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茅家梁
小偷手書“清官”的啟示
文_茅家梁
據(jù)《揚子晚報》透露,兩個戴著頭罩的小偷深夜?jié)撊胍回斦L辦公室,不料翻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卻一無所獲,最后空手而歸,離開之際,手書“清官”二字放在辦公桌上。
囿于所聞,聽過偷畫家的作品而留一捆青菜的,偷了官員東西導(dǎo)致官員落馬的,手書“清官”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聽說,想不到猥瑣的“鼓上蚤”竟會有如此閑情逸致。一些書法家們可能要吃醋了,這本是灑家的營生;某些組織部門也該惱火了,清官這樣的事也應(yīng)該由我們?nèi)ァ罢J定”嘛。
小偷“空手而歸”留“墨寶”,點贊對象是“清官”,而比較悲觀的看法卻認為:“不是小偷‘技藝’青澀,就是‘準受害者’藏得巧妙”。我則學(xué)學(xué)魯迅先生,“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大概會使有心人衍生若干啟發(fā):
啟發(fā)一,呂坤曾言“水之流行也,礙于剛則求通于柔”,財政所長可能從其他“落馬”的笨貪官身上吸取了教訓(xùn)。贓款,要妥善保存,尤其不要放到辦公室來,堅決“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辦公室越樸素越好,然而“馬恩列斯毛,本本不可少”。
啟發(fā)二,干脆與小偷集團聯(lián)手,暗通關(guān)系。初一留“手書”,說“清官”;十五再偷一通,還留“手書”,說是“第一清官”,故伎重演。小偷的“手書”字如墨豬(注:書法術(shù)語。比喻字體豐肥、臃腫而乏筋骨),反倒增加了可信度。應(yīng)該還有啟發(fā)三、啟發(fā)四……“啟”多了,總有不幸而言中的可能。
據(jù)筆者所知,第一例見諸媒體的“小偷反腐”案件,是1996年廣東省和平縣國土局辦公樓發(fā)生62萬元現(xiàn)金失竊案??h紀委副書記吳月林等人組成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對原縣國土局長陳丁釗、副局長黃建會的瀆職行為和違紀問題進行調(diào)查,追繳該局的小金庫190多萬元。這幾年,這樣的事情也發(fā)生過。于是,有些人對這一類的違法行為盲目“點贊”,盼望天天能有小偷鑒別官員。這樣的想法無疑“很傻很天真”,若真如此,社會秩序不知得多混亂。
還有人憑此就以為“竊賊的偵查、反腐能力比紀委強多了”,這是瞎抬舉;說他們是“俠盜”“錦毛鼠白玉堂”,更是錯誤的調(diào)侃。歷史悠久的小偷行業(yè)雖也出現(xiàn)過像李尋歡、時遷等著名的俠盜,但畢竟不是“陽光產(chǎn)業(yè)”。在法律上,絕不允許用一種犯罪抵消、掩蓋另外一種犯罪。
如果一個官員被偷竊的數(shù)額巨大,比較容易去驗證他是否是貪官;但如果僅憑“一無所獲” 的小概率,而以為對象是“清官”,這種倒過來肯定“大概率”的思維,本身就站不住腳。“小概率”事件往往帶有傳奇色彩,有一定的不確定因素。由自己的遭遇或經(jīng)驗,來考量某人物的行為特征,也會一葉障目,連冰山的尖尖角也發(fā)現(xiàn)不了,將會不可避免地擾亂對事物本身的正確判斷。
因此,小偷因為自己“空手而歸”便斷定別人是“清官”,這個結(jié)論是否下得過于隨便了?宵小一貫自詡“盜亦有道”,有其“道德標準”,有他們的價值觀,不過這“價值觀”有時候很粗糙。對于小偷說自己是“清官”的論斷,肯定有人心存感激,賊骨頭的“表揚”也是“表揚”,可能還會時不時地“亮”出來。不過在筆者看來,這手書“清官”更像是小偷毫無斬獲下的“諷刺”之舉,這樣的戲碼完全當不得真。一個官員清廉不清廉,雖然在監(jiān)督匱乏的當下不太容易認定,但當?shù)氐睦习傩湛傔€是知曉一些的。如果組織部門想了解,也是可以知道的。
“清官”,在現(xiàn)代民主政治下不會是稀缺的“大熊貓”,尤其是現(xiàn)在和將來。我始終相信:隨著反腐肅貪的不斷深入,只要廣大干部真正做到“三嚴三實”,與人民群眾打成一片,不顯得“太特別”,就一定易與“種種人協(xié)同生長,掙得地位”(魯迅語),然而要特別指出的是——我們對黨、國家和改革的前景充滿信心,并不代表會失去應(yīng)有的警惕,要證明一個人有貪腐比較容易,但要說一個人清廉,必須要全面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