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三月份的一天,我正好在家吃午飯,伯母突然沖到我家,告訴我說伯父病倒了。我扔下碗就慌忙往伯父家跑,一看伯父已經(jīng)不省人事,幸好兩個叔叔已經(jīng)先到一步。情急之下,我和兩個叔叔一起將伯父送往醫(yī)院搶救。經(jīng)CT檢查,被確診為腦溢血。幸好出血量不大,但仍有生命危險。
在搶救期間,我們兄弟姊妹輪流守護著他。在這五十多個守護伯父的日日夜夜里,我每天都在心驚膽戰(zhàn)中度過。每當(dāng)夜深人靜,看著伯父以及和我一起陪護的大哥或姐夫安然睡去之時,我一個人踱步在醫(yī)院的病房和走廊里,總是思緒萬千。每當(dāng)想起伯父悲苦的一生,以及一幕幕難忘的往事,我真的心如刀絞。
從某種角度上講,伯父是我們整個家族的犧牲品。在他十二歲那年,父親七歲,三叔三歲,便失去了人的一生中最珍貴的母愛。失去母親的感覺,對于年幼懵懂中的父親和三叔來講,可能只不過是家里少了個人而已??蓪τ谝呀?jīng)懂事的伯父來講,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甚至是一生都難以愈合的傷。
聽父親說,那時的爺爺年輕氣盛,時常早出晚歸不太顧家。身為長兄的伯父,自然成了庇護家中弟妹的半邊天。為了照顧弟妹的生活以及田頭的耕種,伯父別無選擇地早早輟學(xué),時年伯父正上五年級。從此,沒有文化的伯父,便開始了靠賣苦力維持弟妹,維持一家老小的凄苦人生。
伯父的一生,是極其艱難和掙扎的一生。由于家庭原因,未能接受良好的教育,爺爺也沒讓他學(xué)得一技之長。因此,一輩子只能依靠出賣苦力掙點小錢為家人糊口。由于長期的過度勞累,年紀并不大的伯父卻早早地衰老得像具干柴。他為了弟妹,為了那個家,耗盡了青春,費盡了心血。最后只剩下病痛纏身,骨瘦如柴的身軀。那些天,我時常凝視著伯父那蠟黃的臉,總是忍不住淚如泉涌。
伯父在我們心中就是一盞溫暖的燈。只要那盞燈亮著,無論走多遠的路,我們都不怕迷途;無論多冷的天,我們的心中都覺得溫暖。
本刊讀者:楊黎明江西瑞金