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偉
(漳州市閩南文化研究會,福建 漳州 363000)
明代漳州月港的海上貿(mào)易繁榮發(fā)展,有人認為月港僅僅是民間海上對外貿(mào)易中心,換句話說,是聞名中外的走私貿(mào)易港;也有人認為,廣州才是全國惟一合法的對外貿(mào)易港。在一些認為漳州月港是我國合法的出海貿(mào)易港相類似的觀點時,也未見全面論證。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明政府批準漳州月港作為惟一合法出海貿(mào)易港口,標志著從唐宋元以來以官方壟斷為主的海外貿(mào)易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在首次經(jīng)濟全球化進程中有著重大影響,由此月港才真正發(fā)展成為環(huán)繞全球、聯(lián)系東西方的海上絲綢之路,也是閩南文化走向東南亞、走向世界的一個重要階段。鑒于此,本文對明代漳州月港的興衰起落的發(fā)展歷程進行考察,試圖論證:明朝中后期至清代初期,漳州月港從民間海上對外貿(mào)易中心,已經(jīng)轉(zhuǎn)變?yōu)槲覈┮缓戏ǖ某龊YQ(mào)易港,也是當時中國最大的對外貿(mào)易港口,在首次經(jīng)濟全球化進程中有著重大影響。
明政府一改前朝鼓勵海上貿(mào)易的政策,嚴厲禁止私人海上貿(mào)易,只允許官方的朝貢貿(mào)易?!胺餐庖呢曊?,我朝皆設(shè)市舶司領(lǐng)之……許帶方物,官設(shè)牙行與民貿(mào)易,謂之互市。凡有貢舶即有互市,非入貢即不許互市。 ”明廷雖然也設(shè)有市舶司,但其“專管進貢方物,柔待遠人”,目的在于“通夷情,抑奸商,俾法禁有所施,因以消其畔隙也”,而非管理海上貿(mào)易。明廷對各國朝貢的貢期﹑貢道﹑船舶數(shù)和朝貢人數(shù)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如琉球貢期為兩年一貢,暹羅﹑高麗等三年一貢,日本則十年一貢;制定嚴格的勘合制度,貢舶到達港口后,先由市舶司檢驗“勘合”,相符者方許入京朝貢。貢舶帶來的商貨,可由貢使帶入京師,在會同館開市三日或五日,中國商人及軍民人等可將非禁貨物運入館內(nèi),在禮部派員監(jiān)督下“兩平交易”。繁瑣的程序與嚴格的限制使得許多番舶不愿到明廷規(guī)定的港口貿(mào)易,轉(zhuǎn)至地方港口交易;巨大利潤也吸引沿海民眾私通番舶。如弘治六年(1493)三月,兩廣總督御史閔珪的奏折就指出“廣東沿海地方多私通番舶,絡(luò)繹不絕。不待比號,先行貨賣。”他認為應(yīng)以嚴厲的政策加以控制,“宜照原定各番來貢年限例揭榜懷遠驛,令其依期來貢。凡番舶抵岸,備倭官軍押赴布政司,比對勘合相同,貢期不違,方與轉(zhuǎn)呈提督市舶太監(jiān)及巡按等官具奏起送,如有違礙,捕獲送問?!倍Y部則認為:“意者私舶以馳禁而轉(zhuǎn)多,番舶以禁嚴而不至。今欲揭榜禁約,無乃益沮向化之心,而反資私舶之利”。
盡管朝廷有意放寬對朝貢貿(mào)易的限制,但仍無法禁絕番舶在沿海地區(qū)的私下貿(mào)易,而民間走私活動也同樣禁而不絕,浙江、福建、廣東沿海的大小港口都活躍著出海貿(mào)易商人的身影。“在廣東,則東莞、涵頭、浪北、麻蟻嶼以至潮州之南澳;在閩,則走馬溪、古雷、大擔、舊浯嶼、海門、浯州、金門、崇武、湄州、舊南日、海壇、慈澳、官塘、白犬、北菱、三沙、呂磕、崳山、官澳;在浙,則東洛、南麑、鳳凰、泥澳、大小門、東西二擔、九山、雙嶼、大麥坑、烈港、瀝標、兩頭洞、金塘、普陀,以致蘇松丁嶼、馬跡等處,皆賊巢也?!摹⑷胤?,如龍溪之五澳,詔安之梅嶺,晉江之安海,誠為奸盜淵藪;但其人素少田業(yè),以海為生。 ”其中,“閩之福、興、泉、漳,襟山帶海,田不足耕,非市舶無以助衣食;其民恬波濤而輕生死,亦其習使然,而漳為甚”,而且閩人素來“多諳水道,操舟善斗……向船主、喇哈、火頭、舵工皆出焉?!闭闹菥琵埥诤车貐^(qū)的海商,以漳州府龍溪、漳浦縣及泉州府同安縣人為主;詔安灣地區(qū)海商則以漳州府詔安縣梅嶺、銅山和潮州府饒平、南澳人為主。他們以閩南方言為紐帶,結(jié)成十百成群、各自活動的地域海商群體。月港正是在這樣的歷史條件下,應(yīng)運而起的。
早在宣德年間,官方文獻就記載了漳州衛(wèi)軍官私通番國的現(xiàn)象。據(jù)當時巡按福建監(jiān)察御史黃振奏稱:“漳州衛(wèi)指揮覃庸等私通番國,巡海都指揮張翥、都司都指揮金瑛、署都指揮僉事陶旺等及左布政使周克敬俱嘗受庸金銀帽帶等物,庸已事覺籍沒,翥等原受之物亦皆輸官,但方面重臣交通小人受其贓賄不可假,請究治如律”。其實,官員和官兵“往往私造海舟,假朝廷干辦為名,擅自下番”的例子比比皆是,民間私自入海通番更不勝枚舉。如正統(tǒng)三年(1438)冬,“福建按察司副使楊勛鞫龍溪縣民私往琉球販貨,例當械至京。勛擅發(fā)遣”。正統(tǒng)十四年(1449)夏四月癸酉,“福建漳州府海賊陳萬寧攻廣東潮陽縣,劫官庫銀鈔、殺主簿鄧選;五月,陳萬寧等亦誘致漳潮居民入海駕船,累次登岸殺傷縣官,劫掠官庫;七月己丑條載:“福建按察司奏,漳州府逃囚陳萬寧、鄭利貞、郭乾孝、鄭本成,先為私下番事解京,中途脫逃。后遇敕書事例自首,隨征殺賊”。
景泰年間,海上走私貿(mào)易愈演愈烈。九龍江口的“月港、海滄諸處民多貨番,且善盜”。如景泰三年(1452)九月癸巳,福建漳州府賊首鄭孔目等,通番為寇,敵殺官軍,虜去署都指揮僉事王雄。為此,監(jiān)察御使謝騫制定嚴格措施禁之,“編甲置總,聯(lián)屬人戶,約五日齋牌赴府點驗,近海違式大船悉令毀之,度可五尺、六尺,烙以官印。許朝出暮歸,不歸者甲總以告,不告連坐之?!碧祉樁辏?458)七月,漳州龍溪“海賊嚴啟盛寇香山、東莞等處,巡撫右僉都御史葉盛過平之。先是,啟盛坐死,囚漳州府。越獄,聚徒下海為患,敵殺官軍?!潦牵幸?,駕至香山沙尾外洋?!?/p>
成化年間,明廷將浯嶼寨遷入位于九龍江北側(cè)的廈門島中左所。這樣,從漳州內(nèi)港向外航行的船只就可以避開明水師官軍的堵截,民間出海貿(mào)易更加頻繁。如成化七年(1471)十月“福建龍溪民丘弘敏,與其黨泛海通番,至滿刺加及各國貿(mào)易。復至暹羅國,詐稱朝使,謁見番王,并令其妻馮氏謁見番王夫人,受珍寶等物……弘敏同縣人康啟道等二十六人通番,并行劫海上,亦命重審,無冤決之?!背苫四辏?472)四月又有“福建龍溪縣二十九人泛海通番,官軍追之,拒捕,為風破其舟,浮水登陸,被獲。”成化間奉敕巡視福建海道的辛訪,發(fā)現(xiàn)九龍江口有“湖海大姓私造海艦,歲出諸番市易,因相剽殺”,因此“訪捕其巨黨,置諸法,而沒入其艦。”可見,其時漳州民間走私出海通番的現(xiàn)象十分頻繁。
成弘之際九龍江區(qū)域發(fā)達的海上走私貿(mào)易催生了月港的繁榮,“十方巨賈,競鶩爭馳,真是繁華地界”,“風回帆轉(zhuǎn),實賄填舟,家家賽神,鐘鼓響答,東北巨賈,競鶩爭持,以舶主上中之產(chǎn),轉(zhuǎn)盼逢辰,容致巨萬,若微遭傾覆,破產(chǎn)隨之,亦循環(huán)之數(shù)也。成弘之際,稱小蘇杭者,非月港乎? ”正德間,“豪民私造巨舶,揚帆他國,以與夷市……所司法繩不能止。 ”正德八年(1513)《漳州府志》之《漳州府地圖》,就特別標明月港、浯嶼二地,足以說明月港的重要地位。
正德、嘉靖間,“月港私造雙桅大船,不啻一二百艘,鼓泛洪波巨浪之中,遠者倭國,近者暹羅、彭亨諸夷,無所不至。”可見,正德、嘉靖間月港地區(qū)民眾海上活動相當頻繁。嘉靖四年(1525)八月浙江巡按御史潘仿傲請求:“漳、泉府黠滑軍民私造雙桅大舡下海,名為商販,時出剽劫,請一切捕治”。但是,朝廷的整治并未見奏效。嘉靖八年(1529),內(nèi)閣大學士桂萼在《大明一統(tǒng)輿圖》之《福建圖序》中稱:“濱海上下,外遏倭寇之流,近通琉球之貢,不為要害,而海物互市,妖孽焉興。通番海賊不時出沒。則漳浦、龍溪之民居多?!笔聦嵣?,除了沿海民眾出海貿(mào)易,還有大量海外番舶潛至漳州交易,如被廣東的番舶司拒之門外的安南、滿剌加等番商皆至漳州私與為市。嘉靖八年十月,兩廣提督林富專為此事上疏,“下兵部議言:‘安南、滿剌加自昔內(nèi)屬,例得通市,載在《祖訓》、《會典》。佛朗機正德中始入,而亞三等以不法誅,故驅(qū)絕之,豈得以此盡絕番舶?且廣東設(shè)市舶司,而漳州無之;則廣東不當阻而阻,漳州當禁而反不禁也。請令廣東番舶,例許通市者,毋得禁絕;漳州則驅(qū)之,毋得停泊’。從之?!彪m然朝廷最終允許安南等國通過廣東市舶司合法貿(mào)易,但番舶私至漳州互市卻仍屢禁不止。
嘉靖十二年(1533)九月辛亥條載,“兵部言:‘浙、福并海接壤,先年漳民私造雙桅大船,擅用軍器、火藥,違禁商販,因而寇劫;屢奉明旨嚴禁’”嘉靖十五年(1536)七月壬午,兵部覆御史白賁“條陳備倭事宜”中說,“龍溪、嵩嶼等處,地險民獷,素以航海通番為生,其間豪右之家,往往藏匿無賴,私造巨舟,接濟器食,相倚為利,請下所司,嚴行禁止”。嘉靖二十一年(1542)五月,“有漳州人陳貴等私駕大舡,下海通番。至琉球,為其國長史。通事蔡廷美等招引入港,適遇潮陽海船爭利,互相殺傷;廷美乃安置貴等于舊王城,盡沒其貲?!薄皳?jù)陳貴等所供二十六船貨物,俱被彼盤起”,“據(jù)陳貴等執(zhí)稱攬載各主貨物。俱有各籍姓名。”可見陳貴等所率船隊規(guī)模相當大,所攬載各主各籍貨物涉及面很廣。約嘉靖二十四年(1545),“日本夷船數(shù)十只,其間船主手梢多是漳州亡命,諳于土俗,不待勾引,直來圍頭、白沙等澳灣泊。四方土產(chǎn)物,如月港新線,如石尾棉布、湖絲、川芎,各處逐利商賈云集于市?!帘驹率湃?,夷船聞風逃去,居民復業(yè)?!边@些例證反復說明,正德、嘉靖年間月港已成為福建主要貿(mào)易港,“閩人通番,皆自月港出洋”。月港的發(fā)展歷程,正如明后期漳州龍溪進士張燮所言,“成、弘之際,豪門巨室間有乘巨艦貿(mào)易海外者。奸人陰開其利竇,而官人不得顯收其權(quán)利。初亦漸享奇贏,久乃勾引為亂,至嘉靖而弊極矣?!睆牧硪粋€角度看,“弊極矣”正是月港海上貿(mào)易發(fā)展至鼎盛的表現(xiàn)。
月港從明宣德、正統(tǒng)年間開始海上民間貿(mào)易,或徑自出海貿(mào)易,或在月港私通番舶。經(jīng)明成化、弘治至嘉靖,以漳州月港為中心的民間海上貿(mào)易的蓬勃發(fā)展,使明廷意識到與其屢禁不絕,不如主動開海。嘉靖四十四年(1565),漳州知府唐九德順應(yīng)民意,再次提出于月港新設(shè)一縣。經(jīng)福建巡撫汪道昆、巡按御史王宗載奏請朝廷,次年(1566)終獲批準。隆慶元年(1567),海澄縣治成,設(shè)于月港橋頭。時任福建巡撫的涂澤民“議開禁例,題準通行,許販東、西諸番?!彼^東西洋,“蓋東洋若呂宋、蘇祿諸國,西洋若交址、占城、暹羅諸國,皆我羈縻外臣,無侵叛;而特嚴禁販倭奴者,比于通番接濟之例。”亦即中國的商船只能前往菲律賓向南至婆羅洲、印度尼西亞的東洋,以及自越南、泰國、馬來半島到印度尼西亞的西洋地區(qū),仍禁止前往日本貿(mào)易。而且,商船僅限于月港出海,其余港口仍例行海禁;廣東市舶司依舊只負責朝貢事務(wù),仍不準商船出海貿(mào)易。至此,月港成為朝廷指定的中國商船出海貿(mào)易的惟一港口。
可見,隆慶開海是有限制的,但卻打破了明初以來長期的海禁政策,標志著明朝政府終于承認私人海上貿(mào)易的合法性,而經(jīng)營海外貿(mào)易的商人有可能通過合法的方式經(jīng)營謀利。這種“請開市舶,易私販為公販”的海上貿(mào)易與朝貢貿(mào)易有著本質(zhì)的不同。月港開禁改變了我國海外貿(mào)易歷來以外國商人來華貿(mào)易為主的狀況,也帶來了巨大的收益。月港開放后的四十余年,是漳州海商主導東亞貿(mào)易網(wǎng)絡(luò)的黃金時代。私人海外貿(mào)易隨即迅速地發(fā)展起來。“饒心計與健有力者,往往就海波為阡陌,倚帆檣為耒耜,凡捕魚緯簫之徒,咸奔走焉。蓋富家以貲,貧人以傭,輸中華之產(chǎn),騁彼遠國,易其方物以歸。博利可十倍。故民樂之。”“幸蒙院、道題請建縣通商,數(shù)十年來,餉足民安?!紊桃儆嗨?,貨物億萬計?!噍d,民生安樂,歲征稅餉二萬有奇;漳南兵食,籍以充裕?!比f歷四十年(1612),漳州海澄人周起元任湖廣御史,他描述當時的情況說:“我穆廟時除販夷之律,于是五方之賈,熙熙水國,刳艅艎,分市東西路,其捆載大珍奇,故異物不足述,而所貿(mào)金錢,歲無慮數(shù)十萬。公私并賴,其殆天子之南庫也?!比f歷二十四年(1596),泉州府看到漳州月港出東西洋貿(mào)易所帶來的巨大好處,“看得海澄餉稅,初僅三千,其后增益至萬,又加倍之,……二十二年餉驟溢至二萬九千有奇。”也提出將晉江、南安、同安三縣地劃出,在安平港設(shè)置安平縣,實行月港開禁的做法,并提出分漳販西洋,泉販東洋,目地是以便泉州在對外海上貿(mào)易中收稅,補充匱乏的兵餉。據(jù)《東西洋考》載:“而泉人以兵餉匱乏,泉觀察議分漳販西洋,泉販東洋,各畫隴,無相攙越,欲于中左所設(shè)官抽餉,如漳例?!闭闹轂榇_保自己的利益,自然也反對泉州分一杯羹的做法?!罢目な爻种?,謂割漳餉以給泉兵,則漳餉當匱。且有不漳不泉,夤縁為奸者,將奈何奏記,力言其不可獨榷稅,不屬海防,官聽上裁。”泉州這種提議馬上就被明廷否決:“今欲東西洋分屬漳泉,割漳餉以贍泉兵,不惟漳之兵食無從措給,從此私販之徒,極為奸利,不漳不泉,東影西射,公然四出,不可究詰者”,“于是漳泉分販議罷不行,而上章請改設(shè)餉館”。萬歷二十六年(1598),海防館正式改為督餉館,不再由海防大夫負責,而交由地方官署管理,館址在“縣治之右,即靖海館舊基”。
從當時的海圖來看,此時漳州儼然成了西方人眼中中國大陸的代名詞。隆慶三年(1569),荷蘭地圖學家墨卡托(Gerardus Mercator)出版的世界平面球形圖,在福建地域內(nèi),東北九龍江河口北岸有漳州(Chincheo),海上有Bergatera島,并注曰:在此處交易。再北上晉江入??诒卑队衂aiton(刺桐城)。但是廖大珂認為,在早期葡萄牙和西班牙人的記載中,Chincheo指的是泉州,而不是漳州。萬歷二十一年(1593),荷蘭制圖學家Cornelis De Jode出版了一幅《中華帝國》(China Regnum),這是第三張西方出版的中國單張地圖,手工上色,主要依據(jù)葡萄牙耶穌會士Luiz Jorge de Barbuda的1584年版本(一般認為是第一張中國單張的西方地圖),在該圖中,出現(xiàn)了漳州、小琉球地名。漳州(Chincheo)標示在九龍江入海處的南岸,小琉球(Lequeio minor)則標示在九龍江入??诟浇P×鹎蚣磁_灣島的形狀是一島型,與今臺灣形狀比較接近。廖大珂認為:“這是筆者所見的歐洲人地圖第一次明確無誤地用Chincheo指稱漳州?!诖酥螅愃频挠梅ㄔ跉W洲人的地圖中廣為流行”。萬歷二十五年(1597),原西班牙駐菲律賓總督小達斯馬利納斯(Luis Perez Dasmayinas)說服新任總督,在6月22日的軍事會議上決定派遣臺灣遠征軍。6月27日,艾爾南度·第·洛斯·里奧斯(Hernando delos Rios)為了說服西班牙國王和菲律賓總督,也提出了一份報告,敘述臺灣的地理位置和概況,同時還附有一幅臺灣地圖。這一幅地圖由科羅納(Hernando delos Rios Coronel)所繪,即《呂宋島、艾爾摩沙島及中國的部分沿岸圖》(Luzon,Isla Hermosa and a Partof the Coastof China),這張圖是西方人最早以臺灣為主而制繪的地圖,收藏在西班牙塞維亞印地亞斯總檔案館。這張圖的臺灣島位于中國福建的東南海面上,臺灣島像一塊長方形有齒形的餅干,是一個整島形狀。并繪有澎湖島,及漳州沿岸海灣、島嶼,在福建部份并標注Chincheo,這里所指的是漳州,即九龍江入???。此外,還標注有福州、廣州、澳門地名。臺灣島標注為Isla Hermosa,即艾爾摩沙島。當時,雞籠、淡水早就成為漳泉海商頻繁往來貿(mào)易之處,而漳州月港海商與馬尼拉的貿(mào)易往來也是十分密切。顯然這張地圖并不是實測圖,“據(jù)某些到過該地的人說”,應(yīng)該是聽取了許多漳泉海商對漳州沿岸海灣、島嶼以及澎湖、雞籠、淡水情況的具體介紹,如雞籠(Keilang)、淡水(Tamchuy)地名的標示是閩南話的音譯,再結(jié)合西班牙人的見聞而描繪的示意圖。
2008年,英國牛津大學鮑德里氏圖書館發(fā)現(xiàn)一幅繪制于明代中末葉的彩色航海圖,據(jù)稱這是現(xiàn)存的中國歷史上第一幅手工繪制的彩色航海圖,也是中國第一幅標有羅盤與比例尺的古代航海圖,更是一幅描繪有明代閩南與東西洋之間航海針路的古地圖。圖上除了注有中文,還注有拉丁文??滴跄觊g,牛津大學東方學家托馬斯·海德根據(jù)到英國的中國傳教士沈福宗的解說,加上拉丁文注譯。近年來,泉州海交館將其復制成圖。該圖繪制地域北起西伯利亞,南至印尼爪哇島和馬魯古群島,東達北部的日本群島和南部的菲律賓群島,西抵緬甸和南印度。航海圖標注的屬于福建的地名有:福州、興化、建寧、延平、汀州、邵武、泉州、漳州等。該圖清楚地繪制了明代中葉中國帆船經(jīng)常使用的6條東洋航路和12條西洋航路。由于地圖上標注漳泉二地的圓圈畫得靠在一起,難以確認,故以漳泉并稱作為出發(fā)點。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錢江將該圖命名為《明代東西洋航海圖》,并認為該圖繪制于16世紀末至17世紀初,當時中國民間海外貿(mào)易商人川走海外的東西洋航路起點應(yīng)該是畫在漳州。陳佳榮將該圖命名為《明末疆里及漳泉航海通交圖》,確定編繪年份的上限在萬歷六年(1578),并認為編繪時間應(yīng)在大約天啟四年(1624)左右。航路始發(fā)點應(yīng)是漳州月港,繪畫者應(yīng)是出自閩南一帶的民間畫工或海商。成圖時間的明萬歷年間,正是月港開市迎來海外貿(mào)易鼎盛的時期。這說明,明代時漳州人航海實踐經(jīng)驗豐富,對航海、造船、航路包括對東西洋海外貿(mào)易已經(jīng)十分熟悉。
至于當時從月港出洋的商船數(shù)量,張燮如此描述:“多以百計,少亦不下六七十只,列艘云集,且高且深”。據(jù)估計,到17世紀初,月港每年來往的商船數(shù)至少有300多艘次。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船長約翰·薩雷斯(John Saris)談到:“開往馬尼拉的帆船成群地從漳州出航,有時是4艘、5艘、10艘或更多在一起 ”。美國歷史學家威廉·舒爾茨(William Lytle Schurz)在《馬尼拉大帆船》一書中指出“馬尼拉大帆船”的貨源來自福建沿海的自由貿(mào)易港月港。據(jù)他估計,每年從漳州出航的大船從20艘到60艘不等,在1574年有6艘,1580年有40~50艘,在16世紀后30至40年一般是這個數(shù);在1616年僅有7艘,而1631年卻有50艘,5年后有30艘。
隆慶開放月港與東西洋的貿(mào)易,最重要意義在于,其時正值世界貿(mào)易形勢發(fā)生巨大變化,東來的歐洲殖民者為販運中國的生絲和絲織品,在東亞海域展開了激烈的商業(yè)競爭。尤其是西班牙人占據(jù)菲律賓馬尼拉后,開辟了從馬尼拉至墨西哥阿卡普爾科的大帆船貿(mào)易航線。通過各種不同的貿(mào)易渠道、貿(mào)易方式、東西洋多條航線,大量的中國生絲和絲織品經(jīng)由這些中外商船,從漳州月港出發(fā),載運到馬尼拉,然后由大帆船轉(zhuǎn)販到墨西哥阿卡普爾科,再從阿卡普爾科和塞利維亞運往歐洲市場。一條由漳州月港聯(lián)結(jié)呂宋的馬尼拉到墨西哥阿卡普爾科的大帆船航線由此形成,中國主導的東亞海洋世界經(jīng)濟圈和拉丁美洲經(jīng)濟圈迎面交匯,世界貿(mào)易網(wǎng)絡(luò)開始建立,世界市場雛形出現(xiàn),形成了聯(lián)系東西方的海上絲綢之路。據(jù)16世紀漳州地區(qū)海船上傳抄的15世紀的針路抄本 《順風相送》載,自月港門戶吾嶼、太武出發(fā)往西洋針路有七條:太武——彭坊(位于馬來半島的呂宋島);吾嶼——大泥、吉蘭丹(馬來西亞);吾嶼——柬埔寨;吾嶼——杜板(印尼爪哇島即今錦石西北的圖班);吾嶼——杜板、饒潼(位于爪哇梭羅河下游);太武、吾嶼——諸葛擔籃(馬來群島婆羅洲西海岸);太武、吾嶼——澇維(印尼);而《指南正法》記載的月港往東西洋的針路也有十條。此外,嘉靖三十六年(1556)鄭舜功撰寫的《日本一鑒》也記載了從廣州北上,經(jīng)漳州沿海詔安、鎮(zhèn)海、六鰲,再經(jīng)廈門、金門轉(zhuǎn)向臺灣北端,再北上至日本的海上航線。至此,由月港出發(fā)的中國商船,與東南亞、南亞和東北亞等47個國家和地區(qū)有直接貿(mào)易往來,如越南、泰國、柬埔寨、馬來半島、新加坡、爪哇、蘇門答臘、菲律賓群島、馬魯古群島、加里曼丹等,并常抵日本、印度;還通過馬尼拉這個中繼站和南洋群島的其他地方,直接與西班牙、葡萄牙、荷蘭、英國等歐洲商人進行廣泛交易,經(jīng)西班牙大帆船運到南美各地,從而與美洲發(fā)生了貿(mào)易關(guān)系。可以說,在大航海時代背景下,以月港為中心的中國海上對外貿(mào)易,真正聯(lián)結(jié)了東西方世界,標志著中國海上貿(mào)易已經(jīng)開始真正環(huán)繞全球。
明天啟年間之后,繁盛一時的月港海外貿(mào)易逐步盛景不再?!白蕴靻⒘曛?,??軝M行,大為洋舶之梗,幾無孑遺,餉稅屢縮,自是不復給引?!鼻蹇?、雍年間,漳州月港被同在九龍江出口處的廈門港取代。月港的衰敗有多種原因,既有明封建專制政權(quán)的壓制和掠奪,如高寀累年搜刮,官吏盤剝;也有西方殖民者的侵略和騷擾,他們實行的壟斷貿(mào)易及海盜行為。明末清初的鄭軍與清軍在閩南一帶的拉鋸戰(zhàn)所造成的破壞,也是月港的衰落的重要原因。
荷蘭人在占據(jù)臺灣之初,即獎勵中國人移住臺灣,以期將大員及對岸的普羅文西城(今臺南市)建成繁榮的城市。其中臺灣生產(chǎn)的砂糖,于明崇禎九年(1636)左右起年年輸往日本,隨后更遠至波斯及荷蘭本國。在這期間,漳州與臺灣兩地之間貿(mào)易往來十分頻繁。荷蘭人圖謀侵犯漳州貿(mào)易港口,并派出武裝船隊侵擾漳州沿海各地,妄圖壟斷閩南一帶對外貿(mào)易。整個明崇禎年間,無論是明廷的海禁,還是在明清朝代更替的戰(zhàn)亂時期,漳州月港與臺灣之間的人員、船隊、貨物的貿(mào)易往來都沒有中斷,直至清廷前后實施了22年的海禁、遷界政策影響下,海澄月港對外貿(mào)易才被迫中斷。這里我們僅舉幾個月港的例子就可說明。
據(jù) 《熱蘭遮城日記》第一冊中崇禎四年(1631)2月28日在臺灣大員的記載:“從海澄(Hatingh)有幾個商人帶絲和糖來,但從廈門都沒有人來。”崇禎五年(1632)2月26日在臺灣大員的記載:“從中國運八百罐姜糖和約二百擔白糖回來此地,……在安海、海澄和廈門,約有二十艘戎克船是由官員或他們的兒子或朋友裝備的,這些都是為軍門所不知情的。”8月26日記載:荷蘭人“船隊來漳州河里的大擔島靠岸停泊?!裉煊袔讉€商人從海澄來船上,從他們得悉,那里在短時期內(nèi)會以還好的價格收購到很多生絲以及其他商品。上述商人購買了二十擔鉛,因此這次交易開始得不錯?!?月31日記載“有兩艘相當大的戎克船從Poythay灣來到這漳州河,Poythay位于呂宋島,在馬尼拉南邊約四、五浬,”10月7日記載:“由于海道禁止任何人跟我們交易的嚴厲禁令,在安海、廈門及其他地方被執(zhí)行得那么嚴格,使得大家都不能再到我們這里來,前幾天,就有幾個人因而被捕,并被嚴厲處罰”。11 月 11、12、13、14、15 日記載:“由于中國官吏在廈門、海澄和安海(Oanhay)等處嚴密監(jiān)視,所以他們不能再出來了”。但沿海漁夫的戎克船還是可以前往臺南南部捕魚。崇禎六年(1633)2月間的信件表明:“中國的貿(mào)易又越來越脫節(jié),越來越困難了。所以普特曼斯決定要親自去中國沿海,要帶日本運來的資金去那里交易?!仗芈瓜扔?月12日去金門停泊,在那里跟一官(即鄭成功),軍門及其他打官交換了幾封信件。一官聲明,已無法關(guān)照跟荷蘭人的交易了”。
明清之際,清朝政府與鄭氏海上政權(quán)在福建沿海地區(qū)展開了拉鋸戰(zhàn),海澄受害尤深。清順治十年即南明永歷七年(1653),鄭成功乘清軍力集中福建,江南兵力薄弱之機,派兵北上,攻入長江恢復江南。四月,清將金固山調(diào)集水陸官兵船只,步兵騎兵數(shù)萬欲攻海澄。鄭成功駐扎海澄,親行督戰(zhàn)。另據(jù)《熱蘭遮城日記》第二冊(1641~1648)、第三冊(1648~1655)中,自清順治元年至十二年(1644~1655)期間出現(xiàn)有關(guān)漳州的地名有漳州、漳州河、海澄、東山。據(jù)這二冊后的索引地名頁數(shù)進行統(tǒng)計,在這期間,有關(guān)漳州的地名出現(xiàn)12次(頁)。其中指漳州的有5次(頁),漳州河2次(頁);指海澄的有4(頁);指東山有1(頁)。在這時期,雖然鄭成功與清軍在浙江、福建、廣東一帶進行拉鋸戰(zhàn),戰(zhàn)火蔓延,民眾流離失散,漳州與臺灣之間的人員、船隊、貨物已經(jīng)大為減少,但仍有往來。在這之后,由于受到鄭軍和清軍輪番占領(lǐng),海澄也逐步走向衰落,繁華不再,貿(mào)易中心逐漸轉(zhuǎn)向廈門港。清廷為圍剿鄭成功軍隊,開始厲行海禁,不準進出口,但是禁運無法阻止走私貿(mào)易。直接從海澄到臺灣貿(mào)易的商船日見稀少,大多從廈門轉(zhuǎn)口前往臺灣。臺灣與閩南一帶的貿(mào)易時斷時續(xù)。
據(jù)楊英《先王實錄》所載,1654年即清順治十一年、南明永歷八年十一月初二日,“漳州協(xié)受清將劉國軒獻城歸正?!艺癫氤前草嫞锖敛粩_,文武官無有驚惶,皆忠振伯節(jié)制有方也。”1655年“六月,藩駕巡駐漳州。時因和議不成,虜多阻我餉道,又增兵入關(guān)(閩),故令福、泉、興之兵盡抽回漳。傳令:各征餉屬邑一盡拆毀平地,使虜無城可恃,以便追殺。故藩至漳閱兵,就巖亭埔大合操三日,傳令拆毀漳城?!倍鴵?jù)康熙《龍溪縣志》卷二十載:清順治“十二年六月,墮漳州及漳浦、南靖、長泰、平和、詔安各縣城。時郡城民屋,無論大小,俱拆毀,浮木石于廈門,所存者惟神廟寺觀而已。”據(jù)《熱蘭遮城日記》1655年8月17日記載:“不久以前,因大官國姓爺?shù)拿睿莻€以前該省極為著名的商業(yè)城市Sintsieuw(漳州),那里生產(chǎn)各種絲質(zhì)布料,交易繁榮,經(jīng)常有大戎克船出航前往南方與東方各地區(qū)的那個城市,已經(jīng)完全被毀壞了,周圍的城墻以及里面所有的街道和房屋,都已被毀成瓦礫石堆,荒蕪一片,為的是,不使韃靼人奪取該城市以后從中獲得財物的供應(yīng)和富足,……都在為一場全面的大戰(zhàn)而準備。因此,所有的交易、產(chǎn)業(yè)和富裕,都為之喪失殆盡。”清廷于順治十八年(1661)頒布禁海令,嚴令龍溪、海澄、漳浦、詔安等沿海19縣居民遷入內(nèi)地20里至50里?!白蚤}安鎮(zhèn)起,北至沙埕620里,南至分水關(guān)1150里。福興漳泉四府,劃為界外之地多至25904頃。膏腴棄為荒地,廬舍淪為廢墟,無數(shù)百姓,流離顛沛。”從清順治十三年(1656)八月至清康熙元年(1662)二月期間,在《熱蘭遮城日記》出現(xiàn)的漳州、海澄地名,則均是傳來有關(guān)清軍與鄭軍作戰(zhàn)的信息,再無漳州與臺灣直接貿(mào)易往來的記載??滴醵荒辏?682),清廷為收復臺灣,再度實行遷海政策?!洞笄迓衫芬?guī)定:“凡官員兵民私自出海貿(mào)易,及遷移海島居住耕種者,俱以通賊論處斬?!痹谇逋⑶昂髮嵤┝?2年的海禁、遷界政策影響下,海澄月港對外貿(mào)易被迫中斷了。
清康熙二十四年(1685),清政府解除海禁。雍正年間,廈門港建設(shè)成為各種設(shè)施齊全、管理有序、具有規(guī)模的海港。雍正五年(1727),清廷規(guī)定福建出洋之船均須由廈門港出入,廈門的海外貿(mào)易再次興盛。清嘉慶元年(1796),廈門港成為“斯大小帆檣之集湊、遠近貿(mào)易之部會也?!瓝?jù)十閩之要會、通九譯之番邦,則在嘉禾海以外矣?!痹赂鄣牡匚蛔罱K被廈門港取代。
注釋:
[1](明)王圻:《續(xù)文獻通考》卷三十一《市糴考》,載《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山東:齊魯書社,1997年。
[2](明)高岐:《福建市舶提舉司志·沿革》,民國二十八年鉛印本,第36頁。
[3](清)張廷玉等撰:《明史》卷八十一《食貨五 市舶》,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1980頁。
[4]《明孝宗實錄》卷73“弘治六年三月丁丑”條,臺北: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校印,影印本,上海:上海書店重印,1984年。
[5](明)王電:《王司馬奏疏·條處海防事宜仰祈速賜施行疏》,載陳子龍、徐孚遠、宋征壁等選輯:《明經(jīng)世文編》,《明清臺灣檔案匯編》第一輯第一冊,臺灣史料集成編輯委員會編,臺北市:遠流出版,2004年,第140~141頁。
[6][36][39](明)許孚遠:《疏通海禁疏》,載《明經(jīng)世文編》,《明清臺灣檔案匯編》第一輯第一冊,臺灣史料集成編輯委員會編,臺北市:遠流出版公司,2004年,第147頁,第148頁,第146頁。
[7](明)趙文華著:《嘉靖平倭之役紀略》卷三《條陳海防疏》,載沈廷芳等:乾隆《福建續(xù)志》卷七四《藝文》,轉(zhuǎn)引自傅衣凌:《明清時代商人及商業(yè)資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09頁。
[8]《明宣宗實錄》卷109“宣德九年三月辛卯”條,第2448頁。
[9]《明英宗實錄》卷47“正統(tǒng)三年冬十月壬子”條,第905頁。
[10]《明英宗實錄》卷177“正統(tǒng)十四年夏四月癸酉”條,第3424頁。
[11]《明英宗實錄》卷178“正統(tǒng)十四年五月戊子”條,第3435頁;卷180“正統(tǒng)十四年七月己丑”條,第3484頁。
[12]李國祥、楊昶主編,薛國中、韋洪編:《明實錄類纂》福建臺灣卷“海禁”,武漢:武漢出版社,1993年,第488~489頁。
[13](明)何喬遠:《閩書》卷六十四《文蒞志·漳州府》,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855頁。
[14](明)郭棐著,黃國聲、鄧貴忠點校:《粵大紀》卷三《事紀類·海島澄波》,廣東:中山大學出版社,1998年重印本,第56頁。
[15]《明憲宗實錄》卷97“成化七年十月乙酉”條,第1850頁。
[16]《明憲宗實錄》卷97“成化八年四月癸酉”條;李國祥、楊昶主編,薛國中、為洪編:《明實錄類纂》福建臺灣卷《海禁》,武漢:武漢出版社,1993年第513~514頁。
[17](明)何喬遠:《閩書》卷四十八《文蒞志·漳州府》,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1215頁。
[18](明)梁兆陽修、蔡國禎、謝宗澤、張燮等主纂:崇禎《海澄縣志》卷11《風土志·風俗考》,載《稀見中國地方志匯刊》,北京:中國書店出版社,1992年,第547頁。
[19](清)陳鍈、王作霖修,葉廷推、鄧來祚纂:乾隆《海澄縣志》卷15《風土》,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0年,第171頁。
[20](明)梁兆陽修、蔡國禎、謝宗澤、張燮等主纂:崇禎《海澄縣志》卷1《輿地志》,第318頁。
[21](明)梁兆陽修、蔡國禎、謝宗澤、張燮等主纂:崇禎《海澄縣志》卷19《藝文四》,第526頁。
[22]《明世宗實錄》卷54“嘉靖四年八月甲辰條”,第1332~1333頁。
[23](明)陳子龍、徐孚遠、宋征壁等選輯:《明經(jīng)世文編》卷182,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第1865頁。
[24]《明世宗實錄》卷106“嘉靖八年十月己巳”條,第2507頁。
[25]《明世宗實錄》卷154“嘉靖十二年九月辛亥”條,第3488頁。
[26]《明世宗實錄》卷189“嘉靖十五年七月壬午”條,第3997頁。
[27]《明世宗實錄》卷261“嘉靖二十一年五月庚子”條,第5200頁。
[28]嚴嵩:《嚴嵩南宮奏議·琉球國解送通番人犯疏》,載陳子龍選輯:《明經(jīng)世文編》卷219,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
[29]黃湛:《?;汲省?,載《安海志》(新編)卷 12《海港》,安海志修編小組,1983 年(內(nèi)部資料),第 127 頁。
[30](清)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卷九十六《福建六》。
[31](明)張燮著,謝方校注:《東西洋考》卷 7《餉稅考》,北京:中華書局,1981 年,第 131 頁。
[32](明)何喬遠撰:《閩書》卷 30《方域志》,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4 年,第 718 頁。
[33](明)許孚遠:《疏通海禁疏》,《明清臺灣檔案匯編》第一輯第一冊,第146頁。
[34](明)張燮著,謝方校注:《東西洋考》卷七《餉稅考》,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1月,第153頁。
[35]徐曉望主編:《福建通史·明清卷》,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164頁。
[37]李金明:《月港開禁與中國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發(fā)展》,《閩臺文化交流》2011年第4期,第45~50頁。
[38](明)梁兆陽修,蔡國禎、謝宗澤、張燮等主纂:崇禎《海澄縣志》卷十一《風土志》。
[40](明)張燮:《東西洋考》之“周起元序”,北京:中華書局,中外交通史籍叢刊,1981年,第17頁。
[41](清)張燮著,謝方校注:《東西洋考》卷七《餉稅考》,第 152 頁。
[42](明)張燮著,謝方校注:《東西洋考》卷七《餉稅考》,第 153~154 頁。
[43](明)張燮著,謝方校注:《東西洋考》卷七《餉稅考》,第 153 頁。
[44]曹永和著:《臺灣早期歷史研究》“歐洲古地圖上之臺灣”,臺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79年初版,2006年10月初版第十印刷,第307頁。圖見呂理政、魏德文主編:《經(jīng)緯福爾摩沙:16~17世紀西方人繪制臺灣相關(guān)地圖》,臺北:臺灣歷史博物館、南天書局有限公司,2006年,第59頁。
[45]廖大珂著:《16-18世紀初歐洲人地圖中的Chincheo港》,載于《第二屆漳州海商論壇——海上絲綢之路申遺座談會論文集》,漳州市政協(xié)編印,2011年12月,第75頁。
[46]廖大珂著:《16-18世紀初歐洲人地圖中的Chincheo港》,載于《第二屆漳州海商論壇——海上絲綢之路申遺座談會論文集》,漳州市政協(xié)編印,2011年12月,第78頁。
[47]蕭宗煌、呂理政統(tǒng)籌策劃:《艾爾摩沙:大航海時代的臺灣與西班牙》,臺北:“國立”臺灣博物館,2006年,第149頁。
[48]錢江:《一幅新近發(fā)現(xiàn)的明中葉彩繪航海圖》,《海交史研究》2011年第1期,第1~7頁。
[49]陳佳榮:《〈明末疆里及漳泉航海通交圖〉(the Selden Map of China)編繪時間﹑特色及海外交通地名略析》,南溟網(wǎng),http://www.world10k.com,2011年10月30日。
[50](明)張燮著,謝方校注:《東西洋考》卷七《餉稅考》,第 137 頁。
[51]謝方:《明代漳州月港的興衰與西方殖民者的東來》,載中外關(guān)系史學會編:《中外關(guān)系史論叢》(第1輯),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1985年,第156頁
[52][美]威廉·舒爾茨(W.L.Schurz):《馬尼拉大帆船》(The Manila Galleon),1939 年,第 71~73 頁。
[53]李金明:《17世紀全球貿(mào)易在東亞海域的形成與發(fā)展》,《史學集刊》2007年第6期,第35頁。
[54]向達校注:《兩種海道針經(jīng)》,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9月第一版,1982年12月重印。
[55](明)鄭舜功撰:《日本一鑒》之《桴海圖經(jīng)》卷一,第3頁。轉(zhuǎn)引自盛清沂《臺灣省開辟資料匯編》,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第121頁。
[56](明)張燮著,謝方校注:《東西洋考》卷七《餉稅考》,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第133頁。
[57]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一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2年8月再版,第39頁。
[58]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一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2年8月再版,第68頁。
[59]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一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2年8月再版,第71~72頁。
[60]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一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2年8月再版,第75頁。
[61]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一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2年8月再版,第77頁。
[62]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一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2年8月再版,第82頁。
[63]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二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2年7月,索引頁第22~32頁;第三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3年12月,索引頁第21~28頁。
[64](清)楊英撰,陳碧笙校注:《先王實錄校注》,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1 年,第 97、98、122 頁。
[65]江樹生譯注:《熱蘭遮城日記》第三冊,臺南市政府發(fā)行,2003年,第534頁。
[66](清)夏琳:《閩海紀要》,載《四庫禁毀書叢刊·史部》,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 年,第 35 頁。
[67](清)孫云鴻撰:《嘉禾海道說》,載周凱纂輯:《廈門志》卷二《分域略·形勢》,臺灣文獻叢刊第 95種,臺北:臺灣銀行經(jīng)濟研究室編,196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