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一段極不光彩的過去，在一朝成名之后，何處安放？對此，“全球活著的最性感CEO”索菲亞·阿莫魯索選擇了寫書。令她沒想到的是，這本書和她的網(wǎng)店一樣成功，連續(xù)十周蟬聯(lián)《紐約時報》暢銷榜。她是“壞女孩”的榜樣，并在追求自由的路上，找到了人生方向。

生活放縱不意味著自由

阿莫魯索1984年生于美國圣地亞哥市，甜美可愛?？伤拈L相與性格嚴重不符，她總能成功地將家里搞得像遭遇打劫一般，鄰居家的孩子看見她就望風而逃。在游樂場，她扯著一根紅繩滿場飛，其他孩子問她拉的是什么，她說是風箏。于是，每個小朋友都扯著一根紅繩瘋跑，從游樂場一直跑到大街上，一度交通阻塞。

到了上學的年紀，阿莫魯索讀了一個月書，就說自己被老師當作巴甫洛夫?qū)嶒灥墓纺菢玉Z服。她無法忍受每天同一時間起床，每周有5天坐在同一把椅子上。初中時，她患上了抑郁癥。她拒絕服用藥物，心里清楚，全部的痛苦和對一切了無興趣，不該歸因于激素失調(diào)，“我只是對周圍的一切感到厭惡?！?/p>

2001年，父母感情破裂，17歲的阿莫魯索借機從家里搬了出來。她搭便車來到太平洋西海岸，就讀于美國攝影藝術(shù)學校。但更多的時間，她和一個喜歡小偷小摸的男友談戀愛。他們一起去面包店的垃圾箱里尋找過期的面包果腹，男友教她偷摸的技巧。這種“手藝的感覺”給了阿莫魯索強烈的求知欲。她記下亞馬遜網(wǎng)站暢銷書榜單前十名的書名，到一家大出版公司隸屬的書店偷書。得手后，她將這些書在亞馬遜上以比別人便宜10美分的價格出售。拿著賣書的錢，她心里有滿滿的成就感。

阿莫魯索不滿足這樣的收入，琢磨著如何提高技藝，花樣翻新。她什么都偷——貴重的葡萄酒、螺旋藻，甚至還有一塊比她還高的地毯。20歲那年，在一家超市，她的購物袋里裝著一只籃球、一包衛(wèi)生棉、一個夢幻浴簾……她輕車熟路地處理掉商品上的防盜磁條，進了地下停車場。然后，發(fā)現(xiàn)有便衣跟蹤，她驅(qū)車逃跑。在逃跑中，她無比失落地意識到這并不是她想要的自由，犯罪生活并不適合她。于是，她驅(qū)車回到商店，走到服務(wù)臺，說：“我想與你們專管損失預(yù)防的人員說清楚，我剛才偷了你們的東西?！?最終超市按標價罰了款，使她免于陷入法律糾紛。

這是阿莫魯索事后倍感羞辱的一幕。幸運的是，她上了岸。時至今日都保留著當時的那份物品核算清單，提醒自己生活得放縱并不意味著生活得好。她突然想到總有一天自己要滿30歲，到那時，從垃圾箱里翻找過期的硬面包圈，或許不再是一件酷事。

路和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2005年，阿莫魯索退了學，離開了男友，搬到了舊金山。她喜歡鞋子，就在一家高檔鞋店打工，但很快被解雇。居無定所，她每天提醒自己不要重操舊業(yè)，倘若偷盜，還要陷入另一種自我糾結(jié)，那是更大的不自由。還能把控自己的感覺，是阿莫魯索那段灰暗日子里唯一的慰藉。而這種自控，令她日后終生受益。

屋漏逢雨，阿莫魯索得了疝氣，必須找一份可以交醫(yī)療保險的工作才能住得起醫(yī)院。于是，她找了個在一所藝術(shù)學校門廳查驗身份的活兒。這份工作很清閑，她日日上網(wǎng)購物打發(fā)時間，可找不到中意的物件。喜歡古典衣服、舊式鞋子的她開始逛藝術(shù)學校旁邊的老街。花8美元淘到一件二手皮夾克，她用整整一周的時間給皮夾克做保養(yǎng)，又淘來喜歡的古典扣子，并在袖口處做了改動。令她抓狂的是，袖子明顯短了一截。阿莫魯索只好忍痛割愛，將它放到網(wǎng)上，希望找到更適合它的人。結(jié)果，這件夾克以1000美元的價格出售。對方欣喜若狂地與阿莫魯索分享試穿照片，并將周圍人的評價告訴了她。當阿莫魯索第一次大大方方走進超市，以足夠的錢付賬單時，那感覺就像中了彩票一樣。更重要的是，她終于找到人生的方向了。

阿莫魯索在購物網(wǎng)站ebay上開了一家網(wǎng)店，專賣古典衣物。所有衣服都是她花大量時間從二手商店淘回來的，重新設(shè)計，每件都是孤品。小有積蓄后，阿莫魯索開始請女高中生做模特，那些古典衣物獲得了二次生命。阿莫魯索還在包裝上大費心思，包裝盒、打包袋等，甚至連衣服要如何脫這樣的小貼士都由她親手來做。她充分利用商品的縮略圖，展示衣服的每一個細節(jié)，“當手指劃過，衣服連小線頭這樣的細節(jié)都可以放大展示時，這樣的購物體驗是不一樣的?！?/p>

阿莫魯索的網(wǎng)店一夜風行。她一邊招兵買馬，一邊設(shè)想成立自己的品牌服裝銷售網(wǎng)店。2008年，“Nasty Gal”（即“壞女孩”）應(yīng)運而生。按照阿莫魯索的想法，Nasty Gal的目標客戶群是十幾歲到二十幾歲自信的年輕女孩。她們懂得穿衣搭配，喜歡性感范兒，不懼怕化妝和穿超短裙。阿莫魯索也深知打扮得漂亮不是最終目的，穿衣打扮是為了漂漂亮亮地去迎接不一樣的經(jīng)歷。骨子里，她希望每個女孩都能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自由。

阿莫魯索開始瘋狂自學，學習攝影技術(shù)、商品陳列。一度那么厭惡學習的她像患了貪食癥一般，對“古著行當”（即古典服裝）的一切知識都有著干海綿般的吸收力。2006年，她為了買一件28美元的胸罩稀里糊涂地辦了一張信用卡，隨著數(shù)度搬遷，賬單未能及時送達。多年后，她知道這件事情時，恰是“壞女孩”如日中天，急需資金之際?？梢驗槟菑埿庞每ㄔ斐傻男庞檬軗p，她無法申請貸款，風投也因為信用問題無法為她注資。這反而拯救了阿莫魯索，她將每一分賺來的錢都攢了起來，讓公司始終保持著不斷的現(xiàn)金流。“當你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開始用心，會驚喜地發(fā)現(xiàn)，那些大事情更容易做成?！卑⒛斔鞲锌卣f。

“壞女孩”網(wǎng)站開通6個月后，阿莫魯索和同事在拉斯維加斯參加商展。走到時尚品牌佐伊（Zoe）的展位前談合作，她馬上被告知沒門。阿莫魯索不是一個聽到“不”就輕易轉(zhuǎn)身的人，她給佐伊的負責人打了電話，不由分說地將“壞女孩”的全部鏈接發(fā)了過去。隨后，“壞女孩”成了佐伊的特約網(wǎng)店，并成了目前它最大的客戶之一。阿莫魯索跟其他著名品牌的合作都如法炮制，屢試不爽。

壞女孩也有春天

“壞女孩”幾乎是爆發(fā)式成長起來的，收入從2008年的22萬美元暴漲到2011年的2300萬美元。2014年12月，“壞女孩”在洛杉磯開設(shè)了第一家實體旗艦店。而這一年，“壞女孩”全年收入接近1.3億美元，擁有350名員工，成了“發(fā)展勢頭最猛的零售商”，僅在facebook上的粉絲就有47萬。

如今，“壞女孩”凈資產(chǎn)達 2.5億美元，躋身世界知名時裝銷售網(wǎng)站，成為美國時尚界的一個傳奇。阿莫魯索被稱為“科技精英、時尚專家、硅谷寵兒”。《紐約時報》稱其為“科技界的灰姑娘”，《ELLE》雜志評價她是“11位可能改變世界的女性”，《福布斯》評選她為“400位最富美國人”之一……而阿莫魯索的生活是這些榮譽無法覆蓋的，有時，她會出鏡做服裝模特;有時，為某種材質(zhì)的線而跑遍洛杉磯。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在洛杉磯租了一幢帶院子的房子，她最喜歡的事，是欣賞舊洗衣機發(fā)出的噪聲?！杜⒗习濉芬粫褪撬谶@個租來的公寓里寫出來的。伴著洗衣機的噪音，她對富于夢想、生性不羈愛自由的女孩們說：“擁有自己的風格及品位，保護好它們，把賭注押在自己身上，我到底還是贏了。也許眨眼間，就輪到你了。”

最近，No zuo no die（不作就不會死）被寫進了美國俚語，阿莫魯索則用她的親身經(jīng)歷告訴天下女孩：不作固然不會死，但也不會贏。

（編輯 ?張秀格

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