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納
娜布其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去畫廊看她的展覽,她穿黑色的衣服從畫廊中走出來,凸自一個人在空曠的建筑物間站著,刻意剪短的頭發(fā)像是一頂帽子扣在腦袋上。
展覽的名字叫做平行,那些被異化的裝置作品按照各自的秩序站立著,看起來有些嚴苛有些冷漠,增加了很多鮮艷的顏色,粉色、綠色、檸檬黃、金屬的顏色、墨汁的顏色;電腦中默默的在更替一些拍攝出來又揉皺了的照片,是黑橋(北京的藝術(shù)家區(qū),很多藝術(shù)家的工作室在那里)平日里的景色;往里面走,有植物和畫組成的裝置,也是如電影長鏡頭般,像是能感受到生命滋長的過程,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獨立存在又互相制約的。
聊天的過程中一直在思考,不知道雕塑為何物的人會怎樣看這樣的一個展示方式,怎樣看那些物體之間的關系。聊完了之后恍然明白了,那應該是一個思考的游樂園吧。
窄窄的樓梯走上去,越走越窄,越走越高,是一個冒險的過程,也會有想象中的人物真的走上那個狹窄的樓梯;糖葫蘆的一串,本是靈感來源于串起來的橙子,后來這些橙子被做成了金黃的金屬色,用黃銅裹一遍,不再像橙子了,好像是一個碩大的玩具,上面還能映射整個空間的扭曲與變形;還有那些被轉(zhuǎn)化了的筷子(她是這樣做的,把筷子用布綁起來,然后再在布上面涂上黑色,這時候筷子轉(zhuǎn)換了語言,像是堅硬無比的鋼筋);還有被削尖了腦袋的棍子,上面細細寫上魯迅的文字,看起來好像是孫悟空的金箍棒啊……
Q = 《北京青年》周刊A =娜布其
Q:可否談談這段時間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
A:最先,我把雕塑理解為“物體”的概念,物體于我是一個非常具有吸引力的詞語,在我對它模糊而又感性的理解中,被稱為物體的東西是具有內(nèi)在生命的,自成一體的有機體,或者說是擬人的。但是隨著想法的推進,我開始關注物體在空間中的存在,對空間的占據(jù),以及和人的關系等,由此產(chǎn)生了《物體No.3》,一件巨大的裝置,使人置身于其中,直接感受到身體和繩子的關系,也包括對于周遭環(huán)境的奇特體驗?!翱臻g外的風景”這個系列是探討空間的,介于現(xiàn)實的空間和想象的空間之間,風景也并不是真正的風景,更像是一種我對于空間的想象,強調(diào)人置身于一個環(huán)境或空間中的感受,但同時又具有一個雕塑的實體,風景被限制在現(xiàn)實的實體中,實體的部分在現(xiàn)實的空間中跟人的身體形成關系。在做“空間外的風景”的同時,我又回到了對物體的思考,接著做了一些直接使用現(xiàn)成物品和材料組合的作品,我發(fā)現(xiàn)物品和材料本身的屬性就已經(jīng)很完整,而且它們對空間的占據(jù)和人之間形成了十分對等的關系,所以我在不改變物品和材料的前提下,對它們進行組合,隨即產(chǎn)生了一些非常微妙的關系,我的影響和想法隱藏在這些微妙的關系之中,這些關系形成的感受又對應著我在生活中的所見所感。物品和物品之間,這些關系和我的感受之間,形成了非常臨時的不可見的平行關系。組合是一種臨時存在的形式,一旦拆除,關系也隨即消失不見。但臨時又恰恰是處在過程中的階段,我希望停留在過程中,并不往前推進,讓這些物品和材料保持自身的獨立性,只為自身說話。
Q:早期的“物體”系列有種純粹的形式感,請講解一下這里對材料的嘗試和想法。
A:上面的回答里提到最早對“物體”這個詞的擬人化想象,是有生命力的,自成一體的有機體。所以做這些作品的時候,對材料施加了很多的影響,不太像后面做的現(xiàn)成品雕塑完全呈現(xiàn)自身。用布纏繞的過程很像是傾注了勞動和體力在里面,與身體和動作發(fā)生直接的聯(lián)系。反復刷漆的過程像是要把這些動作凝固,進而完全覆蓋,形成了新的物體,完全用手制作出來的物體,材料在這里只是一些手段。
Q:關于從“物體” 到 “空間外的風景” 系列之間的轉(zhuǎn)變:它們是兩條平行的線索還是屬于同一條思路的發(fā)展?
A:是兩條線索,但中間有一些相關聯(lián)的地方,都與人對實體和空間的感知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