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娜
【摘 要】本文簡略地闡述了與南京圖書館相關(guān)的三位名人。他們是中國近代圖書館的先驅(qū)端方,南京古城墻的守護者朱楔,和武俠小說大家查良鏞。南京圖書館從前身的江南圖書館發(fā)展到如今的全國第三大館,這樣的成就與這些有識之士的付出密切相關(guān),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故事,南京圖書館才更加傳奇,更加厚積薄發(fā)。
【關(guān)鍵詞】南京圖書館;圖書館史;名人
0 引言
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每個人都用自己非凡的人生勾勒出一幅幅不朽的畫卷。而在這些畫卷中,我們都依稀能夠捕捉到南京圖書館的身影。無論是濃墨,還是淡筆,南京圖書館都為這一幅幅的畫卷增添了光彩。
在這一群人中,有的為南京圖書館的事業(yè)獻出了畢生精力,為之殫精竭慮;有的雖然只是與南京圖書館擦肩而過,但是這短暫的碰撞,卻迸發(fā)出了燦爛的火花?;蚴且驗樗麄?,南京圖書館才更加光彩奪目;或是因為南京圖書館,他們才更加才華橫溢。
南京圖書館的前身有兩個脈絡,一是1907年成立的江南圖書館, 另一個是1933年成立的國立中央圖書館。到了1929年,江南圖書館更名為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期間這兩個圖書館經(jīng)過改名革新等發(fā)展,到了1952年,終于合二為一,第二年正是命名為南京圖書館。
從江南圖書館到江蘇省立國學圖書館,從國立中央圖書館到國立南京圖書館,直到今天蜚聲海內(nèi)外的南京圖書館,歷經(jīng)了一百多年的路程,南京圖書館以其豐富的館藏和深厚的底蘊位列全國第三大圖書館。[1]南京圖書館的成長和發(fā)展,無疑是我國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的一個重要縮影。我們列選了數(shù)位匆匆走過南京圖書館的名人,再現(xiàn)他們與南京圖書館息息相關(guān)的歲月,分享這些大家名流與南京圖書館之間耐人尋味的故事。通過他們的一個個故事,讓我們對南京圖書館的發(fā)展,乃至于整個中國圖書館事業(yè)的發(fā)展歷程,以及圖書館在人類文明傳承中的獨特作用有一個更為生動、更為真切的感性認識。
1 端方
端方(1861-1911),清末滿洲正白旗人,字午橋,號匋齋。相繼任過陜西按察史、湖北巡撫、湖廣總督、江蘇巡撫、兩江總督、湖南巡撫等職。[2]宣統(tǒng)三年,在四川資州被起義士兵殺死。端方屬于清末官員中的開明人士,他在提倡科技興國的同時,也注重民族文化事業(yè)的延續(xù)傳承。1903年,中國的第一所官辦公共圖書館湖南圖書館的建成,就與端方的籌劃和支持分不開,4年后,他親自操辦了江南圖書館的建設,也就是南京圖書館的前身,為中國近代圖書館的發(fā)展埋下了希望的幼苗。
“圖書館之設,所以敷宣圣治,嘉惠藝林,尤宜從速觀成”。端方在尋訪了去歐洲文明后,發(fā)出這樣的感嘆。他深深地體會到圖書館對于一個國家發(fā)展的重要性,于是在光緒三十三年,奏請在南京開辦圖書館??娷鯇O,被稱為中國近代圖書館之父,他被端方所賞識,任命為新館的總辦,權(quán)利和職責與今日的館長相當,副館長由史學家陳慶年擔當。在繆荃孫自撰的《藝風老人年譜》中有這樣的記載:“光緒三十三年丁未,年64歲。午帥(端方)奏派主圖書館事。十月,偕陳善余(陳慶年)赴浙,購八千卷樓藏書,以七萬元得之。丁氏書旋陸續(xù)運江寧?!盵3]據(jù)此可知,江南圖書館的最早館藏來自于浙江的八千卷樓藏書。1908年,端方親自到南京龍蟠里一帶踏勘,看中了這里的惜陰書院舊址,為圖書館選定了館址。惜陰書院是道光年間的兩江總督陶澍為紀念祖先陶侃所建,端方在此基礎上加建了藏書樓,成為江南圖書館的主體建筑。如今龍蟠里的這座院子成為江蘇省文化廳辦公所在地,南京圖書館的館訓“惜陰尚思,啟智明德”與惜陰書院之間也有著憶古思今的淵源。
2 查良鏞
查良鏞,筆名金庸,出身于浙江海寧縣的名門望族。1942年冬,他告別故鄉(xiāng)遠赴陪都重慶求學。在重慶小溫泉中央政治學校外交系國際法專業(yè)讀書,因?qū)πU粷M,為被國民黨學生欺壓的同學打抱不平,行俠仗義,遭校方勒令退學,在校學習時間僅一年零兩個月。
退學后,查良鏞壯志未酬,一心想離開家鄉(xiāng),尋求前途。1940年同為海寧名仕的蔣復璁向他拋來橄欖枝。蔣復璁這時出任國立中央圖書館首任館長,他在圖書館學方面可謂家學和西學融會貫通,其曾祖父蔣光煦是江南著名藏書家,他自己北大畢業(yè)后,又留學德國專攻圖書館學。
在蔣復璁的幫助下查良鏞進入中央圖書館。國立中央圖書館當時在冊職員有65人,查良鏞的職務就是書記,級別雖然低,卻與圖書最親近。他在閱覽組,負責書籍的借還登記,也有大量的空余時間來閱覽群書。至今重慶檔案館里還保存著他在南京當圖書管理員的原始資料,包括職務、薪俸、生活補助等。[4]
查良鏞后來對日本創(chuàng)價學會會長、桂冠詩人池田大作說:“我在圖書館里一邊管理圖書,一邊就讀了許多書,我集中讀了大量西方文學作品,有一部分讀的還是英文原版。我比較喜歡西方十八、十九世紀的浪漫派小說,像大仲馬、司各特、斯蒂文森、雨果。這派作品寫得有熱情,淋漓盡致,不夠含蓄,年齡大了會覺得有點膚淺。后來我就轉(zhuǎn)向讀希臘悲劇,讀狄更斯的小說。俄羅斯作家中我喜歡屠格涅夫,讀的是陸蠡、麗尼的譯本。”[5]
查良鏞曾回憶他在南京圖書館度過的年輕歲月,幾乎是伴隨著歷史傳奇小說度過的,他當時最愛讀的三部書是《水滸傳》、《三國演義》以及大仲馬的《三個火槍手》。這部書是伍光建先生翻譯的,當時的譯名是《俠隱記》、《續(xù)俠隱記》。他說:“《俠隱記》一書對我一生影響極大,我之所以寫武俠小說,可說是受了此書的啟發(fā)?!边@些觀點,就是青年查良鏞對西方文學作品最初的解讀,這些經(jīng)典之作,也給他日后的武俠小說創(chuàng)作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跡。
有誰能想到,壞學生查良鏞被逐出學堂后,卻贏來了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讀書機遇。南京圖書館就是查良鏞的一片福地。
3 朱偰
說到朱偰,南京人的第一反應多是明城墻的保護。如果沒有朱偰,南京的代表遺址中華門就不會存在至今,為了保護南京的古城墻,他幾乎付出了自己后半生所有的心血,也正是因為他對傳統(tǒng)文化的執(zhí)著堅守,在文化浩劫中他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朱偰最后的工作單位是南京圖書館,那里承載過這位國學大師的掙扎和抗爭,也成為了他生命最后的歸屬。
朱偰其人出生于書香門第,歷史學家朱希祖是他父親。自小他在經(jīng)史子集的熏陶中成長,對文史尤為鉆研。1938年財政部長孔祥熙邀聘他為財政部兼任秘書。1944年他在南京政府財政部擔任重要職務。當國共戰(zhàn)爭局勢明朗后,朱偰并未像多數(shù)政府要員那樣逃離臺灣,而是毅然留在南京,繼續(xù)堅守著這片養(yǎng)育他的故土。
建國后,朱偰在經(jīng)濟和文史方面的才華備受器重。1952年,江蘇省政府任命他為省文化局副局長,分管文物保護和博物館,朱偰的文保工作由此進入實踐。國家建設之初,追求經(jīng)濟上的突破,于是諸多方面都存在破舊立新的理念,也會出現(xiàn)一些冒進的破壞舉動,對城墻等古跡的拆除就是其中之一。當時決策者的意見傾向于:“城墻是古代防御工事,是封建帝王統(tǒng)治的遺跡,其歷史任務已經(jīng)完成,理應拆除;城墻的存在限制和妨礙了城市交通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拆除城墻,可得許多磚,可取得地皮,利用為公路,拆之無害且有薄利可圖?!盵6]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下,我國在50年代中期出現(xiàn)了拆城墻熱潮,南京這座六朝古都存留下的大量明城墻遺址也危在旦夕。
1956年,南京的水西門、草場門等遺址被雜碎鋪路,眼看著文化遺產(chǎn)慘遭蹂躪,作為文保專家的朱偰再也忍無可忍。他向市領(lǐng)導緊急建議:“立即停止這種毀城行為。”同時為報紙和電臺寫文章和廣播講話,他四處奔走,發(fā)動社會各界制止這場災難,終于保住了“石頭城”及中華門甕城。[6]“夫士既不能執(zhí)干戈而捍衛(wèi)疆土,又不能奔走而謀恢復故國,亦當盡其一技之長,以謀保存故都文獻于萬一,使大漢之天聲,長共此文物而長存?!敝靷挠眯袆幼C明了他的這番文保言論,而這種拋開階級顧全民族大義的言論卻給他扣上了 “右派”的帽子。
“右派”朱偰被撤職,其后又調(diào)到南京圖書館工作,具體工作為編輯馬列主義專題目錄。1966年形勢更為嚴峻的文革到來,8月26日,南京圖書館造反派“紅尖兵”和南京工學院“紅衛(wèi)兵”闖進朱偰家,把院落翻了個底朝天,將他畢生藏書付之一炬,正當他阻止未果時,幸好南京圖書館的開明領(lǐng)導聞訊而來,這才搶救了其中的一部分藏書。朱偰在文革中歷經(jīng)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凌辱,他在南京圖書館進行了曠日持久的抗爭,不幸的是,最后還是選擇用自殺的方式來捍衛(wèi)自己的信念。
4 結(jié)語
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fā)。圖書館在人類發(fā)展史中可以穿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是連接人與時代,人與人的思想紐帶,它發(fā)揮著文化上的承上啟下的作用,也承擔著精神上繼往開來的責任。在南京圖書館的歷史長河中,還有眾多為人所熟知的大家,像繆荃孫、柳詒徵、蔣復璁、賀昌群、汪長炳,他們?yōu)槟暇﹫D書館做出的不朽功績永載史冊,還有陳慶年、范希曾、岳良木、屈萬里、鐘靜夫、彭道真、錢海岳、錢鐘書、葉恭綽,他們都是圖書館人的前輩和榜樣。此外,南京圖書館還有無數(shù)的熱心讀者,魯迅、蔡元培、胡適、顧頡剛、黃賓虹、徐悲鴻、姚名達、蔡尚思、羅爾綱、唐圭璋等。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南京圖書館,儼然已是一顆參天大樹,根植于土壤中的是不變的信仰,播散綠意的是當代圖書人。
【參考文獻】
[1]單紅彬.圖書館事業(yè)發(fā)展的見證—南京圖書館百年館舍變易錄[J].圖書館建設,2008(03):3-5.
[2]付金柱.端方與江南圖書館[J].四川圖書館學報,2004(01):77-78.
[3]繆荃孫.藝風老人年譜[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1.
[4]顏坤琰.抗戰(zhàn)時期金庸在重慶[J].名人傳記(上半月),2011(02:)83-87.
[5]朱偰與南京明城墻[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5214c8080100fyid.html.
[6]朱偰故居[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c291b30100f5j6.html.
[責任編輯:楊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