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海外學者的中國女性作家想像
      ——以夏志清、梅儀慈、顏海平的丁玲研究為中心

      2016-02-05 10:02:23文學武
      社會科學 2016年1期
      關鍵詞:夏志清丁玲革命

      文學武

      ?

      海外學者的中國女性作家想像
      ——以夏志清、梅儀慈、顏海平的丁玲研究為中心

      文學武

      在海外世界的丁玲研究中,夏志清、梅儀慈和顏海平無疑是有代表性的幾位學者。夏志清受制于20世紀60年代東西方對峙的歷史條件,他的丁玲研究不少地方帶有意識形態(tài)的偏見,對丁玲極度排斥和貶低。但不可否認,他對丁玲一些作品的評論有其獨到之處。而梅儀慈則跳出了意識形態(tài)的藩籬,持論相對公允,她更多地從丁玲的作品出發(fā)去發(fā)現(xiàn)作者的生命,重視女性主義立場,同情丁玲的轉向。顏海平把丁玲視作中國現(xiàn)代革命鏈條上最重要的一位女性作家,其對丁玲革命歷程的推崇和敬意是重訪現(xiàn)代中國革命精神遺產的自然結果,她更在一個宏闊和多元的文化視野中重新闡釋丁玲,把丁玲研究推向新的高度。

      海外學者;丁玲;夏志清;梅儀慈;顏海平

      作為一個具有傳奇經歷和獨特風格的作家,丁玲不僅在國內具有重要的影響,在國際上也有一定的聲譽,就像美國權威的學術著述《二十世紀世界文學百科全書》所言:“丁玲作為一個二十世紀最有力量、最活躍的作家,在中國文學史上仍占據(jù)著一個顯著位置?!?① 《二十世紀世界文學百科全書》,參見孫瑞珍、王中忱主編《丁玲研究在國外》,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394頁。事實上,海外學者對丁玲的介紹和研究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開始了,其后海外的丁玲研究更是涌現(xiàn)出了不少有價值的成果和學者。在這些學者中,夏志清、梅儀慈和顏海平無疑是最具有代表性的,從夏志清對丁玲的很多激烈指責到顏海平對于丁玲參與中國革命運動的充分同情,清晰地顯示出海外丁玲研究出現(xiàn)了很大的轉向。他們的研究代表了不同時代海外學者對丁玲的不同理解和想像,構成了海外中國女性形象研究歷史的重要環(huán)節(jié)。

      在海外20世紀中國文學研究領域,夏志清先生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他在1961年出版的英文著作《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一舉奠定了其在海外漢學界的權威地位。即使觀點和夏志清相左的人亦對這部書的價值給以肯定:“作者學問之淵博,批評眼光之獨到,在此一覽無余……”*② 參見劉紹銘《經典之作:夏志清著〈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中譯本引言》,載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21頁。夏志清的這部著作受到當時歐美興起的新批評理論影響,強調文本細讀,把發(fā)掘和品評杰作放在了重要的位置。因而他在觀察中國現(xiàn)代小說時就以此為坐標,在對許多現(xiàn)代小說家的解讀上具有鮮明的傾向性,提出了不少帶有顛覆性的論點,他對丁玲的評論也同樣如此。

      在夏志清的《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中,丁玲并沒有被列入專章來論述,只是在《第一階段的共產主義小說》和《第二階段的共產主義小說》兩個章節(jié)中論及。盡管篇幅不多,但依然能窺出夏志清對丁玲小說的總體態(tài)度。在夏志清看來,丁玲和把文藝視為政治工具的蔣光慈不同,在轉向革命陣營之前,丁玲是一個非常忠實于自我的藝術家,因而她早期的創(chuàng)作具有獨特的個性。夏志清說:“在她寫作的第一個階段里(1926—1929),丁玲最感興趣的是大膽地以女性觀點及自傳的手法來探索生命的意義。她的短篇小說集《在黑暗中》(1928)里那幾篇,如《夢珂》及《莎菲女士的日記》等,都流露著一個生活在罪惡都市中的熱情女郎的苦悶與無可奈何的煩躁。很明顯,由于寂寞及心情混亂,丁玲在她日記式的小說里,把她的怨恨和絕望的情緒都發(fā)泄出來?!?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187、319、192、313頁。聯(lián)系到茅盾、馮雪峰當年對早期丁玲的評價,夏志清這樣的評價還是相對客觀的。由于夏志清一再聲稱自己所用的標準“全以作品的文學價值為原則”*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187、319、192、313頁。,因此他在考察丁玲轉向左翼陣營后的創(chuàng)作時,也是以自己對文學的理解來衡量丁玲小說的水準,他在很大程度上否定丁玲也是根植于這樣的理念。夏志清認為丁玲此時的文字粗糙,缺乏藝術魅力。夏志清特別以丁玲的《水》為例,嚴厲批評了丁玲小說藝術上的倒退。夏志清認為《水》固然在主題上有著積極的意義,但讓人遺憾的是,由于當時的丁玲接受了盛行的新寫實主義的理論,在處理這樣的題材時流露出強烈的概念化和公式化傾向,因而在藝術上完全失敗了。夏志清批評說:“在強調集體和敘述的方式這兩點上,《水》完全符合這種公式?!端肥且黄獦O端紊亂的故事,手法笨拙不堪……一看《水》的文筆就能看出作者對白話詞匯運用的笨拙,對農民的語言無法模擬。她試圖使用西方語文的句法,描寫景物也力求文字的優(yōu)雅,但都失敗了?!端返奈淖质且环N裝模作樣的文字?!?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187、319、192、313頁。同樣,對于丁玲后來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太陽照在桑干河上》,夏志清也更多地從藝術上發(fā)現(xiàn)它成功和失敗的地方。比如對于這篇小說中描寫農會干部程仁和黑妮的戀愛心理,夏志清在引用了小說中一段語言后以贊許的筆調說:“程仁深愛黑妮,可是不敢去看她,因為她是一個地主的家屬……在任何革命時代以前的小說里,這一段敘述實在不算特別,可是由于當時對心理描寫的反對,程仁的心理狀況在這單調無味的小說里,實在是一個難得的精彩片段?!倍鴮τ谶@篇小說藝術上存在的問題,夏志清也尖銳地指出:“這種寫實主義充其量只是膚淺的寫實,因為作者對干部的批評只局限于整風運動的目標之內。而且書中的語言,不管是如何的口語化,卻不能夠發(fā)掘人心?!?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187、319、192、313頁。在夏志清的文學史觀和批評觀中,他想極力避免他的上一代批評家所深受的反映論、印象論等的影響,更為看重文學獨立自足的藝術世界,一再借用勞倫斯的“勿為理想消耗光陰,勿為人類但為圣靈寫作”名言強調小說家把握藝術觸角的重要,因而他在解讀丁玲小說時得出上面的一些結論就不足為奇了。

      從文學史的視野來看,應當承認,夏志清對丁玲的這些評論有著一定的合理性,他對丁玲受到影響的新寫實主義小說十分反感某種程度上也恰恰擊中了左翼文學的弊病。新寫實主義理論最早來源于日本的左翼文學理論家藏原惟人,后來經由“太陽社”的林伯修、蔣光慈、錢杏邨等人系統(tǒng)介紹到中國。左翼文學理論家錢杏邨曾經系統(tǒng)闡釋過新寫實主義理論,提出無產階級要寫的“現(xiàn)實”是“一種推動社會向前的‘現(xiàn)實’”,“要把‘現(xiàn)實’揚棄一下,把那動的、力學的、向前的‘現(xiàn)實’提取出來……這樣的作品,才真是代表著向上的、前進的、社會的、生命的普羅列塔利亞寫實主義的作品”*錢杏邨:《中國新興文學中的幾個問題》,《拓荒者》創(chuàng)刊號1930年1月。。寫實主義文學在錢杏邨這里成為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它把文學演變成抽象觀念的附庸,把文學和現(xiàn)實生活的復雜關系簡單化。同時,唯物辯證法的創(chuàng)作方法也被尊奉為至高無上的創(chuàng)作原則和方法。而丁玲的《水》正是這種創(chuàng)作方法的直接運用,被左翼批評家視作新小說的萌芽和開端。然而這樣的作品由于完全忽略作家對生活和藝術的真實感受,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概念化很強的“臉譜主義”特征,并沒有觸及到現(xiàn)實主義核心。當時的韓侍桁在批評沙汀的新寫實主義小說時曾經概括說:“很少可疑,這作者是追隨新寫實主義的理論而寫作。他企圖在他筆下強調起集團生活的描寫,于是他的作品里,不但沒有個人生活的干骼,就連個性的人物都沒有……”*韓侍桁:《文壇上的新人》,原載《現(xiàn)代》1934年第4卷第6期。這樣的批評同樣可以用在《水》的身上。夏志清如此嚴厲否定丁玲以《水》為代表的公式化作品,不應該完全歸到他對丁玲乃至左翼文學的偏見,他的確是在文學史的脈絡上做出了嚴肅思考。

      但不可否認的是,夏志清對丁玲又充滿著頗多的誤讀,甚至是扭曲,這不可避免地傷害到這部學術著作的價值。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寫作的年代,正是東西方兩大陣營對立、處于冷戰(zhàn)的時期,這樣的冷戰(zhàn)思維在夏志清的這部著作中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痕跡。因此,盡管夏志清口口聲聲地宣稱:“一部文學史,如果要寫得有價值,得有其獨到之處,不能因政治或宗教的立場而有任何偏差?!?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317、191、311頁。但夏志清在評論一些作家尤其是左翼作家時仍然帶有很強的情緒,政治上存有的先入為主的偏見窒息了他的學術生命,許多論點的提出并非建立在科學的評判之上。夏志清對丁玲的論斷很多地方就是如此,換句話說,他很多時候是帶著一副有色眼鏡來研究他的評論對象。如夏志清對于丁玲參加左翼文學運動一直憤憤不平,認為這嚴重傷害到作家的才華,他甚至不無刻薄地說:“丁玲在1930年的聲譽,主要是基于她早期的小說。由于這些小說對性的問題比較開放的緣故,它們遂被認為比謝冰心和凌叔華的較為含蓄的小說優(yōu)越了??墒亲?931年開始創(chuàng)作無產階級小說后,這點微帶虛無主義的坦誠態(tài)度也喪失了。剩下來的,只是宣傳上的濫調?!?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317、191、311頁。但凡有現(xiàn)代文學史常識的人都知道,20世紀20、30年代興起的中國左翼文學運動有其特定的歷史原因,對其采取簡單化的否定態(tài)度并非求真和科學的心態(tài),即使對于丁玲本人來說,她放棄以前的文學理念而轉身于左翼文學運動,對于她自身的文學創(chuàng)作來說,也是一次新的嘗試和豐富。雖然《韋護》、《水》、《田家沖》、《母親》等沒有達到她早期文學的高度,但并非一無是處。況且后來在延安時期,丁玲仍然創(chuàng)作出了《在醫(yī)院中》、《我在霞村的時候》、《夜》等頗有現(xiàn)實主義深度的小說,對此夏志清在他的著作中卻只字未提,無論如何,對于一個嚴肅的文學史研究者而言,都是不小的失誤。對于丁玲反映土改的作品《太陽照在桑干河上》,夏志清也是精心引用了一大段翻身農民批斗地主錢文貴的文字,以此來暴露新政權所謂的“血腥”、“恐怖”和“不人道”的一面,從而達到否定土改運動的目的。夏志清把丁玲的這部小說作為了一本社會學資料來看待,進而也否定它的文學價值。他說:“《太陽照在桑干河上》是一本企圖表現(xiàn)農村真相的著作,寫得雖然賣力,但卻是一本枯燥無味的書……大部分是對村民及來村中的干部的簡短素描?!?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317、191、311頁。當夏志清帶著某種成見得出這樣觀點的時候,遭到有識之士的批評就毫不奇怪了。捷克漢學家普實克認為夏志清劃分和評價作家的首要標準是政治性而非藝術性的,并不是像他宣稱的那樣。夏志清對丁玲等左翼作家的評論完全無視普通人的尊嚴,為此普實克批評說:“對于作家丁玲的政治觀點正確與否,我們或許意見不一,在評價她的不同作品時,也很有分歧;但對于夏志清談及丁玲的生活與性格的方法,我們卻不得不表示抗議。在描寫到這位女作家的私生活時,夏志清只是一味地重復道聽途說的謠言,而且用了最低級的詞語,讀來令人心生厭惡?!?[捷克]普實克:《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的根本問題》——評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參見李歐梵主編《抒情與史詩:現(xiàn)代中國文學論集》,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0年版,第194頁。后來夏志清在回答普實克的指責時盡管承認“自己對丁玲的評價有失公允”*夏志清:《論對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科學”研究——答普實克教授》,參見夏志清《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第325頁。,但他堅稱自己對《水》和《太陽照在桑干河上》的評價并沒有錯,而是對丁玲早期小說和延安時期的作品關注太少??梢?,在對丁玲及其他左翼作家的評價上,夏志清的態(tài)度并沒有實質性的變化。如果說夏志清的著作在對錢鐘書、沈從文、張愛玲、師陀等作家的評價上顯示了自己獨到的眼光,從而使得他的文學史觀享有盛譽的話;那么他在丁玲的論述上總體而言卻缺乏開創(chuàng)性的見解。政治立場的局限使得夏志清的這種評論往往從單一的視角入手,缺乏多重文化視野的觀照和文化心理的剖析,不自不覺中陷入自己所設的文學史陷阱之中,因而他所呈現(xiàn)的丁玲必定是單調和平面化的紅色革命作家形象。

      繼夏志清之后,20世紀70和80年代在美國漢學界又出現(xiàn)了一位重要的丁玲研究者,這就是密西根大學教授梅儀慈女士。為了研究丁玲,梅儀慈曾經在1981年親自來中國多次訪問丁玲。不僅如此,她還花了很大的力氣用來盡可能搜集丁玲的文獻資料。她自己曾說:“我這次訪華目的之一是要閱讀丁玲寫過的每篇作品,也包括那些曾在當時刊物或地方小報上發(fā)表過的不易搜集的短文在內。另一目的是要找尋那些丁玲小說作品首次刊登的雜志或報紙……”*梅儀慈:《丁玲的小說》,廈門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3、48頁。顯然,梅儀慈花費的力氣和擁有的條件比起夏志清要大得多、好得多,這也使得梅儀慈的丁玲研究很多地方超越了夏志清。她把丁玲還原為一個杰出的女性作家、一個具有強烈女性主義色彩的作家以及虔誠的革命殉道者的形象。

      與夏志清的丁玲研究明顯不同的一點,梅儀慈對于丁玲早期作品給予了異乎尋常的關注。夏志清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到丁玲早期的作品,更談不上深入的文本解讀和分析,然而在梅儀慈看來,丁玲早期的文學特點和成就無疑在這個作家一生中都占據(jù)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丁玲獨特的生活經驗造就了她早期作品的內容和特點,比如大多表現(xiàn)青年女性的叛逆意識和苦悶心理。梅儀慈評價《莎菲女士日記》時說:“在丁玲最著名的小說《莎菲女士的日記》中,毀滅的威脅主要并非來自社會對淳樸女性的摧殘,而是來自對抗這個世界的過程中最后對自己的認識?!薄霸谠缙谧髌返呐魅斯?,莎菲女士是最具代表性的,或可說是性格最鮮明的形象,因為在她的身上作家花的筆墨最多?!?梅儀慈:《丁玲的小說》,廈門大學出版社1992年版,第3、48頁。這里可以看出,梅儀慈的評論和當時大陸還在盛行的社會學批評有很大的距離,她并沒有僅僅從社會、經濟等層面來追究莎菲悲劇的成因,而是從女性自我的矛盾中去揭示,因而更為合理。難能可貴的是,梅儀慈還采用文學敘事學的方法對丁玲小說的藝術結構進行了頗為精彩的分析。梅儀慈敏銳地發(fā)現(xiàn),在丁玲早期的小說中,經常采用日記體、書信體等“第一人稱敘述法”,其原因就在于這樣的敘述方式有助于揭示人物的內心世界,進而大大促進了人物的塑造和題材范圍的擴大。而隨著丁玲創(chuàng)作思想出現(xiàn)變化時,作家所采用的手法也會出現(xiàn)變化,如當丁玲20世紀30年代轉向革命文學的題材時,“第一人稱的敘述方法”就不適用了,于是丁玲在《水》等作品中采用被普魯謝克稱為“點彩法”的敘述方法,“以互不相連的瞬間一現(xiàn)的情景和身份莫辨的人物對話的只言片語來表現(xiàn)被饑餓和災荒折磨得不堪忍受的農民群眾覺悟的不斷提高”;而在丁玲后來的《太陽照在桑干河上》中,作家的技巧更為精細,“她盡力把對人物個性化描寫和對某個小范圍的社會集群中代表人物的生活經歷的敘述結合起來”*梅儀慈:《不斷變化的文藝和生活的關系》,參見袁良駿主編《丁玲研究資料》,知識產權出版社2011年版,第468、469頁。。而梅儀慈的深刻之處在于,她從這種敘述變化中看出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隨著社會進程所發(fā)生的微妙變化。隨著新的社會秩序建立,那些主觀性的敘述方式沒有了立足之地,作家也必然要拋棄這樣的方式,否則就會陷入危險之中,梅儀慈為丁玲研究提供了一種獨特的視角。

      作為一個女性研究者,更因為丁玲作品始終關注中國女性的生活和命運,梅儀慈也敏感地發(fā)現(xiàn)丁玲和女性主義有著無法割斷的聯(lián)系,而這也恰是夏志清在他的《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中的一個明顯遺漏的地方,他在論述丁玲的時候根本沒有涉及到此類的主題,連對夏志清十分推崇的王德威也曾經遺憾地提到這一點。梅儀慈對丁玲女性主義的解讀,也使得丁玲的形象在革命作家和革命戰(zhàn)士的身份之外,又增加了中國女性主義作家先驅的角色,內涵無疑更加豐富。

      梅儀慈眼中的女權主義并非西方嚴格的女權主義理論,她說:“我在談到丁玲的女權主義時,指的并不是婦女的權力,而是她們對于女性獨特地位的覺悟以及丁玲作品中對這一點的描寫?!?梅儀慈:《不斷變化的文藝和生活的關系》,參見袁良駿主編《丁玲研究資料》,第472;472;472;474;474;478、479頁。這在一點程度上避免了照搬西方女權主義理論從而對丁玲做削足適履的研究。梅儀慈注意到,在丁玲早期作品中,女性主義的主題是十分明顯的,不僅丁玲本人受到她母親強烈自尊、獨立人格的影響,而且她早期作品中的女性幾乎都在為維護女性的獨立人格而苦苦奮斗和掙扎:“到1931年為止丁玲的大部分短篇小說,都幾乎令人忘情地集中表現(xiàn)了年青婦女怎樣設法在女性的社會地位之上或超出這種地位來捍衛(wèi)自己的權利。在上述早期的文學作品中,由于主人公通常是女性,對主觀自我和女權主義的兩種考慮便自然地融為一體?!?梅儀慈:《不斷變化的文藝和生活的關系》,參見袁良駿主編《丁玲研究資料》,第472;472;472;474;474;478、479頁。梅儀慈接著較為詳細地探討了丁玲作品女權主義內容的幾個階段及在不同期間呈現(xiàn)的變化。梅儀慈認為丁玲早期作品女主人公在追求愛情和打破舊傳統(tǒng)觀念的重要表現(xiàn)就是她們在性的方面所表現(xiàn)的大膽和反叛,這是女權主義的重要內涵。她說:“她的確暴露了女性性欲的某些方面,而這些在以往和以后的中國文學中都沒有得到描寫。使丁玲作品突出地區(qū)別于‘五四’時期對于愛情流露的一般描寫的原因,不僅在于她是一個多少比其他人更直率勇敢的女性,而且在于她時常將性解放主義同婦女個人的自我探索結合起來?!?梅儀慈:《不斷變化的文藝和生活的關系》,參見袁良駿主編《丁玲研究資料》,第472;472;472;474;474;478、479頁。這就從女性主義角度證明了丁玲文學創(chuàng)作在文學史上的獨創(chuàng)性。后來隨著丁玲轉向左翼陣營,她作品中的女權主義色彩大大減弱,“對性本身的關心已經超出了原來的范圍而被對災難和緊急任務的描寫所替代,或者說降到了次要地位”*梅儀慈:《不斷變化的文藝和生活的關系》,參見袁良駿主編《丁玲研究資料》,第472;472;472;474;474;478、479頁。。但隨著丁玲延安時期創(chuàng)作高峰的來臨,其作品中再次呈現(xiàn)出對女性命運的思考,如《在醫(yī)院中》、《我在霞村的時候》及雜文《三八節(jié)有感》等。與以前描寫女性的角度不同,“她不再寫只表現(xiàn)個別女子內心斗爭的東西,而是抨擊婦女所遭受的苦難以及她們在社會中所受到的特殊歧視,雖然在她當時的作品中表現(xiàn)出來的那個社會是非常進步的”*梅儀慈:《不斷變化的文藝和生活的關系》,參見袁良駿主編《丁玲研究資料》,第472;472;472;474;474;478、479頁。。這再次證明了丁玲的文學并非完全由意識形態(tài)所主導,她內心深處仍然充滿了對文學內在生命的追求。

      夏志清曾經對左翼作家追求文學歷史使命和社會功能的做法給以了極為嚴苛的批評,這也導致了他對丁玲參加革命以后的創(chuàng)作幾乎全盤否定。然而,對于丁玲創(chuàng)作和社會生活、革命關系等的理解上,梅儀慈在相當程度上超越了夏志清的偏狹,給予了同情和肯定。梅儀慈認為,丁玲一生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政治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即使那些最主觀的感情流露也都清楚地反映了她周圍不斷出現(xiàn)的政治和社會的變化?!?“隨著文學明顯的政治化,丁玲文學事業(yè)中文藝與生活的關系就進入新的階段”*梅儀慈:《不斷變化的文藝和生活的關系》,參見袁良駿主編《丁玲研究資料》,第472;472;472;474;474;478、479頁。。梅儀慈并不認為這樣的結合必然會給文學帶來傷害,相反,丁玲仍然在此后的創(chuàng)作中有新的貢獻。梅儀慈的專著《丁玲的小說》中用了相當?shù)钠鶃碚撌龆×徂D向革命后的創(chuàng)作道路。如對于丁玲早期的“革命加戀愛”小說,梅儀慈肯定它們在丁玲文學過渡期的價值:“上述的三部小說并非只是給一個當時陳腐題材翻些新花樣?!币驗閺谋举|上看,這些革命加戀愛公式的文學是浪漫一代的典型特征,“那些在三十年代寫作公式小說的左翼作家們,雖然他們富有浪漫氣息、主觀精神而且激情洋溢,但當他們描寫革命志士的時候,多少是抓住了一些歷史的真實”*梅儀慈:《丁玲的小說》,第91頁。。特別值得提及的是,在對丁玲小說《水》的評價上,梅儀慈也有自己的見解。雖然她并不認為《水》是一部藝術上成功的作品,但她對夏志清否定《水》真實性的觀點也進行了駁斥,她以左拉的《萌芽》為例,說明丁玲的寫法和左拉一樣是為了凸顯生命的尊嚴,對于作品主題來說是必須的,并不存在違反真實性原則。對于丁玲后來的土改小說《太陽照在桑干河上》,梅儀慈用了整整一個章節(jié)來論述,足見她對這部毀譽褒貶不一的作品的重視程度。對于中國現(xiàn)代歷史上這場翻天覆地的土改運動,梅儀慈毫不隱瞞她的同情,這在西方世界學者中是比較罕見的,她說:“土改如同長征一樣是有震撼人心和巨大教育意義,農民在土改中提高了覺悟,擺脫了幾個世紀來被壓迫被剝削的困境,破天荒第一次獲得了新生活,看到未來光明的前景……當然,在如此復雜而又激烈的社會變動中,難免出現(xiàn)一些失誤和不足。”*梅儀慈:《丁玲的小說》,第217頁。可見,在梅儀慈眼中,這場土改運動在道義上具有無可爭辯的合法性,這和夏志清對待土改運動的態(tài)度具有很大的不同??梢钥闯?,海外中國文學研究者逐漸拋棄了以意識形態(tài)來左右作家評論的模式,這樣的進程正是文學研究深化和日趨多元的標志,梅儀慈塑造的丁玲形象就是這種研究方式調整的產物。雖然梅儀慈的研究有時深度不足,流于平面化的論述較多,也缺乏夏志清那些顛覆性、震撼性的觀點,但畢竟把丁玲研究向前推進了一步。

      進入到新的世紀,隨著中國影響力的日益擴大,海外對中國的關注持續(xù)升溫,海外學者對于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研究也進入到一個眾聲喧嘩、成果豐碩的時期。大量的學者以一種更寬闊的文化視野、更新穎的文學研究視角、更為嚴肅的學術精神來接近研究對象,諸如王德威、劉劍梅等的丁玲研究就代表了這樣的趨勢。而顏海平的《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的出現(xiàn)對于丁玲研究而言是一次重大的事件,它把一個更為豐富、更具有多元文化意義的丁玲形象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代表著海外丁玲研究的最新進展。

      顏海平的《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雖然并不是一部研究丁玲的專著,但它的核心命題以及價值取向、文化立場等都不能不影響到對于丁玲的論述。顏海平的著作以較大的篇幅探討了秋瑾、白薇、王瑩、蕭紅、丁玲等女性投身現(xiàn)代中國革命的生活和藝術實踐,單是丁玲就用了兩個章節(jié),幾乎占了全書的三分之一;而對于當下很多人所熱捧的張愛玲、蘇青等女性作家只字未提,這和曾經以很大篇幅論述張愛玲的夏志清形成強烈反差,清楚地亮出了作者犀利的觀點。毫無疑問,這是一部重訪中國革命精神遺產的學術著作,其對于革命女性傾入了大量的同情和敬意就是最好的明證。而作者也曾經談到自己這樣的研究在現(xiàn)實語境中所可能遇到的尷尬:“在當時被界定為有別于歐美主流的‘區(qū)域研究’制度安排下的‘中國研究’及其流行的話語語境中,現(xiàn)代中國女作家的革命性文化遺產的重要內涵似乎是一個說不出來的故事;人們傾向于將中國的革命女性在根本上看作是她們親身參與的中國革命工具化的犧牲品。在一個全球消費主義超速復制的90年代,寫這樣的一本書似乎不很合時宜?!?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5、256、307頁。事實上確乎如此,此書寫作的背景正是不少學者喊出“告別革命”的時刻,在他們筆下,“革命”排斥了“自由”、“人性”而成為一頭可怕的洪水猛獸。然而顏海平卻不以為然,仍然以濃重而富有激情的筆調重繪了她心目中中國革命女性的形象,展示了丁玲飽滿、傳奇卻又充滿悲劇色彩的一生。在顏海平筆下,丁玲一生都和中國的現(xiàn)代革命緊緊相連,因而她正是在這樣的意義上才把丁玲稱為“20世紀中中國最為杰出的女作家”*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5、256、307頁。。她投身革命的經歷既浸潤著女革命家秋瑾的精神傳統(tǒng),也“意味著中國女性寫作史上一個革命性的轉折點”*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5、256、307頁。。

      正是基于對丁玲革命實踐和寫作的欽佩,顏海平在對丁玲不少作品的評價上都和信奉自由主義的夏志清形成針鋒相對的情形,這最突出地表現(xiàn)在她對《水》和《太陽照在桑干河上》的評價上,而丁玲這兩部帶有鮮明革命印跡的作品恰恰是遭到一些海外學者詬病最多的。對于丁玲轉向革命后創(chuàng)作的帶有標志意義的《水》,顏海平從人道主義的立場出發(fā)肯定了它的合理性。她說:“1931年至1933年間出現(xiàn)的一批小說,以強有力的想象,集中表現(xiàn)了不同的社會難題和被抹殺的人們的境遇。她那不斷擴展的、被以不同方式的暴力所毀滅的人類生命和所邊緣化的人生存在的集合星座,在中篇小說《水》中以其動人心魄的力量達到了史詩的規(guī)模?!?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顏海平認為,丁玲在這部作品中真實展現(xiàn)了集權和暴政的年代底層人民尤其是女性的災難,忽略了中國這些具體的農村和女性的不幸而去空談所謂的女性主義沒有任何意義,因而丁玲在《水》中所做出的描述具有還原歷史的價值。“在《水》中就像在其他地方一樣,這種構圖讓我們想起她早期小說中那些在社會上被抹殺女性的痛苦,這些女性是和那些物質上被剝奪的大多數(shù)人的抗爭聯(lián)系在一起的,他們遍布城市鄉(xiāng)村,同時也跨越了男女性別的分野”*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而對于《太陽照在桑干河上》這部作品,顏海平一方面否認了它是一部所謂的概念化的作品,她認為作品很多地方的描寫觸及到中國鄉(xiāng)村社會復雜的關系,呈現(xiàn)出開闊的藝術視野;另一方面,作品中表現(xiàn)出的翻身農民對土地改革的強烈愿望符合人性本身的要求,不應該冠之以“暴力”、“非人性”等的標簽。她說:“土地改革的核心問題是關于人的革命性轉變的可能和實現(xiàn),關于人的生活方式和社會安排的革命性轉變的可能和實現(xiàn)。它關系到另一種形成或再形成中的人性本身。在這個意義上,村民們在‘清算錢文貴’的集會上表現(xiàn)出的對他的憤怒,是面對和探討并變革這個‘世道’的一個關鍵時刻,此時參與其中的每個人都以不同的方式,觸及了這個核心?!?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可見,土地改革不僅僅是簡單的生產關系的變革,而且也深刻地改變著人性,顏海平以黑妮精神面貌的變化舉例說:“她是生命快樂的顯現(xiàn)……土地改革給中國農民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為中國革命賦予了真實的內容,為人性再造、生命再生留下了一份無價的想像財富?!?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顏海平對于丁玲革命故事和革命敘事的雙重解讀和欣賞,顯示了作者不合流俗的理論勇氣,也沖擊了那種把早期丁玲和后期丁玲生硬割裂的學術觀點。

      顏海平對于丁玲研究的突破還更多地表現(xiàn)在她的方法論意識上。由于作者多年在海外學習,接觸到許多西方的文學和藝術理論,更由于她有著自覺的方法論追求,因而在論及丁玲的章節(jié)中都能看到她的這種努力。顏海平曾說:“我在這些跨國別、跨學科研討的過程中逐漸形成的認知視域,激發(fā)和促成我探索研究和闡釋中國現(xiàn)代女作家,中國現(xiàn)當代文化與藝術,乃至現(xiàn)代中國人文歷史和社會發(fā)展本身的路徑和方法。”*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比如顏海平引入了跨學科的意識,把對丁玲孤立的文學研究拓展到電影、戲劇、都市文化、性別理論等的領域中,無形中大大拓展了丁玲研究的空間。關于丁玲與電影、丁玲作品與電影的關系這是一個很少有人涉及的話題,顏海平卻用了不少筆墨勾勒了丁玲在投身文學活動之前和電影的關系,而正是這樣的經歷使丁玲“在那些以‘半裸’為標簽的‘女性’身上,看到了一個躁動浮華、追逐利祿的社會化的‘mon coeurs’們的揮之不去的游蕩陰影——‘孤獨倔強’的人們深陷于以他們的生命為營利之物的生存環(huán)境之中,而這環(huán)境本身則是以排除他們的人性意義為前提的”*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這是丁玲早期作品中女性主人公的一個重要特點,和丁玲嘗試電影明星的一段經歷密不可分。不僅如此,顏海平還注意到,丁玲排斥的是電影技術背后隱藏的社會關系及人性代價,而對于電影技術本身并不反感,相反,“在丁玲的一生中,她和攝影機及其種種操作保持著一定程度的主動的關系”*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她通過丁玲寫作《夢珂》前所拍照片及成名后所拍照片的區(qū)別,證明丁玲是善于運用這些電影技術的。至于丁玲和戲劇的關系,顏海平用了很長的篇幅談論了丁玲參加西北戰(zhàn)地服務團所從事的戲劇活動,認為這是丁玲延安時期工作和生活的重要部分,理應受到重視。丁玲不僅領導西北戰(zhàn)地服務團的工作,用戲劇形式來鼓動抗戰(zhàn)宣傳,而且親自參與到演戲的進程,扮演主要角色,從而完成了自己革命身份的重新確認。顏海平特別以丁玲很少被人注意到的一部獨幕劇《重逢》為例,詳細分析了這部作品所蘊含的復雜問題,諸如女性身體與革命忠誠等,“打開了對現(xiàn)代世界中革命人性想像實踐的巨大空間,同時也包含著高度的風險和復雜的后果”*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94、360、360、362、5、263、265、319頁。。這也表明丁玲并沒有把戲劇簡單視為宣傳工具,而是賦予了更深的內涵。此外,對于丁玲早期作品中女性的生存狀況,顏海平特別從都市文化的角度進行了全新的論述,成功地把文化研究引入到丁玲研究中來。顏海平注意到,丁玲早期作品中的女性大都居住在都市,生活窘困,患有肺病,實際上這是一種都市流行病的癥候。上海作為中國現(xiàn)代都市的象征,對那些孤獨無助的女性而言,充滿了壓迫感和疏離感,“作為現(xiàn)代中國的形象與幻象,1920年代末的上海,帶著那些被具體地組織和區(qū)分開來的特征,第一次出現(xiàn)在丁玲的早期作品中;這座城市引人注目的是一系列復雜的人類身體的形象,它們是權力階層與其種種‘下等階層’(positional inferiors)及‘社會混混’(social non-entities)之間張力和矛盾的集合”*顏海平:《中國現(xiàn)代女性作家與中國革命》,第280頁。。而丁玲最可貴的地方在于,在她本人也面臨著都市的巨大擠壓時,她以女性主義的立場進行了抵抗,捍衛(wèi)著女性的尊嚴,從而在自己的作品中展現(xiàn)了中國都市20世紀20年代和30年代的最大恥辱。都市文化理論的介入,使得丁玲早期作品的社會和女性命運成因得到了很好的解釋,而這只有具有較為開闊的學術視野才能做得到。由于顏海平的丁玲研究充分吸收了當代前沿學科的知識,在更新的理論維度上闡釋了丁玲現(xiàn)象復雜化的生成,因而她的研究突破了夏志清那種平面化、單線式的格局,對于梅儀慈也是成功的超越。

      從上個世紀的夏志清到當代的顏海平,海外不少學者投入精力來研究丁玲,這本身既是丁玲的生命和文學魅力所在,也是她所隱含的諸多富有張力的命題所致,如啟蒙與革命、性別與政治、革命與知識分子,等等??梢钥吹剑瑥南闹厩宸谴思幢说恼味摿龀霭l(fā)評論丁玲;到顏海平多重視野的文化觀照,丁玲的海外形象正發(fā)生著質的變化:那種情緒化、充滿敵意的觀點正越來越讓位于科學的、富有同情的學術良心;那種單一的文學研究模式也被更為多元、立體的文化研究而取代,而這必定會給未來的丁玲研究帶來深刻的影響。

      (責任編輯:李亦婷)

      The Imaginations of Chinese Female Writers in Overseas Scholars’ Eyes — Take Xia Zhiqing, Mei Yici,Yan Haiping’s Studies of Dingling as the Center

      Wen Xuewu

      In the overseas studies of Dingling, Xia Zhiqing、Mei Yici and Yan Haiping are definitely the representative scholars. Xia Zhiqing is limited by the historical conditions when the East was in conflict with the West in the 1960s. Therefore, many parts of Xia Zhiqing’s study of Dingling has prejudice ideology. In fact, Xia rejected and belittled Dingling. But there is no denial that his critiques about Dingling have some originalities. However, different with Xia, Mei Yici is not affected by the limitation of ideology. Instead, she studies Dingling from Dingling’s works and pays attention to a feminism perspective and sympathizes Dingling’s change. Yan Haiping regards Dingling as the most important female writer in the Chinese revolutionary literature. Yan Haiping’s admiration and praise for Dingling’s revolutionary adventure are the natural result of revisiting Modern Chinese revolutionary spirits. Yan Haiping reexplains Dingling from a vast and multivariate horizon, and she puts Dingling’s studies to a higher position.

      Overseas Scholars; Dingling; Xia Zhiqing; Mei Yici; YanHaiping

      2015-08-28

      I206.7

      嗎: A

      0257-5833(2016)01-0175-08

      文學武,上海交通大學人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上海 200240)

      猜你喜歡
      夏志清丁玲革命
      中國文學如何“世界”:以卡薩諾瓦和夏志清為中心
      文學與文化(2022年3期)2022-11-19 02:32:46
      丁玲 沈從文 從摯友到絕交
      藝術品鑒(2020年10期)2020-11-27 01:53:40
      丁玲的主要作品
      當代作家(2019年1期)2019-01-25 01:56:10
      丁玲噩夢一場
      當代作家(2019年1期)2019-01-25 01:56:10
      油改水革命誰主沉浮
      上海建材(2017年5期)2018-01-22 02:58:52
      她同時與兩個男人同居,一生經歷四個男人,最終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晚報文萃(2017年4期)2017-07-01 16:57:39
      喜 歡
      愛你(2016年18期)2016-11-25 19:31:30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
      粉紅革命
      Coco薇(2016年2期)2016-03-22 16:48:47
      《張愛玲給我的信件》
      出版廣角(2014年16期)2014-09-17 02:08:47
      威远县| 达州市| 麟游县| 松溪县| 泰和县| 自治县| 九江市| 枞阳县| 汉沽区| 宜良县| 仙桃市| 五寨县| 洮南市| 惠水县| 新干县| 雷州市| 怀安县| 宜城市| 沾化县| 嘉定区| 名山县| 霍州市| 迭部县| 荣成市| 青阳县| 古田县| 恩施市| 原阳县| 工布江达县| 马龙县| 闽清县| 四川省| 伽师县| 繁昌县| 乐至县| 丽江市| 乡城县| 光山县| 梅州市| 武隆县| 玛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