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凈沙 秋思

（元）馬致遠(yuǎn)

枯藤②老樹昏鴉③，

小橋流水人家④，

古道⑤西風(fēng)瘦馬⑥。

夕陽西下，

斷腸人⑦在天涯⑧。

【注釋】

①天凈沙：曲牌名。

②枯藤：枯萎的枝蔓。

③昏鴉：黃昏時的烏鴉。

④人家：農(nóng)家。

⑤古道：古老荒涼的道路。

⑥瘦馬：骨瘦如柴的馬。

⑦斷腸人：形容傷心悲痛到極點(diǎn)的人。此處指漂泊天涯、極度憂傷的旅人。

⑧天涯：遠(yuǎn)離家鄉(xiāng)的地方。

【譯文】

枯藤纏繞著老樹，樹枝上棲息著黃昏時歸巢的烏鴉。

小橋下，流水潺潺，旁邊有幾戶人家。

在古老荒涼的道路上，秋風(fēng)蕭瑟，一匹疲憊的瘦馬馱著我前行。

夕陽向西緩緩落下，極度憂傷的旅人還漂泊在天涯。

【賞析】

這是馬致遠(yuǎn)著名的散曲之一，是一首小令，28個字勾畫出一幅羈旅荒郊圖。

開頭兩句“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就給人造成一種冷落暗淡的氣氛，又顯示出一種清新幽靜的境界，這里的“枯藤”、“老樹”給人以凄涼的感覺，“昏”，點(diǎn)出時間已是傍晚;“小橋”、“流水”、“人家”令人感到幽雅、閑致。兩句12個字畫出一幅深秋僻靜的村野圖景?！肮诺牢黠L(fēng)瘦馬”，詩人描繪了一幅秋風(fēng)蕭瑟蒼涼凄苦的意境，為僻靜的村野圖又增加一層荒涼感。

“夕陽西下”，使這幅昏暗的畫面有了幾絲慘淡的光線，更加深了悲涼的氣氛。詩人把10種平淡無奇的客觀景物，巧妙地連綴起來，通過“枯”、“老”、“昏”、“古”、“西”、“瘦”6個字，將詩人的無限愁思自然地寓于圖景中。最后一句，“斷腸人在天涯”是點(diǎn)睛之筆，這時在深秋村野圖的畫面上，出現(xiàn)了一位漂泊天涯的游子，在殘陽夕照的荒涼古道上，牽著一匹瘦馬，迎著凄苦的秋風(fēng)，信步漫游，愁腸百結(jié)，卻不知自己的歸宿在何方，透露了詩人懷才不遇的悲涼情懷，恰當(dāng)?shù)乇憩F(xiàn)了主題。這首小令采取寓情于景的手法來渲染氣氛，顯示主題，完美地表現(xiàn)了漂泊天涯的旅人的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