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琛
我想起一句詩:那句詩讓我如此地想念你。
2014年的春天,下了一場小雪。那些白色的粉末掉入江中,我甚至能聽到“噼嚦噼嚦”的聲音。我在江邊等著船靠岸,隨著人群一起被擠入船艙。鞋跟踩在鐵皮上“嘣嘣”作響,冷風灌進來,吹得眼里全是淚。
16歲的夏天,雖然天空沒有大朵大朵盡情舒展的云,也沒有能夠恰好將我的長裙撩到膝上的風,卻有著異于往年的悶熱。我啃著大西瓜,冰箱里的冰淇淋也被我一掃而光。那一年的生日蛋糕沒有往年的大,這多少讓我有點興味索然。但我在許愿的時候有用心地雙手合十,也鼓起腮幫吹滅了16支蠟燭。那日我發(fā)短信給你說,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10分鐘后收到你的回復,是一則語音,電子合成的《生日快樂歌》,叮叮咚咚很歡快。
和幾個朋友去吃麻辣燙。我站在街道上等你,有家店在放蘇打綠的《小情歌》,然后我回頭,遇見你正尋找我的眼神,風把你的臉拂得很溫柔,你笑容明亮,我招手讓你過來,青峰在唱:“你知道,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
那一天,我們并行在林蔭道上,斑駁的光影匯集成一條小小的河流,樹葉青翠,水泥地面還是濕的,空氣純凈得好像一個夢。我對你說,我們都太年輕了,這些感觸都是真的。
那年夏天我做過一個夢,夢見一場大雨,雨水將我手里的信打濕,你從及踝深的水里離開,天未放晴,灰蒙蒙的天讓人特別心疼,而你越走越遠。
最后一次吃冰棍的時候,我看見對面的樓頂上停了一群烏秋,隊形整齊,為首的烏秋振著翅膀飛起來,其他的烏秋也都跟著撲騰,我突然感到一陣涼意。秋天到了。這是那個夏天留給我的最后一個記憶。
2013年的秋天,是我最不愿意回憶的季節(jié)。我們在這個秋天開始爭吵,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友情也可以讓人遍體鱗傷。我和你賭氣,摔碎了一只瓷杯,扔掉了積攢許久的信件,清空短信。那天在我的QQ界面上你的頭像一直閃啊閃,我以為你會說抱歉,你會說我們和好吧,就像從前的無數(shù)次一樣,但你沒有。沒有例行的晚安,也沒有任何溫暖人心的話語。
你只是說我無理取鬧,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變了這么多,你說也許我們就不該靠近彼此,這樣反而會禁錮對方。我們就像兩顆行星,當你運行在你的世界軌道時,我在遠離你。
最后你叫我不要再寫信給你了,我說OK。反正我從來不是什么好人。
你終于看清了我,所以你離開我。
最后一次吵完架走回去的路上,我塞著耳機一直在聽五月天的《溫柔》,手里拿著一根烤好的玉米,都不知道怎么開口咬。夜里我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你的背影。呼嘯的風聲像在提醒我,這個人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閉上眼,都能聽到眼淚落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還記得上一次我們站在窗前,溫暖的陽光落在繁盛而美麗的香樟樹上,空氣里有著玻璃般明凈的味道,天空像海一樣澄澈。
我問你:“你會不會忘了我?”
你說:“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會的?!?/p>
谷春林摘自《做人與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