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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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從云南來
——《云南的歌會》原生態(tài)之美賞析
□艾赟
《云南的歌會》出自作家沈從文之手。作者精妙地描繪了三種不同場面的民歌演唱,每個場面在內(nèi)容上各有側(cè)重,在寫作手法上也各不相同。文章字里行間洋溢著對自然、對人、對藝術的欣賞與贊美。讓我們最向往的是“云南的歌會”那原生態(tài)的美,那趣味盎然、生動豐富的民風民俗,是真正的天籟之美。下面我們來賞析文中描述的三個場面所呈現(xiàn)的原生態(tài)的美。
山野對歌主要寫唱歌人,作者對演唱者不惜濃墨重彩、工筆描繪。這種年輕女人在昆明附近村子中多的是。性情開朗活潑,勞動手腳勤快,生長得一張黑中透紅棗子臉,滿口白白的糯米牙,穿了身毛藍布衣褲,腰間圍個釘滿小銀片扣花蔥綠布圍裙,腳下穿雙云南鄉(xiāng)下特有的繡花透孔鞋,油光光辮發(fā)盤在頭上。
作者刻畫的人物不加修飾,細膩真實,如同一幅人物肖像畫。她的面容、她的牙齒、她的衣飾,筆筆細致,如在眼前。這里的唱歌女子沒有濃妝艷抹,沒有珠光寶氣,天然的唇紅齒白,這是一種自然的美、樸實的美、干凈的美、原生態(tài)的美,這樣的女子的歌聲自然是天籟之音。
“趕馬女孩的歌唱”是沒有預先準備的,也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有的只是擁抱她的那一路充滿自然情趣的山野風光。這風光既是“趕馬女孩的歌唱”的真實環(huán)境寫照,又是對主題的鋪墊,還是一種烘托映襯。這里沒有五光十色、光怪陸離的舞臺,“趕馬女孩”所走的“由呈貢進城時的山路”就是她的舞臺,而且還是天然的舞臺,以天為帷,以地為臺,沒有耀眼的彩燈,沒有炫目的裝飾,有的只是唱歌人所處的優(yōu)美環(huán)境——天如此之藍,花如此之美,悠悠鳥鳴如此婉轉(zhuǎn)動聽。土坎邊的粉藍色報春花,在輕和微風里不住點頭,總令人疑心那個藍色竟像是有意模仿天空而成的?!钣幸馑嫉氖窃迫?,時常從面前不遠草叢中起飛,一面扶搖盤旋而上,一面不住唱歌,向碧藍天空中鉆去,仿佛要一直鉆透藍空。
開滿雜花的小山坡,各種山鳥呼朋引伴,還有戴勝鳥和云雀的歌唱,這些為“趕馬女孩的歌唱”創(chuàng)設了一個動人的天然場景。山花爛漫,山鳥齊唱,這又是何等的生機勃勃。而在這樣美好環(huán)境中長大的女孩兒,雖然樸實無華,卻是歌聲優(yōu)美、情韻動人。這是以優(yōu)美環(huán)境映襯優(yōu)美的人物、優(yōu)美的歌,烘托出活潑歡快的場面,描繪出樸素動人的情景。而生活在其間的女孩在潛移默化之間,在性格氣質(zhì)上早已漸漸染上了如此美好的自然真趣。地靈人杰,焉有不美之理。
山鳥或悠揚或質(zhì)樸的鳴唱,與“趕馬女孩的歌唱”交相應和,交織成一片動人的山野田園交響曲。自然環(huán)境之美與野性的歌聲之美相得益彰,渾然天成。原生態(tài)的美景襯托原生態(tài)的歌,那是一種不加雕飾的美、本真的美、極致的美,正如作者所言:在這種環(huán)境氣氛里,出口自然,不論唱什么,都充滿一種淳樸本色美。
“村寨傳歌”的盛況是空前的。它是作者著力描寫的場面,有全局描繪,也有細處刻畫,宛若電影畫面中的全景與特寫。且看那最當行出色的是一個吹鼓手,年紀已過七十,牙齒早脫光了,卻能十分熱情整本整套地唱下去……真像是一個“歌庫”。這樣一個脫牙的老者竟然能成為“傳唱”的主角,那是因為:這是一次民歌的展覽,是一個民歌的課堂。和當今明星演唱會相比,它的場面更宏偉,氣勢更壯觀,氛圍更攝人心魄,因為它是最熱鬧的大合唱,是融自然、人生、社會于一體的大合唱,是原汁原味的大合唱。盡管合唱的人物身份各異,唱腔卻淳樸自然,洋溢著濃郁的地方色彩。
《云南的歌會》就這樣表達出生活的原味美、人生的本真美、作者的性情美。從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看出作者與其說是在欣賞云南的歌會,不如說他是在欣賞、品味、展示這里原生態(tài)的人、原生態(tài)的景物、原生態(tài)的民俗民風的盛大場景。云南各族人民的多才多藝以及他們樂觀向上的精神和沒有一點兒雜質(zhì)的歌唱,也深深地感染著讀者、打動著讀者,讓我們不能不為“歌會”的本色之美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