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

山盟海誓，敵不過油鹽醬醋

●丑叔

我家附近有條小吃街。生意最火的當屬臭豆腐和豆腐串攤位。這兩個攤位其實是一家，老板炸臭豆腐，老板娘燙豆腐串。

聽口音，老板是湖南湖北一帶的，60歲上下，暴脾氣。老板娘看起來卻和善許多，面帶笑容，時不時和客人聊聊家常。我也常去光顧她的攤位。

這日，客人比較多，老板的暴脾氣似乎又發(fā)作了。他動作嫻熟地炸著豆腐塊，但急切和憤怒全寫在臉上。老板娘還是和顏悅色，一手燙串進鍋，一手收錢放腰包。她這邊零錢不夠了，于是去老伴兒口袋里翻零錢，可一不小心，她的手腕碰到了老板的胳膊。剛剛盛好的臭豆腐和熱湯汁灑在老板的另一只手上。一瞬間，手紅了一大塊，緊接著，一個大水泡就起來了。

“你在搞什么？”老板急了，沖著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滾回去！”“別氣了嘛?！崩习迥镞呎f邊去看老伴兒燙傷的手?！翱词裁纯?，看不也燙了？”一股腦兒，老板把火全發(fā)到妻子身上，本想推開妻子，沒想到用力過猛，把妻子推了個踉蹌。

老板娘手里正捧著一大盆涼水，打算替丈夫洗洗傷口，降降溫度。這一

推，水灑一地，有的還濺在顧客身上，引來怨聲一片。老板娘連忙低頭賠罪，可一轉回身，一腳踩在灑了水的地上，本就沒站穩(wěn)的她，跌在地上，疼得站不起來。老板本想撂下手里的筷子，走過去扶起老伴兒，可一見周圍人這么多，又礙于面子。于是他頭也不抬地又繼續(xù)翻騰起鍋里的臭豆腐了。

老板娘見他不理會自己，就坐在離攤位不遠的大樹下，哭成了淚人。過了許久，我想湊上前去安慰她幾句。猶豫間，老板娘已經(jīng)起身，使勁兒擦了擦眼淚，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路小跑，回到攤位上。

等客人散去，老板娘回到老伴兒身邊。“還生我氣不？”她用胳膊肘輕輕碰一下老伴兒，老板嘀咕著：“就是心里挺急的。那會兒，你跑掉。”兩個人緊挨著，坐在街邊的馬路牙子上。老板娘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傷口。一邊包扎一邊問：“疼不？”“不疼！”

簡單的兩個字，不浪漫，也不奢華，倒是詮釋了兩人感情的全部。老兩口的愛，粗枝大葉，柴米油鹽，卻愛得實實在在，桑榆濃情。

（摘自《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中國華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