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zhàn)前后蔣光鼐與中共的合作

◎韓蕓

抗戰(zhàn)前后蔣光鼐與中共的合作

◎韓蕓

蔣光鼐

蔣光鼐是馳名中外的抗日名將，他指揮的淞滬抗戰(zhàn)，迫使日軍三易其帥，沉重打擊日本帝國主義的囂張氣焰，在中華民族反抗外國侵略的歷史上，留下了可歌可泣的悲壯一頁。

1988年12月17日，在紀念蔣光鼐誕辰100周年的大會上，中共中央對蔣光鼐的一生作了高度評價：“蔣光鼐先生是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一位卓越的創(chuàng)始人和領導人，是同中國共產黨長期合作的親密朋友，他把自己畢生精力獻給了中國民主革命和社會主義事業(yè)。他的愛國精神和歷史功績，堅定不移的政治節(jié)操，嚴于律己、寬以待人的品德，永遠值得我們學習和紀念。”

蔣光鼐得到中共中央如此高的評價和重視，是與他在中國革命和建設中做出的巨大貢獻分不開的。蔣光鼐是同中國共產黨長期合作的親密朋友，他曾經說過：“跟著共產黨走，就是光明，就是勝利。”今年是抗日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也是蔣光鼐逝世48周年。本文擬就蔣光鼐在抗戰(zhàn)時期與中共的合作作一介紹，以此紀念蔣光鼐在抗日戰(zhàn)爭中的歷史功績，弘揚蔣光鼐不斷學習、追求進步的優(yōu)良傳統(tǒng)。

一、淞滬抗戰(zhàn)時期

中國共產黨與十九路軍在淞滬抗戰(zhàn)中的合作，對十九路軍走上聯(lián)共、抗日、反蔣的道路具有深遠影響。

中國共產黨為發(fā)動海內外同胞支援十九路軍抗戰(zhàn)，作了許多極其艱苦的工作，上海各界人民的許多愛國行動，更是黨直接組織或者間接推動起來的。如上?？偣?、上海各界抗日救國會、學生聯(lián)合會，都是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群眾組織，在動員上海各界人民支援十九路軍方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許多共產黨員和黨影響下的進步人士，為十九路軍募集寒衣、救護傷員、供應彈藥，出生入死，四處奔走呼號。十九路軍在江西贛州出發(fā)的時候，全體官兵三萬余人曾一致舉手宣誓決心抗日，客觀上也就是受了當時中共所領導的工農紅軍提出的“一致對外”的影響。在當時舉行的一次緊急會議上，蔣光鼐在講話中，曾以工農紅軍的戰(zhàn)斗精神和作戰(zhàn)方法為例，說明沒有不可克服的困難，對于鼓舞士氣、堅定信心，起到了重要作用。十九路軍在退守第二線之后，日寇沒有達到消滅十九路軍的目的就接受停戰(zhàn)，也因為在黨的號召和援助下，東北的義勇軍日益活躍，使日寇急于將上海的侵略軍調往東北。

因此，十九路軍當時能夠為國家民族盡到自己的責任，作出自己的一份貢獻，是和中國共產黨的政治號召和影響分不開的。如朱學范回憶：“日本帝國主義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喚醒了中國人民的民族意識，形成了全中國的團結抗戰(zhàn)。當時，上海名流發(fā)動各界成立抗敵后援會，上海工人更是紛紛支援十九路軍，組織了好幾個救護隊奔赴前線，與戰(zhàn)士并肩抗日。我擔任上海郵工救護隊隊長，十九路軍翁照垣旅長還聘任我為旅部交通隊隊長……”而蔣光鼐在回憶這段經歷時，更是感慨：“我們從淞滬抗戰(zhàn)三十年以來的親身經歷，愈來愈深刻地體會到中國共產黨和毛主席的領導的偉大、英明和正確，跟著共產黨和毛主席走，就是光明，就是勝利！”

二、福建事變前后

1931年4月，蔣介石發(fā)動對中央蘇區(qū)的第二次“圍剿”，迫于蔣介石的壓力，有著“一·二八”事變奮起抗日光榮歷史的十九路軍被迫與紅軍作戰(zhàn)。1933年，紅軍在取得第四次反“圍剿”勝利后，中共中央再派彭德懷率紅軍入閩。當年春天，紅軍發(fā)表宣言，向一切進攻革命根據地和紅軍的國民黨軍隊提議，在立即停止進攻蘇區(qū)、保證民眾民主權利、武裝民眾三個條件下與全國各軍隊訂立停戰(zhàn)協(xié)定，聯(lián)合抗日。蔣光鼐等人認為只有與中共取得聯(lián)系，商談合作、反蔣抗日，才有立足生存之可能。為此，決定響應中國共產黨“在三個條件下與全國各軍隊共同抗日”的號召，把“反共”變?yōu)椤奥?lián)共”，與中共共同反蔣抗日。

此后，雙方代表進行多次談判。7月，蔣光鼐等又先后派出陳公培、徐名鴻為代表，到前方去直接和紅軍聯(lián)絡，表示愿與紅軍共同反蔣抗日。在談判過程中，徐、陳受到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的熱情接見，從而進一步堅定了反蔣抗日的決心。1933年10月26日，雙方代表秘密達成抗日反蔣初步協(xié)定21條，停止進攻，給予人民以自由權利，武裝人民。蔣光鼐等人從此同共產黨建立了合作關系，解了后顧之憂，加快了“福建事變”的發(fā)動進程。

李濟深、蔣光鼐遂聯(lián)合一部分反蔣勢力于1933年11月20日發(fā)動了“福建事變”，宣布脫離國民黨，成立“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提出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收復東北失地”、“打倒賣國殘民的南京政府”等口號，公開反蔣抗日。

福建事變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獨具特色的政治事件，是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發(fā)展史上具有標志性意義和重大影響的歷史事件之一。它不僅為中共倡導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提出提供了重要歷史依據，而且為第二次國共合作的建立、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形成提供了有益借鑒。

1936年1月，李濟深、蔣光鼐等發(fā)表《對時局宣言》，呼吁各黨派應以民族利益為前提，拋棄一切成見，站在民族斗爭的前線共同組成“聯(lián)合戰(zhàn)線，武裝抗日”，對中共建立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治主張表示贊揚，認為“這一個政策會引起今后中國政治重大的影響”。李、蔣等與中共合作抗日的決心愈甚。

三、抗戰(zhàn)勝利之后

抗戰(zhàn)勝利后，蔣光鼐堅決反對蔣介石的獨裁和內戰(zhàn)政策。他先后發(fā)起并參與籌建了中國國民黨民主促進會、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公開舉起反帝反蔣的民主旗幟。

這期間，蔣光鼐與中共黨員有諸多聯(lián)系。如他和葉挺將軍是老朋友，與中共黨員梅龔彬等長期交往。據梅龔彬夫人龔冰若回憶：“憬公和梅龔彬很早就認識，曾一同組建過福建人民政府，一道參加過‘中華民族革命同盟’。梅龔彬能在中山大學工作五年，也主要是有當時任國民黨第七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蔣憬公的支持?！?947年5月31日，由于認定中共黨員、中山大學教授梅龔彬是中山大學學生“反內戰(zhàn)，要和平”學生運動的幕后策劃者，國民黨抓捕了梅龔彬及其夫人，后經師生營救，梅與夫人被釋放。由于國民黨特務隨時都有可能再抓梅龔彬，其夫人找到蔣光鼐，請他設法搭救梅龔彬。當時國共和談已經破裂，本來就公開反蔣，致力于民主運動的蔣光鼐處境很是困難，但他仍然不顧風險，出手相助。第二天，他用自己的車將梅龔彬接出中山大學，送往香港?！懊俘彵驈拇藚⒓用窀锏墓ぷ?。如果說梅龔彬解放后在民革工作中有所作為，這是與憬公等前輩的指導和協(xié)助分不開的。”

中共中央五一口號發(fā)布后，蔣光鼐積極響應，公開宣布接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利用自己多年在軍政界的關系，對國民黨軍進行策反工作。在廣州時，蔣光鼐主要做余漢謀的工作。雖然最后余漢謀沒有起義，但是余漢謀答應不在廣州決戰(zhàn)，率領部隊撤往雷州半島，進而逃往海南，對減少解放廣州的損失、對解放戰(zhàn)爭取得最后勝利起了很大的作用。

四、結語

縱觀蔣光鼐的一生，他為國家的富強、民族的獨立，孜孜不倦地奮斗了一生。無論是戰(zhàn)爭年代還是建國后，他都始終明辨是非，順應歷史潮流，為國家和民族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他之所以成為與中共長期合作的光輝典范，應由如下原因使然：

（一）蔣光鼐是不斷追求進步的革命者、愛國者。

蔣光鼐出生于清末，其時正值清廷腐敗，國事日非，外侮日亟之際。1906年，十八歲的蔣光鼐就在黃埔廣東陸軍小學加入了同盟會，立志救國救民。辛亥革命時，他參加了武裝起義，作為學生軍敢死隊員，參加漢口龍王廟登陸和收復漢口的戰(zhàn)斗。1912年，蔣光鼐以軍功被選送保定軍校，1913年“二次革命”爆發(fā)后，蔣光鼐參加了湖口起義。年底赴日本，在孫中山先生主辦的“浩然廬”軍事訓練班學習，認識了孫中山先生，之后一直追隨在孫先生左右，先后任孫大元帥府衛(wèi)戌司令部警衛(wèi)營連長、孫先生組建的援粵軍參謀、孫大總統(tǒng)府大本營警衛(wèi)團團附等職。陳炯明叛變時，蔣光鼐參加了保衛(wèi)總統(tǒng)府的戰(zhàn)斗，九死一生。孫中山先生逝世后，蔣光鼐先生繼承他的遺志，東征北伐，屢建奇功，歷任國民革命軍第十一軍副軍長，第八路軍總指揮，國民黨第四戰(zhàn)區(qū)參謀長，第七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等職，領上將軍銜，榮獲過二等寶鼎勛章。

蔣光鼐的兒子蔣建國回憶父親要母親留下來一起抗日的一段就呈現出一個民族英雄深明大義的情懷、百折不撓的意志，令人十分感動?！吧钜?，父親著便裝回到家里，鄭重地對夫人黃晚霞說：‘現在形勢嚴峻，日軍還要增兵，戰(zhàn)火還要擴大。有些眷屬已經疏散了，但我是總指揮，你不能走。如果你也走了，大家會覺得我沒有決心和信心，會影響士氣，人心就散了。’我母親深明事理，繼續(xù)參加到后方傷兵醫(yī)院慰問傷病員的工作，每天熬一大鍋雞粥和柳姐一起送到醫(yī)院，一口一口地喂傷病員?！?/p>

蔣光鼐以力主抗日而著稱，還把這一思想貫徹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中，甚至還把一個女兒命名為“蔣抗日”，這是何等的正氣凜然，何等的忠貞愛國?！拔医憬阍鋵嵔小Y抗日’，”蔣建國說，由于姐姐出生于1932年底，父親為了紀念‘一·二八’抗日事件，便為其取名‘蔣抗日’。1950年，抗美援朝開始，才改名‘定日’?！?/p>

（二）蔣光鼐一生愛國為民，不斷前進，他是一位堅定不移的民主斗士。

早在1927年，蔣光鼐就不滿蔣介石的“分共”政策，認為國共兩黨“合則兩利，分則兩損”。當時他任東路軍二十二師師長、曾攜款抵贛東河口接濟“八一”南昌起義。1930年底，南京政府調十九路軍到江西贛州進攻紅軍，蔣光鼐稱病離開部隊赴滬就醫(yī)。1931年春，寧粵分裂，蔣光鼐即欲與粵方聯(lián)合反對蔣介石；1933年“閩變”發(fā)生時，蔣光鼐發(fā)表演講，公開聲明打倒南京政府；1935年，又與李濟深等在香港成立“中華民族革命同盟”，主張聯(lián)合各黨派一致抗日；1946年，又與李濟深等組織“中國國民黨民主促進會”，進行反蔣斗爭。

1947年，蔣光鼐在香港繼續(xù)從事民主革命活動，與李濟深、何香凝等一起，共同籌劃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創(chuàng)建工作，并和中國共產黨及其他民主黨派合作，共同反對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1948年元旦，民革成立，宣告與國民黨當局在政治上公開決裂。在民革第一屆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上，蔣光鼐被推選為中央執(zhí)行委員。他旗幟鮮明地擁護中國共產黨，決心把革命進行到底。1949年6月下旬，他從香港到達北京，先后參加新政協(xié)的籌備工作和全國政協(xié)第一次全體會議，參與了共同綱領的制定和創(chuàng)建新中國的工作，為新中國的誕生作出了重要貢獻。

（三）蔣光鼐愛國愛民，擁有為振興中華而努力奮斗的理想。

蔣光鼐曾經說過：“我們這一代人，征戰(zhàn)幾十年。夢寐以求的，無非是民族富強，國家民主和人民自由……”新中國成立以后，蔣光鼐歷任政府和政協(xié)的重要職務，積極參加國家政治生活，參與大政方針的協(xié)商，認真貫徹中共中央的政策，熱忱擁護“長期共存，互相監(jiān)督”的方針，提出了許多寶貴的意見。他在擔任紡織工業(yè)部部長期間，兢兢業(yè)業(yè)，十五年如一日，為發(fā)展我國紡織工業(yè)作出了貢獻。蔣光鼐非常熱愛民革工作，歷任民革第二、三、四屆中央常委，并主持民革北京市委會的工作長達十七年之久。他襟懷坦蕩、光明磊落，在工作中依靠群眾，深入實際，對同志言傳身教、平易近人，他的長者風度，感人至深。蔣光鼐對于民革北京市委會的鞏固和發(fā)展做了大量工作，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蔣光鼐之所以能從民主主義革命者轉變?yōu)樯鐣髁x革命者，走過從將軍到部長的光榮歷程，正是由于他能順應歷史的潮流和人民的需要，在錯綜復雜的形勢下，始終明辨方向，堅持不渝，不斷前進的結果。

（韓蕓，民革中央理論研究與學習委員會委員，民革云南省委會副巡視員/責編金綺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