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
我5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了,年幼的我和癱瘓在床的父親,只好靠微薄的救濟金生活。
上學不久,我腳上的舊布鞋,打補丁的衣服,干枯開叉的頭發(fā),粗糙不堪的手背,很快成了同學們嘲笑我的話題。身邊的同學不愿接近我,孤獨的我似乎成了班上的“怪物”。
但是,課本卻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一切時間幾乎都在讀書。往往是老師講了第一課,我已經(jīng)自學到第十課了;老師講到第十課,我已經(jīng)念完了整本書。因此,我的學習成績始終是班里的“尖子”。
學習成績雖然很好。但因我照顧父親而經(jīng)常遲到,因此成了學校經(jīng)常通報的典型。盡管如此,我始終沒有向外人說起過我身上的重擔。
一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不到5點鐘就起床,點火給父親做早飯,然后喂父親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父親吃完飯,我用熱毛巾擦拭掉他頭上和后背上的汗珠,然后幫他蓋好被子。草草地吃上兩口早飯,便背起書包兩步并一步地往學校跑。
然而,我還是遲到了10分鐘。課間會上,我再次被校主任叫到講臺上。我低著頭,默不作聲地聽著她的訓斥。而此刻,臺下的同學們都如同節(jié)日一般,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譏諷的微笑。
一個女孩子,每天被示眾羞辱,對我來講是多么的窘困。有幾次,我都流下了眼淚。然而,我的眼淚不僅不能平息老師的怒火,反而更加激怒了她,她用食指點著我的額頭說:“你還有臉哭!今天的眼淚流過后,明天還照樣遲到。你的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讓父母來看看,那是決不可能的事。他們誰可以來呢?我從來沒有把我在學校里的遭遇告訴過父親,那樣只會給他平添傷心和自責。
20分鐘的“批評”后,我灰頭土臉地隨同學們的隊伍回到教室,準備接下來的國語課。
鈴聲清脆的響過,班主任威克老師神采奕奕地走進教室。
“琳達,請你起立!”威克老師聲音洪亮地說。我心中一陣驚悸,看來我還要再挨上一陣訓斥。
我緩緩地站起來,漲紅著臉,低著頭不敢看他嚴肅的面孔。周邊同學們投來的嘲諷目光,瞬間把我刺得千瘡百孔。
“請大家把目光聚集在琳達的身上。雖然她從頭到腳都是班里最貧寒的,但是,她每次考試的成績卻是最優(yōu)秀的。”威克老師頓了頓說,“琳達,鑒于你優(yōu)秀的學習成績,我特批你從明天開始可以免去早間課,也就是說,你可以晚到學校45分鐘?!?/p>
威克老師的話,如一團火溫暖著我寒冷如冰的心。一時間,我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免去早間課對別的同學來講也許是一種殊榮,而對我卻有著重大的意義。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遲到過,也沒有再被示眾批評。
直到我從那所學校畢業(yè),告別了威克老師,依然沒人知曉我的困苦家境。然而,威克老師當年那善解人意的一席話,至今令我難忘。它讓我在逆境中,變得更加自信和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