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禹同
這一次,我是真的生悅的氣了。
初一時,我好不容易創(chuàng)建了一個班級合唱團,每次學校有文娛演出和重大活動安排,我們班的合唱團都會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每每這時,我們心里總會自豪無比。
初二了,學習的壓力陡然增加,合唱團的成員在家長或考試排名的重壓下,經(jīng)常借故不參加排練,自然而然地,合唱團在表演時亂成了一鍋粥,最后不得不自動解散了。
看著自己嘔心瀝血換來的成果化做黑板上兩個碩大的粉筆字——解散。所有的委屈與憤懣,外加哪些自責和后悔,都在我臉上傾瀉而下。
快步走出教室,走廊里溫潤而潮濕的氣流告訴我下雨了。雨不算大,天卻陰沉得很郁悶??吭谧o欄往下望,操場上的樹終于洗去了積攢已久的塵埃,綠得觸目驚心。樹葉在雨點的擊打下發(fā)出了陣陣咬牙切齒般的沙沙聲。
實在不想回教室。就這樣,呆呆地靠在欄桿,任憑雨水不時地吹落在衣袖上。我越想越難受,索性攥緊拳頭,朝鐵欄桿狠狠地砸了下去,欄桿發(fā)出了很不愉快的哼響聲。
此刻,我多想將流淚的臉埋向悅的肩頭——那是一處可以安放我柔弱的地方。雖然悅身上的氣味不算好聞,卻有一種屬于死黨的溫暖。
時值冬日,江南的陽光依然很明媚,到處都是暖融融的。碧綠的樟樹恣意地挺立在冬日的陽光中。不覺中,一股藏于心底的暖流便在全身悄悄地綻放開來。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么想的:能遇見悅這樣一個同座,真好!
“切,這個打擊都承受不了,‘雨怕是又要下大了”。悅的這句話將我從記憶中驚醒。
這么幸災樂禍!透過淚雨朦朧的眼,我狠狠瞪了悅一下。突然有種很厭惡她的感覺。
我沖著她埋怨道:“你怎么這么不通人情呀?虧你還是我的死黨”
悅呆呆地看著我,表情依然是那樣的淡定,良久沒說話。只是,我忽視了她眼里那絲稍縱即逝的憂傷。這時,我驚異地發(fā)現(xiàn):在炫目的陽光下,她眼里分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光。
這樣一來,我反倒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悅已經(jīng)將我拉到走廊上一個僻靜的角落:“碰到問題,我們只會抱團痛哭,這樣的死黨有什么用?還記得你上學期在qq上寫給我的信嗎?”
當然!那信的內(nèi)容,我至今還印象深刻呢。
當你說他狠心地傷害你,每天早上都腫著眼晴、枕著淚水的的時候,你是否知道,我真的很心疼。
我們都經(jīng)常在早上起床時,發(fā)現(xiàn)枕頭濕了一大片,但你是因為流淚,而我是因為流口水。在你憂郁時,我只能默默地站在你旁邊,完全不知怎么去安慰你。
“離開,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情,不需要對誰說再見。心也一樣?!边@是你對我說的最后一句有關他的話。
我知道,你必須開始孤軍奮戰(zhàn)了。因為他,體育課上,我們再也不可能坐在籃球場邊,吃著同一盒冰激淋,戴著同一副耳機,聽著同一首周杰倫了。
我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不想讓那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
你常常說我很“二”,但我知道,這句話別人也對你說過很多次。請不要再說我“二”了好嗎?這句話我聽多了。我不想勉強你,但以后不要這樣一聲不吭地就拋下我好么,因為再“二”的人也會寂寞。
記得,你說過你是火星喵。然后又笑著問我是什么星來的?我說是:金星。
的確,我們是那么一樣卻又那么不一樣,僅僅是因為我們同在一個宇宙,卻隔著一個地球。
即便如此。此刻宇宙中的你,正是那個我愿意陪著犯“二”的人。
“你知道我看了多少遍嗎?給了我多少安慰嗎?直到現(xiàn)在,我每看一次,心里仍會止不住地顫抖。既然我們是死黨,就得讓彼此獨自體會孤獨、失敗、挫折等種種坎坷,這才是真正的愛。我們唯一能給對方的只是精神上的支持和慰藉”。
剎那間,一束陽光照徹了心房,我終于明白:悅怎么可能會冷血?又怎么會忍心傷害與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也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或溫暖或激勵的話來安慰我。但是,她忍住了。
原來,悅是想用這種“二”方式殘忍地愛著有時犯“二”的我。她想給予我的是用微笑去面對困難的勇氣,而不僅是一個撫慰傷痛的肩膀。
從此,我的生命里便有了一種“二”“二”的愛。我們約定,如果誰有傷心落魄的時候,那么,對方就要以一個“壞人”的姿態(tài),用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告訴自己:“這點事,不值得傷心。面對成長的風雨,我們不能只有眼淚,更多的是要學會含著眼淚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