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溆鳳
(武漢大學(xué)外國語言文學(xué)學(xué)院,湖北 武漢 430000)
從禪宗佛學(xué)解讀艾麗斯·沃克的《紫色》
劉溆鳳
(武漢大學(xué)外國語言文學(xué)學(xué)院,湖北 武漢 430000)
艾麗斯·沃克是美國當(dāng)代著名黑人女作家,其代表作《紫色》描述了主人公茜莉──一位黑人女性從緘默忍耐到抗?fàn)帄^進的蛻變。茜莉的自我拯救之旅恰似禪宗佛學(xué)中的求索之路。禪學(xué)中的問答傳道法、二元歸一、精神磨礪、開悟等重要理念也能在《紫色》中找到契合之處。
紫色;禪宗;問答傳道法;二元歸一;開悟
艾麗斯·沃克(1944-)因《紫色》成為美國文學(xué)史上第一位獲得普利策文學(xué)獎殊榮的黑人女作家,奠定了其在美國文學(xué)界的地位,《紫色》一書的分量可見一斑。沃克曾坦言自己“不屬于任何宗教,而是吸收各方智慧”,《紫色》也可看作一本“佛禪之書”(O’Brien 72)。然而,國內(nèi)外從禪宗佛學(xué)這一角度解讀和研究《紫色》的文章寥寥無幾。此文旨在通過文本細讀和平行比較來追索《紫色》中的佛禪痕跡。
問答傳道法指在禪宗修行中通過問答與交談的形式師父對弟子進行教導(dǎo)、勸誡以助其開悟。在《紫色》中,莎格與茜莉、茜莉與艾爾伯特都體現(xiàn)了帶有禪宗色彩的師徒關(guān)系。莎格有如茜莉的精神導(dǎo)師,通過與她的交談,茜莉破除了腦中上帝是“又老又高、帶有灰色胡子的白人老頭”的固定印象,意識到上帝的這種形象實則是她上期受到白人文化和男權(quán)壓迫而思維固化的結(jié)果。莎格既而指出上帝并不是白人,也不是男人,“上帝既不是他,也不是她,而是它”,“上帝在你心中,也在每個人心中,只有在心里尋找上帝的人才能找到”(Walker 182)。這也恰與“佛陀自在心中,不必外求”(Suzuki 4)的禪學(xué)智慧吻合。在小說的后半段,茜莉也在與艾爾伯特的對話中,化身導(dǎo)師的角色,對其進行勸慰和啟發(fā),使艾爾伯特“第一次像一個正常的人生活在地球上,感到滿意,這像是個新的體驗”(203)。
禪宗主張二元歸一,反對以“邏輯”、“兩分”的思維解讀和評斷世界。無可否認,二元對立的理念為一方的霸權(quán)提供了借口。男人/女人的兩分促生了“男權(quán)至上主義”,而白人/黑人的兩分又成了“種族歧視”的發(fā)源。如若我們能從二元歸一的佛禪智慧出發(fā),就能明曉無論是男人或女人、白人或黑人,本質(zhì)上都是“人”,是平等、自由的個體,無有高低優(yōu)劣之分?!蹲仙吩诤艽蟪潭壬舷饬四腥?女人、白人/黑人的二元對立,催生了結(jié)局美好而和諧的畫面。就男/女而言,一方面,男人和女人能夠平等相待,像茜莉從最初備受艾爾伯特的虐待到最后與其交心相談和平共處,另一方面,男性、女性都能突破固有的性別角色,達到“雌雄同體”,如艾爾伯特拿起了針線,做了本該屬于“女性”的活兒,而他的兒子和兒媳也顛覆傳統(tǒng),男主內(nèi)、女主外。另外,《紫色》也展示了白人/黑人是能夠相互尊重、理解與關(guān)愛的,如在非洲的白人女傳教士多麗絲·拜因斯為躲避戰(zhàn)爭帶著非洲小男孩哈羅德回英國定居,并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阻止英國對“非洲”的“血腥侵略”。而白人女孩艾琳娜·簡小姐,對身為她家黑人女仆的索菲亞,也總是維護與關(guān)愛。不以性別和種族去定義一個人,以“二元歸一”的禪宗理念,才能讓美好和諧的《紫色》結(jié)局成為可能。
在禪宗中,師父只能起到“引導(dǎo)”、“啟發(fā)”的作用,真正的修行還是要靠弟子個人,要靠弟子自己的精神磨礪,去領(lǐng)悟、去參透。在此過程中,弟子常常感到困惑或者孤獨,但這是一個必經(jīng)的過程。同樣地,莎格雖然對茜莉進行了點播和引導(dǎo),但茜莉是靠自我的啟發(fā)走向了最后的頓悟,完成了自我的拯救。莎格沒有一直陪在茜莉身邊,她離開,她遠行,她留給茜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獨立、思考、成長,在這期間,茜莉是孤獨和痛苦的,她覺著“活著,仿佛是一件吃力的事”217),但是通過這樣的磨礪,她真正獨立、成熟和強大起來,以至于在聽到莎格寫信要回來時,她說道:“我心里很平靜。假如她來了,我會幸福的。假如她不來,我也會滿意的”(222)。她已經(jīng)能不再倚仗他人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與意志,也同時學(xué)會以平和的心態(tài)面對生活中的“突然”和“變化”。
茜莉的開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通過和莎格的交流,她懂得要從自己的內(nèi)心去尋找上帝(佛陀),“它是萬物的一部分,而不是與萬物分開的”,她說道:“如果我砍一棵樹,我的手臂就會流血”(183)。此時物我合一、世界大同的佛禪智慧已在茜莉的心中生根。而后通過破除二元對立的邏輯枷鎖,并通過自己的精神磨礪,她找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平靜和泰然,也完成了自己的終極頓悟。正如在她的最后一封信中,她稱呼道:“親愛的上帝!親愛的星星,親愛的樹林,親愛的天空,親愛的人們,親愛的萬物,親愛的上帝”,她消弭了自己和世界的界限,領(lǐng)悟到上帝、星星、樹林、天空、人們、萬物實為一體,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而這個世界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存相依。
綜上所述,《紫色》體現(xiàn)了佛禪的基本理念,茜莉的成長之路也是一次開悟之旅。佛禪這一東方智慧與《紫色》這一西方的文學(xué)作品的共通與契合,體現(xiàn)了沃克廣闊的視野和情懷,也證明了有些智慧是人類共有而能產(chǎn)生共鳴的,無關(guān)乎性別、宗教、種族與地域。
[1]Hakutani, Yoshinobu. Cross-cultural Visions in African American Modernism. Columbus: 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 2006.
[2]O’Brien, John. Interviews with Black Writers. New York: Liveright, 1973.
[3]Suzuki, D.T. An Introduction to Zen Buddhism. New York: Grove Press, 1964.
[4]Walker, Alice. The Color Purple. New York: 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1982.
[5]Wang Dongmei. Race, Gender and Nature: Ecowomanism in Alice Walker’s Fiction. Xiamen: Xiamen University Press, 2013.
I712.074
A
1671-864X(2015)05-0010-01
劉溆鳳(1991-),女,漢族,湖南溆浦縣人,碩士研究生,武漢大學(xué)外國語言文學(xué)學(xué)院英語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研究方向:英美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