,取穴大鼠病灶側百會穴透曲鬢穴,觀察針刺后大鼠腦組織ICAM-1的表達,結果表明,針刺百會穴透曲鬢穴治療1天就可以下調大鼠腦內ICAM-1的表達,針刺治療可以減輕腦出血后白細胞黏附,減輕腦出血后的炎癥反應。同樣,鄒偉等[23]研究發(fā)現(xiàn),針刺可以下調腦出血大鼠腦內NF-κB p65蛋白的表達,抑制腦出血后炎癥反應所致的繼發(fā)性腦損傷。
膠質源性神經生長因子(glial cell line-derived neurotrophic factor,GDNF)是一種強效的神經營養(yǎng)因子,GDNF可以通過拮抗 N-甲基-D-天冬氨酸(N-metlyl-D-aspartic acied receptor,NMDA)介導的細胞毒作用,減少遲發(fā)性神經元死亡和細胞凋亡,在神經元損傷修復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bFGF作為神經營養(yǎng)因子,可以促進星形膠質細胞、少突膠質細胞的增殖,并增加其髓磷脂相關蛋白和類脂的含量。當bFGF用于損傷的大腦時,可以通過促進神經前體細胞分化、促進神經遞質合成、促血管生成作用等方面促使神經元存活。李丹等[24-25]研究表明,針刺治療腦出血急性期大鼠患側百會穴、曲鬢穴可以增加大鼠腦內bFGF蛋白表達水平,增加腦內神經營養(yǎng)因子GDNF的合成與分泌,減少神經細胞凋亡,促進神經細胞功能恢復。糖原合成酶激酶3β(glycogen synthase kinase-3β,GSK-3β)與細胞凋亡關系密切,GSK-3β可進一步激活凋亡相關蛋白Caspases家族,尤其是激活Caspase-3,Caspase-3可以通過水解特異性細胞蛋白直接導致凋亡,也可以破壞DNA修復蛋白抑制DNA的修復,從而協(xié)助凋亡的完成??赚摰龋?6]以百會穴向曲鬢穴方向透刺的方法,觀察針刺對腦出血大鼠模型神經功能和GSK-3β的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針刺治療可以下調大鼠腦出血急性期GSK-3β蛋白的表達,減少腦出血后細胞凋亡,減輕腦損傷,促進神經功能缺損的恢復。而范春玲等[27]以毫針針刺腦出血大鼠,針刺取穴大鼠病灶側百會穴,針尖向病灶側曲鬢穴方向透刺,觀察針刺后6小時、1天、3天和7天大鼠腦組織Caspase-3表達情況,結果表明,針刺治療可以明顯降低各時間點腦出血大鼠腦組織Caspase-3的表達,有效地保護腦出血后損傷的神經元,減少細胞凋亡。B細胞淋巴瘤/白血病-2(B cell lymphoma,Bcl-2)蛋白是Bcl-2家族中最主要的成員,在腦損傷過程中,Bcl-2可以通過抑制自由基、超氧化物的產生和作用;抑制細胞內質網中Ca2+的釋放;調節(jié)線粒體膜通透孔道的功能,減少細胞色素C釋放;與凋亡基因Bcl-2相關X蛋白的產物形成Bcl-2/Bax異源二聚體等途徑抑制凋亡。劉勇等[28]針刺局灶性永久性腦缺血大鼠模型,針刺部位為大鼠患側百會透曲鬢穴;雙側風池穴、患肢的內關穴、足三里穴;針刺時間為造模后2小時、72小時、168小時,分別在術后的1天、3天、7天、14天共4個時間點,進行神經功能評定,并觀察大鼠腦內Bcl-2、Bax蛋白表達情況。結果表明,針刺治療可明顯提高缺血性中風大鼠Garcia評分,改善腦缺血大鼠運動、感覺等神經功能;同時針刺治療可以明顯降低大鼠腦內Bax蛋白表達,促進Bcl-2蛋白表達,減少神經細胞凋亡;而且中風后2小時針刺治療介入效果優(yōu)于72小時、168小時治療組。
腦出血急性期,在中樞神經系統(tǒng)增殖活躍的前體細胞可出現(xiàn)巢蛋白的表達,巢蛋白屬于一種胚胎性中間絲蛋白,被認為是神經干細胞的標志物之一。當發(fā)生腦損傷時,腦內的神經干細胞可被誘導增殖、定向遷移及分化,對受損的腦組織結構進行修復和重塑,此時巢蛋白做為神經干細胞的標記物,在受損腦組織中的表達反映了神經干細胞的變化。李丹等[29]以大鼠自體血制備腦出血大鼠模型,研究針刺腦出血急性期大鼠患側百會穴、曲鬢穴對巢蛋白的影響,結果表明針刺可以上調腦出血大鼠腦內巢蛋白表達,說明針刺治療可以促進腦內神經干細胞的增殖分化,修復替代受損的腦組織。細胞外信號調節(jié)激酶(extracellular signalregulated kinase,ERK)是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itogen activated protein kinase,MAPK)的家族成員之一,ERK在介導細胞增殖、分化及存活中發(fā)揮重要作用,ERK可被神經遞質、神經營養(yǎng)因子、生長因子等多種信號激活,通過谷氨酸的釋放、激活Caspase-3的表達、促進氧化應激等途徑使神經細胞受損,參與中風發(fā)生后的病理生理過程。李夢等[30]采用毫針針刺大腦中動脈閉塞模型大鼠,針刺選穴水溝、神庭、百會、風府穴,連續(xù)4療程后采用RT-PCR方法檢測大鼠缺血側腦室下區(qū)細胞外信號調節(jié)激酶(extracellular signal regulated kinases,ERK)的基因表達情況,發(fā)現(xiàn)4個療程后,針刺組大鼠神經功能評分較模型組明顯降低,針刺組大鼠腦組織的ERK1 mRNA、ERK2 mRNA表達較模型組明顯降低,說明針刺可能具有調節(jié)ERK通路,下調ERK1/2的表達,從而可以減輕大鼠海馬區(qū)神經元的損傷,促進大鼠神經功能恢復的作用。增殖細胞核抗原(proliferating cell nuclear antigen,PCNA)又稱周期蛋白或修復蛋白,在增殖細胞中合成或表達,參與DNA合成,在細胞周期中,PCNA的表達水平與DNA合成的時相變化相一致,所以PCNA可直接反映出細胞的增殖狀態(tài)。在腦缺血再灌注過程中,PCNA參與了腦缺血后神經細胞DNA損傷的修復過程,可以影響DNA損傷的修復。胡光強等[31]根據醒腦開竅針刺治療中風病的學說,選擇腦缺血再灌注大鼠模型,取穴內關、人中,針刺手法以重雀啄法。針刺干預3天后,觀察患側PCNA表達情況。結果表明,針刺治療可以促進患側腦PCNA的表達,說明針刺可以促進細胞增殖和DNA修復,從而改善神經功能。
針刺治療中風病及其相關并發(fā)癥在中國有著悠久的歷史,針刺治療是急性中風病的治療選擇之一[32]。針刺可以從多個方面、多個層次干預中風發(fā)生后的病理生理過程,達到治療急性中風病的目的。但是,也看到,許多學者在研究設計中,動物機體功能狀態(tài)、針刺時機、選穴配伍、電針刺激強度的大小、安慰針刺方法的選取等方面還沒有完全統(tǒng)一。以上因素在不同水平上的優(yōu)化組合方案,也許需要今后進一步研究和探討。
[1] Mozaffarian D,Benjamin EJ,Go AS,et al.Heart Disease and Stroke Statistics-2015 update:A Report From the 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J].Circulation,2015,131(4):e29-e322.
[2] 梁超,陳邦國,李昂.電針對MCAO大鼠腦皮質EPO表達和腦血流量的影響[J].中國康復,2013,28(5):323-326.
[3] 李桂平,石磊,杜元灝,等.腦梗死早期側支循環(huán)重建及電針干預效應研究[J].天津中醫(yī)藥大學學報,2011,30(2):102-104.
[4] 左朝,陳邦國,丁玲,等.電針對局灶性腦缺血再灌注大鼠腦組織CD31表達的影響[J].陜西中醫(yī)學院學報,2012,35(1):54-56.
[5] 穆桂萍,曾瑤池,陳鵬典,等.針刺任督脈對腦缺血再灌注大鼠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和CD34表達的影響[J].中國醫(yī)藥導報,2013,10(25):18-20.
[6] 趙瑛,陳斯佳,于文娟,等.電針刺激對腦缺血大鼠內源性EPCs及相關血清細胞因子的影響[J].生物醫(yī)學工程學雜志,2010,27(6):1322-1326.
[7] Wang P,Mu YY,Cheng J,et al.Electroacupuncture on serum interleukin level in rat models of cerebral ischemia-reperfusion injury[J].Acupunct Tuina Sci,2015,13(1):9-14.
[8] 張亞敏,陳素輝,孫華,等.針刺對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大鼠外周血清 IL-1β、IL-6表達的影響[J].針灸臨床雜志,2013,29(1):60-63.
[9] 陳素輝,孫華,徐虹,等.針刺百會和足三里穴對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大鼠雙側腦組織白細胞介素-6表達的影響[J].針灸臨床雜志,2014,30(1):42-45.
[10] 楊沙,沈燕,孫云浩,等.針刺對局灶性腦缺血大鼠海馬神經元細胞[Ca2+]i的影響[J].天津中醫(yī)藥,2012,29(2):140-144.
[11] 梁艷桂,譚峰,陳杰,等.電針對腦缺血再灌注大鼠腦皮層超微結構及Nogo-A表達的影響[J].中國中西醫(yī)結合雜志,2012,32(2):209-213.
[12] 譚峰,陳杰,梁艷桂,等.電針對高血壓大鼠腦梗死灶皮質與脊髓神經元數(shù)目的影響[J].中國中西醫(yī)結合急救雜志,2014,21(1):1-5.
[13] 任素蓮,王東吉,武凡,等.頭針療法對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大鼠胞漿型磷脂酶 A2的影響[J].光明中醫(yī),2012,27(2):314-316.
[14] 王海英,張秋玲,李金國,等.電針對局灶性腦缺血再灌注大鼠腦細胞凋亡及神經功能恢復的影響[J].中華行為醫(yī)學與腦科學雜志,2010,19(6):510-512.
[15] 黃瀏姣,陳邦國,洪亞群.電針對缺血腦組織 Survivin、VEGF表達及兩者相關性影響的研究[J].山西中醫(yī),2013,29(2):41-43.
[16] 楊珊莉,江一靜,陶靜,等.電針對缺血性腦卒中再灌注損害大鼠 CREB表達的影響[J].世界中醫(yī)藥,2014,9(2):221-223.
[17] 王光義,趙沁慧.電針對局灶性腦缺血再灌注大鼠腦組織Nestin及bFGF 表達的影響[J].醫(yī)學信息,2013,26(9):298-299.
[18] 張業(yè)貴,龔鑫,李懷斌.電針對腦缺血再灌注大鼠齒狀回Nestin、GFAP表達的影響[J].中國組織化學與細胞化學雜志,2014,23(2):148-153.
[19] 于學平,孫曉偉,鄒偉.頭針對腦缺血再灌注大鼠腦微血管Ⅳ型膠原蛋白影響的動態(tài)研究[J].針灸臨床雜志,2012,28(4):60-62.
[20] 劉婷婷,金弘.頭穴叢刺法對腦缺血再灌注大鼠腦保護作用機制的研究[J].針灸臨床雜志,2013,29(7):81-83.
[21] 王瓏,鄒偉,李丹,等.針刺對實驗性腦出血大鼠腦組織PAR-1 表達的影響[J].針灸臨床雜志,2010,26(2):48-51.
[22] 鄒偉,王瓏,孫曉偉,等.頭針透刺對腦出血大鼠腦組織ICAM-1表達影響的研究[J].針灸臨床雜志,2012,28(1):56-58.
[23] 鄒偉,王瓏,孔瑩,等.針刺“百會”透“曲鬢”對實驗性大鼠腦出血后灶周組織NF-κBp65表達的影響[J].針灸臨床雜志2011,27(6):63-65.
[24] 李丹,鄒偉,王瓏,等.針刺對實驗性腦出血大鼠腦組織GDNF和 nestin表達的影響[J].中醫(yī)藥學報,2013,41(4):55-57.
[25] 李丹,鄒偉,王瓏,等.針刺對實驗性腦出血大鼠腦組織bFGF表達的影響[J].中醫(yī)藥信息,2012,29(4):127-128.
[26] 孔瑩,邢繼杰.頭穴透刺對腦出血大鼠神經功能和GSK-3β影響的研究[J].中醫(yī)藥學報,2014,42(3):100-102.
[27] 范春玲,鄒偉,于學平,等.頭針透刺對腦出血大鼠腦組織Caspase-3表達影響的研究[J].針灸臨床雜志,2014,30(4):61-63.
[28] 劉勇,王洪,趙軍,等.針刺介入時機對缺血性中風大鼠神經功能評分和Bcl-2、Bax表達的影響[J].環(huán)球中醫(yī)藥,2014,7(8):581-586.
[29] 李丹,鄒偉,王瓏,等.中醫(yī)藥學報,針刺對實驗性腦出血急性期大鼠腦組織Nestin表達的影響[J].中醫(yī)藥學報,2010,38(2):60-62.
[30] 李夢,李佩芳,羅春梅.刺督調神針法對大鼠腦缺血性損傷神經修復的細胞外信號調節(jié)激酶(ERK)通路的影響[J].浙江中醫(yī)藥大學學報,2013,37(4):455-459.
[31] 胡光強,余錄,張豐正,等.醒腦開竅針刺法對腦缺血再灌注損傷大鼠PCNA表達的影響[J],瀘州醫(yī)學院學報,2014,37(5):488-491.
[32] 中華醫(yī)學會神經病學分會腦血管病學組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撰寫組.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0[J].中華神經科雜志,2010,43(2):146-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