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少紅

一場不完美的蛻變——巖井俊二電影《燕尾蝶》解析

◎甘少紅

《燕尾蝶》是一個關(guān)于“元盜”人追逐和被追逐的故事，本文將從意象、形象和場域的角度分析本片。

《燕尾蝶》 元盜人 元都

有人說，巖井俊二有將理想絕對化的傾向，這種傾向使他的電影一度有游離于生活以外的嫌疑，缺乏了幾分直面生活的勇氣。而在電影《燕尾蝶》中，巖井俊二直面現(xiàn)實，用多種藝術(shù)手段給我們講述了一個令人深思的成長故事。

一、蛹之意象

電影的基本敘述框架以少女雅開的視角去展開。出身在元都的少女，失去了母親，沒有名字，沉默寡言，像一只純白的蛹，一切之于她來說都是蒼白的。元都是這個荒蕪世界里的一個求財、求生的混亂之地，而她只是這個混亂之地中的一個無名、無親的女孩。直到有一天有人給了她名字——雅開。她是一個破繭成蝶的少女，而要破繭成蝶必先歷經(jīng)磨難，在元都這個荒亂之地，她目睹了冷漠與死亡，看盡了人情的冷暖，艱難且堅韌地活著。她憶起小時候為了留住一只美麗的蝴蝶結(jié)果失手夾死了蝴蝶、翅膀飄到了窗外的事。雅開胸前的毛毛蟲蛻變成了燕尾蝶，不僅代表著成長，更是代表她的成熟。

有人說，對雅開的成長起著一定作用的是固力果胸前紋著的美麗的燕尾蝶。燕尾蝶的蛹在長時間生長后，破繭而出。飛行循著一些飄忽不定的曲線，優(yōu)美而脆弱，固力果便是如此。關(guān)于固力果胸前的燕尾蝶，導(dǎo)演巖井俊二在電影中做了回答，因為是游民，死了也是具沒人認領(lǐng)的尸體，所以固力果在胸前紋了一只燕尾蝶。固力果小時候便和親人分散，胸前的燕尾蝶之于她來說，更是頑強生命的象征，支撐她在迷茫的現(xiàn)實中走下去。

每個生活在元都的“元盜”人，他們在丑陋且殘缺的現(xiàn)實面前，就像是困在殘損的繭里的蛹，渴望振翅高飛，卻又在骯臟沉重的現(xiàn)實中動彈不得。

二、“元盜”人之形象

有人說，肖飛鴻是元盜精神最完整的代表——追求以金錢為象征的理想，本身善良而極富悲劇效果。肖飛鴻不像其他的“元盜”人，他是一個不會講日語的上海移民。為了完成固力果的夢想，他甚至用假鈔為固力果開音樂酒吧，做樂隊主唱……從市郊的垃圾場一躍到市中心。也許肖飛鴻在整部電影中顯得比較“市儈”，但他為固力果做的一切是為了“情”而不是為了“錢”。在這部電影中，肖飛鴻不是主流電影里的衛(wèi)道士，也不是滿口大道理的英雄角色，他是一個普通人，掙扎在生存邊緣，依然為了夢想鋌而走險，他是“活著”的人。也正是這樣的肖飛鴻，成了許多觀看過電影的人們喜歡的人物形象。電影有這樣一個鏡頭：肖飛鴻從警察局出來后一臉污垢，拖著殘疾的腿，在大街上一邊奔跑，一邊喊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這個成語在元都里釋放出巨大的輕松和自由的能量，再聯(lián)系旁觀者能體會到的肖飛鴻的死亡在慢慢地迫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令人喟嘆的落差。

“元盜”是些什么人？瘋狂都市的淘金者、出賣肉體的人、殺人犯、吸毒者、槍手……一個被稱為“元盜”的人群，他們對金錢的熱愛讓人鄙夷。然而，同樣是這群人，每個人對夢想的勾勒清晰且執(zhí)著。

三、元都之亂象

整部電影觀看下來，你會發(fā)現(xiàn)里面融合了很多的元素：殘酷的虐殺、蕪雜的文化和永遠滿足不了的欲望等。元都更像是文化的交匯地。

在語言的選擇方面，電影中用到的有中文、英文和日文。首先“Yen Town”這個名字就體現(xiàn)出了兩種語言：“Yen”是日語，“Town”是英語，而每個角色的語言選擇也符合人物本身，肖飛鴻是“元盜”人，他不會說日語，說明他始終沒有融入日本主流文化中；雅開是移民身份，只會講日語和英語。在元都生活的“元盜”人，他們所生活的文化背景代表的是第三文化的崛起，不是單純的來源地或是目的地，而是移民融入當?shù)氐慕Y(jié)果。

在電影《燕尾蝶》中，講述了一個關(guān)于所有人的故事。他們像是蛹，在繭里等待或是慢慢蠕動，并不是所有的蛻變都是完美的，現(xiàn)實滿足不了他們，完美的蛻變也只能存活在幻想中或是別處。在一次飛鴻與雅開的聊天中，飛鴻是這樣向雅開描述天堂的，“天堂是存在的，只是沒人去過。當你死時，靈魂會飛向天空，碰到云的那一刻，就會變成雨落下來。所以沒有人看到過天堂”。這是“元盜”人能看到的生活。就像昆德拉說過的：或許最美的生活，真的是永遠是在別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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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巴巴拉·梅厄霍夫.過渡儀式：過程與矛盾[A].維克多· 特納.慶典[C].上海: 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

[4]朱迪絲·維爾斯特.必要的喪失[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88．

[5]彭立.夢想的顏色——談電影《燕尾蝶》的色彩表現(xiàn)[J].電影評介，2007（03）．

[6]清真人，洪旗.現(xiàn)代日本的清春——巖井俊二的影像世界[J].世界電影，2002（04）．

（責(zé)任編輯 王曦）

★本文系東北師范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吉林省學(xué)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xùn)練計劃項目“巖井俊二電影的成長主題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SC2016028）。

（甘少紅，女，東北師范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2014級本科生，研究方向：電影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