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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塋原總錄》與“磁偏角”略考

      2016-02-13 10:11:48余格格
      自然科學史研究 2016年4期
      關鍵詞:新書

      余格格

      (浙江大學古籍研究所,杭州 310028)

      《塋原總錄》與“磁偏角”略考

      余格格

      (浙江大學古籍研究所,杭州 310028)

      《塋原總錄》題宋楊惟德撰,是研究古代風水術與喪葬禮的重要典籍,且因其中提及羅盤與丙午針的使用及磁偏角的問題,而被學界視為最早記錄磁偏角現(xiàn)象的文獻。然筆者據(jù)《塋原總錄》的著錄情況、篇章內(nèi)容以及與北宋《地理新書》的比較,認為此書乃后人托名所作,其成書時間當在宋末元初,而非舊傳撰于北宋慶歷元年(1041)的楊惟德之作。其中關于磁偏角的記載亦較晚出現(xiàn),實際上糅合了胡舜申《地理新法》中記載磁偏角的內(nèi)容而成。

      《塋原總錄》 楊惟德 磁偏角 偽托

      ① 首見王重民先生于《中國善本書提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290頁)云:“卷端有司天監(jiān)楊惟德《上表》,知為宋楊惟德撰進者。惟德撰進之書頗多:景祐間有《乾象新書》,康定間有《崇文萬年歷》,是書則上于慶歷元年?!?/p>

      ②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殘泐不清處據(jù)臺灣“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補。

      《塋原總錄》一書題宋楊惟德撰,學界認為其書成于慶歷元年(1041)①。是書著錄了唐以來的擇地方式及喪葬禮的儀式細節(jié),是研究風水理路與喪葬禮儀的重要文獻。其中卷1主山論篇第8記載了丙午針及磁偏角現(xiàn)象:

      客主的取,宜匡四正以無差,當取丙午針于其止處,中而格之,取方直之正也。蓋陽生于子,自子至丙為之順,陰生于午,自午至壬為之逆。故取丙午壬子之間是天地中,得南北之正也。此丙午針約而取于大概,若究詳密,宜曲表垂繩,下以重物墜之,照重物之心,圓而為圈,一如日月之暈。繩以占號,二晷漸移,逢暈致槷,自辰巳至于未申,□□兩旁真東西也。半拆之,望墜物之下,則知南北之中正也。[1]②

      此處詳盡描述了如何通過丙午壬子針來判斷南北之正。嚴敦杰先生等據(jù)此認為在北宋沈括(1031~1095)《夢溪筆談》之前已發(fā)現(xiàn)了磁偏角現(xiàn)象*嚴敦杰云:“宋仁宗慶歷元年(1041年),楊惟德說,要定四正的方向,必須取丙午方向的針,等到針擺動停止時,中而格之,才能得到正確的方向。”(《中國史稿》第5冊,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年,620~621頁)汪建平、聞人軍云:“北宋司天監(jiān)楊惟德于慶歷元年(1041年)奉命編撰的相墓大全《塋原總錄》卷一為磁偏角的發(fā)現(xiàn)訂了下限?!?《中國科學技術史綱》,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12年,259頁),并將《塋原總錄》作為研究指南針及磁偏角的早期材料(見圖1)。然而《塋原總錄》一書并未見載于宋代書志目錄,楊惟德于同時期奉詔撰修的地理書籍《地理新書》亦未提磁偏角或指南針的問題,于理不妥。又《塋原總錄》一書史籍記載零散、流傳不明,今略稽考其現(xiàn)存版本及相關典籍,對其學術內(nèi)容和文獻始末稍加梳理,希望能對重新認識該書的源流、性質(zhì)以及磁偏角的問題起到一些拋磚引玉的作用。

      圖1 天地人三盤與磁偏角示意

      1 《塋原總錄》的著錄情況

      《塋原總錄》首見于元代法令文書《通制條格》,其文云:“至大四年正月,刑部呈:‘二宅陸妙真出殯,劉萬一時信筆差誤,于銘旌上書寫‘千秋百歲’字樣。陰陽教授于《地理新書》并《塋原總錄》劵式內(nèi)照得,雖有該載上項字樣,理合回避?!盵2]元朝政府將《塋原總錄》作為指導喪葬避忌的重要法令,卻未提及撰者及成書時間。又《元典章》記載選拔陰陽官的試題范圍在“婚元”、“宅元”、“塋元”三元經(jīng)書內(nèi),“塋元類”收錄了《地理新書》、《塋元總論》、《地理明真論》[3],疑《塋元總論》為《塋原總錄》之別稱??梢姟秹L原總錄》一書在元代已得到官方的廣泛認可。至明《永樂大典》始言是書為楊惟德撰,“《總錄》云:‘四殺者,寅午戌,火之位?!f見楊惟德《塋原總錄》?!盵4]《類編歷法通書大全》卷29([5],565頁)亦引述此段文字,并于卷28“五姓傍通立成”后云:“已上吉兇年月出《塋原總錄》,今北方人用之?!?[5],550頁)上述引文皆見于《塋原總錄》一書*《永樂大典》引文出自《塋原總錄》卷3擇時吉兇篇第7,《類篇歷法通書大全》“五姓傍通立成”引自《塋原總錄》卷 3選兇葬篇第3。,可知當時是書已得以流傳。而至于明正統(tǒng)六年(1441)官修《文淵閣書目》雖載有“《塋原總錄》一部一冊”[6],卻未題撰者,而《明書》僅著錄書名[7],并未詳述作者、卷數(shù)及成書時間。

      《塋原總錄》今存三個刻本:一是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未題撰者;二是臺灣故宮博物院藏元刊本,題由吾公裕撰;三是臺灣“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題由吾公裕撰*日本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曾在1980年將臺灣“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進行影印。(日)宮崎順子《風水文獻所在目錄》記載:“《塋原總錄》五卷,□由五公裕奉敕撰。昭和五十五年,本所用臺北國立中央圖書館藏明刊本景照?!?《東洋史訪》,2004年第10號,100頁)。以上刻本版式相同,皆僅存五卷,一至五卷,半頁十七行二十八字,四周雙欄,版心黑口,雙魚尾。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本卷首有朱文“北京圖書館藏”印,殘存司天監(jiān)楊惟德上表,卷首與卷4裱裝顛倒,內(nèi)容殘損嚴重,多有闕漏。臺灣故宮博物院藏本殘存由吾公裕序、楊惟德上表。臺灣“國家圖書館”藏本存“國立中央圖書館收藏”朱文長方印、“陽湖陶氏涉園所有書籍之記”*“陽湖陶氏”,指陶湘(1871~1940年),字蘭泉,號涉園,江蘇武進人。民國著名藏書家、刻書家。朱文長方印、“珠云仙館藏書印”*“珠云仙館”,指匡源(1815~1881年),字本如,號鶴泉,山東膠州人。清朝書畫家、大臣。著有《珠云仙館詩人抄》、《名山臥游錄》、《奏議存稿》等。朱文方印,雖有闕漏,篇目卻基本完好。

      王重民先生曾寓目《塋原總錄》元刻本,斷定成書時間為北宋慶歷元年(1041),其《中國善本書提要》云:

      按是書不見著錄,惟《文淵閣書目》卷十五載之,注云:“一部,一冊,闕?!币杉磽?jù)此本。卷端有司天監(jiān)楊惟德上表,知為宋楊惟德撰進者。惟德撰進之書頗多:景祐間有《乾象新書》,康定間有《崇文萬年歷》,是書則上于慶歷元年。全書凡十一卷,今僅存卷一至五。《進書表》后有校定雕印銜名。第一行:“秘閣承闕寫御書楷書臣陳□□”,第二行:“御書祗候臣成□□”,第三行:“御書祗候臣馬□□”,第四行:“御書祗候臣費□□”,第五行:“儒林郎守司天靈臺郎充翰林天文院臣周□□”,第六行:“管勾雕印朝奉郎守內(nèi)侍省內(nèi)府局丞臣韓□□”,第七行:“都管勾朝奉郎守內(nèi)侍省內(nèi)府局知大□博士住國臣裴□□”,以后似有闕頁。由吾公裕序,楊惟德《進書表》。[8]

      疑王氏所見為臺灣故宮博物院藏元刻本。而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進書表》內(nèi)容殘缺,僅見“慶歷元年三月”、“楊惟德”[1]等字跡,全文不可詳知,亦未有由吾公裕序。值得注意的是,慶歷改元是辛巳年(1041)十一月事,尤不應于三月預知改元為慶歷,此表之真實性存疑。

      而楊惟德其人,生卒年月不詳,主要活動于宋真宗、仁宗時期,供職于司天監(jiān),撰有《景祐乾象新書》、《景祐遁甲玉函符應經(jīng)》、《景祐太一福應集要》*《景祐乾象新書》屬于歷象類,《景祐遁甲玉函符應經(jīng)》、《景祐太一福應集要》屬于陰陽家類。(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364~370頁)、《景祐六壬神定經(jīng)》、《景祐神氣經(jīng)》、《景祐三式目錄》、《萬年歷》*《景祐六壬神定經(jīng)》、《景祐神氣經(jīng)》屬于五行類六壬,《景祐三式目錄》屬于五行類式經(jīng),《萬年歷》屬于五行類陰陽。(鄭樵:《通志》,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804~805頁)等歷象、陰陽書,還參與了官修地理書籍《地理新書》的修訂。王洙(997~1057)于《地理新書序》中言及楊惟德奉旨撰修《地理新書》一事:“司天監(jiān)丞王承用又指摘闕誤一千九百,始詔太子中允集賢校理嵇穎、冬官正張遜、大卜署令秦弁與承用覆校同異,[景祐]五年而畢。詔付太常,命司天少監(jiān)楊惟德與二宅官三十七人詳其可否,惟德洎遜斟酌新歷,修正舛盭,別成三十篇,賜名曰《地理新書》,復詔鉤核重復?!?[9],3頁)王應麟(1233~1296)亦言“景祐三年六月己酉,命嵇穎、胡宿重校陰陽地理書,[景祐]五年而畢。司天少監(jiān)楊惟德等別修成三十篇,賜今名。”[10]據(jù)此知楊惟德修訂《地理新書》的時間始于景祐五年(1038),而成書當在其后,與《塋原總錄》中《進書表》所題時間相近。然時人并未記載楊惟德撰《塋原總錄》一事,亦未有宋代書志目錄著錄此書。

      劉未疑《塋原總錄》一書與楊惟德參與修訂《地理新書》一事相關,然并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11]。楊惟德等修成之書有三十篇,賜名《地理新書》,卻未有史料記載進呈之書原名為何,亦無法得見原貌,故不可知《塋原總錄》是否為《地理新書》前身。今將《塋原總錄》與同時期的《地理新書》相比勘,進而明晰二者之關系。

      2 《塋原總錄》與《地理新書》之內(nèi)容比較

      今存《塋原總錄》之篇目多有訛誤*如何曉昕將卷5與卷1之內(nèi)容顛倒,且文字有訛誤。(何曉昕、羅雋:《風水史》,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年, 132~133頁)今人多因襲其目錄而未校正。,由于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殘損嚴重,而臺灣“國家圖書館”藏元刻本雖有闕漏但大致完好,今將此二者互為參照,錄其篇目。又取《地理新書》與《塋原總錄》互為比勘,將二者內(nèi)容相似的章節(jié)附于表1中,以便比對*《塋原總錄》現(xiàn)存5卷,《地理新書》現(xiàn)存15卷,皆非原貌,僅能通過現(xiàn)存的內(nèi)容對二者進行比較。表中《塋原總錄》簡稱《塋》,《地理新書》簡稱《地》,二者內(nèi)容相似處則以粗體字表示。:

      表1 《塋原總錄》與《地理新書》內(nèi)容相似處列表

      續(xù)表1

      續(xù)表1

      據(jù)表1可見,《塋原總錄》卷1的內(nèi)容與《地理新書》相差較大,僅造作論篇第12與《地理新書》卷2“地形吉兇”內(nèi)容相似。而卷2至卷5超過半數(shù)的篇章可以在《地理新書》中找到相似的內(nèi)容。故而將二者的篇章內(nèi)容詳加比對,發(fā)現(xiàn)《塋原總錄》一書內(nèi)容大多承襲《地理新書》而來,或刪改而成,或直接引用。

      《地理新書》卷12“陰陽門陌法”引《葬經(jīng)》、東方朔、司馬季主、《力牧經(jīng)》四家之語([9],96頁),《塋原總錄》卷4陰陽門陌法篇第8卻改“《葬經(jīng)》云”為“呂氏說”,“東方朔曰”為“又曰”,至于《力牧經(jīng)》、司馬季主之語并未引述,僅曰:

      《力牧經(jīng)》、司馬季主各隱深理,□封門陌冢體,止一不移。惟前二說頗有按據(jù),可詳而錄之,余論不必備,免致繁碎而已。[12]

      似乎是針對《地理新書》所引四家之語的品評和省改。

      又《地理新書》多處引由吾公裕之語,這些文字在《塋原總錄》中也略可見,但未載“由吾公裕”之名,且文字亦稍有變化,如《地理新書》卷15“殃殺出方”:

      由吾公裕云:以月將加死時,雄殺從天剛下去,雌殺從河魁下去,若遇太歲、太陰、大耗、小耗、勾、絞之辰,即不出家,有重喪,宜禳除。([9],121頁)

      而《塋原總錄》卷5殃殺出去日時方位篇第10:

      常以月將加死時,男子取天剛下出之日時也。女子取河魁下為出之日時也?!惭隁⑷諘r出犯太歲、大耗、小耗、太陰、勾、絞即殃,不出家可以禳除乃吉。[12]

      《塋原總錄》僅有“以月將加死時”幾字與《地理新書》一致,但大體意思相同,措辭更傾向于口語化。若《塋原總錄》、《地理新書》的成書時間相近,那么《塋原總錄》一書中所引吾公裕之語當與《地理新書》相差無幾。但《塋原總錄》改動內(nèi)容并且隱去由吾公裕之名的做法,不由得懷疑后人以此法將《塋原總錄》一書的成書時間提前,欲意托名由吾公裕。

      又有《塋原總錄》卷4禽交尺步法篇第10中“六甲八卦?!钡恼闪糠ㄅc《地理新書》卷13“張謙論六甲八卦冢法”、“八卦冢禽交棺下六尺法”一致?!秹L原總錄》中的演算數(shù)據(jù)與《地理新書》中保留的早期丈量數(shù)據(jù)有所出入,卻與金人張謙改正后的丈量數(shù)字相同。張謙對此番改動做出了解釋:“今將《新書》并季邕《葬范》測隱纖微,舊有繁偽者改之,補立新術;驗正者增之,貴便閱尋,庶入法之士通知其理,可無惑云?!?[9],102頁)今存《地理新書》經(jīng)金人畢履道、張謙改原30卷(或32卷)為15卷,已非宋本原貌。而《塋原總錄》徑直采用改正之數(shù)字,可知其付梓之時參照了金人重校之《地理新書》。

      此外,《地理新書》、《塋原總錄》二書都詳細描述了喪葬禮中的斬草儀式,即開鑿塋域前的祭神活動。作為人神之間的契約——買地券在此間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其內(nèi)容和作用都被記載下來:

      《地理新書》卷14:

      文曰:宜于某州某縣某鄉(xiāng)某原安厝宅兆,謹用錢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貫文,兼五彩信幣,買地一段,東西若干步,南北若干步,東至青龍,西至白虎,南至朱雀,北至玄武,內(nèi)方勾陳分擘四域,丘丞、墓伯封部界畔道路,將軍齊整阡陌,千秋萬歲,永無殃咎。若輒干犯呵禁者,將軍、亭長收付河伯。今以牲牢酒飯、百味香新共為信契,財?shù)亟幌喾指?工匠修營安厝已后,永保休吉?!瓐?zhí)事者取所斬之茅兼信幣各一段、紙錢少許、肉一腳、酒一爵、果餅等、鐵券一枚埋地心……其一券葬時埋于墓中柩前。([9],113頁)

      《塋原總錄》卷3卜立宅兆破土祭儀篇第11:

      遂令日者擇此高原,來去朝迎,地占襲吉,地屬本州縣某村之原,堪為宅兆,梯己出借錢彩,買到墓地一方,南北長若干步,東西闊若干步。東至青龍,西至白虎,南至朱雀,北至玄武。內(nèi)方勾陳管分擘四域,丘丞、墓伯封步界畔道路,將軍齊整阡陌,致使千秋百載,永無殃咎。若有互犯,并令將軍亭長縛付河伯,令備牲牢酒脯、百味香新共為信契,財?shù)亟幌喔饕逊指?。令工匠修營安告已后,永保休吉。……券立二本,一本奉付后土,一本乞付墓中,令亡父某人收把,準備付身,永遠照用。令分券背上又書“合同”二字,令故氣伏尸,永不侵爭。[1]

      3 《塋原總錄》成書考

      據(jù)上述種種可知,《塋原總錄》一書之內(nèi)容多承襲《地理新書》而來,且有宋元以來之內(nèi)容竄附。由于現(xiàn)存《塋原總錄》最早版本為元刻本,可能存在與《地理新書》相似的情況,即原本毀于兵燹之災,后經(jīng)元人重訂而成,故而多有后代之內(nèi)容。然而今觀《塋原總錄》中部分內(nèi)容,實際上反映了宋以來風水理路發(fā)生的變化。

      《塋原總錄》卷5專設偽書篇,收錄之書與《地理新書》中《孫季邕奏廢偽書名件》所載截然不同,多為南宋以來記載的風水著作。如《八分歌》,最早著錄于南宋紹興年間改定的《秘書省續(xù)編到四庫闕書目》[15];《尋龍入式》,至早見于南宋晁公武(1105~1180)《郡齋讀書志》[16]。據(jù)此可見《地理新書》旨在反映唐末所流傳的偽書,而《塋原總錄》則臚列了宋代所出的偽書。

      又《塋原總錄》卷1論形勢篇第6論及“生氣”、“形勢”之說:

      凡五氣行乎地中□□□□□以乘生氣,無形勢則生氣不聚故也。但諸山之氣,應接回抱然后能□□山之氣,此之謂與?又曰:壘壘中阜,左右空缺,前曠后折,乃生氣散于□風。是無形勢者也。[12]

      是處之“生氣”,并非《地理新書》所載傳統(tǒng)五姓法中用來斷八方吉兇的三十八將之一*三十八將分內(nèi)從十七將,外從二十一將。十七將為傳送、伏尸、小墓、谷將、始生、天倉、天柱、功曹、官國、冠帶、大墓、勾陳、沐浴、天劫、刑劫、地劫、地戶。二十一將為金匱、笏山、大德、生氣、了戾、綬山、玉堂、青龍、陽氣、朱雀、天門、鉤鏁、司命、死氣、行痕、印山、白虎、陰氣、天牢、真武、華蓋。,亦非八宅法中配座山之游星*即生氣、天醫(yī)、福德、絕體、五鬼、游魂、絕命、伏位。,而是大環(huán)境中陰陽二氣互相變化的聚散之氣。有宋以來,隨著對唐代堪輿術中五姓法的詬病,世人逐漸轉(zhuǎn)向形勢選擇,當時流傳的《玉髓真經(jīng)》、《發(fā)微論》等皆主“生氣”之說,主要論及山水融結(jié),龍、砂、穴、水等觀念。《塋原總錄》正是在五姓法的基礎上融入了宋以來的形勢選擇理念。

      上述所引《塋原總錄》內(nèi)容實則與宋人胡舜申《地理新法》卷上形勢論之內(nèi)容大致相同:

      五氣行乎地中,人所建立皆以乘生氣,無形勢則生氣不聚故也?!对釙吩唬骸巴鈿馑跃蹆?nèi)氣?!鄙w言外氣者諸山之氣,應接回抱然后能聚本山之氣,此之謂也。又曰:“壘壘中阜,左空右缺,前曠后折,生氣散于飄風。”此無形勢故也。([17],卷上,13頁)

      據(jù)此可見,此書所言之形勢選擇,與《地理新書》所載五姓法之理路有較大的差別。胡舜申其人,南宋范成大(1126~1193)曾提及:“舜申乃舜陟之弟也。通風土陰陽之術,世所傳江西《地理新法》出于舜申?!盵18]胡舜申之兄胡舜陟(1083~1143),乃北宋文學家胡仔(1110~1170)之父,據(jù)此推知胡舜申大致生活于北宋末年至南宋初年。當是時,有識之士多對五音姓利法提出批駁,認為其依據(jù)復雜而眾說紛紜,逐漸轉(zhuǎn)而向擇地之形勢美者。如程頤(1033~1107年)言:“五姓之說驗諸經(jīng)典,本無證據(jù),古陰陽家亦無此說,直是野俗相傳,竟無所出之處。”[19]故而劉未認為《塋原總錄》卷1大部分的內(nèi)容“與北方五音理論相乖,實際上襲自安徽績溪人胡舜申于南宋紹興乾道間所撰《地理新法》一書”([11],264頁)之看法是準確的。

      此外,臺灣故宮博物院藏元刻本所存由吾公裕殘序,題“由吾公裕奉勅撰”,與胡舜申《地理新法》之序有相似之處。由吾公裕,唐時陰陽家?!缎绿茣に囄闹尽份d:“由吾公?!对峤?jīng)》三卷?!盵20]宋人王應麟(1223~1296)《姓氏急就篇》云:“由吾氏,秦由余之后,北史有由吾道榮,唐由吾公裕?!盵21]由吾公裕所撰《葬經(jīng)》一書早已亡佚,無從知曉《葬經(jīng)》與《塋原總錄》之關系。然而由吾公裕與胡舜申二人相距百年,序之內(nèi)容卻多有相似之處,必有先后傳抄之嫌疑。胡舜申于《地理新法》前作序言:“此蓋迸集舊聞,廣以新意,著論二十有三篇,因以名之曰地理新法,即舉舊而新之也。”([17],序,2頁)《地理新法》一書之風水理路有多言山水形勢、九星等,實為兩宋以來轉(zhuǎn)而關注形勢之理路,與唐代主流之堪輿術有較大差別,由此推斷由吾公裕序乃后人托名而作,主要抄錄謝氏之作。

      據(jù)上述可見,更傾向于《塋原總錄》一書當晚出于宋末元初之時,后人托名由吾公裕、楊惟德??梢源_定的是,《塋原總錄》一書之內(nèi)容多有羼入金、元時期之內(nèi)容。故而其中關于磁偏角的論述,需要詳細考證。

      4 有關磁偏角記錄的早期文獻

      《塋原總錄》一書中關于磁偏角的描述,亦見載于胡舜申《地理新法》卷下主山論:

      當用丙午針于其處正中而格之。必用丙午針者,以天地四方中分之。陽生于子,自子至丙為左;陰生于午,自午至壬為右。故特取丙午壬子之間,乃天地之中,南北之正也。格于其處之正中者,公舍則以廳事為正,神佛之祠則以大殿為正,宅則以堂為正,冢則以壙為正,又皆于其心而定之也。([17],卷下,3頁)

      相較而言,《地理新法》僅描述了天地南北之正在二十四方位之丙午壬子之間,即明白直指磁偏角現(xiàn)象的存在,并無再多論述。而《塋原總錄》則繼而探討如何通過磁偏角測量南北之正。由于《塋原總錄》的成書時間較晚,今欲通過梳理宋代磁偏角的發(fā)展脈絡,試圖厘清《塋原總錄》中描述磁偏角內(nèi)容的大致產(chǎn)生時期。

      磁偏角現(xiàn)象是古人在利用指南針時的觀察所見。眾所周知,北宋沈括《夢溪筆談》中明確提及了磁偏角現(xiàn)象:

      方家以磁石磨針鋒,則能指南,然常微偏東,不全南也。水浮多蕩搖。指爪及碗唇上皆可為之,運轉(zhuǎn)尤速,但堅滑易墜,不若縷懸為最善。其法取新纊中獨繭縷,以芥子許蠟,綴于針腰,無風處懸之,則針常指南。其中有磨而指北者。予家指南、北者,皆有之。磁石之指南,猶柏之指西,莫可原其理。[22]

      當是時僅是指出磁針并不指向正南,緣由不清,大概是由方士在實際操作中所發(fā)現(xiàn)的。在此之前,成書于北宋慶歷年間的官修軍事書籍《武經(jīng)總要》就有記載以指南魚辨別方向一事:

      遇天景曀霾,夜色暝黑,又不能辨方向,則當縱老馬前行,令識道路。或出指南車及指南魚,以辨所向。指南車法世不傳,魚法,用薄鐵葉剪裁,長二寸,闊五分,首尾銳如魚形,置炭火中燒之,候通赤以鐵鈐鈐魚首出火,以尾正對子位,蘸水盆中沒尾數(shù)分則止,以密器收之。用時置水碗于無風處平放,魚在水面,令浮其首,當南向午也。([23],前集卷15,12~13頁)

      書中雖然詳盡描述了如何利用磁化過的鐵片指南,卻并未言及磁偏角現(xiàn)象。大致于同時期修撰的《地理新書》亦未出現(xiàn)關于磁偏角的描述,仍以土圭而非指南針來辨別方位。值得注意的是,楊惟德曾參與了《武經(jīng)總要》的編撰,仁宗皇帝《御制序》言“考星歷辨云氣,刑德孤虛,推步占驗,行之軍中,闕一不可。命司天監(jiān)楊惟德等參考舊說,附之于篇”([23],序,4頁)。而主要修撰《武經(jīng)總要》的曾公亮(999~1078)、丁度(990~1053)二人,也奉敕校訂了《地理新書》?!爸粱实v三年,集賢校理曾公定領其事,奏以淺漶疏略,無益于世,有詔臣洙、臣禹錫、臣羲叟洎公定置局刪修,以司天監(jiān)主簿亢翼改正其舊,觀文殿學士丁度典領焉?!?[9],3頁)《地理新書》、《武經(jīng)總要》二書主要的修撰人員大致相同,修撰時間相近,所反映的指南針或磁偏角的情況亦大致相符,間接印證了當時磁偏角現(xiàn)象并未引起太多的關注。然而《塋原總錄》中關于磁偏角內(nèi)容的描述則與此二書有所出入,明顯超前于北宋初期磁偏角之發(fā)展軌跡。

      在沈括之后,成書于北宋政和六年(1116)的《本草衍義》方對磁偏角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磨針鋒則能指南,然常偏東,不全南也。其法取新纊中獨縷,以半芥子許蠟綴于針腰,無風處垂之,則針常指南。以針橫貫燈心,浮水上,亦指南。然常偏丙位,蓋丙為大火,庚辛金受其制,故如是物理相感耳。[24]

      作者寇宗奭在沈括的基礎上,認識到磁偏角常偏東于丙位。即開始以二十四方位之丙位來描述磁偏角的傾斜范圍,對磁偏角的范圍值有了一個明確限定。

      大致于南宋初期,胡舜申的《地理新法》論述了丙午壬子之間才是天地之中的正北正南。而成書于12世紀末的《同話錄》*宛委山堂本《說郛》卷23作《同話錄》,1927年上海商務印書館據(jù)明鈔本排印的涵芬樓本《說郛》卷19作《因話錄》。按“同”、“因”二字,形近而訛,今據(jù)宛委山堂本作《同話錄》。則提出天地之中是以子午線為正,其他地方則以子午丙壬作為參考:

      地螺或有子午正針,或用子午丙壬間縫針,天地南北之正當用子午?;蛑^今江南地偏,難用子午之正,故以丙壬參之。古者測日景于洛陽,以其天地之中也。然有于其外縣陽城之地,地少偏則難正,用亦自有理。[25]

      蓋當時已通過觀察發(fā)現(xiàn)各地磁偏角的差異,唯有洛陽是天地南北之正,而其他地方因有偏差,故而采用丙壬縫針測量。雖然以洛陽為天地之中的說法與當今的磁偏角測量結(jié)果有所出入,但卻反映了宋人已認識到各地磁偏角的區(qū)別。所以會有以羅盤中的子午正針和丙壬縫針作為測量地理正南正北的不同方法。

      晚于《同話錄》幾十年出現(xiàn)的《祛疑說》,則進一步明確了子午正針與丙壬縫針之間的差值,即磁偏角的度數(shù):

      地理之學,莫先于辨方,二十四山于焉取正。以百二十位分金言之,用丙午中針則差西南者兩位有半,用子午正針則差東南者兩位有半,吉兇禍福,豈不大相遠哉?[26]

      儲泳之說雖未論及羅盤的丙壬縫針,但直接以正針、中針偏差之度數(shù)說明了丙壬之間為天地之中。其中以120位分金,則二十四山各占5位,即每山占15度。子午正針須向東南偏移7.5度(兩位半)、丙午中針須向西南偏移7.5度(兩位半)方為壬子丙午之中。據(jù)此可知,當是時以7.5度作為磁偏角的精確值。

      從上述磁偏角的發(fā)展線索可觀之,北宋末期至南宋初期這段時間,關于磁偏角之描述集中出現(xiàn)(圖2)。從《本草衍義》、《地理新法》、《同話錄》到《祛疑說》,無論是確定了磁偏角偏向于丙位,還是認識到丙午針之間才是地理上的南北之正,還是進一步發(fā)現(xiàn)各地磁偏角之不同,都在逐步完善前期沈括所記載的指南針微偏東的現(xiàn)象。這是一個對磁偏角現(xiàn)象逐步加深認識,并且完善的過程。今觀《塋原總錄》中對磁偏角的描述,前半部分為《地理新法》一書中關于磁偏角的內(nèi)容,后半部分則描述如何通過表臬精確測量在有磁偏角影響情況下的地理之正南正北。這其實是對宋以來磁偏角現(xiàn)象更進一步的觀察結(jié)果,但其中言“此丙午針約取于大概”,大略反映了當是時丙午針與子午針之差值并未有一個準確的數(shù)字,而儲泳之說亦未流行。蓋此段內(nèi)容之產(chǎn)生年代大致與《同話錄》相距不遠。

      圖2 文中涉及文獻的時間線索(其中涉獵磁偏角現(xiàn)象之書以※表示)

      據(jù)此可推論《塋原總錄》一書中關于磁偏角之內(nèi)容大概產(chǎn)生于南宋時期,若以之作為記錄磁偏角發(fā)現(xiàn)的早期文獻實屬不妥。

      致 謝 感謝導師關長龍教授的悉心指導,也感謝本文審稿專家提出的寶貴建議。

      1 塋原總錄[M]. 元刻本. 中國國家圖書館藏.

      2 方齡貴. 通制條格校注[M]. 北京:中華書局,200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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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永樂大典[M]. 卷20197. 北京:中華書局,1960.15.

      5 宋魯珍,何士泰,熊宗立. 類編歷法大全[M]//四庫全書存目. 子部第68冊. 濟南:齊魯書社,1985.

      6 楊士奇,等. 文淵閣書目[M]. 北京:中華書局,1985.187.

      7 傅維鱗. 明書[M]. 上海:商務印書館,1936.1570.

      8 王重民. 中國善本書提要[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290.

      9 重校正地理新書[M]//續(xù)修四庫全書. 第1054冊.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10 王應麟. 玉海[M]//文淵閣四庫全書. 第943冊. 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374.

      11 劉未. 宋元時期的五音地理書——《地理新書》與《塋元總錄》[C]//北方民族考古(第1輯),北京:科學出版社,2014.259~272.

      12 塋原總錄[M]. 元刻本. 臺灣“國家圖書館”藏.

      13 瞿顥. 通俗編附直語補證[M]. 北京:商務印書館,1958.523.

      14 內(nèi)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院蒙古語文研究所. 蒙漢詞典[M]. 呼和浩特:內(nèi)蒙古大學出版社,1999.1051.

      15 宋史藝文志·補·附編[M]. 北京:商務印書館,1957.487.

      16 晁公武. 郡齋讀書志校證[M]. 孫猛,校證.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614.

      17 胡舜申. 地理新法[M]. 清重刻本.

      18 范成大. 吳郡志[M]. 卷3. 上海:商務印書館,1939.17.

      19 程顥,程頤. 二程集[M]. 北京:中華書局,1981.624.

      20 歐陽修,宋祁. 新唐書[M]. 北京:中華書局,1975.1558.

      21 王應麟. 姓氏急就篇[M]//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 第948冊. 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686.

      22 沈括. 新校正夢溪筆談[M]. 胡道靜,校注. 卷24. 北京:中華書局,1957.240.

      23 曾公亮,丁度,等. 武經(jīng)總要[M]. 明萬歷二十七年(1599年)金陵富春堂刊本.

      24 寇宗奭. 本草衍義[M]. 卷6. 北京:中華書局,1985.24.

      25 曾三異. 同話錄[M]//陶宗儀. 說郛. 卷23上//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 第877冊. 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306.

      26 儲泳. 祛疑說[M]. 北京:中華書局,1985.3.

      An Analysis ofYingyuanZongluand Magnetic Declination

      YU Gege

      (ResearchInstituteforAncientBooks,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310028,China)

      YingyuanZonglu, attributed to Yang Weide, is an important book of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for research on geomancy and funeral rites. Scholars have considered the book to be the earliest to record the phenomenon of magnetic declination and the compass. Based on the contents of this book, other works of the period, and a comparison with another book, this article points out thatYingyuanZongluwas in fact written during the late Song Dynasty or early Yuan Dynasty, rather than by Yang Weide in 1041. Furthermore, the content on magnetic declination also appeared later.

      YingyuanZonglu, Yang Weide, magnetic declination, pseudograph

      2016- 01- 18;

      2016- 10- 01 作者簡介:余格格,1988年生,浙江樂清人,在讀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術數(shù)文獻、禮俗文化。 基金項目: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浙江省宋學研究中心)2014年度省規(guī)劃重點課題“宋代風水文獻研究”(項目編號:14JDSX01Z)

      N092∶P3- 092

      A

      1000- 0224(2016)04- 0427-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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