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
夜闌人靜。我又與一道艱深的壓軸題陷入僵持戰(zhàn)中。久攻不下的我無奈地擱下筆,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干澀的雙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在高三煉獄一般的生活中,我早已身心俱疲。站起身,走到窗前,緩緩拉開窗簾。窗外,天空澄碧,明月高懸。我的心驀然從解題的困境中掙脫出來,乘著幽幽的月色,飛向了數(shù)千公里之外的那座小城……
不知道爸爸今夜能不能領(lǐng)略到這清幽的月色,那里時斷時續(xù)的暴雨是否已經(jīng)退去。在這個原本溫和、明媚的季節(jié),南方地區(qū)卻無端遭受狂風(fēng)暴雨的肆虐。而爸爸工作的地方正是這場暴風(fēng)雨的重災(zāi)區(qū)。爸爸此刻身在何處?他的一位工友昨天打回來電話,說他們的住處以及所有生活用品全都浸泡在水里了。而他們又將如何度過這一個個濕冷的長夜呢?
爸爸卻什么也沒有對我們說。當(dāng)我們從電視新聞中得知南方遭災(zāi)的消息時,媽媽打電話詢問爸爸那兒的情況,可得到的依然是爸爸那爽朗的笑聲和我們都能倒背下來的話語:“我一切都好,放心吧。讓兒子用心學(xué)習(xí),我等他的好消息!”
我知道,爸爸是為了讓我們安心而給我們編織了這套“一切都好”的謊言。就算他此刻在污水里掙扎,他也會告訴我們他那兒陽光明媚——就像每次他打來電話詢問我的學(xué)習(xí)情況,我也一律回答他“一切都好,放心吧”一樣。
我們都在安慰著對方,其實同時也都是在安慰著自己,盡管我們自己常常被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比如最近我在考試中頻頻失誤,成績上天入地,震蕩不穩(wěn),但我仍然會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暫時的,這不過是黎明前的黑暗。我想,即使痛苦著,我也會微笑,這微笑既是留給別人的,更是留給自己的。此刻,面對著窗外迎面吹來的涼風(fēng),面對著久攻不下的難題,我仍能感覺到心頭的溫?zé)岷蛻?zhàn)斗力上的自信。
此刻爸爸的心頭想必也是溫?zé)岷统錆M力量的吧。雖然他們那兒斷水?dāng)嚯?,無處安身,但他一定能感受到千里之外家的溫暖,會想到我媽、我姐,還有正在與考分拔河的我——這是他內(nèi)心力量的源泉。聽那位工友的家人說,爸爸他們目前每天都異常艱難,只有一箱方便面支撐著。都是漢子,幾包方便面又支撐得了多久呢?我知道,支撐他們的,除了每頓一包方便面,更有對家人的惦念,還有家人默默的祝福。盡管這一切,我們誰也沒有說穿,但我知道我們都想把最好的消息捎給對方,把最痛的感受沉在自己心底。
我雖然正經(jīng)歷著高考之前最痛苦的掙扎,但我仍想對爸爸說一句“我一切都好”,而且我要讓“一切都好”成為現(xiàn)實,來慰藉爸媽以及所有關(guān)愛著我的人。
窗外,月色溶溶。我默默退回書桌前,重新拿起筆,向那道難題發(fā)起進(jìn)攻。
我相信,在這溶溶月色中,一定有一道目光融進(jìn)月色里,投向我。那道目光,來自千里之外。
簡 評
文章描寫了一位高三學(xué)子在高考前夕一個夜晚的所思所想。千里之外遭受洪災(zāi)的父親向家中刻意隱瞞實情,在學(xué)業(yè)上遭遇困境的兒子亦向身在遠(yuǎn)方的父親傳遞著自己“一切都好”的佳音——父子之間的“謊言”透出的正是他們相互間濃濃的關(guān)切和愛意。正如文中所言,這既是在安慰對方,亦是在安慰自己,為自己提振士氣,樹立信心??少F的是,作者善于營造詩意的意境,將這一感人的生活片段置于一片溶溶月色之中,使親情與詩意水乳交融,韻味十足,讀之令人動容。
(王淦生老師 薦評)
開心一刻
別問我,真的是親媽!
和老媽逛街,我挑中了一條褲子,800元,售貨員說可以打八折。
老媽說:“我兒子比較挑,從不穿打折的衣服。”
說完拉著我來到另一家店,幫我挑了一條褲子,問售貨員:“這條褲子打折嗎?”
售貨員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不打折?!?/p>
老媽爽快地掏出40塊錢,說:“行,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