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青
又見炊煙升起,詩情帶著畫意,纏纏綿綿,鋪天蓋地。
暮色撲面而來,一盞橘黃色的燈籠照亮了回家的路。
母親烏黑的秀發(fā)落滿霜花,琉璃白的色彩觸痛了童年的記憶。
飛鳥靜寂,耳畔的呢喃,將誰的乳名輕輕呼喚?
點滴美酒瀉在九月的小城,不經(jīng)意間濕了秋的衣衫。
一個人,倚窗而立,打撈時光之中消逝的容顏。
那是一片祥和的村莊,單純的色彩輕描淡寫,母親的口唇蠢蠢欲動。
窗外,雨打芭蕉,我在珠簾里尋找相識的春天。
沿著深深淺淺的記憶,一路北上,余下的日子,盡情綻放。
那棵銀杏樹,生在浉河的一座農(nóng)院里,五百多年的風(fēng)雨,寫滿滄桑。
它曾歷經(jīng)荒年、戰(zhàn)亂,很多人的眼睛窺視著它,沒有地方可以躲藏,殘留的手掌覆蓋著幾片青瓦?;蛟S是人們的最后一點良知戰(zhàn)勝了貪婪,最終,它沒有倒下。
世界變了,日子變了,一切都變了,小院換了新主人,銀杏成了保護的對象。生命里的疼痛隱隱地潛伏著。
沒有月的夜晚,自己給自己點亮一盞燈。
我還在懷念昨天走過的路,喝過的水,鄉(xiāng)音叮咚。
沿著后街撿拾記憶中的碎片,法國梧桐的落葉醉了一地思念。
那年的我仍是個孩子,歡聲笑語盛滿家鄉(xiāng)的搖籃。
而今擱置的童年,遙遙相望,鐵軌的一端,消失不見。
想起南灣湖,讓我再一次想念她的味道。
她是信陽的母親,不知滋養(yǎng)了多少信陽人民和遠方來客。
被她喂養(yǎng)了二十多年,我的身子漸漸豐腴。
在無數(shù)個夜里,我不止一次地夢到:她路過的地方。
寒冷的北風(fēng)拴住了露在外面的犄角,低下頭的菊花在一個早上支零破碎。
再回到兒時的夜晚,我只要一個空的玻璃杯子,盛滿一夜的清冷月光。
在清晨的草地上,我把霜和雪反復(fù)地攪拌在一起,期待著一場雪花飄揚。
身體里響著的聲音撞擊著靈魂,嗓音嘶啞。
沒有家的城市是一座活死人墓。暮色里,尋找著最后的歸宿。
我怎么拿來一雙無力的手,撥開眼前的陰霾。路燈下的光暈里,一只飛鳥輕輕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