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拉拉
去飯店吃飯時迎面撲來一陣花香,我抬頭看見杏樹開滿了花,忍不住上前伸手去抓枝尖上的花來吃,此舉居然引來周圍人的駐足觀看。路人問:“這花能吃嗎?”我奇怪地瞅了他一眼,說:“你不知道花能吃嗎?”
北京太臟,樹上的花兒因總被灰塵籠罩著而顯得了無生氣。北京的園藝工人太辛勤,所以花上總是灑滿了農(nóng)藥。另外,北京處處可見假花怒放,這讓我有點兒因噎廢食。見多了假花,倒讓人覺得當真花擺在面前時有些奇怪了。
有一次我在路上看見杏樹上掛著幾個桃子,就對著朋友大喊:“你看,這是嫁接的!”朋友淡淡地回應(yīng):“那是假花?!蔽易呓豢?,還真是假的。
吃花是我從小落下的毛病。長白山的春天比北京整整晚來一個月,差不多從五月才開始。五月上旬,杏花綻放;五月中旬,梨花登場;五月下旬,山上的野玫瑰紅遍山坡……我的吃花歷史就是從野玫瑰開始的。
每到五月,爸爸就會上山采集野玫瑰的花瓣,回來后用清水濾了,然后一層白糖一層花瓣地往瓶子里鋪。幾個月以后打開瓶子,玫瑰糖的香甜就溢滿了屋子。
家鄉(xiāng)的野花品種很多,我無師自通地以為可以通過其果實是否能吃來判斷花是否能吃,能吃的比如有野百合、杏花和梨花。我最喜歡吃的花是梨花。梨花盛開時,遠遠可以看見山上一大叢奔放的白映在滿山的綠中,漂亮極了!若是走近則更好看:白色的花瓣中泛著綠意,有種嬌嫩的感覺。
五月上山,站在梨樹下吃花是我少時的一大享受。一朵一朵細細地吃,齒頰生香,不知不覺間便飽了,一頓午飯也就省了。(摘自《年輕時做過的那些荒唐事兒》遼寧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