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 晉 李東朗 宗成康
陳晉,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副主任、研究員
【陳晉】現(xiàn)在一般都說,遵義會議確立了毛澤東在中共中央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這主要是指毛澤東在中央決策層所起的實際作用而言。而從名義上講,他在中央的領導地位和權威并不是遵義會議后立刻就明確起來的,而是遭遇了一個還沒有完全成熟的政黨在選擇自己的核心領導時所必須的各種考驗。
遵義會議增選毛澤東為中央政治局常委后,常委有五人:張聞天、周恩來、毛澤東、博古、陳云,會后明確 “以毛澤東同志為周恩來同志的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也就是說,當時黨內(nèi)最高的軍事指揮者是周恩來,政治上則明確由張聞天代替博古負總責。這個安排大體有這樣一些考慮。第一,在非常時期,保持領導層的穩(wěn)定很重要,只能做幅度不太大的調(diào)整,用原來的中央常委繼續(xù)負責,大家容易接受。在此前的常委中,張聞天在遵義會議上確實唱了主角,周恩來也是此前的常委,而且是此前的決策核心 “三人團”的成員。一個掌黨,一個掌軍,比較合適。第二,張聞天和王明、博古都是從莫斯科回來的,這樣安排在共產(chǎn)國際和王明那里也容易通過,如果用此前 “左”傾教條主義者主要打擊的對立面 (毛澤東)來代替博古,變化太大,阻力也大,還涉及對共產(chǎn)國際的政治路線的看法,而這是當時很難去討論的問題。第三,在長征途中,誰在黨內(nèi)負總責,并不是特別重要,關鍵是誰能夠領導紅軍打好仗,只有在戰(zhàn)爭中不斷得到軍隊擁護的人,在戰(zhàn)爭中讓黨和紅軍轉(zhuǎn)危為安的人,才能真正成為黨的領袖。所以,毛澤東1943年11月13日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回顧這段歷史時說:“遵義會議只集中弄清軍事路線,軍事領導是中心問題。組織上不久也取消了博古的中央書記而以張聞天(洛甫)代之,因為當時只有如此才能團結我們內(nèi)部?!?/p>
雖說遵義會議后毛澤東參與了軍事指揮,但大家對他的地位和權威的認識仍然存在著一個逐步明確的過程。有四個例子。第一個例子是遵義會議上,政治局委員凱豐對毛澤東說,別人都說你打仗行,我說你不行,你只不過是按 《孫子兵法》打仗。遵義會議后毛澤東指揮的第一場戰(zhàn)斗在土城失利,博古也曾嘲諷說,“看起來,狹隘經(jīng)驗論者也不成”。第二個例子是1935年3月10日的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大家都主張去進攻一個叫打鼓新場的地方,唯有毛澤東不同意,他甚至提出,如果你們堅決要去打,就辭去前敵司令部政委職務。大家說,你要辭就辭,結果就真的舉手通過了他的辭職。第三個例子是在四渡赤水過程中,林彪不滿意毛澤東總是讓部隊走 “弓背”路的指揮方式,徑直向中央發(fā)電報要求換彭德懷來直接指揮。第四個例子是中央紅軍到陜北以后,毛澤東提出過黃河東征的戰(zhàn)略計劃,決策層便爭論得很厲害,多數(shù)人不贊成,原因是走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身之所又要走,大家都怕脫離根據(jù)地。但毛澤東還是堅持東征。東征戰(zhàn)績不錯,后來形勢發(fā)生變化,又回到了西邊。從這四個例子看,在非常時期,在重大考驗關頭,領導層內(nèi)部出現(xiàn)不同意見,甚至出現(xiàn)個別人先于多數(shù)人作出正確判斷的情況,實屬不可避免,但從中也看出,那時候毛澤東的權威地位還沒有真正樹立起來,還需要一個通過實踐來檢驗進而逐步認同和選擇的過程。
到達陜北后,這個檢驗、認同、選擇的過程持續(xù)了八年左右方塵埃落定。
1937年底,王明從莫斯科回來,提議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 (史稱 “十二月會議”),作了專題報告,指責中共中央此前制定的抗戰(zhàn)路線,主張“一切經(jīng)過統(tǒng)一戰(zhàn)線”。王明是共產(chǎn)國際執(zhí)委會主席團委員和書記處候補書記,認為自己代表著共產(chǎn)國際的意見。正因如此,當時的中共中央領導層普遍覺得王明的主張不可忽視、不好反對,多持贊成態(tài)度。毛澤東1943年11月13日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談到這個情況時說:“1937年12月會議時,王明回國,進攻中央路線,我是孤立的。當時,我別的都承認,只有持久戰(zhàn)、游擊戰(zhàn)、統(tǒng)戰(zhàn)原則下的獨立自主等原則問題,我是堅持到底的。”隨后,王明到武漢擔任中共中央長江局書記,大有與在延安的中央分庭抗禮之勢,甚至提出把中央全會拿到武漢去開。在不斷的摩擦中,直到1938年10月中共六屆六中全會前的政治局會議上,王稼祥從莫斯科回來傳達共產(chǎn)國際的意見,說中國共產(chǎn)黨 “在領導機關中要在以毛澤東為首的領導下解決”,這才明確了毛澤東實際上的領袖地位,但職務并未明確。當時,陳云等提議由毛澤東擔任總書記,但毛澤東覺得時機還不成熟,沒有同意把這個問題拿到六中全會上去討論。全會以后,張聞天主動把工作逐漸向毛澤東轉(zhuǎn)移。
所謂時機還不成熟,是指當時中央領導層在對待 “左”傾教條主義給中國革命造成的危害這個問題上,認識上還不一致,特別是王明,還繼續(xù)堅持他的主張。除此以外,毛澤東還覺得整個中央領導層結構存在著問題,由此認為進行調(diào)整的時機沒有成熟。還是在1943年11月政治局會議上,他說道: “遵義會議前被誣為機會主義者的,今天已變?yōu)橹饕I導者。但這個碼頭仍是四中全會、五中全會選出的中央。這是一個矛盾,已經(jīng)忍耐了多少年,從前年九月會議到現(xiàn)在又忍耐了兩年,我還要求同志們再忍耐一下,不忙解決這個問題?!泵珴蓶|在這里指出的 “忍耐了多少年”的 “矛盾”,是指當時在中央起決策作用的“主要領導者”,是過去 “左”傾教條主義所排擠的人 (當然包括毛澤東自己),但中央領導層的整體班子 (“碼頭”),卻是 “左”傾教條主義統(tǒng)治中央時形成的,因此還有不甚協(xié)調(diào)的地方。為此,必須在領導層當中徹底弄清是非,從思想上解決問題。從1941年9月起,開始在高級干部中進行整風學習活動,這個活動隨后在全黨普遍展開。
經(jīng)歷逆境的毛澤東深知,要使黨成熟,必須靠思想理論建設。一到陜北,他就發(fā)憤地讀書學習和寫作,先是寫 《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這類總結土地革命經(jīng)驗教訓的著作,然后又在哲學方面發(fā)表 《矛盾論》和 《實踐論》,軍事戰(zhàn)略上寫出 《論持久戰(zhàn)》,最重要的是 《新民主主義論》,回答了中國革命的性質(zhì)、目的、方法、對象以及我們要建立什么樣的社會等等,在文化上還有 《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這些著述,漸漸把中國革命的基本模樣說得清晰起來。與此相應,通過整風學習運動,逐步弄清了土地革命時期以來的路線是非,毛澤東的權威地位也就逐步明確并在全黨形成共識。
毛澤東在理論上的成熟和建樹,對中央領導層產(chǎn)生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甚至可以說,從根本上改變了黨內(nèi)領導層對毛澤東的認識。比毛澤東那一代資格更老的革命家吳玉章,在其回憶錄里的分析最為精辟到位。他說:“《論持久戰(zhàn)》的發(fā)表,使毛澤東贏得了全黨同志發(fā)自內(nèi)心的、五體投地的贊許、佩服甚至崇拜,從而最終確立了在黨內(nèi)無可替代的領袖地位和崇高威望?!痹谶@之前,毛澤東在全黨的領導地位 “并不十分鞏固”,“教條主義者們認為,毛澤東馬列主義理論修養(yǎng)不足,內(nèi)心并不服氣,《論持久戰(zhàn)》的發(fā)表,毛澤東以他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嫻熟應用和對抗日戰(zhàn)爭的透徹分析,征服了全黨同志特別是高級干部的心。全黨感到十多年曲折的歷史,終于鍛煉并篩選出自己的領袖。這種感情上對毛澤東領袖地位的認同與擁戴,與一般的組織安排絕不可同日而語。”1943年,終于水到渠成,在組織程序上鞏固和確認了毛澤東的核心領導地位。標志是這年3月20日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 《中共中央關于中央機構調(diào)整及精減的決定》。決定說:“在兩次中央全會之間,中央政治局擔負領導整個黨工作的責任,有權決定一切重大問題。政治局推定毛澤東同志為主席”;“凡重大的思想、政治、軍事、政策和組織問題,必須在政治局會議上討論通過”;“書記處是根據(jù)政治局所決定的方針處理日常工作的辦事機關,它在組織上服從政治局,但在政治局方針下有權處理和決定一切日常性質(zhì)的問題”?!皶浱幹匦聸Q定由毛澤東、劉少奇、任弼時三同志組成之,澤東同志為主席”。書記處 “會議中所討論的問題,主席有最后決定之權”。中央政治局和書記處這兩個 “主席”職務的確定,標志著從遵義會議后毛澤東在全黨的領導地位不僅在思想上、政治上,也在組織上、體制上最終鞏固和完成。
也是在1943年,發(fā)生了幾件重要的事情,進一步鞏固和明確了毛澤東在全黨的核心領導地位。第一件事,是共產(chǎn)國際的解散,無疑更有利于中共能夠獨立自主地按照中國實際情況來處理中國革命問題,也有利于中央領導層更權威地發(fā)揮對全黨的凝聚作用。第二件事,是 “毛澤東思想”概念的提出。1943年7月5日,王稼祥在延安《解放日報》發(fā)表文章提出:“中國共產(chǎn)主義,毛澤東思想,便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與中國革命運動實際經(jīng)驗相結合的結果”,文中還稱毛澤東是 “我黨英明領袖”。第二天,劉少奇在延安 《解放日報》上發(fā)表文章,提出 “應該用毛澤東同志的思想來武裝自己”。這樣,毛澤東不僅成為政治領袖,也是全黨名副其實的思想領袖了。第三件事,是1943年9月到11月,中央政治局召開多次會議,總結歷史經(jīng)驗,對抗戰(zhàn)以來王明的路線錯誤開展了嚴肅的批評,在思想認識上達成空前共識。在這一過程中,中央領導層紛紛表態(tài),對毛澤東的歷史貢獻和領袖地位給予了充分的認可。9月,博古明確表示:武漢時期 (1938年)有兩條路線,一條是毛澤東為首的黨的正確路線——布爾什維克路線;一條是王明在武漢時期的錯誤路線——孟什維克的新陳獨秀主義。10月6日,朱德說:毛澤東是一個 “有魄力、有能力,遇到困難總能想出辦法”的人。有毛澤東領導,各方面都有發(fā)展。照毛澤東的方法辦事,中國革命一定有把握勝利。11月15日,周恩來說:“做了二十年以上的工作,就根本沒有這樣反省過。經(jīng)過這幾年的實踐,對毛澤東的領導確實心悅誠服地信服?!笔聦嵣希芏鱽碓?月2日從重慶回到延安,就發(fā)表了一個演說,其中講:“有了毛澤東同志的領導和指示,在這三年來許多緊急時機、許多重要關鍵上,保證了我們黨絲毫沒有迷失了方向,沒有走錯了道路。沒有比這三年來事變的發(fā)展再明白的了。過去一切反對過、懷疑過毛澤東同志領導或其意見的人,現(xiàn)在徹頭徹尾地證明其為錯誤了。我們黨二十二年的歷史證明:毛澤東同志的意見,是貫串著整個黨的歷史時期,發(fā)展成為一條馬列主義中國化,也就是中國共產(chǎn)主義的路線!毛澤東同志的方向,就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方向!毛澤東同志的路線,就是中國的布爾什維克的路線!”
在大勢所趨、人心所向之下,稱病沒有參加這期間政治局會議的王明,于12月1日由夫人孟慶樹代筆寫了致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的信,表示:“我完全放棄我自己的那些意見”, “重新學起,改造自己的思想意識,糾正自己的教條宗派主義錯誤,克服自己的弱點”。
【李東朗】遵義會議在極端危險的關頭挽救了黨、紅軍和中國革命,并使中國革命走上了正確的軌道。與此同時,它引發(fā)和促使黨在組織、政治、思想、作風等方面發(fā)生重大變化,對中國共產(chǎn)黨自身的建設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一)成為毛澤東領導地位形成的重要起始點。會議決定 “取消三人團”,“毛澤東同志選為常委”。會后,中央常委分工,由張聞天代替博古負中央總的責任,毛澤東為周恩來在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這些決定的結果是,結束了第三次“左”傾路線對全黨長達四年之久的統(tǒng)治,毛澤東由此進入中共中央的領導核心,形成 “毛澤東—洛甫”領導體制。雖然毛澤東當時并未成為黨的最高領導人,但是,由于當時黨最重要最急迫的工作是軍事斗爭,軍事斗爭是覆蓋全黨一切工作的核心工作,毛澤東參與軍事工作的領導,實際上就是對全黨主要工作的領導。同時張聞天、周恩來都非常尊重他的意見,接受他的主張和建議,他的意見得到中央政治局成員的高度重視和普遍尊重,他的威信和影響力大大超出了他所擔負的實際職務。從指導思想上講,毛澤東的意見和建議成為全黨工作的指導思想和決策,在黨的各項決策中,他發(fā)揮了主導性的作用;從發(fā)揮的作用上講,毛澤東在遵義會議以后的中共中央領導集體中,實際上處于舉足輕重的核心地位。因此,毛澤東在全黨的領導地位事實上開始形成 (其后,毛澤東的領導地位進一步加強:3月12日,茍壩會議成立周恩來、毛澤東、王稼祥組成的新 “三人團”,毛澤東成為中共中央領導軍事工作的主要領導人之一;1935年8月19日,因周恩來病倒,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決定,由毛澤東負責軍事工作。從此,毛澤東擔負起了全面領導黨的軍事工作的重任。11月3日,在甘泉下寺灣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毛澤東為新成立的中央軍委主席,毛澤東成為黨在軍事戰(zhàn)線的最高領導人)。
李東朗,中共中央黨校黨史教研部教授、博士生導師、民主革命教研室主任
而毛澤東的領導,不僅使黨和紅軍突破了危局,轉(zhuǎn)危為安,奪取了長征的偉大勝利,而且從此使中國革命步入正確的軌道,在復雜艱險的環(huán)境中從勝利走向勝利。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和現(xiàn)代中國社會的巨大變遷,都和毛澤東的領導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鄧小平曾就此作出高度概括的評論: “沒有毛主席,至少我們中國人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長的時間。”中國共產(chǎn)黨的輝煌成就和中國歷史劃時代的變化,證明了毛澤東領導的巨大作用。而遵義會議是毛澤東領導地位形成的重要起始點,遵義會議的這一成果,對于中國共產(chǎn)黨建設的影響,尤為巨大和深遠。
(二)恢復和加強了政治局決定黨的大政方針的工作機制。在決定撤出中央蘇區(qū)、實施戰(zhàn)略轉(zhuǎn)移之后,“三人團處理一切 (博、李、周)”,“長征軍事計劃未在政治局討論”,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權威和作用受到嚴重削弱,博古后來就此檢討說:“這是嚴重政治錯誤?!遍L征途中,經(jīng)過通道會議圍繞紅軍前進方向的爭論,黎平政治局會議決定轉(zhuǎn)兵貴州。黎平會議實際上開始了糾正第五次反“圍剿”以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甚至周恩來、張聞天等中央政治局常委都不能參與重大決策,基本上是政治上博古作主、軍事上李德作主的少數(shù)人決策的現(xiàn)象。其后1935年1月1日在貴州猴場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規(guī)定:“關于作戰(zhàn)方針以及作戰(zhàn)時間與地點的選擇,軍委必須在政治局會議上做報告。”這是專門針對李德個人擅權行為的,是對其取消軍委集體領導、個人包辦紅軍指揮的否決和批判,旨在強調(diào)和維護政治局的權威和最高決策權。遵義會議延續(xù)了猴場會議做出的這個規(guī)定,強調(diào):“政治局擴大會認為為了粉碎敵人新的圍攻,創(chuàng)造新蘇區(qū),必須徹底糾正過去軍事領導上所犯的錯誤,并改善軍委領導方式?!彪m然后來根據(jù)戰(zhàn)爭情況,成立新 “三人團”處理軍事指揮方面的問題,但由政治局決定大政方針的原則從此確定了。以后如關于長征落腳點的選擇和變更,關于一、四方面軍會合后的行動方針,關于反對張國燾的斗爭,關于奠基西北的重大行動,關于二、四方面軍的北上問題,等等,都是經(jīng)過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和決定的??箲?zhàn)全面爆發(fā)后,黨中央繼續(xù)延續(xù)了這個決策機制。也就是說,這個在遵義會議期間恢復和加強的黨的最高決策機制從此一直延續(xù)了下去。它對黨的事業(yè)、中國革命和黨的建設產(chǎn)生了非常深遠的影響。
(三)推動黨醞釀和實行政治路線的轉(zhuǎn)變。1935年12月在陜北瓦窯堡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確定了建立最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策略總方針,實現(xiàn)了黨的政治路線的轉(zhuǎn)變。但需要強調(diào)的是,遵義會議對黨實現(xiàn)政治路線的轉(zhuǎn)變產(chǎn)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一是,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和長征初期的嚴重挫折,宣告了“左”傾教條主義錯誤路線的破產(chǎn)。遵義會議在集中批評 “左”傾教條主義軍事路線的過程中,實際上否決了其整個路線,包括其政治路線。毛澤東后來就此指出:“遵義會議,實際上變更了一條政治路線。過去的路線在遵義會議后,在政治上、軍事上、組織上都不能起作用了?!边@既為黨探索和制定新的政治路線創(chuàng)造了條件,也是現(xiàn)實需要對遵義會議后的中共中央提出的必然要求。遵義會議后的新的中共中央,要領導中央紅軍走出危局,就必須在揚棄中糾正錯誤和前進,廢止過去的路線,就必然要實行與之不同的新的路線 (雖然新路線不可能一蹴而就,有一個形成的過程)。二是,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革命的中心任務和最高形式是武裝奪取政權,是戰(zhàn)爭解決問題”。軍事斗爭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中心工作和第一位的工作,它覆蓋黨的全部工作,統(tǒng)領軍事斗爭的軍事路線就集中地體現(xiàn)黨的政治路線,是政治路線的最主要的組成部分。遵義會議對 “左”傾教條主義的軍事路線的批評和否決,對毛澤東為代表的軍事路線的闡述和肯定,取消 “三人團”,毛澤東補選為中央常委等決定,即解決軍事領導和改變軍事路線問題,其意義不僅局限在軍事斗爭方面,而是事關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紅軍和中國革命全局的政治問題,是黨當時面臨的最大、最緊迫的政治問題。因此,遵義會議關于軍事指揮和軍事路線的改變,在很大的程度上體現(xiàn)了政治路線改變的意義。正是由于遵義會議開始了這些轉(zhuǎn)變,以此為基礎,而在瓦窯堡會議上順利實現(xiàn)了黨的政治路線的轉(zhuǎn)變。
(四)樹立了黨內(nèi)民主的新風氣。博古為首的臨時中央,為了強制推行錯誤的 “左”傾路線,對凡不積極執(zhí)行和對之提出不同意見的同志,采取殘酷斗爭、無情打擊的作法,壓制黨內(nèi)不同意見,破壞了黨內(nèi)民主,使黨內(nèi)生活很不正常。這種嚴重破壞黨內(nèi)民主的做法與第五次反 “圍剿”的失敗緊密相關。
長征途中,在危難關頭,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等為了挽救紅軍,挽救革命,與黨內(nèi)的錯誤領導進行斗爭,實際上也是在向黨內(nèi)的不民主挑戰(zhàn),是在爭取實行黨內(nèi)民主。遵義會議就是與錯誤進行斗爭和爭取民主的結果。遵義會議在與上級組織——共產(chǎn)國際失去聯(lián)系的情況下,面對危局,通過黨內(nèi)民主,更換了領導,糾正了錯誤,其意義十分重大。遵義會議是黨內(nèi)民主的一個成功典范。但其作用還不僅如此,更深遠的意義是新的中央領導層從此形成了民主的風氣。在其后的長征中,在長征到達陜北后,在整個延安時期,以至新中國建立后的一個時期,黨內(nèi)民主一直得到了堅持和發(fā)揚。民主風氣、民主決策,是黨科學決策、奪取勝利的基本環(huán)節(jié)。從長遠的角度觀察遵義會議形成的這個風氣,其無疑對于中國共產(chǎn)黨的建設具有非常重大的影響。
(五)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開始在黨的決策中運用。遵義會議是為糾正錯誤、挽救危局而與黨內(nèi)的錯誤領導進行斗爭的會議,其實質(zhì)就是實事求是思想路線和教條主義思想路線的斗爭。遵義會議在糾正教條主義錯誤的同時,彰顯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它給中央領導人和紅軍將領以很大的教育,啟發(fā)和推動他們樹立實事求是的思想觀念。特別是隨著毛澤東在全黨領導地位的形成,從指導思想上講,毛澤東代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開始成為黨在決策中的指導思想,開始在黨的決策中體現(xiàn)。關于長征落腳點的選擇,就是最好的證明。博古、李德原定是去湘西。1934年12月黎平政治局會議決議指出:“鑒于目前所形成之情況,政治局認為過去在湘西創(chuàng)立新的蘇維埃根據(jù)地的決定在目前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并且是不適宜的。”“政治局認為,新的根據(jù)地區(qū)應該是川黔邊區(qū)地區(qū)?!钡髞碛钟写ㄎ鞅?、云貴川、川西、川陜甘、陜甘等多次改變。當發(fā)現(xiàn)預想目的地的環(huán)境、條件和敵情不適宜建立根據(jù)地時,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chǎn)黨人不拘泥于已定方案,及時調(diào)整、修改計劃,從實際情況出發(fā),重新選擇、尋找適宜紅軍生存和發(fā)展、有利于推動中國革命的落腳點。經(jīng)過多次改變,黨和紅軍最后選定西北蘇區(qū)為落腳點。這樣,粉碎了蔣介石一次次“圍殲”計劃,擺脫了一次次危險局面,避免了損失;同時又建立了領導全國革命斗爭發(fā)展的戰(zhàn)略基地,形成有利革命發(fā)展的戰(zhàn)略態(tài)勢。
(六)黨獨立自主領導中國革命的意識和能力得到明顯的提升。中國共產(chǎn)黨長期在共產(chǎn)國際的指示下開展工作,舉凡重大事項、重大決策、重大活動,大都是根據(jù)共產(chǎn)國際的指示,或者是請示共產(chǎn)國際批準后進行的。長征途中,由于與共產(chǎn)國際聯(lián)系的中斷,一方面逼迫黨改變原有的工作模式,自主地去解決面臨的現(xiàn)實問題;另一方面,由于來自共產(chǎn)國際不適合中國國情的指示及其相應產(chǎn)生的各種教條主義的干擾沒有了,有利于把馬列主義的原理同中國革命的實際相結合的毛澤東對紅軍長征的領導。遵義會議上,黨的領導人根據(jù)自己的認識和判斷,第一次獨立自主地做出了戰(zhàn)略決策、改選了領導人。歷史證明,遵義會議的決定和選擇是正確的。需要強調(diào)的是,遵義會議是在否定和排除共產(chǎn)國際軍事顧問李德的情況下舉行的,它特別凸顯了黨的領導人的獨立自主的意識。
更為深遠的影響是,由遵義會議啟動的獨立自主精神,成為黨領導中國革命的常態(tài)。在其后的長征途中,黨的重大決策,都是黨的領導人根據(jù)軍事形勢和面臨的實際情況而獨立做出的。經(jīng)過一系列實踐,黨內(nèi)獨立自主領導中國革命的意識進一步生發(fā),黨獨立自主領導中國革命的能力得到不斷鍛煉和提升。經(jīng)過長征,隨著毛澤東領導地位的確立,黨逐漸形成了獨立自主領導中國革命的優(yōu)良作風。正因如此,毛澤東后來指出:“我們認識中國,……真正懂得獨立自主是從遵義會議開始的”。
回顧中國革命的歷史,獨立自主的極端重要性是顯而易見的。而遵義會議彰顯的獨立自主的意識和作用,深刻影響了全黨,并逐漸使之成為黨領導中國革命的基本思想。
【宗成康】遵義會議在中國革命的緊要關頭不僅起到了力挽狂瀾的作用,它對加強黨對軍隊絕對領導也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對于這一課題的研究,對于我們堅持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原則,探索在新形勢下進一步實現(xiàn)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途徑,很有意義。
宗成康,南京政治學院科研部教授、博士生導師、 《軍事歷史研究》主編
(一)遵義會議前黨對領導軍隊的探索。應該指出,建軍之初,我們黨從大革命失敗教訓中已經(jīng)認識到建立黨的軍隊的重要性,黨中央明確指出,在工農(nóng)武裝中,黨應起中心作用,起核心的領導作用。但如何實現(xiàn)黨對這支軍隊的領導,直到遵義會議前,黨還在艱難地探索。
當時,受蘇聯(lián)紅軍建軍經(jīng)驗的影響和出于區(qū)別國民黨 “以黨治軍”的心理,中共中央提出黨不直接指揮軍隊,而由蘇維埃政府派政治委員掌握軍隊的設想。1928年召開的黨的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指出,紅軍一定要在蘇維埃政府指揮下,絕不能單獨受黨直接指揮。中央主張,黨經(jīng)過蘇維埃中的黨團指導蘇維埃政府,蘇維埃政府軍事委員會派遣具有共產(chǎn)黨員身份的政治委員到紅軍中,賦予政治委員以較大的權力,代表黨和政府掌握軍隊。
這一時期,毛澤東的探索為建設黨的軍隊提供了寶貴的經(jīng)驗。1929年9月1日陳毅在 《關于朱毛紅軍的黨務概況報告》中說: “四軍未成立前,……各部隊連上成立支部,營無營委只設直屬小組,在營單獨時頗感不便。……這時黨在軍隊中不能起領導作用,軍權高于黨權?!?929年6月,毛澤東在一封信中也說,直到紅4軍建立初期,黨在軍中沒有指揮權。1929年2月,紅4軍挺進贛南途中在東固與江西紅軍獨立第二、第四團會師。毛澤東在這封信中談到這次會師情景時說,紅4軍見到他們真是慚愧萬分,他們是絕對的黨領導,“一個子彈不問過黨不能支配”。毛澤東的話透露了三個信息:一是黨對紅4軍絕對領導是1929年2月在李文林部隊影響下建立的。二是毛澤東在黨的歷史上第一次提出對軍隊實行“絕對的黨領導”一說;三是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核心內(nèi)容是 “一個子彈不問過黨不能支配”。
然而,紅4軍黨內(nèi)隨即在黨如何領導軍隊問題上爆發(fā)一場爭論,毛澤東的主張也與中央提出的黨不能直接指揮軍隊思想相悖。中央主張由蘇維埃政府派政治委員掌握軍隊,但當時全國蘇維埃政權還沒有建立,所以中央同意紅4軍暫時實行現(xiàn)行的黨的制度。中央給紅4軍的九月來信說,紅軍的黨委制目前是可以的,但到了幾省蘇維埃政權成立時,則必須由蘇維埃政府公開指揮紅軍。12月,紅4軍在古田召開第九次黨的代表大會,古田會議決議規(guī)定了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制度。但到了1930年9月,中央軍委擴大會議討論并通過了 《中國工農(nóng)紅軍政治工作暫行條例草案》,用法規(guī)的形式確定了紅軍政委制?!稐l例草案》給予政治委員在本部隊中的最高權力,決定紅軍只在連隊設黨支部,團設總支部,師以上各級設黨務委員會。黨組織沒有決定本部隊重大事務的權利。1931年11月,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成立。隨后成立了蘇維埃政府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11月召開的中央蘇區(qū)第一次黨代表大會決定,撤銷紅軍中黨的各級委員會。
應該看到,在紅軍反 “圍剿”斗爭中,紅軍總部和中央也提出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要求。1932年1月,紅軍總政治部主任王稼祥起草的紅軍總政治部指示信中,作為紅軍總政治部第一次提出這一要求。1934年1月,正在召開的中共六屆五中全會和同時召開的第二次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也提出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要求。但必須指出,紅軍總部和中央所提出的建立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是站在鞏固政治委員制、保證紅軍對上級命令的執(zhí)行與加強紅軍中的紀律角度上提出的,他們與毛澤東主張的黨組織掌握和指揮部隊是兩回事。
(二)遵義會議后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加強。遵義會議后,黨總結經(jīng)驗教訓,提出一系列正確主張,采取相應措施,糾正遵義會議前黨在領導軍隊問題上的偏差,加強黨在紅軍中的領導。
第一,重申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原則,強調(diào)黨中央對軍隊的絕對領導。過去黨雖然提出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主張,但從沒有明確提出紅軍在共產(chǎn)黨中央的絕對領導之下的要求。遵義會議號召全黨同志像一個人一樣團結在中央的周圍,為黨中央的總路線奮斗到底。這明確指出黨中央是領導核心。紅軍分散在各個根據(jù)地,黨提出的對軍隊絕對領導的原則,是否真正為全國各路紅軍認識和把握,還需要經(jīng)過實際的檢驗。過去中央認為黨領導軍隊,但不能直接指揮軍隊,黨需要通過蘇維埃政府派出的政治委員掌握軍隊,中央的意圖是否如愿,要由實踐回答。中央紅軍長征中與紅四方面軍會師,就是對黨對軍隊絕對領導原則的實際檢驗。張國燾分裂主義事件,是對遵義會議前中央主張的黨不直接指揮軍隊,通過政治委員實現(xiàn)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原則的否定。1935年8月紅軍過草地前的中央沙窩會議決議明確地指出,中國工農(nóng)紅軍是在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的唯一的絕對的領導之下生長與發(fā)展起來的,沒有中國共產(chǎn)黨就沒有中國工農(nóng)紅軍,就沒有蘇維埃革命運動;必須在一、四方面軍中提高黨中央在紅軍中的威信,更進一步地加強黨中央對紅軍的絕對領導。這就將直接聽從黨中央的領導和指揮的命題,鮮明地提到了全體紅軍指戰(zhàn)員面前。它糾正了遵義會議前黨中央關于黨不能直接指揮軍隊的錯誤主張。
第二,重新定位政治委員,界定政治委員的權限。遵義會議前,中共中央期望通過學習蘇聯(lián)政治委員制,以政治委員個人的智慧和權威實現(xiàn)黨對軍隊的領導。1930年9月中央軍委擴大會議討論通過的 《中國工農(nóng)紅軍政治工作暫行條例草案》規(guī)定:政治委員有監(jiān)督一切軍事行動、軍事行政的權力;在政治方面有單獨發(fā)布命令之權。如果政治委員與同級軍事指揮員發(fā)生爭執(zhí),政治委員有停止軍事指揮員命令之權。政治委員在發(fā)現(xiàn)該部一切人員包括同級軍事指揮員以至戰(zhàn)斗員有反革命或以破壞軍隊組織為目的的行動時,政治委員有執(zhí)行革命法律之權。但是,由于各革命根據(jù)地遠離中央,政治委員權限大,又缺乏黨組織監(jiān)督和制約,很容易導致脫離黨的領導,濫用職權。1934年2月,周恩來在全國紅軍政治工作會議上就表示了這樣的憂慮:我們的政治委員負有保障上級命令執(zhí)行的絕對責任,可惜得很,我們有些政治委員亦不執(zhí)行命令,這是更壞的現(xiàn)象。應該說,這是對政委制的深刻反思和批評。鑒于身為紅軍總政治委員的張國燾分裂黨的經(jīng)驗教訓,紅軍長征結束后,總政治部在 “關于黨的新任務面前紅軍政治工作的任務”的指示中提出,政治委員在紅軍中必須堅決執(zhí)行黨的路線,在政治上保證上級意圖之實現(xiàn)。軍事指揮方面,在不違反上級意圖的原則之下,應由軍事指揮員決定,政治委員不應干涉軍事指揮員的決心;如政治委員對軍事指揮員的決心有不同意見時,可向上級申訴。這是對政治委員及政治委員與軍事指揮員關系的正確定位。
第三,加強紅軍部隊黨組織建設,明晰個人與黨組織的關系。過去,在政治委員制之下,政治委員游離于本部隊的黨組織之外。紅軍政工條例規(guī)定,團政委領導黨的團總支和連隊支部工作,團總支書記和連隊黨支部書記當選名單由團政委提出,團委會與連隊支部干事會每六個月和三個月改選一次。團總支部和連支部不能干涉政治委員的指揮命令。政治委員有解散總支部和連支部的權利。遵義會議后這一狀況逐步得到改變,黨反對將個人置于組織之上,要求各級黨員指揮員參加黨的組織活動。以最大的力量,在最短時間,建立連隊中支部工作。支部的一切決定,每個黨員都要完全執(zhí)行,特別是身為黨員的指揮員,應成為執(zhí)行支部決定的模范。黨的組織原則是民主集中制,黨內(nèi)可以有不同的意見、爭論,但必須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這是民主;下級服從上級,這是集中,不允許個人破壞中央全體的決議?;謴椭Р课瘑T會,為提高支部在連隊中的威信,由副指導員或副連長擔任黨支部書記,專門注意黨的工作,提高支部的領導作用。團以上各級軍政干部建立黨的特別小組,確定各級政委為小組長,開展黨的生活,并吸收軍事指揮員過黨的生活,加強軍事干部對黨的觀念。為健全黨的組織,實行集體領導制度,中央決定在師以上及獨立行動之部隊組織軍政委員會。這是黨的組織,它指導全部的軍事和政治工作并向中央或上級軍政委員會負責。軍政委員會以該部之首長及其副者和政治部主任組織之,其書記則由上級軍政委員會或中央指定。
(三)遵義會議為軍隊黨的建設開辟了廣闊的前景,為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提供了重要保證。遵義會議后所闡明的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原則,反映了中國革命的發(fā)展規(guī)律。建立黨的軍隊,并不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主觀臆斷。最早提出這一主張的是孫中山,孫中山在領導資產(chǎn)階級革命斗爭中,先是發(fā)動會黨、新軍舉行反清起義,后又利用西南軍閥開展反對袁世凱及北洋軍閥的斗爭,但革命屢起屢敗。蘇聯(lián)十月革命勝利后,孫中山從蘇俄革命勝利的經(jīng)驗中,悟出一個道理,革命要成功,必須建立黨的軍隊,孫中山稱之為 “黨軍”。中國共產(chǎn)黨正是在國共合作和大革命失敗中進一步認識到建立黨的軍隊的重要性。中國革命斗爭的發(fā)展,推動了中國共產(chǎn)黨對黨領導軍隊認識的深化。從紅4軍前委書記毛澤東提出絕對的黨領導的主張,到紅軍總部、中共中央接受并提出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要求;從中共中央反對黨直接指揮軍隊,到遵義會議后在反對張國燾分裂斗爭中,強調(diào)黨中央對紅軍的絕對領導,這是中國革命發(fā)展的必然結果。歷史告訴我們,黨要領導人民軍隊,必須要能直接指揮軍隊。人民軍隊接受黨的絕對領導,就是要接受中共中央的絕對領導,做到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保證黨中央、中央軍委的決策得到完全地貫徹,保證黨中央、中央軍委賦予的各種任務,特別是關鍵時刻的重大任務圓滿完成。
遵義會議后所提出的加強黨的組織制度建設的要求,為確保黨對軍隊絕對領導提供了科學的路徑選擇。80多年來,我軍黨的建設已形成穩(wěn)固成熟的組織制度,并與軍隊建制緊密結合,實現(xiàn)了黨的領導與軍事行政領導的內(nèi)在統(tǒng)一,是堅持和貫徹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根本保證,體現(xiàn)了我軍鮮明特色和政治優(yōu)勢。正是由于堅持了這些制度,我軍在戰(zhàn)爭年代艱苦奮戰(zhàn)而不潰散,不斷發(fā)展壯大;和平時期歷經(jīng)考驗而不變質(zhì),出色履行使命。實踐證明,無論形勢如何發(fā)展,任務如何變化,這些保證我軍性質(zhì)和戰(zhàn)斗力的黨的一系列制度,要一以貫之地加以堅持。同時,我們要按照黨的先進性要求,從有效履行新世紀新階段我軍歷史使命的高度,不斷加強軍隊黨的制度建設,積極探索新形勢下實現(xiàn)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有效途徑和方法,使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根本制度保持生機和活力,確保我軍軍魂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