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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牛娃

      2015-09-10 22:38:25朱蕓鋒
      紅巖春秋 2015年11期
      關鍵詞:放牛娃牽牛祖宗

      朱蕓鋒

      重慶市榮昌區(qū)政府新聞辦公室主任。曾獲重慶新聞獎。

      在農(nóng)村長大的孩子,都會有關于牛羊等家畜的共同記憶。如今,這些人或許正坐在窗明幾凈的辦公室里,但只要聞得“放?!倍郑洃浝锱I砩系哪枪呻兑约巴隁q月里的那股泥香,霎那間撲面而來。

      放牛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算得上是一門技術活,所以大人一般不會將此重任交給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因為牛有時會傷人,這是家長們擔心的一個重要原因。有次我去牛欄牽牛,沉重的牛蹄子倏地踩到我的腳背上,那鉆心的疼痛感,至今仍難忘記。

      牛在以耕作為生的農(nóng)家,地位可不容小覷。到了春季耕犁時節(jié),每家的耕牛都會被好吃好喝伺候著;家里人通常舍不得吃的而用來換煤油或針頭線腦的雞蛋,這時就會拿出幾個喂給牛吃。放牛娃們每天牽牛出門,頭等大事就是要讓“牛祖宗”吃飽。哪里有鮮嫩的青草,就牽著它去;如果它不耐煩,還得小心地安撫。稍有經(jīng)驗的放牛娃還會隨身帶一把小鐮刀,濕滑的灘石,陡峭的崖邊,凡是四只腳的牛不能去的地方,都有兩條腿的放牛娃去把青草割下來獻給“牛祖宗”。有時還會多準備一些放進竹簍,就當給“牛祖宗”準備的宵夜。

      如果出門放牛卻沒讓牛吃飽,放牛娃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放學回家沒來得及端起飯碗吃上一口,就得餓著肚子先把“牛祖宗”牽出去溜達吃草;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yè)還沒有做,也不重要了,仍然要趕緊出門放牛??傊?,對于放牛娃來說“放牛壓倒一切”。

      要伺候“牛祖宗”吃飽喝足,需要放牛娃花時間尋找最優(yōu)質(zhì)的草地,還得不時牽引。但小孩子總是愛玩兒的,自家的“牛祖宗”也不管不問了,和幾個伙伴在山坡上痛快撒野。等到暮色漸濃,炊煙四起,放牛娃這下犯難了:牛還干癟著肚子,回去如何向父母交差?

      放牛娃動動心思,想出了讓牛肚子鼓起來的歪點子。常用方法是讓牛使勁喝水。但“強按牛頭不喝水”,如何能讓倔強的耕牛乖乖喝水呢?這也難不倒放牛娃,據(jù)說童子尿偏咸,如果先給牛喝尿,耕牛就會主動跑去溪邊,“咕咚咕咚”地喝個飽!此刻想來,所謂的“灌水?!?,當可以追溯到那個時候。

      還有一種方法即“放牛作弊”,通常會偷點別人家的苞谷葉、紅苕藤喂牛,或是直接掰幾個粗大的苞谷塞進牛肚子。記得村里的劉二娃,還與他老爸串通起來“作弊”,每次都是二娃放牛,但牛是否吃飽他卻一點兒不著急,因為他爸總會背著他媽,偷偷給牛備下一桶豬食。有次露餡被當場抓住,他爸和他媽破口大吵,整個大院子的放牛娃都被吸引而來,各自搬一張小板凳坐下來,聽二娃他爸漲紅著臉、振振有詞地反問二娃他媽:“耕牛是你的命,二娃是我家的根。你要照顧好命,就不準許我要保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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