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華
在二輪修志文化篇志稿編纂中發(fā)現(xiàn),河北區(qū)名人故居、名人宅邸密布,革命遺址、革命遺跡眾多,其中有一處舊宅——劉髯公舊居,讓我的心潮久久不能平靜。尤其是在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的今天,更有著特殊而重大的意義。
舊居位于河北區(qū)建國道66號,為意式風格磚木結構二層樓房,帶半地下室,建筑面積為3607.5平方米。舊居紅瓦坡頂,上設老虎窗,兩端與塔樓相連,華麗氣派。檐柱走廊,造型大方。該舊宅是天津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劉仲儒,號髯公,出生于1893年,天津武清人。早年投軍從戎,后棄軍從文、投身報業(yè),與段松坡、薛月樓合作,創(chuàng)辦《新天津報》,劉髯公任社長。報社原址在法租界,后遷至意租界大馬路(今河北區(qū)建國道民族路口)。他雖出身寒門,卻在創(chuàng)刊到停刊的十余載里,將報紙辦得有聲有色、影響廣泛,當時暢銷華北各省。也正是因為他的出身,或許才讓《新天津報》變得更有影響力,更有生命力。因為這份報紙,與當時很多報紙不同,它是為草根需求服務的,是關注底層群眾生活的。劉髯公將報紙的發(fā)行對象鎖定為百姓階層,《新天津報》的口號是“平民化的報紙”。正是這種大眾化的辦報方針,《新天津報》取得成功,他又陸續(xù)發(fā)行《新天津晚報》《新天津曉報》《新天津畫報》等附屬報刊,并辦新聞函授學校培養(yǎng)新聞骨干,使他成為當時天津報界最有影響的人物之一。
正是因為這份報紙的巨大影響力,讓劉髯公成為一名英勇的抗戰(zhàn)斗士。早在天津淪陷之前,“九一八”事變之后,《新天津報》就以抗日救國為己任,成為當時活躍在天津宣傳抗日新聞戰(zhàn)線的一面旗子,深得民心。1937年7月28日,這是值得銘記的一天,《新天津報》發(fā)出最后一期號外,刊登了《告別天津市父老讀者書》,以激昂憤慨之文,向天津父老告別,宣揚抗日必勝之信念,讓日本侵略者甚為惱火。之所以要讓報紙停刊,不是報紙經營難以為繼,而是為了守護《新天津報》的“民族貞潔”,不為日偽當局所利用。這使得日偽當局試圖依靠該報的發(fā)行量和影響力,推行其奴化教育和文化侵略的“美夢”得以破滅,這使得侵略者對劉社長更是恨之入骨?!皩幙捎袼椋粸橥呷?,這就是劉髯公崇高民族氣節(jié)的生動詮釋。
也正是因為這最后一期號外,5天后劉髯公在特三區(qū)(今河北區(qū))萬國橋(今解放橋)被捕。從走進日本憲兵隊的那一刻起,他大義凜然;從邁進刑訊室的那一刻起,他視死如歸。面對日本侵略者的嚴刑拷打,他用怒斥和咒罵作為武器,與侵略者作堅決斗爭。兩天一提審,三天一談話,但劉社長終究沒有屈服,不愿意讓報紙復刊,不愿意為日本侵略者張目。日本人其實不想讓他死,但又達不到目的,就將劉社長拘押一個多月。在家人和親友的共同努力下,劉髯公保外就醫(yī)。然由于經歷一月有余的非人折磨,原本身體瘦弱的他已病情危重、生命垂危?;丶液蟮牡谌欤偌缎绿旖驁蟆返闹饕删幦藛T到病榻前,作臨終囑托:一是囑咐《新天津報》不再出版,中國抗戰(zhàn)必勝;二是囑咐家人不要附逆、不要讓報紙復刊。說完后,憤然離世。臨終留話不多,卻足以道出一位愛國報人的心聲,一位抗日斗士的風骨。他在獄中曾經說道:“我們身經這般磨難,須把國家的凌辱、人民的涂炭,原原本本寫成信史,留給后人?!边@就是劉髯公,這就是天津文化抗戰(zhàn)陣線的英勇斗士。他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一座舊居、一份報紙,而是一種崇高的精神。
一封抗戰(zhàn)家書,一份民族操守;一份抗戰(zhàn)報紙,更是一份民族氣節(jié)。為了緬懷這位愛國報人,祭奠這位民族英雄,如今在北寧公園建造了一座以劉髯公名字命名的石橋——仲儒橋。此時此刻,此情此感,作詩一首,略表敬意,以祭英魂。
思仲儒
棄軍從文為國愁,
獻身報業(yè)戰(zhàn)不休。
一字一筆斗倭寇,
化身長橋萬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