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 陳武帥
石門,石門
貴州 陳武帥
在石門,我就是一塊風(fēng)干的石頭。
拾階而上,柵子門青苔斑斕。一道天然的石門,留下來來去去的記憶。叩問古驛道殘存的石梯路,南來北往的馬幫,連通滇黔的駝鈴猶在耳畔。那時光深處隱藏的故事,青山遮不住,流水滌不盡。
文化與商旅,古老與新奇,在這個偏僻的山野激情碰撞。全因一個叫柏格里的傳教士,一個閉塞的村莊走向世界。
據(jù)說,只要手書中國石門坎,郵件就能寄到這個村莊;據(jù)說,四川軍閥楊森的正規(guī)軍大敗于當(dāng)?shù)氐哪嗤茸幼闱蜿?;?jù)說,這里培養(yǎng)了中國西南第一個苗族博士。
在石門,一塊石頭也有自己的故事。
足球場還在,楓楊樹還在,長房子還在。
只是足球場荒草叢生,楓楊樹兀自生長,長房子早已木扉緊閉。
白刀嶺山下,石門坎的故事在村莊里代代相傳,文化的基因一旦融入,就像那深深淺淺高高低低的村寨綿延不絕。
我打石門坎走過,初秋的天空湛藍湛藍,身穿民族服裝的苗家少女,綻放著花一樣的笑靨。
不是禮拜日,教堂里飄出悅耳的琴聲,這是牧師在練琴。牧師練琴太投入,以至不被外人的悄然來臨所打擾。
教堂外的后山上,就是柏格里的陵墓,牧師來到石門,最后皈依這片多彩的土地。
石門多雨,特別是初秋。
淅淅瀝瀝的雨,纏纏綿綿地下個不停。遠山如黛,一切都變得蒙蒙眬眬。雨中的石門靜得發(fā)慌,只有不斷飄出的炊煙,讓人安靜下來。
只有街上,才更熱鬧。因趕集而聚在一起的人們,談?wù)撝藘r行情,三言兩語的交談過后,匆匆而去的步履濺起一地秋雨。
石門多霧,尤其在早晨。
先是從山腳,然后層層漫過來漫過來,那霧像訓(xùn)練有素的軍團,一點點征戰(zhàn)山野,淹沒村莊、房屋、天空。
最妙的就是霧里若隱若現(xiàn)的景象,像披上薄衫的少女令人浮想聯(lián)翩。清晨的霧褪去之時,陽光就灑滿原野,暖暖地照著。
掬一捧石門的山泉,走過“噠噠”的石梯路,我從古人踏過的古驛道上走過,故事仿佛就在昨天,從未走遠。
從縣城到石門,140公里的行程,彎彎的山路卻毫無倦意,朋友口里說出的石門像謎一樣引人注目。
連日的走訪,我看到兩天窩的路遠山高,我看到了李家溝的深邃蒼莽,我看到了“年豐”村這么渴望的地名。
石門坎,一個以石頭命名的地方,讓石頭終于揚眉吐氣。
石門,中國少數(shù)民族特色村寨,這不僅是個標(biāo)簽。
這個曾經(jīng)蜚聲海外的“海外天國”,以其獨特的魅力讓人向往。不管人們是出于朝圣抑或好奇,一塊土地一個石頭能讓人記住,我想足矣。
就像那個教堂里虔誠練琴的牧師,指尖流淌著石門的過往,心中有蜜一樣闐靜的幸福。
跫音響起,回望石門的煙雨,石頭的故事就是一曲歌謠。
山靜謐水長流,我打石門走過,我曾聽過石門的前世今生,你可曾記住我的只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