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王琪
兄弟如手足
■ 文 王琪
我有一個大我12歲的異姓哥哥,在我的印象中,似乎這位大我整整一輪的哥哥不太歡迎我的到來,因為我從未見到他對我有過笑臉。
巧得很,我和哥哥都是屬兔的,所以外人習(xí)慣的都叫我是小兔子,稱哥哥是大兔子。我們生活在一個再婚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各自離異后結(jié)合在一起的。小時候,父親還在部隊里服役,母親則因為工作原因經(jīng)常要去外地出差,家里常常就只剩下我和哥哥這倆兔子,大兔子才是我的實際監(jiān)護人,說起來還真是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的。我學(xué)會寫的第一個字,是在他的巴掌下寫成的。第一天去上學(xué),也是他送我到的學(xué)校,只是我這個人生來太調(diào)皮搗蛋,天性喜歡惡作劇。記得還在幼兒園的時候,就因為報復(fù)一位老是和我打架的小朋友,趁大家都午睡的時候偷偷將一泡尿撒到他的褲子上,那家伙渾然不知,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下半身濕漉漉的,還以為是自己尿床,嚇得哭了半天,現(xiàn)在他一提起這事還對我恨得咬牙切齒的。不過這事兒后來讓一位全程目睹的另一位小朋友揭發(fā)到老師那里,老師又打電話告訴哥哥,結(jié)果我回到家里就讓大兔子給打了個半死,最后還被領(lǐng)著上門到人家給人賠禮道歉。
等我長大一些的時候,這一類惡作劇之事就更是層出不窮了,而每一次事件發(fā)生后,總要受到被大兔子教訓(xùn)的皮肉之苦。久而久之,仇恨的種子就在我心里發(fā)芽生根了,憑什么做哥哥的他老是打我?可是胳膊又扭不過大腿,我沒法在體力上和他對抗,只好另想辦法對付他。大兔子有一個弱點,做事情總會丟三拉四的,常常因為自己的東西不知道放那兒了而翻箱倒柜的亂找,這就給了我暗地里報復(fù)他的機會,我就隔三差五的把他的書啊衣服啊什么的給藏起來,讓他在家里找得團團轉(zhuǎn)卻遍尋不著,自己卻在一旁暗自竊笑,那感覺真叫大快人心。
有一天,高中畢業(yè)后待業(yè)近兩年的大兔子哥哥終于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準備去單位報到的那天早晨,他開心的很,嘴里不停地哼著小曲,卻不知道前天晚上我已經(jīng)把他的錄用通知書給藏在了一本雜志里,我要讓他喜從悲來,空歡喜一場??蓱z蒙在鼓里的大兔子臨走時才發(fā)現(xiàn)他的錄用通知書不見了,頓時急得冷汗直冒,我還裝模作樣的幫他找了一會兒,當(dāng)然根本沒法找到錄用通知書,眼看著時間快到了,大兔子只得帶上自己的身份證先去碰碰運氣。出門的那一刻,我突然看到他的眼角閃出了晶瑩的淚花,心一下子便顫栗起來。這是從我記事起,還是第一次見他流淚。
愣了好半天后,我這才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誠然他這個做哥哥的從小待我過于嚴厲,但那也是為了我好,而我卻恩將仇報幾乎要斷送他的前程,那一瞬間我后悔得腸子都青了,沒有多想拿了那本雜志奪門而出,狂奔了幾分鐘后,滿頭大汗的我終于趕上了他。
“哥,錄用通知書我替你找到了,是夾在這本雜志里的。”我從雜志里抽出那張錄用通知書遞給他,氣喘吁吁的對他道。
大兔子接過他的錄用通知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毛,心想壞了,他肯定發(fā)現(xiàn)了我的什么破綻,懷疑上了我,搞不好還會狠揍我一頓,那我也是活該,誰讓我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呢?
讓我沒想到的是,始終盯著我兩眼發(fā)亮的他最后猛然一把抱住了我說:“兄弟如手足,我的小兔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幫了我大忙啊?!?/p>
我的這個傻冒哥哥,至今也不知道那是我做的手腳害得他差點丟了一份好工作,只是他一句兄弟如手足的話,讓我一直記在心里直到今天。也因為這句話,我們哥倆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比手足還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